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夫君-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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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平珏当年得知此事,气得与他大打一场,结果是小二在旁劝解,还说了小三根本没与那颜荔莲说过话,连拉她上马车的,也是车夫,她坐的也是放行李的车,到了寄宿的客栈,也是请了那家落难的太太去照顾她的,他才熄了火。
“她也真是敢啊!睁着眼睛说瞎话,也不怕被拆穿。”朱平珏再一次大叹此女的胆大妄为。“哼!那回话都说白了,她还不死心。”
“她就仗着我娘疼她。”
秋冀阳之母原是官家千金,可惜家道中落,她被卖入王府为奴,与前来保护小王爷的秋父认识,后由小王妃做主,她嫁给秋父,契约期满,两人回返幽州九峰山的秋家庄。
秋母对同是官家小姐落难的颜荔莲有着难以言喻的疼爱,也许是自己的女儿们身手都太好了,没有斯文秀气的女孩气,相比之下,秀气斯文大家闺秀般的颜荔莲,便成了秋母最疼的孩子。
尤其她含羞带怯的说,她是六爷订下的未婚妻,更是让秋母乐坏了。她是压根都不信儿子与宝亲王订下的十年之期是玩真的,她怀过十个孩子,却流了四个,秋家这一代共十四个孩子,只有六个是她所出,其它几个全是秋家族人遗下的孩子,在父母双亡的境况下被她收养的。
只是孩子太多,她的事太多太杂,导致她直到秋冀阳请命单独出任务,她才赫然发现这个儿子,竟然已长到这么大了!后来他重伤卧床,当娘的心疼啊!再听到宝亲王与儿子订了那个的荒唐的十年之约,她气坏了!
如果那郡主永远回不来,她的儿子难道就一辈子不娶?那怎成呢?
于是颜荔莲说她是秋冀阳订的未婚妻,她便不察究竟,甚至没跟秋冀阳求证,便将人宠上了天。
两年前,颜荔莲及笄,秋母便迫不及待要儿子娶妻了。
这么一闹,秋父震怒,弄清事情原由后,秋父怪责妻子胡涂,欲将颜荔莲打发走,谁知此女不肯,死活赖着。秋冀陽不甩她,事情讲清走人,连话都懒得与她说。
没想到啊!这个女人两年后竟然还在秋家?
“你娘舍不得她?”
“不知道。我从那次过后,就不曾回家。”秋冀阳淡淡的道。
秋家人担任护卫工作,过年时不在家是正常的,甚至点子扎手,一当差两三年没回去也是常事。
但小三不担任护卫,他现在从商,之前每年都回去的,连着两年没回,秋母往后不会把这事记恨在小小头上吧!
“你没回,他们也没话?”
“没。我爹会派秋小十过来陪我过年。”几个兄弟里,他与小十感情不错,大哥也很好,只是过年,大哥很忙,大嫂也忙,只有小十能来陪着他。
也就是说,秋母仍是要秋冀阳娶那个姓颜的女人。
她知道儿子不会答应颜荔莲到福安山庄做客,再说,福安山庄位于京城,颜家老家便在京里,她一来京城,秋冀阳大可直接把她丢回颜家去。
朱平珏暗自腹诽,照小三的性子,肯定还会附上一张颜荔莲在秋家庄几年吃喝穿用的清单,要颜家付钱,最后还加上一笔秋家护送她到京里的高额费用单。
亏小三还老说自己不适合经商,可是,明明奸商成性,瞒得了谁啊!
秋母让媳妇们的家里人往福安山庄送女眷,逼着秋冀阳出言拒绝,她才好和儿子谈条件,否则他就得忍受亲戚往福安山庄塞人做客。
没想到,秋冀陽連理都不理会,连秋父也力挺儿子,秋家庄早因此事两大当家人闹翻了!双方互相角力着,秋父难得对疼宠多年的妻子大发雷霆,秋母则因丈夫的态度,更觉下不了台,执拗着要儿子一定要娶颜荔莲。
秋冀阳理都不理,颜荔莲要赖,就让她赖下去,反正将来嫁不出去的人是她,怪不得人。
“这次去幽州,会经过你家,你要停留吗?”
“你说呢?”秋冀阳把问题丢回去。
“不然我们绕路走。”
“没问题,你是大哥你决定。”秋冀阳把问题交出去后,便不打算接回来。
“还说你不是奸商,明明就是个奸商啊!”
