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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楼主-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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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教授,您想跟我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既然一无所获,那以后就不玩灯谜了。”耿霖川笑意深深,“人家现在打喷嚏呢,放过他吧。”

庄严举着筷子看着耿霖川发愣,不知道他发过来的大招自己是该接还是该躲。

耿霖川似乎感觉到了庄严的腹诽,说:“你慢慢考虑,我不急。”

耿霖川离开以后,庄严的情绪持续地低落着。

周五晚上回家,她在动物园倒车,下了地下道就听见吉他声,几块硬纸板上坐着一男一女,挤在卖鞋垫袜子、卖头花首饰、卖劣质玩具的小贩中间。在地下道惨白的灯光下,抱着吉他的男孩正边弹边唱着不知名的曲子,年轻的姑娘斜倚着墙,靠在他身侧。地下道里行人匆匆,没人驻足细听,他们俩人脚前的琴袋里也没什么收获。冷风从地下道的入口灌进来,女孩在男孩奏罢一曲的间歇,拧开保温杯,把冒着热气的水递上去,两个人的神情没有什么特别,就只是足够的坦然。

庄严从地下道里出来,又紧了紧围巾。时间是不给人回头的,不知道地下道里的女孩老了以后会怎么回忆:当初我应该对他更好一点儿,还是,当初我应该早点儿离开他。

到了家,吃过饭,庄严跟庄文远说:“爸,以后别逼着我相亲了,没用。”

庄文远笑着问:“那天见的那个不可心?别着急,这刚当上班长,再努把子力,见够三十个,就能提干了。”

“我以后肯定不去了。”庄严说得斩钉截铁。

“不多见几个,哪就能碰见对心思的了?”

“您别不依不饶了。”对我心思的就一个,除了那个,再见多少也白搭。

“二十九了,怎么自己不知道着急呢。”

庄严看着父亲,轻描淡写地说:“您以前没怎么管过我,现在也不用替我着急了。”

关静贞打断了父女的对话:“庄严,听你爸的吧,多见几个,总得挑个真心喜欢你,真心爱你的啊。”

“我这人没什么可爱的地方。”

“怎么跟大人说话呢!”庄文远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把心里的火压了压,“就这么耗着吧,大把的青春全让你荒废了,过了三十不是更难找了?”

“反正怎么着都是荒废,那还不如荒废给我喜欢的呢。”

庄文远和关静贞都听出了庄严话里的门道,互相看了一眼。

“这是……找着合适的啦?”庄文远问女儿。

“是,早就找着了。”那一刻,庄严想到的只有梁诚一个,“可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我是多余的那个。”

这样的话题在这样的家庭中无疑是最尴尬的。关静贞看见电视里刚好提到发放独生子女补贴,赶紧把话岔到别处:“文远,你六十一了,我也五十九了,咱们都符合规定了,明天单位退休职工春节团拜,我带上庄严的独生子女证,把那一千块钱补贴领回来。”

“这补贴给得不清不楚的。”庄严盯着自己的父亲看了两秒,转身走了。

庄文远的火腾的就烧起来了,他站起来叫住女儿:“回来!别忙着回自己屋!”

“行啦,她也累一天了,你让她回屋歇着去吧。”关静贞推了推庄文远,又跟转回身的庄严递了个眼色。

“你别管!”庄文远制止了关静贞,“把你那一个萝卜一个坑先跟我说明白了。”

庄严说:“我喜欢的娶别人了,够明白了吧。只不过我摊上的那个跟您不是一类人,他娶的那个也未必有我妈那么命苦。不过您放心,我没打算干什么,淫|乐牌坊两不耽误,不是人人都能办得到的。”

庄文远的巴掌对着女儿的脸就挥了过去,清脆的一响之后,父女两人对视着。他看见女儿白净的脸上显现出掌痕,她含着眼泪瞪着自己。庄严看见父亲的脸上有片刻的愕然,然后又归于愤怒,痛心,无奈,懊悔。

“爸,这一巴掌是因为我错了,还是因为您错了?”她狠狠眨了下眼睛,把眼泪憋了回去。

关静贞也被这个场面吓到了,她没想到庄文远会狠下心来打宝贝女儿,可她更没想到庄严会倔成这样,挨了巴掌也还要补上这么一句。

“行了,爷俩都少说一句。你看你的电视,庄严,回屋去吧。”关静贞说完就往房里走。

“你干嘛去?”庄文远叫住妻子,这段感情到了现在,居然还是会令她狼狈。

“把独生子女证找出来。”

“你回来坐下,让她去!”

