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夫君-第3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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酪松胶湍艉睢
岳宜山年前就到京城,派了儿子到荣城、常圠城两地去,自己却一直缩在四皇子的别院里。苏千远被刑部请去过堂时,唯恐被侄子扯进去的苏健,惊怒的找上他,他一时情急拔了身边侍卫的剑将他刺死,没想到他命人处置苏健尸身时,让苏健的儿子逃走。
他借四皇子的名义宴客,就是要看看苏健的儿子有没有去投靠这些人,苏健的儿子跟在他身边十多年,一直是个不错的帮手,然而他也知道自己的事情太多,此人不除,恐将成为自己的后患。
只是他请来的那几家,态度都不曾有变。这家伙究竟是逃往何处?他跟在自己身边,苏家人都不知有他存在,他不可能逃回苏家去求援,再说,苏千远现在关在刑部里头,苏家人连捞他出来的本钱都没有,不会收留一个陌生人来给自己添麻烦。
他唯一能求援的地方就只有自己这边的人脉,只不过,他会挑上谁来保护他,京里谁有那个能耐?
岳谨毓坐在书案上,看着父亲在屋里皱眉踱步,低头片刻后,又抬起头来。“父亲,今晚的宴会您要赴宴吗?”
“嗯。”岳宜山心不在焉的应道。
“那您得去准备赴宴了,酉正了。”
“知道了。”岳宜山头也没回的回房去,岳谨毓见父亲离开,方才舒了口气。
“大少爷您也要回房去吗?”一旁侍候的小厮问。
他摇摇头。“一会儿再说。”他知道父亲越来越焦燥,他一进京,父亲立刻将他召了去,让他将常圠城发生的事,从头到尾说给他听,当他知道阿史那的计策全毁在阿缇娜之手时,父亲脸色铁青,额上青筋扑跳,双眼赤红口里不断骂着jian货,早知她会坏事,就一早杀了她才是。
听得他紧蹙眉头,完全无法想象,他向来斯文有礼的父亲,竟然也有这般失了体面的一日。
“对了,何文怎么不见人影?”何文跟着他爹十几年,外貌高壮像个武人的他,才真是个彬彬有礼的文士,他几次险些惹恼父亲,全是何文劝下父亲的。
小厮摇头。“不知道,何先生已经好些天不见人了,不晓得是不是老爷派他出去办事。”
派他出去办事?岳谨毓失笑,何文一个庶务不通的人,能办得了啥事?
“大少爷,夫人有信过来。”小厮小心的打量四周,才上前小声的道。
岳谨毓闻言也小心打量了四下,才对小厮道:“信呢?”
“在这儿,您快看吧小的去外头守着。”小厮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递给岳谨毓。
“不必,你帮我研墨。”岳谨毓接过信吩咐道。“你到外头去反而惹人注意,待在我旁边,提高警觉就是。”
“是。”
岳谨毓展信快速扫视一遍,定下心神又细看一次,看完之后,他闭上眼半晌,又再将信看一次,这次看完后,他将信纸放到桌案上,挑了枝紫竹狼毫大楷笔,沾饱了墨在纸上一挥,立刻将整张纸染黑,他将那封已看不见字的信纸搁到一旁,连着染了几张纸后,才将这些纸全揉成一团丢到字纸篓里头。
小厮看了少爷一眼,又看看字纸篓还滴着墨的纸团。“你老子和妹妹,都给带回来了,你就安心吧”
小厮抬起头,一脸的惊喜:“少爷您……您说的,可是真的?”小厮不敢置信的停下握着墨条的手。
“真的。你安心吧小心些,免得引人起疑。”
“是,是。”小厮点头如捣蒜,满脸的欣喜晶亮的双眼,根本藏不住他的欢快心情。
岳谨毓轻叹一声,提醒他。“若你再不收拾起脸上的笑,你就等着替他们收尸吧”
小厮立刻僵了脸,呆怔的双眼呆呆的看着他家少爷。“你要记得,我们现在身在何处,我爹既然能捏着你老子和妹妹,逼你把我的事透给他知道,怎知他没有防着你,又派另一人盯着你我?”
小厮一悚,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屋里,虽然一眼就能打量完整间房,但这儿可不是自家,谁晓得四皇子有没有在这屋里修什么暗道密门之类的,四皇子是当今皇帝的儿子,却与他家老爷交好,还帮着宁阳侯围困京城,说得难听一些,四皇子在利用老爷、利用宁阳侯为他自己的千秋大业做铺陈,他一个小厮都看出来了,他家老爷那么精明的人,难道看不出来吗?
