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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富贵花开-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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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太尉照拂,雪嫣不敢当。”

“太尉……”顾骞无奈笑了两声:“其实我多想听你叫我声……唉,是我教子无方,却累了你。你……不会怪我吧?”

程雪嫣微微颔首:“是雪嫣福薄,顾太尉多虑了。”

顾骞赞许的点点头:“怎能不多虑,若不是我……早想过来看看,却是……惭愧啊!不过听准怀说你现在很好,今日见到你能如此,我就放心了……”

“顾太尉不必自责,其实是儿女的主张,岂是父母的过错?”

顾骞的肚子一起一伏,看上去分外激动,那玉带的情势便岌岌可危。

“雪嫣,自从我第一次见你时——当年你只有十二岁,却是端庄得体,落落大方,我便想,这要是能做我的儿媳该多好?可是长子已婚,次子体弱,只有三子……却不成器,我自知将你许了他是委屈了你,可是……我以为只要有我在他便不敢放肆,却不想我只是离家三日,他便做出这等违背天理之事,误了你的终身……”

程雪嫣暗叹,这强扭的瓜果真不甜,这对于自己是个损失,而对顾浩轩来讲,又何尝不是一种遗憾?

“我膝下只有一女……雪嫣,如果你不嫌弃,我想……收你做义女如何?”

程雪嫣正琢磨着那顾浩轩迫不及待的休了她是冰彤的挑拨还是心有所属,却听得这样一句,短暂的惊呆后便开始紧锣密鼓的盘算起来。亲爹是尚书,干爹是太尉……这下子赚了,可是到底有什么实惠却一时半会想不到,况这顾太尉作此决定,究竟是出于欣赏还是只是想安抚自己的愧疚呢?

“多谢太尉美意,既然缘尽如此,还是各安天命吧……”

顾骞半晌不语,最后长叹一声:“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也不再强求,若是他日觅得良人,老夫定然重礼相送……”

他转身离去,脚步沉沉。

程雪嫣这一日没有午睡,现在已是心力耗尽,软软的跌坐在椅上,却发现这是靠近窗边的况紫辰的位子,一时失神……

碧彤从门外探进了头,小心张望,见屋内只有姑娘一人,方快步走进,附在姑娘耳边低语一句。

“什么?”程雪嫣一下子从檀木椅上弹起:“哥哥打了人?”

甘露寺门前,王迁御史之子王瀚调戏一前来上香的女子,程仓翼出手相救……

这本是一出惩恶扬善,英雄救美,可是却因王瀚被打折了一条腿……其实也不是被打折,是他揪着程仓翼要人,程仓翼一甩手,他便从台阶上滚下……摔折的。

可也别管怎么折的,那可是御史之子啊。御史是何等人物?职位仅次于丞相,主管弹劾、纠察官员过失……这若是在纠察之际送给程家父子一只小鞋……哪怕是清官,一旦查起来,总会有落人口实之处,若是再碰到别有用心之人……官场也不是那么风调雨顺的。

顾太尉此番来就是为了和解此事。

他和程准怀一向交好,却因了儿女的婚事生出间隙少于见面,可是闻得消息便第一时间赶来,因是知道王迁一向面善心狠,常口称公正无私,暗地里却派人调查与己对抗的官员,将其对自己的不满一一记下,然后向圣上启奏,说的却是那人对皇上不满,对朝廷不忠。虽已知道他的用心,却找不到破绽击溃,而他平日里对那些官员都关心备至,于是他的奏折便更有可信度。结果便有官员陆续的或离职或远迁或抄家或处斩,他的人却按位顶上。程府承办关雎馆,王迁已是眼红许久,只苦于程准怀煞是会做人,平日闲谈亦滴水不漏,而今程家的儿子打了自己的儿子,岂有不见缝插针之理?

程雪嫣赶至宗祠时,只见程仓翼在祖宗牌位前跪得直直的,程准怀官服未卸,正挥着家法狠命抽打:“你是不是想把程家毁了?你是不是想把我这半辈子的心血毁了?你若是……你干脆气死我好了!”

家法重重落在程仓翼身上,墨绿的锦袍上已渗出道道斑驳的暗痕。

顾太尉急得直转,口里道:“准怀,有话好好说,莫打坏了孩子……”

程家初夫人的这两个孩子他都喜欢得要命,早在将程雪嫣娶做儿媳后便一直想把女儿水卉嫁给程仓翼,便已将其当做半个儿子看待,如今是打在他身痛在己心,却早忘了自己是如何惩治顾浩轩的。

程府上下已基本赶到,汤凡柔见程仓翼死扛,程准怀气得浑身发颤,急忙劝道:“仓翼,还不跟你爹认错?”

