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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一生寂寞何所思-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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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醒了?你知不知道,刚才看见蓝哥的尸体的时候,我有多想趁你昏迷不醒的时候杀了你?!”

锦弟咬着牙,洞庭洛却只是平静地望着他,甚至没有站起来的打算。他只是坐着,坐在草地上仰头望着锦弟愤怒的目光。

看见洞庭洛这个样子,锦弟心中从刚才看见他就一直没有熄灭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终于喷涌而出。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么想杀了你!你知不知道!我多么想在你的喉咙插上一刀,多么想把你的脑袋剁下来!为什么?为什么——”

锦弟恨得双眼充血,忽然冲过去一把揪住洞庭洛的衣襟,把他从草地上提了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死蓝哥?!为什么你要出现!不过是个乞丐你有什么资格跟公子抢!你知道公子有多无奈有多痛苦吗?一心复仇却爱上仇人的女儿、同父异母的妹妹,这种痛苦你可以理解吗?公子内心的挣扎你能体会吗?你回答我啊!你回答我啊杀人魔!杀人魔……杀人魔不都很喜欢说残忍的话吗?”

锦弟带着哭腔冲着洞庭洛大声吼叫,似乎要把心中所有的愤怒和悲伤都吼出来。与洞庭洛脸贴着脸,锦弟大口喘着粗气,大颗大颗的眼泪从左眼流淌而出。

“不知道。”

“什么?”

洞庭洛忽然吐出的三个字让锦弟有些无法反应。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杀死他,不知道我出现在这个世界是为了什么,不知道我还可以活多久,也许一觉睡下去,就再也不会醒来。乞丐?你以为我愿意做乞丐?你以为我愿意每日浑浑噩噩,居无定所,过得一日是一日?呵,也是,像我这种人,怎么可能会明白你们那位大少爷的感情?我不需要感情啊!我只想要尽量活得久一点,不要死得那么快可以吗?你要说我贪生怕死我也认啊,我就是怕死,怎样?”

洞庭洛的双眼如同剩满悲伤的黑洞,却又闪烁着挑衅的光芒。锦弟揪着洞庭衣襟的双手颤抖着,不由得松开来,缓缓垂下。

“真的只要活下去其他什么都不在乎吗?那你为什么会不顾危险混进戚府救殇歌?真的不需要感情吗?那么殇歌是生是死你也不会在乎,是吗?”

洞庭洛随之目光一紧。“你们把她怎么样了?”

锦弟撇撇嘴讥讽道:“不是不需要感情吗?为什么现在又一副紧张的模样呢?”

洞庭洛不理会锦弟的嘲讽,只捏紧了拳头,提高声音一字一顿道:“我问,殇歌现在人在何处?”

锦弟被洞庭洛语气中的凉意镇住,愣了愣,方涩然一笑。“你真的以为自己是没有感情的吗?为什么大家都喜欢欺骗呢?欺骗别人,也欺骗自己……”锦弟望着平静的湖面发呆。他想起公子得知小姐就是仇人的女儿时的表情,那个表情如今想来,到底是恨意多一些,还是痛心多一些?

那个时候,公子只说了一句话,他说:好,好……

那个时候,公子以为,小姐在他心里,一点也不重要……

呆了半晌,锦弟长吁一口气,似是下了什么决心,咬牙转身跪倒在离面前。

“锦儿今日斗胆违抗公子命令,私自问小姐一句话。”

离微觉诧异,道:“你想问什么?”

“……如果,如果公子快死了,小姐可不可以原谅公子,在公子死前去见公子最后一面?”

第十一章 求死

“……如果,如果公子快死了,小姐可不可以原谅公子,在公子死前去见公子最后一面?”

闻言,离和洞庭洛都是一呆。

“快死了?”

“……公子说,他要放手,让你走……”锦弟恨恨地瞪了洞庭洛一眼,“谁知道,这个人要带走的却不是小姐……”

“……所以,他想为我杀掉殇歌?”

“……是。”

洞庭洛一惊。“什么?你们……”

“他现在和殇歌在一起?”

“……是。今夜之前,公子已经遣退了所有的下人,可是在公子看来,殇歌是小姐得到幸福的阻碍,不如跟他一起消失。”

洞庭洛浑身一震。“他们现在在哪里?!”

“虚弥离境,这个时候,他们应该已经喝下毒药了吧——”

话音未落,洞庭几个起落,已然消失在湖面。

锦弟缓缓垂下头,拳头紧紧攥着。

“在小姐心里,公子就真的没有一点位置了吗?”

