小狼,放肆-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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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琴一夜没休息好,脸色明显很憔悴,听完试讲,这会儿她正忙着系里评职称的事,桌子上很乱,七七八八的材料,她已经把评职称这事给忘了,让校长叫过去说了几句,她的情绪就更不好。系里几个报副高的教员的材料马上要往省里送.但材料总是一下子收不齐。
“我说不去就不去。”安琴小声对朱小旗说自己中午真有事。
“你怎么啦?”朱小旗问安琴是不是碰到什么事了?
“我真担心罗泽开车去了什么地方?还带着那条小狗。”安琴看了一下朱小旗。
“狗在我那里,但我不知道罗泽在什么地方。”朱小旗想了想,还是把话告诉了安琴。
安琴看着朱小旗,一下子张大了嘴,怔住了。
安琴的哭声是突然而至,把旁边的人吓了一跳。
朱小旗开着车把安琴送回了家,朱小旗的车后座上堆了不少印刷品,都是书的封面。朱小旗他们做书都是在这里印好了内文,再到别处印封面,这样会省一笔钱,但生意做得很苦。
朱小旗的车里都是印刷品的味道,安琴从小有个怪癖就是喜欢闻印刷品的味道,还爱闻燎鸡毛的味道,肉要是烧焦了她反而更爱吃。
路过肯德基店的时候,朱小旗回头看了看坐在后边的安琴,他把车停到了边上,跳下车给安琴买了一份儿汉堡包,一份炸鸡翅,一份炸薯条儿,还要了一份儿冰激凌,还有一份儿鲜奶,用一个纸托盘托了过来。
“要不,回你们家吧?”朱小旗对安琴说。
“不!回罗泽家。”安琴说。
“他又不在,还是回你们家吧。”朱小旗说。
“我和他四个月没见面了!他对得起谁!”安琴执意要回罗泽家。
“泽泽又不在家。”朱小旗看着安琴。
“我等他!”安琴说。
朱小旗只好又把安琴送到了罗泽的家,天边浮出了大片的黑云。
安琴用钥匙抖抖嗦嗦开门的时候,冰激凌滴滴答答地滴在罗泽门口的那块红颜色的蹭脚毯上。进了家,放下手里的东西,安琴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下来,她要自己别哭,但还是哭了起来,她开始狠狠地掐自己,掐自己的大腿内侧,掐了一下,又掐了一下,她不停地掐自己,疼痛有时候也是一种*,但她已经弄不清这疼痛里边的具体内容。
安琴的哭声又猛地停了下来,她把那本书,放在沙发扶手上的书一下子咬在嘴里,是那本罗泽正在看的讲宝石的书,不太厚,书里有很精美的图片,各种宝石的图片,和田玉了,土耳其玉了,石榴石了,蓝宝了,红宝了。安琴把那本书放在嘴里咬着,这是抑制哭声的最好办法。
小时候,安琴哭得厉害的时候,她母亲总是粗暴地把一本书塞到她的嘴里:“叫你哭!叫你哭!叫你哭!”
外面的骤雨不知什么时候突然下了起来,雨下得很大,天上的云很黑,像浓墨,雨把罗泽画室外边窗台上的水果箱子一下子吹了起来。
安琴把那本书从嘴里取出来去了画室,她隔着小画案站在窗子前先是看见了那只鸽子,灰色的鸽子,在窗子对面车库的房顶上立着,在大雨里一动不动。她不知道这只鸽子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这么大的雨,它也不飞,一动不动就那么站着。
安琴回过头,她想把灯开了,因为外边的暴雨,屋子里现在很暗,她过去把灯开了。这样一来,她就站在了一进画室门旁边的那把椅子旁,那把四出头官帽椅子上放了不少书,大多是《收藏》杂志。
椅子旁还放了一个画框,里边是一幅罗泽画的山水,这幅山水画得非常好,上边是重重叠叠的山,这幅画罗泽画了许多天,原来想画好要送市里的田部长,春天的时候,田部长送了他一筒好茶。
装好框子后罗泽又舍不得了,就一直放在那里,说好了要送季老师,季老师要用它给儿子办工作。看到框子里的画,安琴忽然很后悔,后悔那次她和罗泽斗气把罗泽送她的画又都还给了罗泽,罗泽送她的都是花卉,幅幅精彩,最好的是那幅整张四尺红荷,谁看了都说好。
安琴现在很后悔,后悔怎么把画还给了罗泽?她知道自己这么做伤了罗泽的心,自己现在手里连一幅罗泽的画都没有。
安琴在放满书的椅子对面的床上坐下来,椅子扶手上搭着罗泽穿过的衣服,一件衬衣,格子的,罗泽很喜欢穿格子衬衣,还有一件白色的圆领T恤,一条裤子,土黄色的,都还没洗。
安琴坐在那里,开始做一件事,她先是把罗泽的衣服拿在鼻子下闻,后来她把罗泽的衣服套在了自己的身上,罗泽的衣服很大,套了上衣,安琴又把罗泽的裤子穿了起来,床下边,还放着罗泽的鞋,一共三双,上边落了不少小狗的毛。
安琴弯腰把那双褐色的休闲鞋从床下拉了出来,她把自己的鞋子脱了,又把袜子脱了,她光脚把罗泽的鞋穿在了脚上。她这么做,就像是梦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做什么?