“你忙了一天都不饿吗?”秋冀阳觉得好奇,他都听见大师兄的肚子鸣叫着,彷佛在抗议主人对它的虐待。
“饿啊!你看看你这个差劲主人,让我枯等那么久,还不给我吃的。”
秋冀阳转头打算叫来平喜,让人准备吃的给朱平珏用。
结果却看到月牙和小小进来,身后东次间传来细微声响。
“我想你们饿了,所以叫他们备好酒菜,搁在东次间了。”小小笑着说。
月牙接着道:“五师兄和六师兄已经开始吃了。”
朱平珏闻言便起身,来到小小和月牙身边,笑道:“真是难得啊!妳们两个竟然会体贴到这种程度,备好吃食了啊!”
小小笑着没多说话,月牙却道:“侍候周到也被嫌,三师兄,我要到福安山庄去当差。”
“妳想!”朱平珏咬牙切齿,左手勒着月牙脖子,往东次间走。
小小看着有些替月牙担心。
“不用担心,大师兄不会伤她,只是在玩罢了!”
小小狐疑的看着他半晌,然后纳闷的问:“我们怎么没这么玩呢?”
安梅和安兰两个站在外头闻言,傻了。
秋冀阳丝毫不被小小的问题难倒。笑着回答她:“有人喜欢吃肉包,有人喜吃红豆包。”
“有人喜欢吃菜包,我懂了!哥哥喜欢这样和月牙玩。你不喜欢。”
秋冀阳点点头,走过来牵着她的手,带她往东次间去。“我比较喜欢这样牵妳的手。想吃些东西吗?”
“不想,可是我想去看他们吃。”
菜单是她定的,她想看看他们喜不喜欢。
“好,那我们去看他们吃吧!”
两个人相视一笑,相偕进了东次间。
身后的安兰吁了好大一口气对安梅说:“会首太厉害了,郡主这么问他都能面不改色的回答。”
“是啊!”
郡主总是令人出人意表的话,应该是很大的麻烦吧!可是看起来,会首甘之如饴啊!
第三十三章空想
京城的曾家一片低迷,男主人心情不好,大姑娘更是成天关在房里,闷声不吭的,往常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就连向来在兄妹之间转圜的曾太太,也难得的心情不佳。
侍候的下人们谁人不精,不论说话行走皆是轻声细语,轻手轻脚的,唯恐稍有不慎惹恼主子们,只会为自己讨来一阵皮肉痛。
在曾太太身边侍候的红云悄悄去了西厢房,将红玉拉了出来。
两个人站在西厢的抄手游廊上,小声的交谈着。
“好姐姐,妳就跟我说说吧!姑娘到底是什么打算啊!”她们谁也没去过福安山庄,只有红玉跟着去,曾媚清在福安山庄如何耀武扬威跋扈任性,她们没人见过,但曾家下人都清楚,虽然自家小姐外表言行,与老爷刚成亲那会儿,虽已大有不同,可是那街头厮混出的脾性,可是丝毫未改。
“诶,妳叫我怎么说?”红玉很为难,姑娘好似把太太恨上了,可姑娘婚事未成,她要仰仗太太的事多了去,她能实话跟红云说,然后让太太对姑娘生了嫌隙吗?
她左右为难的看着红云半晌,着实不知如何开口,只能摇头叹息。
红云却一定得问清楚,太太交待她办事,没问清,太太如何应对?想到这儿,红云便拉住红玉的手,直言问道:“姑娘不想放弃会首吗?”
“她是不想。”红玉咬咬牙,将曾道眉那天的话跟红云说了。“只是,老爷那天在山庄里,当着龙大总管的面,把话跟姑娘说清了,会首予他有恩,姑娘想做那忘恩负义之事,与他无关,若姑娘执意不改,此后逐出家门,免得污了曾家家声,任她爱上那便上那去,只是逐出门不再是曾家人,福安山庄也不会收留她这个客人。”
红云一听大感讶异:“老爷真这么说?”老爷向来疼宠这个妹妹,否则也不会由着她任性到现在还没订亲。
“是啊!”所以姑娘才会关在房里,她不想放弃。
曾媚清不放弃,她要被逐出家门,虽然她不相信自小相依为命的大哥会如此待她,她还是不想冒险。
她自知自己是没有能力挣钱养活自已,她小时候被饿怕了,有了嫂嫂后,日子好过了,再去福安山庄,见识到富贵人家是怎么过日子的,她怎么愿意回去过苦日子。
红云听了红玉的话后,忍不住叹口气。“说起来,姑娘也命苦,自小父母双亡,靠着老爷拉拔长大,有了心仪的对象,结果却注定无缘。”红云只顾哀叹自家姑娘的不顺,却压根忘了,曾媚清有意,不代表两情相悦,更何况早知会首有婚约的,她还自己陷下去,并意图要会首毁约背信。
“是啊!”红玉听了笑应道,心里却在想,姑娘脑子不清,太太也看不清,唉!连红云也如此,难道只有自己清醒?
