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色如画-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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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槿若突然让人将“素音”送到了她的房里,让她着实一惊。
“晓月不必惊慌,主子说了,这亲也就你能配得上。”芸儿笑着说道。
“芸儿姐姐,这么贵重的礼晓月实在不能收,请晓月姐姐转告夫人收回去。”尽管喜欢琴,但晓月明白苏槿若曾经说过的话,这是嫁妆,怎能胡乱收下呢。
芸儿拉着她坐了下来:“晓月啊,你就跟姐姐说句知心话,你可愿意嫁给淳于亮。”
晓月红着脸不敢抬头看芸儿,但又是瞒不住,最后还是缓慢地点了头。
芸儿失笑道:“既然如此,那你倒不妨安心收下,我啊这就让福婶给你置办嫁妆去。”
“芸儿姐姐。”晓月红着脸叫道,急得直跺脚,“我不需要嫁妆,他若真心待我,我愿意效仿百伶姐姐,随他天涯海角。”晶亮的眸子里有着无限向往。
第十三章 明月千里满西楼(1)
颢气遍寰宇,
风露逼衣裘。
中秋昨夜,
明月千里满西楼。
人道当年今日,
海上骑鲸仙客,
乘兴下瀛州。
雅志在扶世,
来佐紫宸游。
——(宋·王之道)
“芸儿姐姐。”晓月红着脸叫道,急得直跺脚,“我不需要嫁妆,他若真心待我,我愿意效仿百伶姐姐,随他天涯海角。”晶亮的眸子里有着无限向往。
芸儿的心一动,但还是将心里话说了出来:“这淳于亮是淳于家下任家主的不二人选,让他随你游走天涯那是万万不可能的,莫非……”后面的话,芸儿没有说出口。
如晓月这么的冰雪聪明,并非需要将所有的话挑明的。果然,晓月的神色黯淡了下来,这几日光顾着祝福和羡慕百伶,倒是忘记了自己的所处了。
“别担心。”芸儿回转到她身边,安慰道,“既然要把你嫁出去,自然是从清水居嫁出去,过往的一切都不会影响到你的。”
晓月看着芸儿的目光还是有疑惑,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夫人。”晓月低声唤着。
刚刚觉得有些饿了,遂唤了芸儿去厨房取些东西来吃,没想到却是晓月端了东西进来。
“晓月,有事?”苏槿若接过她递过来的一盅燕窝,随口问道。
“是。”晓月的态度有些犹豫,但语气却是坚定的,颇有些破釜沉舟的意味。
苏槿若失笑,拉着她在身旁坐下:“那好啊,慢慢说,反正这几日我也正闲着呢。”
晓月讪讪地一笑:“晓月有些话想和夫人细说。”
苏槿若掀开了钟盖,用汤匙慢慢地舀着吃。晓月的目光看着窗外,外面艳阳高照,是个正当头的六月天气,好在雍州临海,有了海风天气也就不那么炎热了。
“夫人不是好奇奴婢如何会弹奏《沙场秋点兵》吗?”淡淡地疑问口气,但却是所有故事的开头,苏槿若没有忽略她脸上凄楚地笑容,“奴婢在皇都住过半年,那是听到这首曲子时,惊为天曲,佩服得五体投地,特别想去七巧楼结实这位弹曲的姑娘。可惜,没有等来这样的机会,凉州却传来了奴婢失节的消息,随后母亲去世的噩耗也传到了。”说着,晓月垂下了头,这样的往事可真是不堪回首呢。
苏槿若被她身上的哀怨气息所感染,心也不由得沉了下来。
“夫人,您说奴婢是不是很傻?”晓月猛然抬头,眸中泛着点点泪光,可她其实并不需要苏槿若的答案,继续道,“竟然会真的相信父亲所说的一切,奴婢也曾怀疑过母亲为何不等问清楚奴婢事实的真相便走上了不归路,可终究还是抵不过父亲和大娘的那一番说辞。”
苏槿若给她倒了杯水,借以缓解她过于激动的心情:“奴婢不恨淳于亮,不恨淳于家,当初与奴婢订婚,他们本就顶了巨大的压力,如此有了这样的传闻,而且还害得母亲羞愧而死,他们是一定要退亲了的。”
晓月的笑容有着对世事的通透:“可奴婢毕竟是穆家的女儿,奴婢姓穆,这是没有办法改变的事实,除了依靠穆家,奴婢并没有其他的出路。可住在这里的这些日子,奴婢深知夫人对奴婢的好,也前前后后想通了很多的道理。其实,穆家的事情,奴婢知道也不多,但有一点却是清楚的,那穆家与皇都里的官员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而且由于淳于家在南越的显赫地位,越来越不被南越王族所容,穆家与南越也有着同样的关系。”
