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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青瞳之大争天下-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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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州,十二个时辰都没呆上就放了。皇上那边亲戚多的很呢,不一定什么时候就有事了。”

王庶重复了一遍:“皇上那边的亲戚多得很……”轻轻笑了,扬起头,吸了一口高原稀薄却甘冽的冷空气,道:“二哥,你不用劝,刚来的时候我确实想不开,只想着把自己丢下算了。可如今我已经想通了,这天、这山、这土地,哪里不好?公道就算不在人心,难道不在我心?老天让我来流州,我就来流州,老天让我干活,我就干活,要是哪一天老天让我死,那我就死了。这又有什么要紧?我还是我,总不能因为老天折腾我,我就连自己也不要了。”

张二有些听不懂他说的话,跟着嘿嘿干笑了两声,心道:“什么叫不要自己?怎么叫只想着把自己丢下?不吃饭自杀?可是回想一下,王庶刚来的时候吃饭也不少啊。”

王庶笑着看了他一眼,道:“二哥,走吧,应该干什么就去干什么,你别往心里去,我就爱胡说八道。”

说罢,拉着张二就走。

23

23、二 岗哨 。。。

张二也就把刚才困扰他的话抛开,和王庶闲聊起来,两人边走边说,不觉已经到了与青州交接的小山底下。

他们是夜晚巡视防卫的岗哨,正规军人不愿意在深宵站在小山上吃风,就命流州的胁从替他们站岗,自己在军营门前守着,这个规矩虽然没写进条文里,可几十年来一直如此。流州来来回回那么多军官,也没有一个替自己治下的军奴说一句:“白天他们已经干了一整天的活,晚上该歇歇。”而是默认,安排他们轮流去站岗了。

王庶这样的,每个月都能轮上好几次,张二略好,也不是个招人待见的,他们搭档巡防,总比别人多些。

走到半山多一点,张二找了个熟悉的大石头,招手叫道:“小书生,过来挤着坐暖和些,这他妈的天气,真要要了人命。”

王庶道:“可是哨位在山顶,我们停在这就看不见西瞻那边的动静了。”

“屁!”张二道:“西瞻那边能有什么狗屁动静?我就不信,西瞻人能从大青山雪窝子里拱过来?他们能来才他妈的好呢,老子打上一仗,立点军功,就能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王庶也实在冻得难受,迟疑一下也就停下来和张二一起靠在石头后面,有了大石阻挡寒风,略觉暖和了些。

“想啥呢?小书生。”

“我想张二哥刚才说的,要是西瞻真的打过来,我们肯定是要上战场的,无论如何,倒也比这样痛快。”

张二呵呵笑了,道:“做梦去吧,你这小书生别是冻坏脑子了,西瞻人要打,也是从云中那边打过来。要我说我们在这放哨纯粹多余!也不知咱大苑老祖宗怎么想的,这里设个岗哨作甚?”

“张二哥,你也不能这么说,只有居安思危才是正道,高祖也是为后世子孙百姓能享平安。”

“别看我张二没有上过战场,可我也知道,云中离着人家西瞻的京城比我们这近的多,调兵调粮方便。这边大老远的不说,还就一条撒尿哧出来那么粗细的小道,西瞻倒是想打,军队能进的来吗?别的我说不上来,只说要是能从这进来,为什么几十年来,就没有一个西瞻人进来?”

王庶想了很久,也只能点点头,他懂得军事,地域所限,这里进攻的可能性基本为零。

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地方不局限于流州,同样遭受老天不公平待遇的还有身边的西瞻。

西瞻和大苑接壤的地方有两处,一处是云中一地的平坦草原,一处就是青州群山。

西瞻在大青山一带的领土面积远比大苑大,可惜再没有青州那般得天独厚的好处了。那边是和流州一样常年刮着刺骨狂风的雪域高原,寸草不生,人马都难以立足,根本没有放牧的可能,属于西瞻的荒芜地带。西瞻人也没有流放犯人的习惯,所以那边还不如大苑,千里之内,毫无人迹。

要说两国绝无通路也不是,毕竟大山大河自己不知道自己分属两国。

险峻的大青山的确无路可走,但是一条天然河流切割形成的峡谷边却有径道可以勉强让大军翻越,就是张二所说的‘尿哧出来那么粗细的小道’了。

西瞻大军要能安全的从这峡谷边的径道出来,先全力攻打青州,等拿下青州之后再攻下百里外的骁羈关,再前面可就是一马平川了,从这里到京都柔软的腹地,地势一直平坦,好似专为西瞻快马铺好的一样,云中过来的十六座坚如磐石的雄关这边一座也没有,大苑可谓再无遮拦。

