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花开-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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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雪瑶白眼一翻:“姐姐真够谦虚的!”
程雪嫣方注意到大家手中的线绳还多是个半成品,只恨自己一时失神抢了先,又令尊贵的三姑娘不开心了。
程仓鹏扑了上来,抓住傅伊雪的胳膊左看右看,嘴噘得老高,突然哭起来:“姐姐偏心……”
程雪嫣忙又挑了根绳子三下五除二的编了只小兔子哄他,他方破涕为笑。这小家伙却是贪心的:“姐姐什么时候把十二生肖都编来送我才是疼仓鹏的样子……”
众人皆笑,程雪瑶也不好绷着脸,将手中线绳一扔,坐到旁边装模作样的赏月。
杜影姿见女儿和程雪嫣交好,不觉也看她顺眼几分,紧挨着她坐下,询问这莲花怎编得这般好看。
程雪嫣却偏偏想起她日前对自己诋侮,无论如何也热情不起来,有一句没一句的应着,笑也干巴巴的,只叹自己实在不会逢场作戏,便将注意力放在碧彤身上,见她和其他丫头在假山缝里寻来寻去,不知在弄什么。
过了一会,碧彤喜滋滋的转回来,打开个六角形的描金盒子给她看。
她瞅了半天也没瞅出个所以然来。
碧彤急了,将指探进盒中,然后又伸到她眼皮底下……
一只小米粒大小的蜘蛛正沿着那根手指飞快的往她鼻子尖运行……
“啊……”
她一声尖叫,手一推,蜘蛛顿时不翼而飞,她却是又跳脚又抖衣服,只担心那蜘蛛藏在哪个衣褶中,半夜时分偷偷爬到耳朵里……
众人先是一惊,见她吓作如此模样,都忍不住笑。
程雪瑶仪态万方的站起身,拿了绮彤递给她的盒子瞧了瞧,话也没讲便下了山。
这边程雪嫣终于安静下来,只埋怨碧彤为什么拿了那东西吓她。
碧彤很委屈:“往年都是捉了小蜘蛛放在盒子里,第二日看时,若结网圆正,便是‘得巧’……”
程雪嫣方知自己冤枉了她,一时不知说什么。
程仓鹏突然拽着她的衣角,递给她一只盒子:“姐姐的小蜘蛛飞了,仓鹏再送姐姐一只。姐姐若是怕就不要看,只让碧彤明早看看网结得是否圆正就好……”
他抿紧嘴巴,态度严肃,俨然一个小大人,这样的弟弟,怎能让人不喜欢?
她抱住程仓鹏,在他脸上狠狠亲了两口,然后便见杜影姿脸色难看。
怎么,难道对于一个八岁的孩子也要讲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吗?
下山的时候,程雪曼一直跟在她身边,欲言又止。
她很明白她的心思,一定是想让自己教她编结,便捏了捏她的手腕,会意一笑。
入得嫣然阁,只觉浑身疲惫,却是初更未过。碧彤倒蛮有精神,说要拿了铜洗盛水放在树下看牛郎织女约会。
真是小孩子心性,若是喜欢便随她闹去吧。
她是没有什么心情,这样一个情人节,凌肃却……
“大姑娘……”
斜刺里突然蹦出一人来,吓得主仆二人齐声尖叫,急得那人将指竖在唇边一个劲“嘘……”
定睛一看,竟是金玉楼的阮嬷嬷,却唤作小厮打扮,还粘了两撇胡子。左边那撇虽是未掉,却卷曲的斜翘着,甚是滑稽。
“阮嬷嬷,你怎么会在这里?”
阮嬷嬷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极力压着嗓门,却是悲恸万分的叫道:“大姑娘,你可救救我们金玉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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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车上,只听得阮嬷嬷终于放开嗓门叙述事情原委,若不是因今日七夕,街市正热闹着,怕是全帝京都要知道金玉楼遭了什么事了。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这需从头说起。
事情要追溯到程雪嫣为夜蓉于眼侧用碎晶镶了一双蝶翅。
那夜,夜蓉虽是在歌上输了翠丝,可是找她陪酒的人却是一个接一个,到最后竟叫起价来。
翠丝哪受得了这个?直忍得客人散了,方去找夜蓉算账,非说夜蓉背地里给了程雪嫣好处,人家才帮她动了心思,如此小人之心,竟算计自己,全忘了当初是怎么跟在她屁股后头见样学样。
夜蓉正是得意时,怎容她胡闹?当即回了过去。
“只说我收买姑娘,却不知是谁拉了姑娘出去说三道四装可怜。你那点伎俩哄哄男人还凑合,人家然儿姑娘只法眼一开,便知你是个妖孽……”
一向瞧不起的村丫头竟说自己是妖孽,这还了得?