第十三章 明月千里满西楼(2)
说着,或许是紧张,晓月停顿了一下,喝了点水,继续道:“而奴婢千辛万苦成为花魁来到雍州的目的,一是韦世年,二就是清水居。”
苏槿若心惊,清水居这些年几乎是大隐于市的状态,怎会成了人家眼里的目标的。
晓月似乎知道苏槿若的疑惑,粲然一笑:“夫人必是好奇清水居怎么会成为奴婢的目标吗?那是父亲说过,比起韦世年,清禹公子的能量要远远大得多,而相比韦世年的专情,清禹公子对有才气的美丽女子向来是来者不拒。”
这话说得,让苏槿若情何以堪,但她面上还是淡淡的笑,似一切都是风淡云轻。
晓月也察觉到自己的失言,忙赔罪:“夫人恕罪,奴婢失言。”
“与你何干,本就是坊间传言罢了。”苏槿若的语气淡淡地,目光却变得悠远,连传入耳里的晓月的声音也变得飘渺了起来:“可是,有谁知道清水居里没有清禹公子,只是一个善心的夫人呢。”
“夫人。”见苏槿若魂游天外,晓月有些惊慌,她害怕自己说错了话,用手在苏槿若眼前晃悠着。
苏槿若捉住了她的手:“我无事,既然你说完了,先去歇着吧。”
晓月退下后,苏槿若让进来伺候的芸儿也下去了,一个人安静地靠在软榻上。天气炎热,也不必担心着凉,就这么睡了过去。
“槿儿。”真切地喊声让苏槿若惊醒了过来。
心跳过速,却依然保持着最后的镇静。环顾四周,除了自己再没有别人。可是,自己明明听到了那么真切的呼唤声,那语气,那音调,明明都是他的。
难道是因为晓月的那番话,让她加重了思念吗?可是明明自己身负顶尖的内家功夫,又有清心偈的功力护体,也不该会出现幻听啊?
苏槿若无力地靠在软榻上,莫不是自己的心病让自己的心性也受了影响吗?
觉悟离开了雍州城,给苏槿若留了信,只说师门发生了些事情,自己要回去看看,最后还再三劝说苏槿若,有空回去看看。
转眼,自己离开北空寺已经十年了,几个师兄已经渐渐地老去了吧,也确实该去看看呢。
苏槿若伸手拿过不远处的杯子,微热的水又让她怔神了,明明之前给晓月倒水的时候,水是凉的啊?使劲晃了晃脑袋,不让这些乱糟糟的想法搅了自己的心神。
“主子,蓝秦前来拜访。”芸儿进来说道。
尚未回过神来的苏槿若有些恍惚,芸儿也觉察出她的异样,一算日子,近日正好是六月十五,赶紧给身后的何俊衍递了眼色。
“蓝秦?”苏槿若重复了一遍,他倒是真会挑时候呢。
芸儿却不理会她的话,将她扶到床上,伺候她躺下,临了才说道:“主子身体不好,奴婢让俊衍去回了他了。”
苏槿若越发觉得自己心跳得厉害,也不敢逞强,点头任由他们去处置了。
睡得昏昏沉沉之间,苏槿若突然想起今日又是个月圆夜,看来自己又有一场罪要受了。可是,他就在自己眼前晃动呢,隐约间竟然听到了他的呼吸声,叹息声。
第十三章 明月千里满西楼(3)
幻觉。幻觉。
苏槿若一遍遍地告诉自己,定是自己的心病又犯了,才会有这样的感觉。
可是,太过清晰的感觉又让她贪恋,希望这样的时刻能够延长一些,不管是不是幻觉,让她找到依靠的感觉真得很好。
芸儿蹑手蹑脚地进来,发现苏槿若泪流满面,也让她慌了神。自己的这个主子是一贯的冷心冷情,对任何事任何人都一贯自持,鲜少看她有情绪失控的时候,更遑论想现在这般的泪流满面。
去打了热水,轻轻帮她擦去脸上的泪水,再不敢离开半步,坐在床边守着,心里却暗想着,这半年来,心病都不怎么犯,险些就忘记了这么回事,这次却是莫名其妙地犯得厉害。
窗外,圆晃晃的明月悬在空中,冷眼观看着人间的世态炎凉。
芸儿却了无睡意,看着苏槿若并无太多变化的容颜似乎永远定格在了她十六岁的时候,如此安静地躺在床上,乖巧无害地模样任谁都无法猜测她就是世人眼中难以揣度的岭南王妃,更是这些日子里让外界叹为观止到足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清水居女主人。
一夜无眠,等到天亮的时候,芸儿已经有些支撑不住。
苏槿若缓缓真开眼来,见到一脸疲惫的芸儿心怀愧疚:“芸儿,我没事了,你去歇着吧。”
许是真的累了,芸儿没有坚持就回去了。
进来伺候的是晓月,如今出入主屋的除了芸儿也就只剩晓月了。
有了那番谈话,晓月倒是比过去平静了不少,默默伺候苏槿若梳洗,没有一句多余的话。
苏槿若也是个少言的人,加之身体不利落,也就没有了说话的兴致,主仆两个就这么静默无语地相处着。
苏槿若似乎还没有从梦中回过神来,整个人的神情有些呆滞,晓月抚着她在软榻上躺下后,问道:“夫人可要听曲?”