但是这个道理双方都知道,大苑在峡谷径口早就安排岗哨,还修建了关口。

碍于地势狭窄,虽然关口驻守不了多少人,真有大军是拦不住的,但是这只敌军至少一定会被青州驻军发现,只要拦在半路一打,西瞻大军进不能攻入青州,退则身后就是无路可走的大青山,原路退回,则要通过毫无补给,千里无人的酷寒荒原。

真可谓进退不得,随时有全军冻饿而死的危险。疯子也不敢轻易尝试,更别说打下青州之后还要去攻打有‘骁关天下险’之称的骁羈关了。这正是西瞻进犯从来只走云中小路,没有从西南进来的原因。

即便是西瞻人勇猛无比,使得青州驻军无法把他们堵截在大青山径口外,而是进入青州形成缠斗局面。那也不要紧,青州是咽喉要地,一向驻有重兵,怎么也能支撑些时日。只要青州一开始打,大苑就有足够的时间派兵救援。

任战斗多么激烈,大苑只要拦住骁羈关一处,敌人就困在青州无法前行,大苑却可以不断增兵,西瞻那一边千里旷野,增兵粮食补给等都不可能有大苑这样方便,时间长了,进退不得,仍是自寻死路。

的的确确,不可能啊,这地方的岗哨就是没用的摆设。然而此处地理位置这么重要,别说两个军奴嫌冷,就是天天有人冻死在山岗上,也没人敢说撤了这没有用的岗哨吧,就怕万一出了事,谁能担待?

他泄气的道:“万一有人从这大青山上翻过来,不就能绕过青州突袭骁羈关吗?”

“瞎扯!”张二道:“从大青山翻过来?哼哼,你试试,为什么你不从大青山翻过去?那你可就遇上特赦了!跑了管保没人找你!能上到半山你不死你就不是人了,你觉得严扒皮让这一个个军奴晚上放哨是信得过咱们有良心,不会跑了让他作难?还不是因为我们没路跑?算准了想要命就只能乖乖回来?呸!”

说罢,他狠狠吐了一口吐沫,那口水还没落在雪里就变成了一个冰疙瘩,咕噜噜滚下去了。

王庶看了一眼冰球留下的痕迹,又看了看夜里仰直了脖子也看不到顶的大青山,只得承认张二所言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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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关癖爱轻模样,冷处偏佳。别有根芽,不是人间富贵花。

谢娘别后谁能惜,飘泊天涯。寒月悲笳,万里西风暂作家。

24

24、三 雪貂 。。。

他二人正在磕牙,忽然见远处一个黑影闪了一下,很快就越过山梁,向二人藏身的大石头前窜过来。张二猛然站起,小声道:“雪貂!快,小书生,抓住它。”

他一出声,那黑影却已经警觉站下了,它这一停下,王庶这才看清楚它的长相,只见雪光下这小兽一身毛皮厚墩墩的,银白发亮,看着顶多有个大猫那么大,长得却有点像尖嘴的西域狗。身后却又拖着松鼠般厚实的大尾巴,一双黑眼睛在银白色的毛里乌黑油亮,紧张的盯着大石头。

张二在石头后面和王庶打手势,示意他从左边堵截,自己从右边包抄。他的手势还没有打完,小雪貂突然转身,向着左侧山顶窜了回去。

“快追!”张二顾不得掩饰身形,跳起来向外冲,但是他哪里有雪貂的速度,刚蹿个头出去那小兽已经奔到了山梁上,眼看追不上了。

王庶急切间往怀里随手一摸,摸出个东西对准那团银色丢了出去,那小兽发出一声难听的叫声,一晃就伏了下去,看来是打中了。

张二大喜,使劲拍拍王庶的肩膀,道:“小书生,真有你的!这么远还能打那么大劲!”

王庶咧咧嘴没有搭腔,张二已经拉着他往山梁上走了,边走边兴奋的道:“这雪貂可是好东西!那叫一个香!吃一口雪貂肉,给一只整羊都不换!那皮毛就更不得了,南边不认这个,在咱们北边,别看这皮子小,十张虎皮也没这一张雪貂皮值钱!别的不说,就你脚上那冻疮,猞猁油抹好了年年都犯,天冷一点儿脚就烂了。用雪貂油抹好了那可是去根,只要以后不再冻坏,保管你一双脚油光水滑的,比从前还嫩!”