“少爷,宁阳侯这事,会不会把老爷给牵扯进去?”
“呵阿宽你现在才想到这个,还算有点小聪明。”岳谨毓笑着重铺上纸,在笔架上挑了枝笔,沾上墨在纸上落笔,勾勒出奇山梅花。
小厮伸手搔搔头,“少爷,我们住在四皇子这儿,万一有什么事情……”
“你不用多想,你家老爷爱惜自己的生命得很,若在这儿住不妥,他早离了这儿,不会在这儿耗。”岳谨毓头不曾抬,继续画完梅花,待收笔才抬头对阿宽道:“若不安全了,他自然会让我们离了这儿。”岳谨毓忍不住想到何文,是因为此处不安全了,父亲才命他先行离去,还是另有原因?
第三百九十零九章平遥下
第三百九十零九章 平遥下
曹诚命人去查四皇子府宴请宾客的名单后,拿着名单坐在书房的太师椅上,怔怔的发呆,他真是低估了这位表哥兼妹婿。
“相公?”曹大夫人眼见时辰已晚,寻到书房来,看到丈夫拿着张纸独坐灯下发呆,便出声唤他。
“你怎么过来了?”
“快子时了,相公还不歇息?”
曹诚点头将名单对折放入怀中。“母亲可好?”
“睡下又被恶梦惊醒,方才喂了宁神汤,才又睡下。”曹大夫人伸手揉着额心。“母亲这些天总是睡不安宁,我想明日上庙里,给母亲请个平安符。”
“也好。那夫人早些安歇,明日还要出门。”
“相公,我是在想……”曹大夫人拉住丈夫的衣袖,迟疑的道:“要不要请道士到府里来作作法事?”
“这又是为何?”
“还不是想安母亲的心吗?”曹大夫人有些哀怨的道:“母亲身子骨本就不健壮,年前得知舅舅死讯,情况更是雪上加霜,她老人家没了兄长,就盼着要见侄子,可是岳姑爷……”
请也请不来,叫老人家心里头挂记,这事不用妻子说,曹诚也明白,母亲的心病何在,可是他又不能将人绑来,他重重的叹口气。“芳妹那儿这几日可有信来?”
“有,说了端午会上京来。”曹诚颔首让妻子先回房歇息,自己则又去外院书房。曹大夫人看着小厮簇拥着丈夫出去,脸上一片木然。
“大夫人,我们回房歇着吧”侍候的大丫鬟等了半晌,见曹大夫人动也不动,便轻声催促着。“您明日还要去庙里求平安符。”
“啊我知道了。”曹大夫人领着丫鬟们,缓缓的踱回正房,才走到一半,就听闻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是谁?”大丫鬟扬声问道。
“大夫人,奴婢是公主身边的彩菊。”
曹大夫人让她上前来。
彩菊上前福礼道:“公主又醒了,情况似乎很不对劲。”
“怎么回事?”曹大夫人铁青着脸问。
“公主醒来直嚷着要见父皇母妃,还说她十二哥来找她,怪她把他的儿子教坏了。”
曹大夫人脑子嗡地一声,眼前一黑,整个人脚下一软,身旁的大丫鬟忙伸手扶住她,发现主子的身子软绵,低头看才发现大夫人晕了过去。
“来人啊快去请御医。”
顿时院子里一片混乱,当家主母倒下了,公主似乎犯了胡涂,所有的事都堆在一块儿了大丫鬟们惊慌失措,小丫鬟们更不用说,全乱成一锅糊粥,一个个不知道该做什么,只如苍蝇般乱撞,满院子的乱跑。
好半晌才把已在后罩房的管事嬷嬷惊动了,出来主持大局。
将曹大夫人抬回正房内室安歇,命人去延请御医,已过宵禁时分,要拿名帖才能出门,又命人去外院书房通知曹诚。
等到曹诚从外院书房回来,已是一刻钟后的事,看着躺在床上不醒人事的妻子,曹诚面色凝重的叹了口气。“大老爷,公主那儿也不见好。您要不要过去看看?”
