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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楼主-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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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到屋里,两个人都沉默着。刘冬予很想开解他,就从宇诚正在洽谈的某大学中水处理工程说起。谈完这些,就很直白地把话头扯了回来:“连大夫都背不起别人的生死,你何必那么看不开。”

梁诚望着她。

“也可能是我们每天和人命打交道,见怪不怪了。人这一辈子,不就是走个过场么,粉墨登场,销声匿迹,眨眼的事儿。”

梁诚说:“人是不在了,可事儿不会不了了之。”

“你也知道不会不了了之,那你还等什么?容我说句不好听的,你真觉得尹默她们家真能宽恕你吗?你真觉得你能等得到那一天?”

梁诚又沉默了。

“我知道现在不应该跟你说这个,可是你回来也三年多了,最近腿也没犯过。你想没想过,她要是还等着你呢?她是因为你这么拖着、耗着;你是因为她弄到现在这个地步的,你们俩谁都脱不了干系。即便你的腿还得再出毛病,即便还是没人愿意放过你,你也应该让她见证你的罪有应得。你是为了她!”

梁诚刚要张嘴,又被刘冬予呛回去:“你能不能别总想着面面俱到?你就是个普通人!”

“我要是找不着她了呢?”梁诚问。

“你找了吗?确确实实,认认真真,彻彻底底地找了吗?”

“要是真找到了,她已经有别人了呢?”梁诚又问。

“就算她嫁人了,你也可以问她愿不愿意离了跟你,问这一句,不犯法!”

尹明薇是在葬礼前一天回国的,没有去尹家直接去了酒店。葬礼结束后,她拉着尹默避开人群,匆匆说了几句话。

“默默,我希望感情的事儿不要影响你太多。你的心情我懂,你是真心喜欢他,要不当年也不会撒谎。”

对于尹明薇的单刀直入和洞悉一切,尹默暗暗心惊。她故作平淡地拨了拨头发,没说什么。

尹明薇说得笃定,“默默,我不是想跟你说那些,快二十年了,现在讨论对错已经没意义了。你前几年回国之前,你妈妈还给我打过电话,那时候嫂子还欢天喜地的通知我一定要回来参加你们的婚礼。我没想到她会病倒,也没想到你们会搞到两败俱伤。”

“我已经看开了。”尹默不太想继续讨论这个话题了。

“是么,那最好。我的话可能多余了,但还是要说完。”她看了看尹默,接着说:“凡是能抢得走的,就一定不是你的。你已经试过了,一样没抢回来,对吧?听小姑一句话,把那个你爱着的人忘了,一定比让他爱上你容易。干嘛不给自己找个容易的活法,何必要让爱情置你于死地呢?默默,你这么聪明,肯定明白的。”

尹明薇说完,很想给侄女一个拥抱,又觉得太过矫情,就只是对她笑了笑,便朝着和一行人道别的尹明隽走去。今天,她决定回哥哥家,那个小朋友她还是得见一面。

开门时,梁诚有一刹那的失神。一晃十多年过去了,尹明薇老了,但她还是很漂亮,脸上的笑容依旧没变,她还是那样冷漠地挺直着脊背,面对他从容坦然。

尹明薇问:“怎么这种表情,还是不愿意看见我?”

梁诚很不自在地调转眼光,十几年前是这样,十几年后还是这样,在这个女人面前,他永远就只是一个小孩子,长了十几年,还是没长大。

“有时间吗?找个地方坐坐吧。”尹明薇提议。

“不了,晚上的飞机。”梁诚轻轻把门带上,“有什么话就在这儿说吧。”

“去加件衣裳。”

梁诚站着不动。

尹明薇摇摇头,“值得吗?弄到有家不能回。你每次都要搞得这么轰轰烈烈,远走他乡?”她歪过头,看着楼梯,“我不是早就跟你说了,幸福就是几天的事儿,留不住的。所以,别追求什么幸福,找点儿刺激就足够了。”

“你是艺术家,我没你那么看得开。”

“既然不是图刺激,要去德国找她吗?我发邀请给你。这次总不会再被单位证明之类的拒签了。”

“你都知道?”梁诚问。

“你本来应该是我哥的女婿,我的侄女婿,我怎么不知道?我只是知道得太晚了。”

梁诚看着她,默不作声。

“或者,我想办法托E城的朋友帮你去找找她。你考虑好了,通知我。”尹明薇拍了拍他的肩,当初的那个少年,已然年近不惑,宽肩膀、好身材,硬朗的五官,低沉的声音,总是给女人可靠的感觉。那姑娘是因为这个迷上你的?