红玉想着昨日山庄里那几位富家小姐的嘲笑,黯然惨淡一笑。
从来都是趾高气扬的曾媚清,当着那几位世家女面前,被兄长掌掴,指责她忘恩负义,要恩人背信娶她,她站在姑娘身边,她最清楚明白,姑娘整个身子一直轻颤着,头仰得高高的,可是她瞧见了姑娘眼角的泪光。
老爷做得太狠,在人前没给姑娘留点情面。
她当时不懂,何以老爷来得及时,这么刚好在姑娘与人发生争执时到福安山庄,还直接到了客院,直到她看到了龙大总管噙着一抹冷笑。
“太太要请媒人帮着寻对象,可是还真不知道能挑个什么样的,姑娘才满意啊!”红云说着便希冀着看向红玉。
红玉闻言苦笑一声,两手一摊回她:“姐姐,我只是侍候姑娘的丫鬟,我那能知道姑娘想要什么样的夫君呢?”
两个丫鬟其实都心知肚明,曾媚清想要个什么样的丈夫,只是老爷发话了,她若还想着要嫁会首便是忘恩负义,要被逐出家去。
红玉其实也忐忑不安,她是姑娘的贴身丫鬟,姑娘被逐出去,她能有什么好下场。
见红玉良久不语,红云便说起八卦来。
“太太对姑娘算好的了,我大姑家侄女侍候的那家姑娘啊!说是与家里世交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互看对眼,没想到打算与他们议亲时,男方却根本招呼一声都没有,就娶了父亲上司的女儿,那姑娘哭闹不休,最后她娘连问都没问一声,订了亲事就把她嫁了。”
“就这样嫁了,那姑娘肯啊?”
“唉!不肯成吗?嫁得是个六旬老翁,才十四岁的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啊!听我大姑说,那丈夫的孙子最大的都当爹了。”
“那她是嫁过去当继室?”
“继室?才不是哪!她是去当妾的,听说那老翁还嫌弃她之前闹得那一桩,婚前还派了嬷嬷来验身子呢!”
是怕身子不干净!红玉听了脸色发白头皮一阵麻。
“那姑娘爹娘就由着那女婿。”说到那女婿,红玉有些说不出口。小姑娘才十四,她的爹娘能有多大呢?嫁个六旬老翁,女婿年纪都比岳父母长了吧!
“不由着能怎办?那还是亲爹娘,不是姨娘肚子出来的。”红云说着不由有些伤感。
红玉听了也难过。
太太之前由着姑娘胡闹,难道太太知书达礼,不知女子名节重要?还是……红玉觉得自己好像想通了些什么,她的耳朵嗡嗡作响,一颗心似乎要从胸口跳出来。
她看向正房,西次间的窗棂里隐约可见一个人影,太太。
红玉强自镇定下来,扯着嘴角露出一个笑来,对着红云道:“我想法劝劝姑娘,总不能这样僵着。”
“是啊!”红云没发现红玉的不对劲,她对红玉说:“那就劳烦姐姐,多劝劝姑娘,日子总得过下去的,这过得好过不好,全看姑娘的了。”
“是,我明白,我一定好好跟姑娘说。”
红云把事交待出去了,便回去复命。
红玉则看着红云离去,自己也转身进了西厢。
她呆站在西厢堂屋好一会儿,才迈着沉重的脚步进了南次间。
一进门,便看见曾媚清坐在炕上,脸色青白,她五官虽美,但不细致,是个爽朗大气的姑娘,几曾见过她这般气息沉沉的模样。
“我问妳,妳知道嫂嫂在为我备嫁妆吗?”曾媚清目光灼灼直视红玉,越说音量越高的问道。
她已经问过红玉无数次,红玉给她的答案都是否定的,可是她不相信。如果不是嫂嫂真有这么做,为何人尽皆知?
“姑娘。”红玉忙上前,示意她轻点声,可是曾媚清怒目直视,得不到满意答复不罢休。
红玉在心里叹气。知道了又如何,扯破脸,姑娘绝对讨不了好的。
“红玉,打从嫂嫂还没进门,妳就一直跟在我身边,有什么事妳不能跟我直说?”曾媚清硬的不成来软的。
“姑娘,我是真不知道太太有没有这么做,可是,就算她真这么做了,老爷会怪她吗?她只消说姑娘年龄到了,事先帮着备好嫁妆,免得婚事定下后来不及准备委曲了您,老爷只会高兴太太疼您。”红玉低头斟酌着如何说下去。“再说了,太太成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