翠丝当即跳过去要抓花她的脸,却被赶来的小姐们纷纷拦住,于是只能抡着王八拳又叫又骂,什么难听喊什么。
夜蓉却是稳坐泰山,翠丝骂一句,她回一句,后来觉得累了,索性搬了凳子来,翘着二郎腿笑眯眯的看翠丝张牙舞爪。
“大家都来看看,这可是传说中美丽动人高雅贤淑的翠丝吗?”
翠丝一向心高气傲,头回受了别人的气,又发怒又上火,再加上吼了一晚上,第二天嗓子便哑了。
反是夜蓉经这一夜倒把嗓喊开了,歌唱得愈发动听撩人。
眼瞅着这花魁的头衔就要被人夺了去,翠丝越着急嗓子越不争气,到最后竟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夜蓉这几日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还“勉为其难”的接受了阮嬷嬷的请求,唱了翠丝的曲儿。
“嬷嬷,这能行吗?翠丝姐本来就对我有误会,我若唱了她的歌……她虽然年纪大了,可总要给人家一条活路是不是?”
“你放心,一切有我!她嗓子倒了,难道还要断了我金玉楼的活路不成?”
于是,金玉楼下夜夜笙歌,夜蓉博得满堂彩,声名骤起;金玉楼上寂然寥落,翠丝怒不可遏却又无计可施,只抓着喉咙,恨不能将嗓子拎出来洗洗。
今日七夕,正是热闹之时,夜蓉整装待发,回头见翠丝幽怨的贴在门口看她,立刻叫来新拨过来伺候她的小丫头:“今儿不是七夕吗?”
小丫头不明所以的点点头。
她便捂着额弱弱坐下,倚着椅背:“这些日子不是张公子找就是李员外叫的,还要去常府赴宴,忙得我都累死了,眼也花了,竟觉得自己刚刚好像见了鬼……”
翠丝便怨气更重。
小丫头很天真:“盂兰节还要过几天才到呢……”
“我还以为我这记性……”夜蓉装模作样的又朝门口望了望,恍然大悟道:“原来是姐姐啊,几日不见怎么如此憔悴?年纪大了,更要好好保重啊……”
翠丝自知这几日又病又气姿色大不如前,暴瘦不说,脸色白得像纸,眼睛深陷,很有点要提前去阎王爷那报道的趋势。
她盯着夜蓉的精神焕发,突然咧嘴一笑,这副鬼模样顿让夜蓉心里发毛,不由回想自己是否真的记错了日子。
“我不会让你得意的!”翠丝的声音如同风扫石砾。
语毕,使劲的瞅了瞅她,目光泛蓝,好像在施什么鬼术。
夜蓉只觉背后阴风拂过,然后便见她魂似的飘了出去。
她打了个哆嗦,急忙去找阮嬷嬷。
“嬷嬷,翠丝好像要不行了,赶紧把后院收拾出个房间来吧……”
阮嬷嬷正在抓心挠肝,刚刚翠丝阴森森的对她说,若今夜不让她出场重振雄风,她就要穿一身大红吊死在金玉楼大堂。
可是她那嗓子要怎么重振?这不胡闹吗?看来真得把后院收拾收拾了……
阮嬷嬷正暗地里安排人,冷不防觉得后面有人盯着自己。回头一看,差点叫出声。只见翠丝已然一副厉鬼装扮立于身后。
“嬷嬷,你是在准备收拾后院吗?”
这如同从地狱里传出的声音让阮嬷嬷打了个大大的哆嗦。
“我知道我现在嗓子坏了,你看我也不稀罕了,”翠丝一咧嘴:“可是我这嗓子早晚会好,你就不怕后悔?”
阮嬷嬷掂量掂量,没说话。
“夜蓉算什么?她不过红这几日,还是趁我病了的时候。客人们不过是一时新鲜。嬷嬷,你平心而论,她哪里比得上我?”
