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袁三公子-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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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浔诧异挑了眼过去,古怪的道,“你今年不过十八吧,怎么一副老成持重的模样,不知道还以为你三十来岁了。”
袁知陌心里默默微笑,算上上辈子的岁数,他可不是要近三十了。
虽然他跟慕容丹青说过自己那段悬而再悬的来历,但当时为了不过于惊世骇俗,也不想容浔多想,他也曾叮嘱了慕容丹青不要告诉别人,尤其是容浔,现在想想当时倒有些多虑了。只不过每次有心向容浔坦白,却也不知道如何开口,难道直接说上辈子我帮着容隽害死了你?
他迟疑了下,将到口的话又吞了回去,“你在京都的人有没有什么消息?她不是在京都里等着跟你成亲么,怎么到这里来了?”
容浔刚才那句话也不过随口一提而已,也没太在意,“我们出京后她就被接进了宫里居住,我那皇伯父素来谨慎,我的人根本进不去宫里,怎么可能知道她的消息。”突然想起一件事,眉头皱了起来,自言自语道,“说起来,晏几似乎好久没有消息传出来了。”
袁知陌一愣,“晏几?”
见袁知陌一脸疑惑,容浔这才想起这事他似乎也不曾说过,“晏几去陪陛下了。”
“什么?”袁知陌震惊抬眼,眼前浮现那个温柔甚至有些腼腆的少年模样,再想起浑身泛着浊臭的文景帝,心底不由涌出一股怒气,骇然低道,“你疯了!你难道不知道宫里是什么地方,你怎么把他送到那个腌臜地方去?你这不是要毁了他?”
容浔赶紧拉住他,微微发恼,“别乱动,肩膀上的伤可还没好全,想留下病根么?”硬拉着袁知陌坐下,啼笑皆非的道,“我看起来就是那么不折手段的人?他进去确实是我帮忙的,可他进去可不是为了我,”他想了想,“他跟我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他帮我查看宫内动静,而我帮他进去。”
怒气微微消了些,袁知陌想起晏几偶尔面上一晃而逝的恍惚忧愁,仍然有些不可置信,“他为何要进去?”
容浔眸光微微一闪,“我不清楚,但约略记得与太子有关。”
“太子殿下?”近乎陌生的称谓让袁知陌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相比较文景帝一朝主宰,皇长孙容隽的意气风发,这位太子殿下据说体弱多病,从来都在深宫之中调理身体不问世事,上辈子文景帝薨逝前直接将皇位传给了容隽,而容隽掌权不到半载,这位鲜少露面的太子殿下也因为伤心过度而逝,死后倒是博了仁宣帝的名号。
如今仔细算起来,不管是前世还是这辈子,他也不过见过那人几面而已,只隐约记得是个文弱温和的人,许是长期养病的缘故,比实际年龄显的年轻许多。
“可是晏几跟太子殿下——”袁知陌还是有些接受不能。
这两个人,分明是不可能有关系的!
“别多想了,”容浔拍了拍他的头,不让他胡思乱想下去,下巴指指床榻上昏迷不醒的苏雅儿,调笑的道,“现在得解决的是这位小姑奶奶。”
两人交换了一下视线,视线里都隐隐有了些忧虑之色。
天黑云厚,风雨欲来。
三日之后,容浔伤势大好,启程回定熙王府。去东越之前,他们势必是要回一趟定熙王府的,这么久了,老王爷都不曾见到容浔,老王爷虽然口里不说,但心里肯定是惦念的紧,况且朝廷派来的人马以及赏赐都是送到王府里,无论为公为私,都是得回去的。
苏雅儿身份尴尬,而且一直昏迷着,又不能真的到京都里去光明正大的探查,迫于无奈也只能带着她一起回府了,袁知陌只期望苏雅儿早日醒来,他有种感觉,只要苏雅儿醒了,一切事情都能水落石出。
只不过当她醒来时,不知道是云开日出,还是晴天霹雳。
一路车马辙辙,不到三日便已到了定熙王府。
昏黄暮色下,古朴浑厚的王府大院已在眼前,占地颇广的宅院看起来古朴大气,没有丝毫大雍皇族该有的精致华丽,远远望去就如同这块土地一般,带着风沙凛烈悍气。
袁知陌坐在马上,远远凝视那座熟悉不已的王府,心中不由感慨万千。
上辈子他奉旨回京时,启程前曾回头看着这间宅院,彼时这间宅院已经人去楼空,门前冷落如死,萧瑟的让人心底不由自主的发凉。
他当时以为他再也不会回到这里,但人生造化就是这般玄妙,他不仅回来了,身边还伴着容浔。
他下意识侧头看了眼容浔。
容浔似有所悟,回头朝他一笑,笑意是难得的温柔,“我们回家了。”
袁知陌不由自主的眼眶微热,笑而点头。
王府门口早就侯的一堆人,一个个都翘首以盼,脸上都是欢天喜地之色,见了他们过来,立刻齐声道,“见过郡王,见过郡王夫!”