“走吧。”

“哈?”锦弟抬头,见离正朝小舟方向走去。风中传来离模糊的喃喃自语,幽幽之声妩媚如丝。

“……虚弥离境么?这名字,取得跟预言似的……”

刚刚走至厅门,就撞上了从门内急冲而出的洞庭洛。离险险闪开,淡淡扫了一眼他怀中正处于半昏迷状态的殇歌。洞庭洛脚下不停,从她身边快速掠过。

大厅之内,戚孤湟曲着一条腿,闭眼靠坐在墙角,面如冠玉,笑容浅涩。往事一幕幕就如同一群忽然展翅的白鸽,在他脑海中纷而不乱地掠过,种种心悸,一如当初:

广阔草原,湛蓝天空,还有,千年冰冻的巍巍远山。他和弟弟祈莲曦追着草原上最矫健的苍鹰尽情飞奔,听凛冽的北风在耳边狂野呼啸,他们仰望蓝天的眼睛,闪烁着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宁静的午后,他轻轻摇着一只摇篮,春蝉不知疲倦地鸣叫,摇篮里的女婴“咯咯”地笑,望着他的双眼明媚璀璨……

晨曦惨淡,母亲坐在梳妆台前轻轻梳着一头及地黑发,他站在门边静静看她,镜子里母亲平静得有些诡异的表情让他不安。她回头,对他笑了笑,唤他过去,然后紧紧搂他在怀里。在他还来不及喟叹那只属于母亲的温暖怀抱时,她已经把他推开,然后将一把弯刀狠狠刺入她的心脏,温热的鲜血洒在他的脸上,他抬起头,透过满眼迷蒙的血色,看见她的眼中跳动着疯狂的火焰……

恍惚之中,看见离一身白色衣衫,衬着身后朦胧夜色,缓缓踏入厅门,静立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戚孤湟看不清她的表情,只是那双空洞的眼睛,格外清晰。

记忆遥遥,却只是半年前的事。

幽水之滨,他倚坐船头,她立于水中,湿漉漉的卷曲的长发散落一肩,雪白双臂捧上的,是他失手落入水中的玉箫。那时候,她有如青莲般的笑容,一双眼睛明媚璀璨,夺人心魄……

“幻觉吗‘炼玉’不是可以让人平静地死去吗?为什么,我还是看见了你?果然,我还是放不下你啊!幸好,幸好我死了,再也不会纠缠于爱恨之间,让你无辜受苦……

离,那双眼睛还会回来吗?离,让它回来吧。如今,我心甘情愿做你的哥哥,仅仅想做一个疼爱妹妹的哥哥;我祈莲湟,心甘情愿地放开你……”

凝视几步之遥的她,妩媚容颜似真似幻,他微笑着伸出手,却在下一秒沉沉垂下……

清晨惨淡的第一缕阳光透过格子窗,洒在静止不动的他和她的身上,充斥着死亡的宁静气息。

“咔嗒”,一直站在厅门外的锦弟颤着身子,转身默默走开。

想起初遇公子的那一年,江浙正一片汪洋,他失去家人,右眼也在他于江水中挣扎时被尖石击中。从此,公子就是他的整个世界;从此,他怕水;从此,他的右眼不会流泪。可是,为什么大人的世界那么悲伤,一只眼睛,又岂能把那么多的眼泪流完。

想起蓝哥拍他的肩头。“锦弟,再长大一些吧,和我一起保护公子!”

可是蓝哥没有说,当他和公子都不在了的时候,他要和谁一起,保护谁。

那么,他为什么还活着呢?既然大家都不在了,他为什么还要活着呢?他其实早就应该死在那一年的那片汪洋之中吧!

足尖轻点树枝,锦弟用尽全身内力,奋力冲向惨白的天空,又如被利箭射中的雏鹰,直直坠落在园中的假山上,滚落于碧绿的湖中。

离闻声心头一颤,回头看去时,只见汩汩鲜血延着假山凹凸不平的表面,弯弯曲曲地流淌,湖面荡开层层涟漪,浮起浓浓血晕。

静立许久,离端起桌上烛台上即将燃尽的红烛,用一种让旁人看了也会绝望的表情,点燃了雪白的帘幕。

冰冷晨风中,火势渐大,大火迅速蔓延戚府几乎全是木质结构的西面主屋,偌大的戚府,不断被火吞噬,却如一座死城,没有凄厉的哭喊,只有风与火的“呼呼”声和梁柱、窗棂“噼啪”断裂的声音。

这是一座死城,城中只她一人,孤身立于这熊熊烈火之中,看一切在她的眼前崩塌、毁灭、化为灰烬。灼热的火舌,“噼啪”下落的房梁,不断弥漫的呛鼻的浓烟……当这场大火熄灭之时,所有的仇恨、背叛、痛苦与绝望都会终结吧?可是,她却忽觉虚幻,那些已逝去的生命,和正在逝去的生命,是如此的虚幻,让人软弱无力。他们只是曾生活在绝望的梦中,如今梦醒了,所以他们都消失了。可是,为何她却还在梦中?为何,她还孤身一人在这绝望的梦魇中挣扎,无法醒来?为何,种种回忆依然像一条无形的巨蟒将她紧紧缠绕,难以挣开?