阮嬷嬷左右掂量一番后,终于叹了口气:“你到底想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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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6偶遇旧人
“叫然儿姑娘来,我自有办法。”
“都这么晚了,她不是那种好出门的人……”
“以嬷嬷的智慧,还有什么办不到的?”她猛的揪过嬷嬷,在她眼前晃动着染得血红的十根指甲,不时拧作鬼爪状:“你今日若不答应我,我就吊死在金玉楼,不过我可不能这么便宜你们……”
接下来,她便如同鬼魅的跟随阮嬷嬷,若是稍有一时不见踪影,阮嬷嬷便会听人报告说哪个小姐喝的茶不知何时变作血,谁莫名其妙的被人从后面推了一下回头却不见人影,后厨的鸡突然集体暴毙……
阮嬷嬷再也待不下去,跌跌撞撞来找程雪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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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就算去了又能怎样?”程雪嫣微蹙眉心。
她们之间的勾心斗角为什么要把自己卷进来?这个翠丝在搞什么鬼?那个夜蓉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既然已经红了就好好享受吧,气别人做什么?难道忘了以前翠丝是怎么对自己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啊……
阮嬷嬷哭丧着脸:“大姑娘,我也不知道啊。翠丝死活只要你去,我离开这半天,还不知出了什么乱子。大姑娘,你就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
“那翠丝该不是疯了吧?要是伤到我们姑娘怎么办?”碧彤竖起眼睛。
“翠丝没疯,没疯……”阮嬷嬷急忙摆手:“我估计她这阵子就是钻了牛角尖,姑娘去开导她一番可能也就好了……”
程雪嫣冷笑:“我倒从不知我说话如此管用……”
“大姑娘这是哪的话?大姑娘是金口玉牙一字千金……”
说着,从袖里掏出一样东西就塞到她手里。
东西不大,却很重,摸上去是个元宝模样。
程雪嫣心中一松,脸却仍绷着,将东西丢回去:“谁要这个?”
阮嬷嬷面皮一紧,紧接着又绽开菊花:“也是,姑娘这大过节的被我折腾出来却是毫无怨言,又怎会在乎这点俗物?”
口里虽这样讲,却又将那元宝塞给碧彤。
碧彤瞧了,竟是个金的,少说有十两。于是瞪了嬷嬷一眼,又瞧了瞧姑娘。
其时,程雪嫣正装模作样的看外面的热闹,心思却紧紧的系在那金元宝上,但见碧彤收了,又拿眼色示意阮嬷嬷不要出声,心下暗赞碧彤聪明,于是便当真投入到那热闹中。
因是七夕,虽是这样晚了,街市仍是人来人往,叫卖声不断,以至于马车几度受阻,她便趁机打量摊子上的物件。
几乎所有的摊子都在卖磨喝乐,却多是泥娃娃,有的坐在雕花漆彩的木栏座上,有的用红纱碧笼罩着,也有的如府里供着的那个般饰着金珠玉翠,正赶上一个人问价,竟值三千钱。
她忽的想起一个人……顾太尉的大儿媳秦曼荷,初次见她是在甘露寺,为求子拿走了个纸娃娃,不知今天她会不会出现在这呢?还有那位表哥……
她好事的躲在车帘后面左右张望,眼见的却只是差不多的人,这工夫,马车又缓缓开动了。
可也没几步,又停住了。
车夫吆喝着让前面的人让路,挡路的人不但不让,反而叫骂这车好好的大路不走却来这里凑热闹。
双方相持不下,阮嬷嬷急得跳下车去说理,可也没几句,便压不住脾气和人对骂起来。
程雪嫣顿觉心情大好,将那小窗上的帘子挑得更高些兴致勃勃的看她们叉腰跳脚的指着对方开展家属慰问活动。
人越聚越多。
她冲碧彤使个眼色。
碧彤现在修炼得已经成了她肚子里的蛔虫精,只会心一笑,便挑开帘子,扶着姑娘跳下马车。
众人的心思只集中在那愈发火热的战事中,全然没注意有人从自已身边费力挤过。
这下好了,人都转移到战场,货摊上的东西便可一目了然。
小贩很懊恼,他们一方面恨有人夺了自己赚钱的好时机,一方面又想去看热闹,站在摊里骂骂咧咧,见竟有人光顾自己的生意,急忙换做一脸热笑。
摊位上摆的虽都是应时的物品,程雪嫣却是不多见。
她刚拿起一个黄蜡铸就彩画金镂的鸳鸯,小贩便立刻口若悬河:“看这做工,看这质地……姑娘,这鸳鸯才十文钱一只,买了吧,不过鸳鸯都是成双成对的……”
他又拣了一只,模样似与她手中的略有差别:“这一对……我也不多要,十八文。给别人可是没有这个价,若是姑娘再买了这个……这个……”
他不停的捡起蜡铸鸟雁龟鱼之类,在她面前排作一行。
“姑娘,要买就买一套,蛮吉利的。我也不多算,这套水上浮就收五十文。姑娘,五十文啊,上哪能买到这样好的货色?你若是在别处能找到比这还便宜的,我倒找你五十文……”
程雪嫣听他在耳边聒噪,仿佛看到了当初的自己。做生意就是要这样,即便对方并无诚意,你也要摆出万分诚意的样子,甚至要把自己都说得信以为真,然后对方或是被诚意感动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