“再见。”她说完,转身下楼。

“等等……”尹明薇才走了几步,梁诚就叫住她,“她叫庄严,N大去年博士毕业,经济和社会学博士。我有她的证件照,N大网页上有她毕业典礼的照片。她现在留在N城的R会计师事务所工作;我知道她以前的地址,但是我朋友说她五月就搬家了。她生日是……”

尹明薇打断了他毫无条理的叙述:“发个邮件给我吧,毕竟她是在德国,不是在奥地利,资料越详细越好。”她从包里掏出一张名片,交给梁诚,突然又问了一句:“跟她说过么,娶她那天要拿八抬大轿拉她在二环上转一圈?”尹明薇想起他二十出头的孩子气,自己则说行人不能进环路。他又说,没有八抬大轿也要有个红盖头,撩起来的那一刻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梁诚接过名片认真看着,笑了一下说:“堵车,估计洞房都赶不上。”

尹明薇也笑了,转过身,边下楼边说:“有消息我尽快通知你,当心自己的腿。”

梁诚站在原地,谢谢,再见,都忘了说。

转眼,又是两个月过去了,梁诚再回北京已经是春暖花开。

那天,梁老太太正拿着掸子扫柜子上的灰尘。梁易带着老花眼镜,在沙发里坐着,腿上一张报纸,手边一杯酽茶。电视开着,CC*V11正在放《四郎探母》,杨彦辉拜罢佘太君,站起身来唱道:“千拜万拜,也是折不过儿的罪来……”

梁诚开了门进来,梁老太太回头看见是儿子,笑笑说:“我以为你晚上才回来。”

梁易没抬头,目光越过垂在鼻梁上的花镜上缘在梁诚脸上停了片刻,继而瞪了他一眼,“啪”的一声关了电视,扔下报纸站起来,摆着钟馗脸进屋了。

老太太放下掸子,摇摇头,“上个礼拜去拿药,量的血压,都过临界了。天天那么大气性,说也不听。”

“妈,您说都不行,还指望我啊?我什么时候能劝服的了我爸呀?”

“唉……”老太太叹口气,表情突然变得很认真,“去先洗了手把衣服换了,有话跟你说。”

梁诚乖乖照办了,回来坐在母亲身侧。

“其实,电话里就想跟你说,后来想想,还是得当面说。妈知道你这么多年都过得不如意,以前是大老远躲到德国去,现在又躲到S市……”

“妈,怎么又说起这事儿了?”梁诚侧头看看母亲。

“再有半年就三十九了,你说可怎么办呐?我早就不指望抱上亲孙子了,我都跟冬予说了,拳头儿他妈身体不好,你那孩子放我这儿,阿姨给你带。”

“妈,咱说点别的行不行?”梁诚作势要逃。

“你听完了,我就再说这最后一次了。”老太太伸手拉住了儿子,“你也知道你爸那脾气,当年弄坏了对门儿一个鱼缸,他都得赔人家,现在是人家姑娘这一辈子。明薇这次回来,跟我说了好些以前的事儿,可是都这么多年了,这笔账算不清楚了,也没必要再算了。”梁老太太看了一眼梁易紧闭的房门,叹了口气,“你爸就那样,谁也劝不动。他不见你,也是省得心烦。你说他就你一儿子,哪儿能不想着你好,哪儿能不惦记你啊。你没事儿多回来看看。”

“嗯,我知道。”

她拍了拍儿子的后背,又说:“你要真是还放不下那姑娘……你随便吧,就是别往家领,也别让默默看见,大家伙儿都图个眼不见为净。你妈我松这个口,不是说我认她当儿媳妇儿了,是我看你一个人实在太苦了。你得知道,只要我们还在,你尹爸还在,她就是个外人。”

梁诚盯着母亲,苦笑着。尹明薇日前已经给了他答复,庄严大约在去年五六月间就回国了。他不知道她去了哪个城市,也不知道她做了什么工作。今天上午,他特地去M大碰了碰运气,只是,自己的运气一直都不好。

放不下的那个姑娘,她究竟在哪儿?