大火,大火……求你把一切都化为灰烬吧!让她走出这绝望的梦境……

一根巨大的圆柱摇摇欲坠,她仰起头,看它缓缓砸向她的头部……

……为什么,要活着呢?

……有时候,活着……就是为了活着。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

那一年,幽城最富足的商人戚孤湟死于家中燃起的一场大火,尸骨无存。据说早在那天之前,戚孤湟就陆续遣散了府中众多仆役,而那日清晨,绝望嘶吼的火焰蔓延百里,吞噬了戚府整个西面主屋,东面因有大片引自幽水的湖泊而幸免于难。此后,戚孤湟的所有家业被另一个神秘商人接管……

那一年,洞庭洛在医馆外望见被映染得鲜红如血的戚府上空,他拼命朝戚府奔跑,却无法阻止“呼哧呼哧”的火焰不断蔓延。在他即将冲进去的一刹那,虚弥离境在他眼前轰然崩塌。他瞪着那堆还在继续燃烧的废墟,那个他其实想救赎的人,葬身火海……

那一年,火光跳跃,炽热的火焰熏烤他的双眼,戚府精致华丽的亭台楼阁一座座坍塌,轰响中,他转身离开……

……若是有一个人,可以助你离开,你会跟他走吗?

……不会。

……我会再问一次的,到那时,请姑娘说出自己心中的答案……

第十二章 两年之后

太宗十八年。

幽城。

两年前,戚府发生大火,幽城最富有的商人戚孤湟被烧死在家中,并且据说,戚孤湟像是早就知道戚府会起火一样,提前遣散了府里的仆役丫鬟。以后很长一段时间,这事儿成为幽城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有人说,火是戚孤湟自己放的,因为有人设计害他,在他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收购了他所有的家业,他想不通,决定自杀;也有人说,他爱上了他的妹妹,两人苦恋,却因为世俗原因不能在一起,最后,他们决定殉情,并约好在来世名正言顺相爱,做一对恩爱夫妻……

两年后,幽城的人们已经淡忘了戚孤湟这个名字,只有在经过城东的一大片废墟的时候,人们总会站在一边唏嘘一番,啊,这里就是以前戚孤湟住的地方,那么漂亮的房子,烧了,人也没了……

如一束银色流光划破天际,不过眨眼之间,寒心剑已如灵蛇般滑进腰间。被剑气猛烈摇晃了一整晚的竹林在晨光中渐渐静止,狭长的竹叶漫天翻飞。洞庭洛伸出拇指抹去嘴角的紫色血迹,缓缓走出竹林,抬头迎接春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

时辰尚早,城门还没有开启。洞庭洛望着城门嘿嘿一笑,熟门熟路地跃上树梢,轻飘飘翻进城墙之内。这种高度,对他来说实在小菜一碟。何况,这里只是幽城的西城门,不比北城门,因为与烈国南部接壤,守卫比较森严。

在空荡荡的街道上走了不多时,便有小商小贩扛着扁担挑着箩筐匆匆而过。街角的毛老九包子摊准时支起了招牌,宁静的清晨里,锅碗瓢盆的叮当碰撞声格外清晰。

“大叔,两个素馒头。”洞庭洛在怀里摸索了半天,掏出了三个铜板。

略有些发福的毛老九皱皱眉。“一个素馒头两文钱!两个,四文钱!”

“那……”洞庭洛犹豫了一下,收起一个铜板。“那大叔就给我一个馒头吧。”

毛老九利落地从屉子里拣了一个热腾腾冒着热气的素馒头,递给洞庭洛,正准备收钱,却见眼前的孩子一脸准备挨饿的表情。那两道眉尖微微地蹙着,看得毛老九忽然有些心软。这小孩子没爹没娘的,还有一个妹妹要养,这一个馒头又怎么够他们两兄妹填肚子呢?但是,自己也是小本买卖啊。一次两次可以少收一点钱,次数多了,总不是个事儿啊!

旁边正煮着稀饭的毛大婶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快步走过来,叉着腰伸出湿漉漉的食指就直往毛老九的太阳穴上点。“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这小伙子来买馒头的话,给多少钱都卖!你是聋了还是怎的,当老娘的话是屁啊!”说着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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