“你这是干嘛呀,她又不知道放哪儿了。”关静贞没停步子,话里已经有些哽咽了。

第二天,关静贞出门买菜,庄文远敲开了女儿的房门。她在看一本小说,《霍乱时期的爱情》。

父女俩早就不习惯单独相处了,各自都很不自在。

为了摆脱这样的不自在,庄文远只说了一句,昨天爸爸不该打你,就叹了口气,转身出去了。

他自问不是一个好父亲,除了庄严成绩好之外,他对女儿的事情几乎一无所知。她念初中、高中的时候,他总是把她一个人丢在家里,后来他把娶了关静贞进门,庄严就留在大学宿舍,逢年过节才出现。毕业以后,她出国读书,七年间只回过一次家,电话也极少打回来,每次也都是说,注意身体,然后他说一句,缺不缺钱?别苦着自己。

女儿昨天问他,那一巴掌究竟是因为谁错了。庄文远知道,无论如何,对的那个都不会是自己。他希望自己能多疼爱她一点儿,能弥补她一点儿,他不愿意女儿也掉进这样的感情里,不管是亡妻的路,还是续弦的路,哪一条都不是好走的。现在,庄文远的心里自责、后悔多过一切,可那一巴掌终究还是收不回来了。

“爸……”庄严叫了他一声,“昨天,是我的话过分了。”

庄文远没有转身,他不想在女儿面前老泪纵横,“所有的错,都在我。你妈没错,你阿姨也没错,你更没错。”

庄严看完了那本书,决定回学校,她希望在耿霖川回家过年之前把事情了结清楚。临出门的时候,庄文远正坐在沙发上摆弄一个铁皮盒子,那是关静贞找独生子女证的时候拿出来的。盒子里都是些年代久远的东西:庄严百天的照片,她小学以前每年生日在中国照相馆照的大头照,她的预防接种证,自己的工作证,和已故妻子的结婚证,另外一个纸袋里是亡妻年轻时候的照片。

庄文远抬头看女儿穿了大衣出来,问道:“昨天刚回来,又走?”

“嗯。我去铰铰头,趁着还在腊月里,然后回趟学校,周末再回来。桌上我放了两张票,礼拜五晚上的,您跟阿姨去吧,单弦、京剧什么的我也听不懂。昨天想给您的,我忘了。”

“没事儿就多回来吧,快过年了。”庄文远放下手里的东西,看着女儿。

庄严沉默了一会儿,说:“替我跟她道个歉吧。”然后,就去玄关换鞋。

庄文远跟过来,仍旧看着女儿。

“礼拜六我回来,不是说包饺子么。”庄严笑笑,说完就推门走了。

(三十)正果,前章

天很冷,庄严刚出门就让风吹透了。车站上人群拥挤,一个个都踮起脚,充满希望地探出身子望向车来的方向,又无可奈何地把身子收回来。

连等了两辆,庄严才挤上去,回到S大,立刻给耿霖川发了短信,她还是扛不过心里最真实的需要。这个世界上可能有好多人都打动过你,可是他们就只构成了你的命运和阅历,真正能恰如其分的爱你,又能让你全心交付的,就只有那么一个人。

短信迟迟没有回复,庄严直接去了上次理过发的那家店。师傅好像还记得她,那次就说她发质好,这次还是一样的话。他一个劲儿的劝导庄严,不要剪了,就稍微修修吧,把头发留长,烫大大的波浪,染成棕色,配你脸型、肤色、气质,一定好看,而且男人都喜欢女人长发,结婚的时候也要长头发才好做造型。庄严在心里暗暗叹息,对发型师的苦口婆心不予理会。

回到家,耿霖川正站在小区门口,拿了一个公文袋。

“耿教授?”庄严叫他。

耿霖川说:“我明天晚上就回去了,开学前才回来。这儿还有些资料,我看你不在,本来是想放在信筒里的。”

“谢谢您。”庄严又问:“短信您看了?”

