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倾心,一生不离-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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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陷入沉思的时候,玉嫂端着水杯轻轻地推门进来。
“即使你不回来,你的房间我依然每天打扫一遍呢,就想着你哪一天会突然回来。这想着想着,你就回来了。”玉嫂一边倒着水,一边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他走过去,将她搂进怀里,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安慰她说:“我又没说永远不回来,我住在香溪山庄,是因为那里离我工作的地方很近,不用每天开着车横跨整个N市。”
玉嫂将凉开水递给他,小声地说:“宸宸,你饿不饿?我给你弄点夜宵去。”
他淡淡地笑了笑,说:“不用了,我在外面吃过了,就差没撑着。”
“行行行,你赶紧洗洗睡吧,有什么话咱们明天再说,早点休息。”
“嗯,你早点休息。”陆宸和在玉嫂的额头轻轻吻了一下,“晚安。”
“调皮,出国尽学这些没正经的。”玉嫂破涕为笑,轻轻带上门离开。
他转身走进浴室,站在花洒下,闭着双眼,一动也不动,任由温热的水冲刷着身体。脑子里一直盘旋着今晚的事,他并不是一时的冲动,才会连想都不想就愿意与侍漪晨假结婚的事。
他也很奇怪,为什么总是能遇见侍漪晨,而且总在她相亲的时候?若说这是一种缘分,那么这种缘分还真是奇特。每一次她相亲,他只是刚好也去了同一家餐厅而已,并不是像她说的是个变态。不过在她的眼里,估计他就是一个变态的跟踪狂吧,纵然有千张口解释,她也未必会信。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吗?
他从来没有遇到一个女人像她这样,永远都是跟打了鸡血一样,像一串一点就着的鞭炮一样,噼里啪啦炸个半天,外表看上去冷若冰霜,自恃清高,一副神圣不可侵犯的模样,内在看似坚强,实际上内心脆弱得就像是路边被丢弃的小狗小猫一样。
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体质,每次相亲都会遇到这种不堪的事,每一次都能让他“惊喜”,惊是居然又遇到她在相亲,喜的是为什么她每次相亲都这么有喜感,一个女人没有女人该有的温柔体贴,不会扮萌求宠爱,这样一个拥有孤傲之心的矛盾体,怕是再相个十年也找不到满意的对象。只要一想到她每一次相亲的过程,总是会忍俊不禁。
下意识地,他弯起嘴角,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
他忽然看见镜子里的自己,那嘴角之处弯起的弧度,让他诧异,就如同今晚站在家门外敲开门的那一瞬间。
也许在别人看来,他的生活是多姿多彩的,其实只有自己心中明白不仅枯燥无味,甚至更多的是孤独。很长一段时间,他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因为他从来什么都不缺。母亲的去世,带给他的打击相当沉重,被丢至美国后孤寂的生活,让他几乎忘了胸膛里还有颗温暖会跳动的心。从美国回来,又一次跟父亲翻脸,只为追求自己喜欢的农业种植研究而放弃家族事业,那一刻,他才体会到什么是满足感,因为那是她想要的。毫无征兆突然出现的侍漪晨,给了他同样的感觉,明明很柔弱,却又那么坚强。有很多东西他还没有理清,但有一样他能确定,他被她这个矛盾体吸引着,甚至有种想跟她结婚的念头。
这一夜,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夜未眠。
“哥?”一位十多岁的小男孩原本正吃着早餐,当看到出现在餐厅的陆宸和,立即丢下手中的刀叉,立即奔向他扑进他的怀里,高兴的嚷着:“哥,我想死你啦!想死你啦!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昨天晚上吗?我想去香溪山庄看你,可是老爸不让。你回来真是太好了!”那句“我想去香溪山庄看你,可是老爸不让。”说的极轻。
陆宸和一脸无语地望着像只无尾熊一样抱着自己的陆宸瑞,轻柔地笑着说:“陆宸瑞,你这样是想我把你举起来转三圈呢?还是想我抱着你哄你吃饭呢?”
“我已经上小学五年级了,不是小屁孩了。”陆宸瑞立即松了手。
一片培根片刚入口,陆佳凝看到站在餐厅中央的陆宸和,觉得难以置信。停下手中的动作注视着他,细细地咽下培根,口气微讽地说:“这究竟是西湖水干了,还是雷峰塔倒了?我们的陆家大少爷居然肯回家了?”
陆宸和尚未来得及开口,坐在主座的父亲陆长敬冷着一张脸冲陆宸瑞说:“都已经七点一刻了,早餐还没有吃完吗?你今天不用上课吗?”
