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面不寒杨柳风-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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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样了。她以前被沈云霜诬陷杀人的时候，还无法接受差点崩溃，现在看到杀人场景，已经面不改色心不跳，镇定自若了。
她答应留下来的唯一条件就是，刘寒山不得来骚扰她。刘寒山和她谈好条件以后，履行诺言很少打扰她，只是经常会来找唐凡喝酒聊天，一时间成为会客居的常客。慕雪怕引起唐凡的怀疑，不好当众拿扫把赶人，只要他一出现，就自动躲避，不想跟他再有什么纠葛发生。她按着心脏的部位，近来感觉越来越强烈，不知道还能撑几天。
慕容静的恢复情况非常好，只是她向来胆子小，少不得又在床上多躺几天。刘夫人打听到她喜欢看戏曲，便暗示自己儿子约她出去散散心，只是刘寒山视而不见，当做耳边风吹吹就过去了。无奈之下，刘玉塘又被顶上来，所幸她本身也爱好热闹，于是自告奋勇接受了这个任务。慕容静起初不愿意，禁不住刘玉塘的撒娇，点头同意了。
刘玉塘自从跟慕雪分享过秘密以后，已经把她视为自己最好的朋友，心里想着拉她一起出去玩。两人到了会客居，正好看到刘寒山和唐凡在下棋，而慕雪正百无聊赖地窝在椅子上打哈欠。慕容静看到刘寒山，面上闪过一阵惊喜，几步走到他面前：“刘大哥，你也在这里啊。”刘寒山：“嗯，你们不是说要一起去看戏曲吗，来这里干什么？”
慕容静绞着小手绢细声细气问道：“刘大哥，你有没有兴趣一起去看戏啊？”刘寒山：“我对那些酸不拉几的戏文没有一点兴趣。”慕容静满脸的期待立马被失望取代，她低下来头来，看起来非常委屈。刘玉塘：“静姐姐，大哥他不喜欢看就别叫他去了。”她转身问慕雪：“小雪姐姐，镇上的梨园正在上演《荆钗记》，听说非常好看，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看戏？”慕雪被勾起好奇心：“这《荆钗记》讲的是什么内容？”
慕容静搭话：“这出戏讲的是一个大户的千金小姐钱玉莲拒绝巨富孙汝权的求婚，宁肯嫁给‘荆钗’为聘的穷书生王十朋的故事。期间两人从误会分开要经历种种波折终于团聚，一波三折，观赏性挺强的。”刘玉塘：“小雪姐姐，你不去看肯定会后悔的，就跟我们一起吧，好不好？”慕雪还没有在这个时代看过戏剧，于是点头：“好啊。”
刘玉塘非常开心，拉起她的手：“太好了，那我们一起走吧。”慕容静却迟迟不肯离开，她还不肯死心，睁着小鹿般的眼睛，可怜兮兮地问道：“刘大哥，这出戏真的很精彩，看过的人对它的评价都非常高。你真的不和我们一起去吗？”唐凡向来怜香惜玉，第一个受不了：“寒山，她们几个女孩子出门也不太安全，有你陪着，我们也好放心。”
刘寒山不情不愿道：“那好吧。”慕容静一扫难过之情，小脸上立马绽放出喜悦的光彩。
护柳山庄建在山脚下，离最近的柳镇有一段距离，三个女孩子乘马车，刘寒山和冉维则骑马。到了梨园，刘寒山让人给她们三个安排了前排最好的位置，以及一些点心瓜子之类的食物，便站到人群后头去了。慕容静问道：“刘大哥他去哪里了？”冉维：“慕容小姐，大少爷他就在附近，不会走远。等你们看完以后，他会回来接你们一起回去的。”慕容静虽然有些失望，还是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傍晚，太阳下山，暮色苍茫之际，如火如荼的戏曲开始上演。