安琴穿着罗泽的衣服和鞋子开始在厅里绕着沙发一圈一圈地走。一边走,安琴一边在心里问自己是不是神经方面出了什么问题。
后来,安琴不再绕着沙发走,她坐了下来,把罗泽的鞋子又脱了,罗泽的鞋子让她闻到了罗泽的气息,她闭起眼睛,眼前便出现了罗泽的那双大脚,罗泽脚的第二个脚趾要比第一个长,她好像又看到罗泽笑眯眯地坐在她对面,两手放在脑袋后边,穿着圆领白T恤,脚就放在她的怀里,她一个一个地给罗泽用指甲刀剪指甲。
剪完指甲她又坚持要给罗泽的脚趾上涂透明的指甲油,那瓶无色透明的指甲油是她专门为罗泽买的。
“只涂一个,只涂一个,不,只能涂一个。”罗泽说他还要穿沙滩鞋,十个脚指头都要露在外边,所以不能都涂上指甲油,透明指甲油也不行,男不男,女不女。
安琴又哭了起来,她忍不住,她一边哭一边又在掐自己,一边哭一边狠狠地掐。她想要自己离开罗泽,但自己就是离不开,一个人要想离开自己刻骨铭心爱着的人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死,但安琴已经死过一次了,死过一次的人就不想再死了?她不明白罗泽为什么不和自己结婚?但她明白自己一定要找出那个女人,那个已经替代了自己的女人。
她不知道自己该想个什么办法?该不该去找一下罗泽的父亲?罗泽的父亲就在后边的那栋二层小楼,安琴还没有见过罗泽的父亲,只见过他的背影。安琴站起来,又去了罗泽的卧室,她开始翻罗泽的东西,从电脑那边翻,电脑下边的抽屉里都是光盘和光碟,然后她又翻画室那边的百宝格,她翻遍了每一个抽屉,后来她又去了厨房,去厨房翻厨房那边的抽屉。
厨房抽屉里能有什么,餐具、酒杯、起瓶塞器,还有刀。罗泽喜欢鸡蛋黄的颜色,厨房的橱柜都被罗泽漆成了黄颜色,安琴一个一个抽屉翻,厨房的一个抽屉里全是药品,除了药品还放了许多杜蕾丝安全套。是罗泽的朋友送的,罗泽的一个好朋友是开药店的,送了罗泽许多杜蕾丝,罗泽也送了他许多幅随手画的小画儿。
有一幅画儿上甚至题了这样的款:“用画儿换杜蕾丝安全套,亦雅亦俗,雅俗均不离一个性字,是为大道也。”
安琴不翻了,她翻累了,在餐桌边坐了下来,餐桌上放了许多书,还有那个青花大笔洗。笔洗里放着一个咬过的苹果,已经干瘪了。笔洗旁边还放着一只古代铺首,上边结满了绿锈,是罗泽走那天早上一个搞古董的朋友送过来的,罗泽还没来得及把它收起来。这个椭圆形的大餐桌,是罗泽的学生送的,这张大餐桌太大了,大的都可以躺得下两个人。
安琴又想起了什么,急急忙忙把桌上的书和朱小旗给买的肯德鸡和汉堡包推开,她看到了,看到了那个印记,那印记是用钥匙划的,划痕很深,是不规则的形状,像一片丁香叶子。
没人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只有安琴和罗泽知道。那次,罗泽把白菜叶子铺满了餐桌,是夏天,天很热,罗泽对安琴说:“咱们就在餐桌的菜叶子上做一次爱吧,体会一下植物的气息。”罗泽总是这么有创意。后来他们便在餐桌上汹涌澎湃起来。
外边的雨还在下着,但小多了,太阳又出来了。
安琴去了阳台.她从冰箱旁边的纸箱子里取了一瓶竹叶青,她把那小扁瓶子拿起来迎着光看了看,竹叶青的颜色很好看,淡淡的绿。她又回到餐厅里,给自己找了一只喝茶的那种玻璃杯子,把小扁瓶里的酒慢慢慢慢倒在了杯子里。
罗泽去了一下卫生间,叉着腿方便了一下,他发现自己的尿液有些黄,颜色像啤酒。这说明自己在离开家的这些日子里上火了。离家出走的日子并不好过,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好,罗泽明白自己需要大量饮水,撒完尿,罗泽把裤子提好,对着卫生间里的镜子拍拍自己的脸,发现自己的眼睛有点红肿,他想洗一把脸,他记住了那条蓝格子毛巾是洗脸的毛巾,出来的时候他没有带自己的毛巾,他把脸凑到龙头下,打开凉水“哗哗哗哗”地冲,直冲得喘不上气来。