“吃完了,我吃完了。”陆宸瑞连忙将最后一小块面包塞进口中,灌下半杯牛奶,接过玉嫂递过来的书包,经过陆宸和的身边不忘冲他挤了下眼,“哥,我先去上学,你等我回来,不许跑掉。”
坐在陆长敬身边的,是一位穿着优雅看上去最多四十岁左右的女人,不算特别的漂亮,但身上娴静安定的气质却让人觉得舒服,她笑着说:“宸和,你想吃什么?中式的还是西式的?要是西式的,厨房里还有培根和鸡蛋;要是中式的,只剩下稀饭了,不过你想吃什么我马上去给你弄。”
陆长敬喝断她:“弄什么弄?浪费食物,剩饭剩菜不能吃吗?”
她低下头,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陆宸和抬了抬眉说:“华姨,不用忙了,有什么我吃什么好了。”他在父亲的对面坐下,冲着父亲微微一笑。
玉嫂连忙走进厨房,将还剩下的培根、鸡蛋、稀饭一股脑全端上桌。
“谢谢。”陆宸和又是温柔一笑。
“没胃口了。”陆长敬用力地放下筷子,起身离开。
张春华冲着陆宸和微微颔首,示意他慢慢吃,随后跟着离开。
陆长敬和张春华一走,餐桌上只剩下陆佳凝和陆宸和姐弟两人。陆佳凝吃完了盘中的煎蛋,优雅地擦了擦嘴唇,这才又凝眸看向陆宸和,道:“这次回来打算掀起多大的浪?”
“我以为你很想我。”陆宸和气定神闲地吃着早餐。
“我是很想你,想看着你最终怎么作死的。”
“啧啧,很浓的怨气。”
“你试着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没有休息日,一天到晚处理让人头疼的事,就连出去度假其实也算是在出差。要不你回来试试?”
“算了吧,经营酒店这种高大上的工作还是你比较合适,我只对我的农作物感兴趣。”
“你真是个欠揍的家伙,别怪做姐姐的没提醒你,老爸积聚这么久的怨气,你今天主动送上门,后果你懂的。”陆佳凝起身,走到他的身后拍了拍他的肩,以表同情。
陆佳凝离开没多久,陆宸和的早餐只吃了一半,便收到了父亲的召唤。
宽大的书房清静幽雅,典型的中式古典风格,立墙而靠的檀木古式书柜,正中的书桌其实是个书案,书案上摆着灯笼罩式台灯和文房四宝,两边整齐摆着古式会客桌椅,以及墙面上并排悬挂的一幅幅名家书画,其中一幅牡丹图是早些年陆宸和托朋友在拍卖会上买回来送给父亲的。这间书房是与整个家中欧式装修风格唯一一间反差很大的房间,细节之处浓重的古典韵味发挥的淋漓尽致,任何人走进都会有种走进另一个时空的感觉。这间书房并不是陆长敬日常办公的书房,只是闲暇时间用来修身养性的地方,推开玻璃门,就是花园。
陆长敬端坐在其中一把太师椅上,从陆宸和一进门,两只眼睛一直盯着他看。张春华倒了一杯热茶放在他的面前,便退在后方。
陆佳凝立在一旁,见陆宸和进来,微微抬眉,使了个眼色,暗示他好自为之。这个家里谁都知道,父亲发起火来,一百头牛也拉不住。
陆长敬喝了一口茶,看向陆宸和,道:“唐怡的事情你到底打算怎么解决,已经过去快两个月了,你还没有跟她和好吗?”