王庶被他拉着一路啰啰嗦嗦爬上小山山梁,只见雪地上凌乱的有些痕迹,小雪貂却不见了。

张二愣了一愣,骂道:“晦气,忘了这畜生会装死,趁我们不注意,给跑了!能跑哪去?我再找找!”说着四下乱走。没注意王庶在一旁地上捡起一物,飞快的塞回怀中。

地上零星有几滴血迹,可见雪貂已经受了伤,但是雪貂跑的太快,要隔很久很久才能见到另一点痕迹,黑夜的山岗上,这一点红也变成了黑色,更加难以寻找。两个人找出好久,离着岗哨越来越远,还是没有见到雪貂的影子。

王庶道:“张二哥,算了吧,我们再走就进了大青山了。”

“算了?”张二一瞪眼睛:“你这个小书生是什么大富大贵人家出来的少爷不成?说的轻巧,你知道一只雪貂值多少钱?老子好容易遇上一次,眼看就追上了,你让我算了?进了大青山又怎么着,我不往上爬,单在山边子找找,没事的!”

雪貂生活在人进不去的大青山雪窝子里,一年中有半年时间冬眠,只有春夏交接实在闹食荒的时候,才会偶尔看见一只半只出来活动。而且出来的雪貂都饿的毛色晦暗,皮干肉瘦。这一只却正是肥壮的时候,毛色根根透着油光,想想也知道肯定值个大价钱。张二眼中,雪貂就像一个银子打的雕像在前面乱窜,哪里丢的下手?

王庶无奈,跟着走了一阵,夜已经深了,两个人都要深深弯腰才能看清地上的痕迹。张二此时也气馁了,再不回去明天天亮之前就回不到岗哨,那叫人知道了还得了?等天亮之后没有时间不说,单单一阵风吹过去,什么痕迹也没有了。

看来他张二没有发财命,这个雪貂是找不着了。他伸出腿乱踢几下出气,就在转身要走的时候,脚下突然碰到了软软的一个物件,还带着一点温度,张二大喜,叫道:“原来在这!小书生快来!”自己撅着屁股挖了起来。

王庶听到他叫,远远的答应一声,向他身边走。雪地难行,路虽然不远,可是他走了不少时候才到。走到身边却发现不对,张二脸上一点人色也没有,眼睛恐惧的睁着老大,哆哆嗦嗦的指着地上他挖开的坑。

王庶顺着他手指望去,只见地上黑乎乎一大团黑影,从体积上看,无论如何不会是雪貂,倒像一个人。他蹲下来伸手碰了碰,又挖了几下,将这个人的脑袋也露出来。伸手在颈部探一会,摇摇头道:“张二哥,这个人死了,没救了!”

张二使劲咽了一口吐沫,眼睛才会眨巴,吐气道:“我的妈呀,冷不丁挖出个死倒,吓死我了,小书生,没看出来你的胆子倒挺大!晦气晦气,我们快走吧!”

王庶眉头却突然紧紧皱了起来,他不但没走,反而继续用手挖起来,嘴里还道:“张二哥,来帮忙挖挖,不对劲!”

张二拼命摆手,说什么也不过来。王庶也不勉强,好在地上都是冻土,这人埋的不深,一会就挖出来了。一会听见王庶叫道:“还有一个,咦?还有,这个坑里一共埋了三个人!”

张二见王庶把三具尸体都拖出大坑,一个个翻过来脸对脸的仔细的瞧,胃里不由一阵翻腾,转过头去不想看了。

王庶道:“二哥,你来流州日子长,来看看认识这几个人吗?”

张二勉强过来看了看,摇着头:“没见过。”

王庶道:“你能肯定吗?”

张二道:“流州就那么三千多人,我就是叫不上名字也眼熟,这几个确实没见过。”

王庶眉头皱的更深了,他看过尸体的脸,又将尸体腰间一个皮囊拿下来看,那皮囊是个很大的球,却只有葫芦嘴那么大的小口,紧紧的塞着塞子,密封的很好,里面是空的,不知道有什么用处。

他抬起头,道:“二哥你看,这几个人虽然穿着我们军奴的衣服,但是个个骨骼粗大,不似我们中原人,倒像西瞻人的样子,你也不认识,至少他们不是我们这个防区的,却出现在大青山,更有可能是西瞻人冒充的。他们死了的时间不长,尸体是别人掩埋的,说明一定有同伙!深更半夜,怎么会有西瞻人在大青山呢?”

张二含糊的支吾一声,王庶又道:“刚才我就觉得不对,雪貂冬天是要冬眠的,怎么会跑出来?它一定是让什么给惊动了。张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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