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花开-第1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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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痛快的哭了一场,拿起那“帕子”要擦泪,却惊异的发现竟是半只袖子,愣了半晌,“噗嗤”一声笑出来。
玉狐狸皱眉努嘴的瞅了她一眼,嘟囔一句:“女人真奇怪,莫名其妙就哭了,莫名其妙就笑了……”
程雪嫣抬眼一看他那副委屈模样,活像只败了仗的猴子,再没有先前的嚣张之气,不觉笑得捂住了肚子。
玉狐狸倒生起气来:“你笑吧,我走了,这里是祠堂,小心一会有鬼出来……”
“等等,”她叫住他:“今天的事……还是要谢谢你……”
他脚步一滞,头也不回的立在门口,丢了一句:“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声音已是有些开心了。
这人,怎么孩子似的?
她顿觉他的可爱,却也有一事不明:“我先前看见有两个人进了祠堂,可是这会又不见了,还有你……是怎么进来的?”
玉狐狸半晌不语。
她还以为他仍在生气,看过去时,却见他的肩膀在小幅度的剧烈抖动,还没等她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见他“嗖”的蹲到她面前,满脸的得意非凡,却是不说话,只从供案底下掏出样东西塞到她怀里。
这是什么啊?
她怀疑的展开一看,竟是一身女人衣服,花枝招展的,即便是这样的黑夜也如霓虹般显眼……
……忽然,远处的青石路上走来一人,看模样是个女子,穿得花枝招展的,即便是这样的黑夜也如霓虹般显眼,身量颇高,走起路来袅袅娜娜,竟一路扭进祠堂去了……
“啊,原来是……”
她恍然大悟,顿时忍不住笑,可是……
玉狐狸似是知她心中所想,立刻站起身来,一本正经的抖了抖袍子下摆……
这一通忙乱,她竟没有注意到那袍摆绣的竟是山岳之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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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翼斋内,程雪嫣前脚刚走,幼翠就献宝似的向杜觅珍汇报了情况。
杜觅珍心绪烦乱,也没大细听,怎奈幼翠不停暗示,混乱中,只“祠堂”二字落入耳中。
祠堂,平日里人迹罕至,正是去做那种苟且之事的好场所。
只是她不明白程雪嫣提及“祠堂”有什么用意,若是要做点什么,难道还敲锣打鼓的让人知道?
她怀疑此举是计,却不得不放在心上,况又莫名其妙的加进来个碧彤,据幼翠描述,程雪嫣来时是“神情恍惚,语无伦次,鞋面沾污”……她先是来找的程仓翼……
莫非这兄妹俩弄出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心下一亮。
她早就看这俩人关系不正常。亲兄妹,却是不避嫌的你来我往,妹妹一有点什么事,你看哥哥紧张那样,一副要和人拼命的架势,同她发生争执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还差点把影姿丢下水。雪曼、雪瑶和他也是同一血脉,却不见他如何上心。若不是有了私情,怎么会……
人都说程仓翼对绮彤那丫头很喜欢,依她看,绮彤在某些方面可不就和程雪嫣有些相似?都同样的弱不禁风,同样的娇娇滴滴,同样的楚楚可怜……就是这副模样才骗得了男人!
她恨恨的一扯帕子。
管它是真是假,去看看总归没什么损失,万一捉奸拿双……看程准怀要怎么为这一对乱*伦败德的奸夫淫妇开脱!
她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肿胀已失却仍有些刺痛的脸颊,唇角挂上一丝狞笑。
入夜,她借口屋里憋闷带上幼翠来到外面,却是捡着隐蔽之处一路往祠堂这边靠近。
忽的,她眼见得岔路上有个穿得分外显眼的女子快步往祠堂方向而去。
那身形并非程雪嫣。
她止住脚步,仔细想了想府内的所有女子,却独独记不起有这样一个身材高挑的,而但凡府里要买丫头总是要经过她的……
一时间疑窦丛生。
正欲上前一探究竟,却又见一人飞速闪过,那速度之快,快得她只能看清那人袍摆下方的山岳之图……
老爷?!
这阵子因为日前的事,程准怀已经数夜没有回府了,此番毫无预兆的回来,连官服也没换便往祠堂而去……先前还过去一个明媚妖娆的女子……
怪不得……怪不得……
指尖顿时发凉发颤。
她本想立刻带人去捉奸,可是……
堂堂礼部尚书被自己的夫人捉奸在床……传出去不大好吧?再说男人偷个腥什么的也很正常。只是若为此失了面子,且不说官运要受到影响,他见了是她搞的鬼,那以后……
于是斥退幼翠,只身跟上。
如此即便是见了他,他应也会为了她的识大体而感恩戴德吧。
可是……
祠堂里并无半个人影半点声音。
难道是见了鬼了?
