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难求-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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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去问计蒙,但是想起上次的不欢而散,苏婉之再厚脸皮也知道计蒙恐怕是真动怒了,至少这些日子她都再没有见过计蒙,就算勉强堵着去问,他也不见得会告诉苏婉之回春谷的位置。
唯一让她感到安慰的是,大师傅对邓玉瑶的追求计划终于有了点突破。
为了躲避大师傅的殷勤,惯常喜欢睡到日上三竿的邓玉瑶每日早起,大早就躲出去生怕被大师傅抓到,不料出去乱逛的结果【奇】是在后山迷了路,走的长了又【书】不小心扭了脚,简直叫天天不应【网】叫地地不灵,便在此时,大师傅抄着食盒犹如天神下凡,硬是凭着一身硬朗的气势背着偌大的佳人走出了后山。
不论英雄还是狗熊,救美了之后总还是让佳人心里的排斥之意淡了一些。
虽然大师傅一脸憨笑献殷勤的样子还是让邓玉瑶很是嗤之以鼻,但总算不会对方一来邓玉瑶就躲了出去,连个冷面也不给。
哀叹着走到医馆里,却发现谢宇正靠在枕上捧卷读书。
灿金的阳光自薄薄的窗棱里流泻而下,镀在谢宇的发梢和手指上,干净的侧脸和半垂下的额发间是一片蒙然的微光,就连被褥上也被映照得熠熠生辉,谢宇整个人笼在这片光晕里,显得十分安谧。
不知是不是错觉,苏婉之总觉得谢宇比初见的时候要好看上很多。
没有姬恪那般令人惊艳的容貌,平平淡淡间却有种让人安心的温暖。
苏婉之脚步很轻,谢宇并没有发现,依然专注在书上。
他看书的目光温柔流连,隐隐有缱绻之意,感觉到苏婉之坐在床边,那样的目光便直接从书上落到了苏婉之的身上。
“来了?”
这句话脱口而出,几乎是习惯般。
苏婉之望着他笑:“嗯,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谢宇笑着摇头:“无碍了。”
已经一段的时日了,苏婉之沉吟一下道:“那我们准备下山吧。”
“什么时候?”
“大概就明日后日吧。”
没有问她为什么这么快,也没有问她是否有把握,谢宇只是依然微笑着,说:“好。”
苏婉之隐隐仍有些愧疚。
回春谷她还是没有讯息,只能从只字片语中猜出大致的方位,她不一定能救得了他。
这么一想,就有说不出的沮丧。
“谢宇……”
“什么?”谢宇温柔地问她。
苏婉之别开视线:“……没什么,你继续看书吧,不用管我了。”
谢宇略带疑惑的看向苏婉之,但见苏婉之似乎真的没什么,才重又去看书。
支着下颌,苏婉之不再说话。
之前想要和谢宇在一起不过是苏婉之一时冲动的念头,她自己知道,哪有这么容易……无论忘记一个人还是爱上另一个人,更何况,对姬恪的恨还夹杂着苏慎言在其中,随随便便的忘却……
可是,眼前的谢宇,恍然间显得那么美好。
大好的阳光下,静谧的房间里,苏婉之忽然有了些倦意。
无知无觉就趴在被褥上昏沉入眠。
书在谢宇的手中放了良久,也不见翻页。
苏婉之沉睡后,他才慢慢放下书,看向苏婉之的睡颜,她睡得很沉,并没有察觉。
连日以来,苏婉之都在照顾他。
在明都城门外的那一幕以后,他大约从未想象过会有一日和苏婉之这么温情的相处,不,准确点说,自从他去了齐州以后,就从未想过有一日会和一个女子纠缠至此,而论及原因,竟还是自己主动。
他已经该回去了,却又留恋不舍。
眼中的温柔逐渐被理智的锐芒取代,他终究不只是书生谢宇,他还是北周的齐王殿下姬恪。
下山……也该是分别之际了……
不是没想过告诉她真实身份带着她回明都,可是……就连自己都觉得这个念头实在可笑,院中的木雕还满身疮痍的放着,苏婉之不说,可是有多恨,他很清楚,说出口了,只怕等着的是苏婉之毫无保留的痛恨……他又骗了她。
以后……
他记得苏婉之说过,她要只求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他的结局,要么赢了,后宫佳丽三千,要么输了,毒酒一杯。
哪里还有以后?