“看了。”

他看着庄严,她脸上笑容温暖,骨子里散出来的却是冷飕飕的凉气,伸手把资料袋递过去,目光还停在她脸上,在庄严接住之前就撒手了。

“对不起。”耿霖川道歉,俯下身子去捡地上的东西。

“我应该是您见过的,最煞风景的人了吧?”庄严把对方递过来的东西抱在怀里。

“不会,我明白。下学期再见。”

耿霖川说完就走了,庄严茫然地看着他汇入了人流中。

周六回到父亲家,庄文远和关静贞去买菜还没回来,庄严在自己屋里对着桌子发呆。听见门响,出去打了个招呼。

关静贞说:“庄严,谢谢你昨天的票。饿不饿?这就包饺子了,得了叫你。”

她点点头,又把自己关回房里,想起小时候跟妈妈学包饺子,妈妈说,这丫头,给你块面那边玩去吧,别祸害东西了,你包的都得剩下,这哪儿有馅啊。你爸说了,谁家的饺子都算上,就我做的最皮薄馅大……记忆里,父母之间好像没有吵过架,他们很疏远,神离貌也离,那时候,她想保护妈妈,想挽救他们,可最后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这个能力。

说不清楚这是一种什么心情,想想就觉得泄气,世事怎么会那么纠结、无常;人怎么会有那么多艰难和烦恼。她替母亲打抱不平;记恨父亲不够忠贞;如果没有关静贞,自己可能不会被孤零零地丢在家里,没人疼没人爱。可是后来,母亲的病逝又好像是给关静贞让路,成全了庄文远的一片深情,可是如果当初不是母亲自讨苦吃地嫁给父亲,她可能就不会那么痛苦了,而父亲和关静贞也不会等了那么多年才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这一切,究竟是谁报应了谁?

吃了饭,庄严去厨房刷碗。

关静贞跟进来切姜末,熬红糖水。她说:“庄严,药能少吃还是少吃吧,等会儿把红糖水喝了。你爸从屈臣氏给你买暖暖包了,白天你贴着,肚子暖和了就不疼了。烟少抽点儿,别老熬夜,那熬的都是心血,补不回来。”关静贞拿勺子搅合着锅里的红糖,看了看低头刷碗的庄严,又说:“别怪你爸了,那天,怨我。”

庄严洗过碗,把手擦干,看着关静贞,问了一句:“您干嘛要等我爸那么多年?”

关静贞诧异地看了庄严一会儿,回想起很多年前,庄文远最常说的话要不就是:你陪我一会儿我就回去了;要不就是:我抱你一会儿就好了。她没回答,而是说:“你别学我。”

庄严又问了一次:“为什么等他那么久?”

“我就是想跟他。”

“您不怕别人怎么说?不怕什么都等不来?”

“怕,怎么不怕。有骂的,有笑的,在我耳朵边上响了好多年了。可是,好也罢,歹也罢,既然等了,那就是我该得的。”关静贞摇了摇头,“你别学我,听话。”她说完,盖上锅盖,拧了小火就出去了。

庄严看着房门傻站着,两个人,怎么样才叫修成正果?在一起?结婚?结了不离?还是,只要不后悔就是正果了?

春节前,梁诚接到尹母病危的电话,匆匆赶回北京。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自己的父母眼圈红红的;尹默面色苍白,隐隐看出哭过的痕迹,她的手搭在父亲肩上,安抚着;尹明隽坐着,不言不语,垂着浮肿的眼皮,出神发愣。

梁诚想起上次回来,自己还在病床前给尹老太太端水洗脚,擦洗四肢,进了卫生间过骰毛巾出来,发现尹妈哭得像个孩子,又颠三倒四地讲起了以前的事情。梁老太太跟儿子说,你尹妈走得很平静,老伴孩子,还有我们都在她身边陪着。你尹爸看着她闭了眼,才掉的眼泪。她没什么遗憾,就是没见着你,她找你来着,不知道是要说什么。太突然,我们都没想到,通知你已经来不及了。

梁老太太话音未落,尹明隽好像突然从浑沌中清醒了,他看着梁诚,伸出胳膊,颤巍巍地挥手驱赶,“出去,你出去!”说完,眼泪就又掉下来。

他不肯原谅梁诚,料理后事也不许他参与。当天,尹默联系了殡仪馆,接下来的几天她通知亲友,包括远在奥地利的尹明薇。三位老人粗略给了些意见,只盼着人能够早日入土为安,挑选墓地,准备葬礼,一切后续都是尹默和严澄宇操办的。

尹母下葬那天,尹明隽坚持梁诚不能到场。刘冬予因为怀孕将近五个月也没有出席,她和梁诚一起在家等着。那天,虽然风很大,很冷,但是天瓦蓝瓦蓝的,梁诚躲开孕妇去阳台开了窗抽烟,不自觉抬头张望了很久。

再回到屋里,两个人都沉默着。刘冬予很想开解他,就从宇诚正在洽谈的某大学中水处理工程说起。谈完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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