“咱们去商店看看怎么样?”从卫生间出来,罗泽的头发湿漉漉的,人显得精神多了,他去给自己倒了杯白开水,站在饮水机边一口气喝了,然后又倒了一杯,在手里拿着,又到了厅里,对黄小石说他想去看看珠宝首饰。
“打听一下卖那种宝石原石的地方在什么地方。”罗泽说。
“潘家园。”黄小石说他的学生去那里买过和田仔儿玉。
“仔儿玉就是碎石头。”罗泽告诉黄小石仔儿玉都是最小最小的小块儿玉石。
“我知道,这么大,一小颗一小颗。”黄小石说,又开始吃他的炸薯片。
“你这么吃薯片,小心发胖。”罗泽在他旁边坐下来。
“我想胖都胖不了,天凉的时候就觉得手和脚光出冷汗。”黄小石把手在罗泽手上放了一下,黄小石的手果真很凉。
“是不是微循环不太好?”黄小石说。
章节47
47。如果品牌不是杜蕾斯的
罗泽把黄小石的手又握了一下:
“体温高了倒是坏事,我一热就失眠。”
“你要买玉料?做什么?”黄小石说。
“马上就是宝石时代了。”罗泽说。
“宝石时代?”黄小石不看电视了,看着罗泽。
“宝石时代一到,咱们上美院的绝对赶不上上工艺美院的。”罗泽说。
“这几年发了的都是工艺美院的。”黄小石说这个时代是实用时代。
“宝石时代马上就要来了,宝石时代一来工艺美院出来的那帮家伙就会更厉害。”罗泽坐下来:“人类一共经过了几种时代?一、二、三、四,先是石器时代,然后是青铜时代,再后来是铁器时代,铁器之后是瓷器时代,中国就是没有玻璃时代,外国有,两河流域和古罗马都有过,出土过那个时期的玻璃器,漂亮的了不得,因为在地底下埋得时间长,那种玻璃一般都有珍珠贝般的迷人光泽,你想都想不出来会有多么漂亮。”
“玻璃时代?”黄小石说。
“对,玻璃时代,中国没有玻璃时代。”罗泽说。
罗泽说自己对宝石这一行实在是太感兴趣了,罗泽说要看一个搞艺术的是不是有生命活力,就要看他是不是能够主宰马上来临的宝石时代,也许人类还会到火星上去开采宝石,那上边的宝石从来还没有被开采过,也许人类的宝石时代就要从火星上开始
“陈逸飞我就挺喜欢,我喜欢东跳西跳的艺术家。”黄小石说。
“毕加索也是东跳西跳,什么都搞。”罗泽说马蒂斯也是这样?
“这就是活力,有活力才能东跳西跳。”黄小石也说。
“这说明我那个老爸还没老。”罗泽说。
“你别总说他,问题是,你曾经是他的一粒精?子。”黄小石说。
“难道我还要为曾经是他的一粒精?子负责?”罗泽说。
“是你老爸应该负责,他释放出你。”黄小石说。
罗泽看看黄小石,把话题又转了回来,说下一步他也许就搬到北京来住,如果下一步,还摆脱不开安琴的话,他就到北京来,只做男式首饰,项链、戒指、男式耳钉、男式手镯,只做男式的。罗泽伸出一根手指。
“先给你做一条项链,就这么粗,男式项链一定要粗。”罗泽说。
“我看我还是陪你先买件衬衣吧,你衬衣都脏了。”黄小石说。
“那肯定。”罗泽又去饮水机那边给自己的杯里续了水,也给黄小石的杯里续了水,从餐厅里出来的时候他就忘了哪个杯子是自己的,哪个杯子是黄小石的。
“喝吧,反正是咱们两个人的杯子。”罗泽把一个杯子递给了黄小石,又说他自己现在是名牌主义者,不是名牌不穿,不是名牌不用,不是名牌不吃,活着要的是质量和自由。
“对我而言最低的生活质量就是穿名牌用名牌,最高的生活质量就是享受无限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