(三十一)正果 — 上

六月,刘冬予预产期临近,严澄宇摸着老婆鼓鼓的肚子给梁诚打电话,这几天回来吧,第一时间看看你干儿子。梁诚说,我尽量。

到周四,预产期已经过了一天,刘冬予的肚子似乎有了反应。梁诚嘱咐严澄宇好好陪着,S大中水站的最后施工方案由他代为去协商。如果孩子今天下午能出生,再好不过,赶紧打电话,他还有时间到医院看一眼,晚上自己必须赶回S市,明天上午签约,下午迎接检查团。

走进S大的教学楼,正赶上学生们去上下午第一堂课,两台电梯门口都围满了人。梁诚并不赶时间,想要错过这个高峰,他漫不经心地在食指上转着车钥匙环,退开了几步,走到公告栏前,看里面贴的照片——“青年教师讲课比武,成果丰硕喜人。”

眼光扫过一张张照片,突然,梁诚定住了。他脑子里瞬间闪过了很多对白,很多画面,零零碎碎地勾起了成串的往事。一阵恍惚过后,他闭了闭眼睛,不太相信幸运这张标签有一天也会贴在自己头上,莫非这是老天又一次的别有用心?再睁开眼,那相片还在;相片里的人也还在;那几行介绍性的文字里清清楚楚地写着“庄严老师”几个字。

裤兜里,手机短信声大作,吓得他差点跳起来,拿出来看了,严澄宇说刘冬予闹了一个乌龙,一切都好,还要再等。看了看表,梁诚进了电梯,在镜子上见到一张眉头紧皱,内心慌乱的脸。他站在电梯外侧,身后还有几个学生,在门关拢以前,又有两个女孩冲进来,其中一个撞到他,不好意思的冲他笑笑,他完全没反应。在不同的楼层,人们陆续从他身旁走出去,电梯门开开合合,留他一个人呆呆站在正中,等他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又回了一层,他忘了摁楼层的数字键。

上到顶层,在副校长办公室梁诚找到了主管基建的邢校长,把中水站的施工方案做了最后确认,暑假动工。

临走时,他问邢校长,咱们学校是不是有位刚从德国回来的女老师,叫庄严的?

邢校长很抱歉,说自己很多年前就不管教学了,老教师还认得,新来的小年轻统统不知道。梁总要是急着找,我给教务处打个电话吧。

挂了电话,邢校长递过一张纸条,说庄老师的办公室在607,今天晚上六点一楼阶梯教室,有她《西方经济学》的公共课。

梁诚谢过邢校长,拿着那张纸,轻飘飘地走到六楼。607没人应门,他就再跑去一层布告栏看照片,一次一次地确认,那就是她,不会有错。看了一会儿,梁诚又跑回六楼敲门。

路过的校工停下来问他,你找谁?

庄严,庄老师。梁诚回答。

校工摇摇头,别敲了,你敲多久了,都影响我们正常教学了。快走吧,注意你半天了,再不走通知保卫科了啊。

梁诚回到停车场,坐在车里等着,三年都等过了,可这几个小时他不知道怎么熬。心里的烦躁和期待横冲直撞,他推开车门出去,来回踱步,又再走进车里坐下。他想去校园里找找,或者她会在别的什么地方,他想去问问其他老师,知不知道她的电话,他想了很多很多种提前见到她的可能,可还是怕最终再次错过她,等吧,六点,她要来上课,她总会出现的。

六点已经过了,梁诚往阶梯教室慢慢走着,每走一步,心跳的声音就增大一分,他都怕那巨大的心跳声混乱了他的听觉。在教室门口,他站定了,听了很久——屋里传出来的讲课声被麦克风扩大得有些失真了——可心还是安了些许。他把门推开一道缝,远远望了望讲台上的人,忽然,有种时空交叠的错觉。到底,什么才是你我,什么才是命数?是爱到难分难舍以后的离开,还是尝试忘记以后的重遇?庄严就站在这间屋子的另一头,她没变,就像他刚认识她的时候,也像他离开她的时候,还是干干净净,高高瘦瘦,还是那一头他喜欢的短发。梁诚轻轻把门合上,眼眶里热热的,就在看见她的那一刻,那个抛不开,忘不了的自己,那些没说出口的誓言,没离开嘴唇的永远,全都回来了。他仰头靠在了墙上。

有人陆续从教室里出来,梁诚闪身进去。讲台边,几个学生围着庄严问着问题。他发现,她其实自信又骄傲,只有面对他的时候才乖巧又顺从。他本想等她出了教室再过去找她,努力把持了一下,没把持住,又沿着阶梯教室的台阶往前走了两步。他等不及了。

问问题的学生们一个个离开了,庄严低头关电脑,收拾自己的书和讲义。她的余光好像骤然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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