“自然要去,唉你们侍候好大夫人,我先去母亲那儿等御医。”
“是。”
等曹诚走了,大夫人身边的大丫鬟才暗松口气,随即又打起精神,盯着下头的小丫鬟,准备热水茶点,不止要供应一会儿来给大夫人看诊的御医,还有公主那儿的,一时之间,平遥公主府灯火通明,早已熄了火的厨房开始忙起来。
虽然京里气氛诡谲,宝亲王府里却是一片平静,送走了苏千灵母女两,处置了仪风院和怡心园两地,宝亲王总觉得这两个地方秽气,打算让人推了重建,宝亲王妃原本觉得好,可是定山军围府后,所有待处理的事,有一大半得搁下来,便跟夫婿商量是不是等儿子娶妻后再推院子。
“推是一定要推掉,重建可以不急,待月牙进门后再让人建也成。”夫妻两个难得坐在亭子里喝茶看景。
亭子只拆了面湖这一边的隔扇,往外看去,波光潾潾的湖面上,远远的掠过几只飞鸟。“这样会不会太急了些?”宝亲王妃皱着眉头算着日子,“所有的事情都给搁下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平珏的婚事。”
“你放心。”宝亲王伸手为妻子抿好耳鬓旁的碎发。“内府不敢耽误咱们家的。”
宝亲王妃素手纤纤为丈夫倒了杯热茶,“皇上什么时候要动作?”
“慢慢的等吧,总要搞清楚有谁掺和其中,太子这次的事,看似巧合被揭穿,其实仔细一推敲就知道大有问题。”
“嗯。亲王给说说吧妾身不明白。”宝亲王妃浅笑嫣然,宝亲王亲昵的伸手拧了她鼻子一记。
“调皮。你会不懂?”
“就不懂,您给说说吧”宝亲王妃喜欢看夫婿神采飞扬的模样,故作不解哄他说话。
宝亲王笑道:“就给你说说。宁阳侯的定山军什么时候离开幽州的?这一路上就算他们乔装进京,冬照城定山军不在驻地,为何当地州、府、知县全没送消息进京?”他顿了下看着妻子问道。
“也许那些人真没发现呢不过说起来,太子在后宫出事,想要设计他的人,后宫里要有人脉才成。”
“当然。”宝亲王看着湖面,想到太子,忍不住摇头叹息。“太子自小受宠,男女之事上头向来随心所欲,自小他就因此事被皇后痛打几回,成亲之后那次,皇帝是真的动怒了,还是皇后保下他的,那一次他是真的被吓狠了,之后有好些年进宫跟皇后请安,都是来去匆匆,片刻不敢停留。”
“也许年纪大松懈了。”
“其实这件事,他真是被人设计的,就算皇帝赐宴,他这些年也不敢放怀畅饮,在宫外,声色犬马闹得凶,可进了宫,他可就乖得跟只猫似的。要说他趁酒意轻薄宫女,有可能,但一个妃子?那妃子身边侍候的全死了哑了?不会喊、不会挡、不会拦?”
宝亲王妃点头应合。“所以你觉得太子这回是让人设计的。”
“能设计他的人不少,但为何要这么做,对自己可有益处?这么一梳理下来,就只有四皇子有动机有能力。”
“平珏他们说宁阳侯与平遥公主往来密切,岳宜山又是平遥公主的女婿。”
说起这位堂姑姑,宝亲王低头沉吟片刻才道:“你知道吗?看她长相,就知道她母妃何以受宠,她外祖家又为何胸有成竹,先帝会立十二皇子为继任皇帝。”
“照你这么说,先帝岂不成了只贪好美色的男人,完全不考虑继任者的品性、能力?”
“先帝当然不是这样的人,否则也不会废了朱鹏云。严格说来,皇帝做事都不希望被臣子挟制,宁阳侯这件事做差了,只怕事后他落不了个好下场。”
“你方才说太子这回的事疑点重重,是不是因此,被围困的几家才会没有任何动静?”
“嗯。”宝亲王喝了口茶。“你以为定山军真能困住我们家?那是我们不想动手,现在动手只会在京里造成动荡,也许宁阳侯有耐心,但是他的人不见得有耐心慢慢的等结果,或者说,假扮定山军加入围城的那些人,只怕已经等不及了。”
才说着,就见秋展捷疾行而至。“禀宝亲王,定山军动手了。”
“守在我们门外的?”
“不是,是守在宫门外的,还有,平遥公主病危,半夜时急召两名御医进府。”
“两名御医?”
“是。曹大夫人侍疾积劳成疾,昨夜得知公主病重,一时激动自己也昏了过去。”
“我知道了,让他们再好好的盯着,记得压着那帮小子们,定山军没有动作,咱们的人可千万别情急动手。”
“是。”秋展捷揖礼离去,宝亲王妃斜睨着丈夫。
“怎么了?”
“定山军不是在府门外守着吗?定山军在宫外动手、平遥公主病重的消息,是怎么传进来的?”
宝亲王笑容可掬的道:“定山军人数不多,围着不让我们府内的人出,可他们没禁着人送菜送货上门,也没拦着夜香的车进出。”
宝亲王妃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