童年的王十朋和钱玉莲并趴在地上，受托腮帮，正在看戏。戏中旦角舞动长袖，悲痛欲绝：“骂声贼黑心烂肺，叫声屈动地惊天。欲诛负情汉，恨无照胆剑。四顾茫然，照向何边？冤！冤！冤……”钱玉莲：“十朋哥哥，这戏台上的女子是何人？为啥哭哭啼啼？”王十朋：“她是个痴情女，被负心郎弄哭了。”
钱玉莲：“那负心郎怎么了？”王十朋：“负心郎做了大官不要她了。”钱玉莲：“啊，真坏真坏。十朋哥哥，你长大了，也会做负心郎吗？”王十朋：“不会，不会，绝不会。我若做了负心郎，就让大火烧了我，就让江水淹了我，就让雷点劈了我。”钱玉莲：“十朋哥哥，你真好。”长大后，钱玉莲拒绝了巨富的求婚嫁给了贫穷的王十朋。
慕雪看得津津有味，但是当看到王十朋高中状元连同他娶了宰相女儿的消息传来，到钱玉莲被母亲逼着改嫁走投无路时，她终于忍受不了了。她往旁边看过去，刘玉塘一脸愤恨气得咬牙切齿，而慕容静早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悄悄站起来，走到一边的走廊里，深吸了一口气，平复胸口翻涌的痛楚。
情绪一激动，她的老毛病就有发作的倾向。
“你身体不舒服吗？”头顶上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她转身，刘寒山站在人群边缘，正定定地看着她。慕雪赶紧摇头：“没有没有。”刘寒山指出：“你的脸色很苍白。”慕雪：“可能是戏剧的内容太让人无法接受，被气到了。”她的话音刚落，人群中传来一阵骚动，群情激愤，指着台上大骂不止。
两人循声望去，原来正好演到钱玉莲被逼无奈，要跳河自尽的那一段。
钱玉莲：“骂一声后娘忒狠毒，淫威逼我绝路行。唤一声我那年迈的爹，我魂牵心挂你病中身。再把那可怜的婆婆高声唤，风雨中何处栖身谁照应。可叹你素重家教胜孟母，却不料儿违母训变了心……王十朋，你好，你好啊……只道是雪压霜欺竹节劲，谁知你随波逐流柳絮轻。只道是紫燕恋旧栖故巢，谁知你黄鹂又拣新枝鸣。”
钱玉莲的声音越来越悲愤：“你枉读诗书可知羞，你朝秦暮楚为何因，你口问心来心问口，这天理公道，天理公道何处存？雷电为我鸣不平，狂雨难洗心头恨。如今是断了柔肠，灭了心灯，碎了瑶琴，绝了知音。千休万休今全休，无限江波寄此生。”然后纵身一跳，身影消失在滚滚波涛之中。
戏台上旦角演得太精彩太深入人心了，随着她那一跳，有不少女性观众发出呜咽的声音。慕雪前世看过不少电视剧，知道女主角不会这么轻易死掉，耐着性子往下看，钱玉莲果然意外获救。那户人家刚好也姓钱，便收留了她做干女儿。原来那封书信是宰相伪造用来破坏人家夫妻感情的。王十朋意志坚定，没有屈服于宰相的淫威，在得知妻子的死讯后发誓终身不娶。
最后，历经磨难的夫妻两人在江心屿重逢了。
钱老爷拜托太守大人为自家义女向王十朋提亲，被不知内情的王十朋一口拒绝。以为对方已经去世的夫妻两人不约而同来到江心屿祭拜对方，然后戏剧性地相逢。台上两人互相倾诉衷情的时候，慕雪收回了目光。她淡淡地开口道：“如果我是钱玉莲，肯定不会再度回到王十朋身边。”
刘寒山：“为什么？”
慕雪：“虽然一切都是误会引起的，但是这个因为王十朋引起的误会却差点害死了钱玉莲。若是没有钱老爷的船路过，她岂不是白白喂了鱼腹。而且，王十朋一心上京高考，却没有考虑到自家的经济条件，撇下家里不管，让自己的老娘亲和妻子穷困潦倒到上街乞讨的地步。这难道是一个为人儿子和丈夫应该做的事情吗？要不是钱玉莲放下自尊亲自上街去乞讨赡养婆婆，她婆婆早就熬不住去世了。就算王十朋后来高中了，光耀门楣了，也是不孝子一个。”