程仓翼咬紧牙关,额上青筋暴突:“我没错!”

程准怀便下手愈重:“我打死你这不孝子,省得连累程家一门……”

众人纷纷跪下求情,即便是想看热闹的也一迭连声的请老爷饶了大公子。

绮彤哭了两声,却被程雪瑶狠掐了一把,于是红着眼睛咬紧嘴唇只盯着程仓翼背上纵横交错的血痕,手中的帕子搅作一团。

“爹……”程雪嫣扑奔到跟前,死死抵住程准怀就要再次落下的家法:“哥哥没错,为什么要打他?”

“雪嫣……”程准怀发丝凌乱,眼角发红,好像一瞬间老了十岁:“你什么也不懂,快走开!”

他用力挥手,却没有甩开女儿,不禁惊讶的望住她。

“雪嫣,这事与你无关,快走开!”程仓翼微侧着头,目光坚定:“一人做事一人当,我绝不连累程家!”

程准怀更气,使劲推开女儿,家法重重砸下,却只听得一声裂响,腕粗的双股藤条断做两截。

“去取板子来,给我狠狠的打!”

一群人大呼小叫的拦着,可管家不敢违背老爷的命令,只一会,就有两人抬着六尺长一尺宽的板子走了来。

没有人注意到绮彤已经晕了过去。

汤凡柔气急:“你们傻啊,只说找不到不就成了?”

杜觅珍撇眸对她,正色道:“姐姐,当着老爷的面你竟然就敢弄虚作假,我真替老爷担心……”

程准怀一声令,便有两个家丁过来按倒程仓翼。

程雪嫣急忙奔来,却被程准怀命人拦住。她拼命挣扎,只恨这些人竟然如此听话,程府调教的下人果真都是傻子吗?

程仓翼回过头,乌丝散落,混着唇角的血迹,却是冲她微微一笑:“回去吧,哥没事……”

这就是她的哥哥,无论何时何地,只一心为她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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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老顾都出来了,小顾还会远吗?偷笑……

稍后更新投票,小顾会在什么地方与女主相遇呢?

093铁骨柔情

程雪嫣的泪一下子便下来了,扑通跪倒:“爹,求求你饶了哥哥,要打就打我吧……”

这一声下,众人忙连声劝阻。

霎时间,程家宗祠哭叫连天。

她眼睁睁的看着那板子一下接一下的砸在哥哥身上,心胀欲裂。

为什么……为什么行侠仗义却要受罚,而那些为非作歹者却可逍遥法外?而她……却是无能为力,无能为力……

混乱间,一青衣小童一溜风似的跑过来,后面还跟着大队人马,只见为首一个紫袍加身,上绣山岳之图,竟和程准怀的官服极为相似。

这人见此场面先是一怔,紧接着看到地上被按倒一人,满身伤痕,而两侧各有一下人,举着板子就要落下……

“慢!”

他急忙挥手喝止,几步奔上前,扶起程仓翼后方向程准怀俯身大拜:“程大人在上,受曲某一拜。”

程准怀赶紧拦住:“曲大人,你我官职不分上下,何故行此大礼?”

曲靖很执着:“今日幸亏令公子救了小女,曲某膝下只有这一个女儿乐瑶,若是她出了什么事,我和内人……”

他的声音突然哽住。

“今日在甘露寺的是令千金?”程准怀大吃一惊。

“内人身体有恙,小女去寺中祈福。岂料遇到那王瀚,非要拉了小女上他的车。小女死活不肯,王瀚竟要强抢……”

“难道他不知是官家之女?”

“他岂会不知?”曲靖愤愤道:“上次童县令的女儿还不是被他……他年前见过小女一面,然后便数次遣人去府内求亲,想我把乐瑶许配给他,他真是妄想!”

“仓翼,原来你竟是救的曲尚书之女,为何不早讲?”

曲靖连忙接过话:“令公子其时不知那是小女,因今日乘的是两人小轿,况令公子平日里只在宫内行走,小女也不大外出……公子今日仗义相救,却因此受罚。程大人,若是要罚,曲某甘愿领罪!”