她怀疑里面的人可能听到动静躲起来了,可是唯一的藏身之处只能是供案下方。
她刚弯下腰小心翼翼的撩起锦帘,就听得门声一响。
“我的乖乖,却原来是你等不及了……”
这声音……
未及回身,就直接被人抱住,狠摸了几下。
她又惊又怕,一个站立不稳倒在地上,伸手抓挠间,也不知什么东西噼里啪啦的掉了下来。
刚要叫,唇便被一张湿乎乎的喷着酒气的嘴堵住,里裤旋即被扯下……
“咦……”
那人忽然松开手,捏住她的下巴冲向窗棂间透下的夜光……
夜光中,现出两张惊惶却清晰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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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这工夫,芙蓉堂正热闹着。
玉狐狸办了此等大事,得意非凡,早已忘了先前的不快:“我早就说过,只要你有难,我定当为你肝脑涂地。我没有食言吧?”
程雪嫣白了他一眼:“你若是为我好,在竹林时为什么不……”
“若是即时有所行动,还有这般精彩吗?小不忍则乱大谋啊,你可是不知,当时我是怒火满腔,恨不能撕了那淫贼!”他攥紧拳头,做怒火中烧状。
程雪嫣怀疑的打量那张俊脸,只觉若在“当时”,他藏身不知名处兴致勃勃的偷笑倒是更适合他的性子。
玉狐狸见她不说话,眨眨媚眼,忽的摆出一脸诡笑:“如此正好,他们都在忙活,只有我和你……我帮你办了这么大的事,你要怎么感谢我呢?”
他色色的贴了过来。
程雪嫣已知他只是嘴上厉害,也不躲,用极其妩媚的笑看着他表演。
这倒大大出乎他的意料,笑容僵在脸上,又认真观察了下她的反应,发现诡计败露,立刻懊丧起来:“没意思,这个还你……”
他随手摸出个东西拍到她手里。
却是准备防身的剪子,什么时候跑他那去了?
“估计他一时半会是用不着了。”玉狐狸嘟囔道:“你也不用担心,此番就算他招出你来夫人也不会相信,她正在盛怒之中,况先前她看到那人根本就不是你。再说,那家伙若是还没被吓傻也不可能说出你来,要知道说出来对他也无益,眼下只能哑巴吃黄连。不过你要小心,他此番定要恼羞成怒,来找麻烦是迟早的,而我又不能总陪在你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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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6冰雪优昙
原本前半段说得好好的,令程雪嫣只觉这人竟也是思虑周全的,不禁大为感动,可是这会……
玉狐狸忽的抓起她的两手握在胸前,摆出一副临别时的庄重和伤痛,认真的看住她:“你一定要保重,等着我回来!”
程雪嫣不禁又气又笑,抽回手来,却发现掌心多了个细瓷小瓶。
小瓶轻盈温良,于夜光下闪着不规则的细碎荧光。
“这是……”
“为了你的安全考虑,一定要将它收好。”他再次捉住她的手,连同小瓶一起攥在掌心:“这是我家祖传秘方,治心伤也治骨伤……”
程雪嫣正琢磨着这两种伤怎么能相提并论,便听他动人的声音再次响起:“此药疗效神奇,用了它后,某人便再也不用躲到偏僻处为一个卧床不起的人伤心垂泪,也不必担心有心怀不轨者趁虚而入……我,也就可以放心了……”
程雪嫣终于发现他话有所指,竟是一切了然于胸,不禁立刻羞红了脸,手却抽不出来,只听他继续有声有色的抒情:“原本打算待玉某结束漂泊便迎娶姑娘,怎奈姑娘心有所属,玉某实在不忍夺人所爱,更不忍看姑娘憔悴心伤,只能赠送家传之宝然后飘然远去,若姑娘大婚之日不见我回来,那么这瓶冰雪优昙就权作新婚贺礼以表玉某一片诚心祝愿……”
鸡叫声起。
玉狐狸立刻满脸的沉痛哀伤,竟还有点泪光闪闪:“我走了,姑娘保重……”
说着,便空气一般蒸发了,留着程雪嫣还保持着原有在姿势发呆,但听得空中传来传来一句嘱咐:“珍珠大小,化水冲服,每晚睡前一次,保他筋强骨健……”
这一声后,便再无动静。
鸡叫又起。
再一会府中的下人就要起来忙活了。
她攥紧了温凉的小瓶,拉开祠堂的门,刚要走,却又折身回来,捡起地上那花枝招展的衣服,方轻手轻脚的掩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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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你怎么才回来啊?”