修长手指缓缓伸出,似乎想要触碰,在即将接近那沉睡的面容时,迟疑着又似乎想要收回。
指节弯曲停滞在空中,不敢再近。
良久,他弯下腰,在苏婉之的额上印下一个清淡的几乎察觉不到的吻。
暖意融融的房间里,唯美的恰似一幅画卷。
第三日清晨,苏婉之让苏星收拾好行装,带着轻便的行李去找谢宇,准备下山。
四八章
他们走的一直是大道,莫忘驾马车,苏星苏婉之和“谢宇”坐在马车里,只坐了一会,苏星就一副如坐针毡的样子,寻了个觉得拥挤的理由就和莫忘一起做到马车前。
赶了半晌路,苏婉之觉得有点饿。
从包袱里取出两张烧饼,咬了一口,虽然有点冷但还是软的,想着,又递了一张给“谢宇”。
“你吃么?”
“谢宇”接过烧饼,语气温和有礼的微笑道:“谢谢。”
而后便一言不发的也一口口吃了起来。
明明是独处,两人之间气氛却平平静静,毫无旖旎暧昧,那副容颜也还是那番模样,苏婉之有一瞬间的疑惑。
一路无言直到午间在驿馆歇脚。
计蒙给的银两不少,苏婉之开了间房午休,睡了一会总觉得心里莫名的慌乱。
辗转反侧之下,起身下楼问小二叫了一壶茶。
茶水压下了奔波的疲累和惶然,记得谢宇似乎是喜欢喝茶的,苏婉之又让小二给谢宇送去一壶。
半个时辰后,四人继续上路。
刚坐上马车,苏婉之记起似乎有个发簪丢在了楼上,同苏星打了个招呼就上去取,回来时经过了谢宇方才休息的房间,一眼瞧见刚才的茶壶还摆在那里。
鬼使神差的,苏婉之提了提茶壶,满满一壶茶,一点也没有少。
心头的疑惑越发的大。
上了马车,苏婉之似无意般问“谢宇”:“我觉得这家驿馆的茶还不错,中午还让小二给你送上来了,你觉得怎么样?”
“谢宇”顿了下,继续微笑:“多谢。确实不错。”
至此,苏婉之已经肯定谢宇在撒谎。
可是……这种喝茶小事为什么要骗人,直说不想喝不就行了……
在直接问还是不动声色查探中犹豫,苏婉之甚至都没有发现自家侍女的不在状态。
马车行了一日,已经彻底走出了祁山的范围。
苏婉之忍不住旁敲侧击:“谢宇,治好了之后你打算如何?”
闻言,“谢宇”似乎想了想才道:“此等事,还是等治好了之后再议吧。”
“你今日怎么不看书了?”
“马车颠簸,对目伤害极大,不宜看书。”
手指叩击在车壁,苏婉之像是没话找话:“谢宇,我们相识已有约莫半年了吧。”
“谢宇”的回答很快:“尚不到半年,至多不过三月。”
苏婉之轻笑:“那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说的话么?”
“谢宇”流露出一丝疑惑,疑问道:“不是苏小姐把我救来的么?我那时神志不清,又何谈第一次见面说的话。”
几乎无懈可击。
但苏婉之脑中的疑虑不减反增,正是因为谢宇的回答太快,这些细节就连她自己也是回忆了好一会,才忆起,而比起细节,那些由自己主观的念头谢宇却反而要思虑。
实在……不正常。
这种不正常在晚上到了顶点。
苏婉之点了一份鱼籽烧茄子,围坐一桌吃饭时,苏婉之舀了很大一勺褐色的鱼籽夹杂着茄子进“谢宇”的碗里,鱼籽染着酱汁,因为并没有和鱼放在一起,乍一眼倒也不会认出,“谢宇”谢过苏婉之,就着饭将鱼籽尽数吞下,没有任何不适。
谢宇是不吃鱼籽的,上回艰难咽下的情节苏婉之还记得,这家伙……到底是谁?
她一向不是忍耐的性子,之所以忍着,完全是因为不想和谢宇交恶,可是如果眼前这个人不是谢宇,那就另当别论了。
她压着情绪,佯装无事道:“谢宇,我有点事想和你说,你能不能和我出去一下?”
“谢宇”看了一眼吃到一半的饭,犹豫一刻,道:“好。”
“谢宇”跟着苏婉之走到客栈外的院子里,驻足等着苏婉之开口。
苏婉之冲他莞尔,扬唇的刹那袖中的白绫飞速蹿出,缚住谢宇的手脚,看似纤细的白绫充满韧性,苏婉之抬手一勒,白绫收紧,“谢宇”便被毫无抵抗力的拖了过来。
“你是谁?”