说着便要再拜。

程准怀连忙扶起他,顾骞顺势遣走下人,扶程仓翼下去疗伤。

程雪嫣随着去了墨翼居,却见哥哥衣袍破碎沾在伤口上,只动一动便牵出血珠,又哭了一场。

程仓翼实在不忍看她难过,好劝歹劝的让她离开。

碧彤也劝道:“大公子不忍看姑娘伤心,若是这样大公子也会难过。姑娘还是先走吧,让大公子好好养伤,待明日再过来探望……”

程雪嫣想想也是,抽泣起身,然后见宋冠从程仓翼身上取下一块烂布,布角滴血,心底又是一痛。

程仓翼虽满面冷汗,仍笑着安慰她:“没事,以前骑马从上面掉下来比这伤得还重呢……”

不忍再看,快步离开,宋冠却追了上来:“姑娘最近可好?上次只开了方子,也不知姑娘是否按时服用,却没再找宋某诊治。宋某心下惦记,稍后想为姑娘请脉……”

“宋大夫,”碧彤打断了他,皱起眉头:“姑娘现在好得很,倒是大公子急需大夫诊治,大夫不妨在此多用用心,若是贻误了公子的伤势,老爷那边……”

宋冠诺诺连声,却偷眼瞅程雪嫣,等待她发话。

程雪嫣已知宋冠心意,只恨他现在轻重不分,于是将原有的一点感激之情也抛得一干二净。

“雪嫣谢谢宋大夫的关心,只是家兄伤势严重,宋大夫不宜在此多耽搁。他日家兄伤势痊愈,雪嫣定然重礼相谢!”

宋冠只当这重礼是应了他的求亲,立刻深鞠一躬,口称“不敢”,却是乐颠儿的进屋诊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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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程雪嫣琢磨究竟送给宋冠怎样的重礼才能以表谢意更重要的是让他死了这份心时,吏部尚书曲靖的谢礼倒是敲锣打鼓鞭炮声声的送了来

为首的四个红衣小童抬着一块蒙着红绸布的六尺长三尺宽的巨型匾额,揭开红绸,玄地金边之中卧着四个龙飞凤舞的錾金大字——忠肝义胆,一个装扮正式眉清目秀的中年男子跪倒在地,宣功颂德。随后十八个箱笼皆披红挂彩一一运进程府,引得一路围观的百姓一边交口称赞一边猜测那箱子里装的都是什么宝贝,还有人说“怎么搞得跟嫁女儿似的”……

程准怀立于府门处迎接,满面笑意却掩不住眉心的一缕担忧。

热闹过后,十八个箱笼被原封不动的收入府库,那牌匾则因“过于庞大无处悬挂”亦置于库中。

程府大门吱呀呀的关上了,朱紫门扇上的两个衔环兽首面目狰狞的看着散落在地的鞭炮碎屑在风中滚动,消失……

程雪嫣自然知道程准怀在担心什么,却只觉他多虑。王瀚作风不端众人皆知,曲尚书此番也是想扩大声势宣明正义,纵然王迁御史再怎么怨愤也总得顾忌一下群众的力量吧,况且还有皇上……那高高在上之人就当真不知他的所作所为?再说程家也去了御史府赔礼,那礼可要比今日十八箱笼贵上数倍,王迁能不动心?他儿子不过是断了条腿,还是自己摔的,又不是接不上,听说已经可以坐在马车上四处惹是生非了。

相比下程仓翼却是情势严重,虽宋冠的确医术高明,外伤血止,淤肿全消,却是连日发烧,昏昏的趴在床上,人事不知。

程准怀夜里偷偷看过儿子,坐了半天,第二日宫里的王御医便到了程府,又是扎针又是放血,程仓翼方悠悠醒来,喝了碗米粥。

程雪嫣再去看时,已是精神大好,跃跃欲试的要下床到院子里练功。

程雪嫣见他经此一难人瘦了一大圈,却是更显俊逸,只玩笑道他因祸得福,说不好哪日自己就会多了个嫂子了。

此言并非空穴来风,自曲靖送谢礼过门,顾骞就三天两头的往程府跑,他们的心思她也能猜出一二,只感叹二人都是剃头挑子一头热,自己这老哥早有意中人了,却也担心二人身份悬殊,恐不能成事,于是竟想不如先让哥哥娶了哪个大户人家的女儿,然后纳绮彤为妾,也算全了心事,不过这大嫂一定要知书达理,善解人意,否则到时三人都受罪。

她不明白自己如何就变得这般“开通”了,难道是在这个时空生活久了缘故?

收回神思,却见绮彤出现在墨翼居的门口。

见屋内有人,红了脸就要离开。

她忙站起身,只说明日是七夕,自己要回去准备一下。

天知道她能准备些什么,她只是知道绮彤出来一次不容易,能鼓起勇气来墨翼居更不易,能让他们多相处一会便是一会吧。

临出门时,她不禁回头看了一眼。

淡墨色床边立着一身淡粉的绮彤,如开在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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