她刚踏进嫣然阁,就见碧彤慌慌张张的奔了出来。
她没想到碧彤会起得这样早,天还没亮呢,一时也不知如何解释。
碧彤也不容她解释,只扶着她向内疾走,口里道:“关雎馆来人找姑娘了……”
关雎馆?
她掐指算了算,今天不是她教习的日子,再说,就算有什么变动也犯不着这么早就上门吧?
“穆姑娘已经等了两个多时辰了……”
穆姑娘……穆凌萱?!
她顿时脚下一滞。
刚上得楼来,只着单薄的天蓝素罗衣裙的穆凌萱便“咚”的一声跪在地上。
未及她使眼色,碧彤就自然的回避了。
“凌萱,这是怎么了?有话起来讲……”
伸手去拉她,她的目光却定在那伸出的腕上……
莲青色绣粉紫桐花的袖口下,一只素金绞丝镯子在烛光的跳动下熠熠生辉。
那是玉狐狸套在她腕上的,此刻见穆凌萱盯着镯子出神,不禁有些心虚。因为穆凌萱深夜私出关雎馆,她总觉得应是和玉狐狸脱不了干系,也只有他这种魅惑之人才能让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不顾一切的跑到嫣然阁……
跑到嫣然阁……找她……因为玉狐狸……
她顿时一脑门黑线。
穆凌萱却是什么也没有说,还站起了身,目光由那镯子直接移到她脸上,竟是万分悲怆的,直看得人心酸。
然后便转身走了,步子迟重缓慢,长长的影子斜斜的铺在地上,又缓缓移到了楼梯处,曲曲折折的逶迤下去,好似裹着无限咸湿的苍凉。
程雪嫣定定的听着那楼梯上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消失,一时不知该想什么,她不是来找自己吗,怎么一句不说就走了?
碧彤鬼鬼祟祟的跑到露台上望了望。
“这穆姑娘真是奇怪,等了姑娘这么久,却是什么事也没有。真是的,若不是她死死的守在这,我就出去看热闹了……”
“看热闹?什么热闹?”
程雪嫣摘掉披风,疲惫的躺在床上,刚闭上眼睛,便好像忽的一下睡了过去,可是紧接着便被碧彤的兴奋惊醒。
“姑娘不知道吗?好像二更的时候,府里忽然热闹起来了。难道是玉狐狸又来闹了?我急忙要去告诉姑娘,结果这工夫有人敲门,就是穆姑娘。我还以为外面那群喊打喊杀的是来追她的,关雎馆看得那样严她都跑出来了,究竟是怎样要不了的大事?她只说要见姑娘……如果她是被人追赶的,势必要连累姑娘,可若是拒绝……我只好去问姑娘的意思,可是……姑娘竟然不在!”碧彤惊恐的瞪大眼睛,仿佛又回到了当时的意外:“奴婢吓坏了,又以为外面的人是在追杀姑娘。急着要出去看,可是看着穆姑娘一副担惊受怕的模样奴婢又不敢离开。姑娘是不知道,奴婢当时真是急得……”
碧彤转了几个圈:“比热锅上的蚂蚁还不如。后来还是二门的月月说好像是夫人在祠堂那边捉住了什么人,还叫杜先生也过去。奴婢都吓傻了,真不知姑娘是犯了什么事。我就拜托月月去打听,她却说自己一个粗使丫头要是无缘无故的去了芙蓉堂,还不得被抓住打死?后来我只得让她换上我的衣服悄悄的去了。过了好一阵子方回来,说是被拿住那人是傅先生……”
“奴婢方松了口气。”碧彤虚弱的靠在黄梨木案边:“想来姑娘是去看热闹了,奴婢知道姑娘好像不怎么喜欢傅先生……”
她小心翼翼的瞧了瞧姑娘的脸色,凑上前轻声问道:“傅先生到底犯了什么事?”
程雪嫣斜着眼睛冷冷瞅她:“你说呢?”
“奴婢不知。”碧彤摇摇头:“傅先生那等好人能犯什么事?想来是被冤枉了吧……”
程雪嫣只觉一口气堵在胸口,索性闭上眼睛不再理她。
碧彤瘪着嘴不好再问,待觉得姑娘应是睡着了,方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