被勒住手脚,“谢宇”顿时神情慌乱了一刻,下一刻看向苏婉之,似是不解:“我是谢宇啊。”
苏婉之根本不等他解释,扣住谢宇的手腕。
即使不会医,苏婉之也能感觉出对方强劲的脉搏,勃勃生机同谢宇那个和缓到有些迟滞的脉象截然不同。
不等对方反应,苏婉之的手就在“谢宇”的脸上摩挲,“谢宇”挣扎不能,只得任苏婉之在发丝间摸到了一条极细的接缝,顺着接缝小心的撕开,露出的却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
又重复了一遍问话:“你是谁?真的谢宇在哪里?”
对方却只是缄默不言。
苏婉之又勒紧了几分,白绫深深扣进只穿了单薄儒衫的身体里。
“说!不说信不信我杀了你?”
对方毫无动容,开口:“苏小姐杀了我吧。”
威胁无用,他根本不怕死!
沮丧与惶急同时涌上,苏婉之不自觉垂下手,声音淡淡:“你是谁派来的都跟我没有关系,我只想知道你们把谢宇带到哪里去了,你告诉我,我现在就放你走,行不行?”
对方动了动唇,终言:“对不起,苏小姐。”
话音一落,苏婉之的心也跟着沉了下来。
“你们是不是杀了他?”
对方尚未回答,身后有人叫道:“小姐,小姐……”
“苏星?”苏婉之微转身,轻声道,“你出来干什么,回去。”
轻描淡写的语气,过分的平静,深深了解自家小姐的苏星一听便觉得不对。
再一看眼前那个穿着谢宇衣服却面容陌生的男子,苏星顿时心头慌然无措,纠缠了自己一天的忧虑也跟着浮上心头,顾不上多想就跑向苏婉之,低头叠声道:“小姐,对不起对不起。”
苏婉之摸了摸苏星的头:“你跟我道什么歉,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的事情。”
转头看向那个冒牌货,苏婉之问他:“你到底怎么才肯说?”
对方只是道:“苏小姐,对不起。”
下一刻,有紫色的污血从对方的口中流出,苏婉之一惊,忙松开手里的白绫,然而已经来不及,软绵绵倒下后,再探对方鼻端,已经气息全无。
苏婉之大骇,反复探息,随着那毫无反应的生命流逝,她的心也跟着沉到谷底。
眼看着鲜活的生命在她的眼前消逝,苏婉之的感觉只剩荒凉。
这个人死了,那一切的线索都断了,她甚至不知道谢宇是什么时候被换掉的,而且……能轻易的用一条生命来掩盖秘密,那杀了谢宇又算得了什么。
即将入秋的节气夜间已经有些微凉,低低呜咽的夜风拂过,苏婉之没来由的打了一个寒颤。
双手抱臂,蓦然一点凄惶。
苏星还在地上摇着那具尸体,苏婉之抬眸望着远处的灯火,若有所思呢喃,不知是说给苏星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我找不到谢宇了,那还去什么回春谷,我们回祁山……不对,计蒙说了下山了就不要再回去了……那我们去哪呢……”
还沉浸在眼睁睁看着人死的惊骇中,苏星抬头看见苏婉之的模样,更是吓得不轻。
姬恪说是选择让小姐受伤还是一无所知,可是……再受伤又怎么能比得了现在!至少、至少,告诉了小姐,她不会以为谢宇已经死了……至少,就连恨也比现在这个样子好!
“小姐,谢宇没有死!我知道他在哪!”
苏婉之木然的转动眸子看向苏星,带点期待带点狐疑,最终换做一笑:“你又怎么知道的?别哄我了。”
咬咬牙,苏星站直了身,绕到苏婉之身前,嗫嚅了良久,却又开不了口。
苏婉之等了半晌也不见她继续说,只当苏星是哄她,拍了拍苏星的肩,便欲回转。
“小姐!”苏星见状终于鼓起勇气,又一次拦住苏婉之,闭着眼睛,低吼道:“小姐,因为谢宇就是齐王姬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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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王府,书房。
其徐无声的掠进姬恪的院中,低声向姬恪汇报朝中消息,姬恪安然听着,末了,其徐忽得道:“公子,那个替身已死。”
姬恪握笔的手抖了一瞬,继续书写:“这么快。”
“那公子,之后该如何?”
姬恪没回答,只是继续写。
抖抖纸张,待墨迹半干,将纸折起,放入信封中,递给其徐:“这信你务必交给太尉关简,定要他本人收到。”
只字未提苏婉之。
其徐前脚刚走,便有人引折扇于身前晃悠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