袁知陌脸上微热,微恼的瞪了眼容浔,容浔哈哈大笑,一把拽过他,“这不迟早的事么,”他满意看向四周下人,“有眼力见,赏!”
下人齐齐笑开,脸上喜意更浓了些。
虽然自家主子娶的是个男人,但只要能娶一个,定熙上下都是与有荣焉啊!
他们是多么担心自家主子孤老终身啊!
前面突然静了静,老王爷大踏步走了过来,扫了眼站在门口的容浔跟袁知陌,一声威严厉喝,“还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去给你娘上香!”
第81章 定熙老王
一柱清香,冉冉而起。
不待容浔开口;袁知陌没有丝毫迟疑;恭恭敬敬的随着他在定熙王妃灵牌前跪下。
容浔眼角余光扫见,眼底眸光愈发柔和;就连一直站在一边的老王爷;冷峻的神色都稍微舒缓了些,抬头看向亡妻的灵牌,于心底深处微微叹了口气。
事事不如意处十有j□j,虽然子嗣无望,但到底是佳侣一对,也算的对得起他在亡妻面前发的誓。
袁知陌倒没在意这对父子的神色;朝着定熙王妃恭恭敬敬的三叩首,袅袅烟雾里神情也是异乎寻常的肃然与尊重。
相较于对容浔种种奇诡个性的不能理解;袁知陌是真的佩服定熙王府两位当家主事。
老王爷自不必提,悍勇忠耿,不怒而威,自然让人佩服,而已逝王妃是大雍第一美人,当年若非她执意嫁给老王爷,如今可能已然是大雍皇后母仪天下,并且甘愿随着老王爷来到这偏远定熙镇守边疆,并且在夫婿在外征战时料理王府上下并且行一切安民之举,劳心劳力却从无一丝怨怼,或许也真因为如此,王妃芳华之年早早逝去。
这也是一个坚韧的女人,与袁知陌记忆中的母亲个性惊人的相似。
叩拜完王妃,容庆渊稍微舒缓的神色又变的冷峻,冷冷看着袁知陌,“既然你拜了她,便是我定熙王府的人了,你可明白?”
袁知陌答的温顺,“知陌知道。”
“那好,既然你如此说,我也不跟你客气了。”无视微微变了脸色的容浔,老王爷环视四周面面相觑的众人,冷声低喝一声,“都出去!”视线在袁知陌身上落了落,补充一句,“你留下。”
容浔皱眉,“爹。”
容庆渊看也不看他,不怒而威,“出去!”
袁知陌心里明白容庆渊找他是为什么,他当初下令容安放了格木,虽然结果不如人愿,但命令到底是他自己下的,老王爷只是不理朝中勾心斗角而已,并不代表他不懂这些算计,稍一思忖便明白了他打算做什么。无论结果如何,这当真是触了老王爷的逆鳞了,也亏得这位老将忍到现在,他以为他会早早的把他拽过来问罪的。
只不过他既然做了那样的事,就不会后悔。
于是他温顺站住不动,倒是安抚的拍了拍容浔的手,示意他先出去。
容浔可以忤逆自家亲爹的命令,但在袁知陌坚定恳求的眼神下却没丝毫招架之力,心里也清楚他爹是为什么发怒,无可奈何的摇头,“你这小身板能撑的住他几巴掌?打坏了岂不是要心疼死我?”随手把杵在一边面面相觑的下人都赶出去,关上门,这才转而看向铁青着脸的容庆渊,沉声道,“爹,骂随你骂怎么成,要打要罚冲着我来就是了。”
老王爷的反应也很快,一脚直接踹过去,丝毫不留情面,饶是容浔都踉跄了下,亏得袁知陌扶住才算稳了身体,轻轻啧了声,“爹您果真老当益壮。”
袁知陌有些发急,赶紧拽住容浔,噗咚一声在老王爷面前跪下,“王爷,当初请容偏将放了格木都是我的主意,您有怒气都冲着我来。我也是为定熙考虑,朝廷灭藩一事势在必行,我们必须要早做考虑。”
容庆渊怒气累积了不少,闻听此言更是气的不打一处,“我定熙王府上上下下都忠心大雍,没想到今日倒是多了你一个白眼狼!你对得起大雍百姓么?”怒到极点,手上也没了控制,蒲扇似的大巴掌狠狠甩过去!