苏槿若看了看她,脸上浮起一丝笑容:“好啊,去取了素音来。”
晓月福了福身,朝外面走去。
袅袅的琴音在苏槿若的耳边缭绕,如梦似幻,她有些昏昏欲睡了。
见她没有了动静,晓月停下了弹奏,取了薄毯给她盖上,对着古琴兀自出神。
芸儿进来的时候便被这安静的氛围吓了一跳,见苏槿若又睡着了,就拉着晓月出了屋子。
“你先回去吧,我守着就好。”芸儿低声说道。
晓月顺从地点头,安静地离开。
芸儿进来,又给苏槿若理了理盖在身上的毯子,明明是蹑手蹑脚的,苏槿若还是睁开了眼睛。
“主子。”芸儿下意识地喊了一句,暗暗怪自己不够小心。
“什么时辰了?”苏槿若道。
“未时刚过。”芸儿看了看沙漏,说道。
苏槿若自嘲地笑着:“好久没睡这么长时间,也睡得不踏实。”说着便坐了起来。
“主子,韦世年求见。”门外响起了何俊衍的声音。
“终于来了,可是让我好等啊。”苏槿若似乎洞察一切地笑着。
第十三章 明月千里满西楼(4)
“韦老板,好久不见啊。”出现在韦世年面前的苏槿若显得神采奕奕,更显出韦世年的憔悴来了。
韦世年苦涩地笑着:“夫人倒是过得很好啊。”
“托你的福。”晓月扶着她坐了下来。
韦世年上下打量着晓月,目光不免有些放肆。
苏槿若冷眼看着,扯动唇角:“怎么,韦老板对我府里的丫头上眼了?”
清冷的语调让韦世年恍然回神,打哈哈道:“这姑娘看着有几分眼熟。”
苏槿若巧笑:“不知道这话,韦老板和多少漂亮姑娘讲过呢,晓月可千万不能往心里去啊。”
晓月娇羞得低下了头。
韦世年原本只是觉得晓月眼熟,但听苏槿若叫她名字终于想起了这人是谁,没想到连穆家的人苏槿若都敢留在身边,韦世年看向她的目光又多了几分探究和思索。
“韦老板此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丫头你眼熟吧?”苏槿若避开他的目光,笑着问道。
韦世年敛了目光中的神色,放低了姿态:“夫人曾说过,可保韦某身家性命的。”
苏槿若失笑:“怎么,韦老板如今性命堪虞吗?我怎么一点都没听说呢?”
韦世年苦笑着,取出一本册子:“这是你要的东西,而且我也按照你的要求,出售了评价的盐。”
苏槿若浅笑着没有说话,兀自翻看着册子。
“韦老板不觉得现在给我这个东西晚了些吗?”苏槿若抬眼看他,脸上已经没有了笑意。
韦世年的笑又苦了几分:“不晚,至少我赶在朝廷钦差到达雍州之前。”
听了这话,苏槿若哈哈大笑,这韦世年倒也不作伪。
“只怕是这册子上的人都在四处追查这册子的下落吧。”苏槿若道,“不过看在你与先夫的交情份上,这册子我手下,只要他们找不到这东西,我相信你还是安全的。”
韦世年一愣,复又苦笑地摇头:“你可真是好算计啊,不过我进了清水居的事情只怕有很多人知道了吧。”
“那就让他们冲着我这里来吧。”毫不犹豫的态度,冲天的豪气,又着实让韦世年一愣。
“东西既然已经到了夫人的手上,那韦某告退了。”韦世年起身行礼道。
“等等。”苏槿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似乎还应该给我一份东西。”
“什么?”韦世年极为不解地看着他,似乎并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盐场的地契。”轻轻吐出五个字,韦世年的脸色惊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