陆宸和平静地回道:“我跟她之间很好啊,不存在和不和好的问题。”
“很好?被退婚居然也能叫很好?我以为这段时间你会主动找唐怡和好,没想到你根本就没把这事当回事!”陆长敬啪的一声将茶杯放下,茶杯里的茶有一半直接泼在了茶几桌面上。
张春华默默地用纸巾擦去茶水。
唐怡喜欢林韫泽的事似乎只有陆宸和一个人看得透,所有人都以为她是以为他而伤透了心所以才退的婚。陆宸和并不想说出这件事,是因为喜不喜欢林韫泽那是唐怡的事,就算要说也是她自己公开说,所以,面对父亲的又一次指责,他不想说什么。
“平日里没个正经就算了,你不肯回来打理酒店的事,我也忍了,但是这一次你居然以为一个女人,气得唐怡提出退婚,让我们陆家的脸都丢尽了。我现在都没有脸去见你唐叔叔。那个什么女人,到底是哪来的?居然把你迷得晕头转向?连唐怡那么好的女孩子你都看不上,你是不是有病啊?!”陆长敬的声音似要穿透整幢房子。
原本陆宸和不想与父亲针锋相对,但是父亲提到了侍漪晨,他不得不说清楚:“她不是什么女人,她姓‘w…r…w…h…u。c…o…m‘侍,叫侍漪晨。我跟唐怡之间的事,不关她的事。一段没有爱情的婚姻不管走多远,到头来终究是一场悲剧。唐怡主动提出解除婚约是对的,感情不能勉强,她需要寻找自己的爱情,我也要寻找属于我的另一半,不出意外,我会跟侍漪晨结婚。”
“你说什么?!唐怡退婚的事,这笔账还没有算完,你居然好意思跟我说你要和那个什么女人结婚?敢情你昨天半夜回来,就是特地回来通知这件事的?你到底有没有把我这个做父亲的放在眼里?”陆长敬不能接受事实的冷嗤,“爱情?你当我老了,不懂你们年轻人这些破玩意。你以为婚姻就是你爱我我爱你,两个人爱来爱去就是婚姻吗?别在那自我幻想了。爱情值多少钱?现在哪个女人不务实,你以为人家看上你什么?长得帅?学历高?这些东西在前面前都是个屁,还不都是因为你有钱。”
陆宸和从来没想过追求什么风花雪月你侬我侬的爱情,他早过了那种青涩年纪。他很清楚地知道自己要什么,就像从美国回来选择与同学一起搞农业种植基地一样。面对父亲金钱至上的理论,他毫不犹豫地反驳道:“什么是爱情我不清楚,但我知道我需要选择的是一个我要用真心去爱护和照顾一辈子的女人,而不是成为商业联姻的附属品。按照你的理论,所有东西在钱面前是个屁,那华姨呢?她看中的是我们陆家的钱,所以这么多年来才会一直毫无怨言地忍受你的坏脾气,你对她的感觉依旧还是当初那种上司对下司、主人对待仆人的态度?因为她在意的不过是钱,而你有的是钱,华姨你是这么想的吗?”
张春华唰地一下子脸变得惨白如雪,低下头不说一句话。
他继续说:“知道妈后来为什么不愿跟你待在一个屋檐下,因为这就是你对待婚姻的态度。你从来没有把妈当做妻子,一个你应该珍惜和爱护的人,你只是把她当成一个婚姻的附属品,一个随叫随到好使唤的用人。可惜妈到觉醒的时候为时已晚,已经油尽灯枯。”
陆长敬气得浑身发抖,操起面前的茶杯,连杯带水一起往陆宸和的身上砸去:“你这个混账东西,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和你妈的事什么时候轮着你来管了?”
陆宸和没有避让,茶水泼在他的身上,衬衫湿了一大片。他脸上一副根本不在乎的样子,别说这是一杯茶水,就算是一锅热油泼在他的身上,他也会眉头皱都不皱一下站在这里。
陆佳凝原本只想做以为旁观者便好,见父亲这般动怒,她实在是忍不住出口:“爸,那位侍小姐根本看不上他,当他神经病呢。”父亲会知道侍漪晨的事,是她说的。以为Elaina被丢在饭店车库的事,她不得不向父亲汇报事情的原委,只是没想到陆宸和为了侍漪晨会跟父亲顶撞。她拉住陆宸和压低声音,“你想死吗你?这种浑话你也能说出口?”
陆宸和无所谓地笑了笑,道:“对,她一直当我是神经病呢,所以她根本不知道一个神经病家里究竟是什么情况。穷人?富人?在她看来都只是神经病。”
“你给我滚出去,滚出这个家,我不想看到你,滚!”陆长敬骂着掀起面前的茶几,上面的茶盘连同茶具翻了一地。
“其实这次我回来的主要目的是受又聪所托,约您谈农业种植基地具体实施旅游度假村的事,详细的计划书已经做好了。既然你现在不想看到我,那么如你所愿,我让他亲自联系你。”陆宸和说完,转身离开。
刺眼的夏日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屋内,地板被照射得泛着光,像是洒下一片金子。
侍漪晨被闪动的金光唤醒,烦躁地抓了抓头从床上弹起,顶着一双熊猫眼,打着哈欠走进卫生间。
昨夜,陆宸和临行前对她抛下“你未婚夫我”几个字,回到家后竟然一夜失眠。脑子里就像是一团糨糊一样,陆宸和的身影从淡到变得清晰,又从清晰变淡,就像放电影一样,一场又一场。尤其是那个该死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