容浔一惊下意识就要去拦,袁知陌分明书生文弱,此时动作居然比他还快,往前一站及时挡住要拦的容浔。
啪的一声脆响!
袁知陌被打的头一歪,头也轰的晕了晕,脚下也不由自主一个踉跄,白皙清俊脸上很快就红肿一片,唇角逸出一丝鲜红血渍。
容庆渊手一顿,没想到袁知陌真的硬生生的挨了一巴掌,一时愣在原地。
容浔惊的脸上变色,急忙去查看袁知陌的伤势,看清那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的脸颊,又是心疼又是恼怒,“犯什么傻!你以为被他打上一巴掌他就会消气了?”赶紧将袁知陌搂在怀里,转而看向容庆渊,与容庆渊亡妻一模一样的凤眸里全是让人震惊的冷寒,“那你就想等到家破人亡那一天?你是一身忠骨,甘愿抛家舍业也就罢了,可你愿意您死后名节尽毁遭后世唾骂——”
袁知陌脸色倏地一变,看向容浔的眼神全是震惊。
容浔却已被那一巴掌击的怒上心头,继续冷喝,“——你愿意我娘灵牌被砸成碎片沉入江海,你愿意定熙王府上下俱亡,成千上万定熙军士无辜死于朝廷铁骑之下!就为了存你一人忠君爱国之念,而连累了成千上万人为你受罪?”
袁知陌脸上血色褪的干净,如果不是容浔撑着他,他可能真的要摔倒在地了,只是看向容浔的眼神愈发惘然震惊,还有几分惶恐不安。
容庆渊被戳中心事,脸色白了白,“你这个孽子,你胡说八道什么!”
容浔冷哼了声,“你心里清楚的很!定熙这块地朝廷迟早是要收回去的,不是在你手上就是在我手上!”他顿了顿,声音愈寒,“娘已经被你害死了,你难道还要害死我跟阿悦,害死这成千上万指着你过活的无辜人?”
容庆渊脸色骤变,被长子的话击的无力反击,捂着胸口踉跄了下跌倒在椅子上,素来刚正威严的脸上也微微有些失措,嘴唇翕了翕,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他怔然看着长子,袅袅烟气中,依稀间竟仿佛看到了亡妻的脸,转而看向堂上一动不动的灵牌,灵牌上几个鲜红大字一点一点触痛他的心,须臾之间,铁血老将从心底涌出些微疲惫,头上华色微明,竟然老了几分。
容浔看着他的样子,倒也有些不安,衣袖突然被人扯了扯,他低头一看,才发现袁知陌脸色也是异乎寻常的白,当他是被他刚才的话惊住了,才要安抚却听他低道,“放开我。”
容浔楞了下,依言放开他。
袁知陌神色复杂的看了眼容浔,硬是拽着容浔在老王爷身前跪下,方才抬头看向老将,放缓了声音,“王爷,我既然决定跟了容浔,自然是同生共死的,死我是从来不怕的,我也从来不想做什么乱臣贼子,只不过死也要死的其所,朝廷若是不存动定熙的念头,定熙自然是做守疆之所,但若是朝廷万一存了心思,我们也不能什么都不准备,临渴掘井,不如未雨绸缪。”
他顿了顿,恳切的道,“王妃她,也是希望您过的顺心的。”
容庆渊怔了怔,定定看着眼前清俊少年,眼底戾色却已褪了许多,挥了挥手,声音里全是疲惫,“你们下去吧,我陪着你娘坐一坐。”
容浔搂着袁知陌出门,临出门时回过头,烟气袅袅中,他的老父端坐于椅子上,背依旧挺的极直,却已现苍老之态。
容浔轻轻叹了口气。
袁知陌正好回房。
他刚才去看了下苏雅儿,本来以为慕容丹青在府里一定会有法子,也没想到那两人早就回了山上,看来只能靠江文慢慢调理了。幸好江文医术算稳健,那孩子依旧昏迷不醒,倒是比之开始时的惊惧呓语倒平稳了不少,脉象也平稳了不少。
他刚进门,便听见了容浔的叹息,心里一动,迅速垂了眼帘压去心底涌起的不安,“怎么还不睡?好生生的叹什么气呢?”
“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我爹老了许多,如果我娘还在世,看我今儿这么忤逆他,一定要气的叫我不孝子。”
“王妃知道你的心思的。”
“算了,不提这个了。”容浔懒洋洋的掀了掀眼皮,声音更是懒的很,“倒是你,在外面玩了大半宿,舍得回来了?”
“我只是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