刘寒山：“这么说来，他确实有不对之处。”
慕雪：“钱玉莲的后娘固然过分，但是让她嫁给一个生活能够得到保障的人家未必不是一件坏事。我没有看不起贫困人家的意思，只是钱玉莲为了王十朋把自己沦落到这种悲惨的地步，实在是不值。她只要稍微为自己多考虑一下，生活必然会是另外一番境遇，至少不会身陷险境，性命堪忧。”
刘寒山：“只是戏曲而已，没必要那么较真。”
慕雪用非常认真地语气说道：“我说了这么多，只是想告诉你，我不想当钱玉莲，也绝对没有和王十朋上演一出夫妻团圆的念头。”
刘寒山沉默了，没有再接她的话。
戏曲散场以后，刘玉塘还觉得不过瘾，拉着慕容静和慕雪两人去逛街。刘寒山和冉维默默跟在后面，当跟班帮忙拎东西。刘玉塘看到自家大哥的脸色不怎么好，以为他怪自己贪玩了，撒娇道：“大哥，我难得和静姐姐，小雪姐姐一起出来玩一次，可不可以玩得稍微晚一点？”刘寒山点头：“嗯，想要什么随便买，今天全都由大哥付账。”
刘玉塘平时零用钱的额度是固定的，闻言，立马欢呼出声，一马当先，朝商铺冲去。慕雪心里想着另外一件事情，便委婉拒绝了：“我觉得有点累，就不去了。”刘玉塘冲到一半的身体又停了下来：“小雪姐姐，大哥都说了今天全部由他付账，不去白不去啊。”慕雪摇头：“不了，我真的有点累了。你们买好之后，我在梨园等你们会合，好吗？”刘玉塘不好勉强：“那好吧，你一定要等我们哦。”
刘寒山盯着她略显疲倦的脸孔，并未发表什么意见，只是在梨园给她安排了一个雅间，让她一个人好好休息。慕雪目送他们几个离开以后，立即施展轻功闪人，她和云策约好了今天要见面。联想到自己这阵子毫无进展的任务，她有些沮丧，刘寒山比她想象中精明多了，根本就无计可施，无从下手。
她摸摸口袋里的迷药，难道非要她使出非常手段，将他迷晕以后绑起来拷打一番，逼他交出秘笈？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看情况，可能今天更也可能明天更。
第五十四章
慕雪来到约定的地点，并未见到云策的身影，等待她的是摘星。她疑惑道：“摘星，怎么是你，土长老呢？”摘星面色有些犹豫道：“土长老他忙得脱不开身，让我代他来跟你见面。”
慕雪一点都不相信这个说辞，云策从未失约过，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让他不能亲自前来？慕雪仔细观察摘星的脸色，发现她眼神闪烁，左顾右盼，愈发觉得不对劲。她追问道：“土长老他，发生了什么事情？”摘星并未回答她的问题：“姑姑，土长老让我告诉你，希望你能尽快地拿到秘笈，教中因为修习魔功走火入魔的人越来越多，成为我教最大的一个不稳定因素。长此以往，对我教的发展极为不利。”
慕雪见摘星转移话题，并未就此放弃：“摘星，你一定有事情瞒着我，我也是星月阁的一员，你这样瞒我，让我觉得被排斥了。”
摘星内心有些挣扎：“姑姑，不是我不想告诉你，只是土长老吩咐我不许跟你说。”慕雪端出架势：“我是魔教的圣姑，有权命令你对我禀报发生的一切事情。要是他怪罪你，你就说是我仗势欺人，逼你说的。”摘星吞吞吐吐道：“姑姑，土长老他被公正司的人给带走了。”慕雪大惊：“怎么会？他做了什么违反教规的事情？”
摘星撇嘴道：“都是上次临水分堂的事情啦，公正司清算完毕，许多人被惩罚，名单里面也包括你。是土长老一力扛下所有的责任，说是自己错估敌人的实力，才导致惨败。最后土长老被带走了，到现在也没有回来。”慕雪震惊不已，她当然知道公正司的刑罚有多严厉，基本上是直着进去，横着被人抬出来的。
云策他居然为自己扛下一切责任，这份恩情她怎么承受得起？
慕雪自责不已：“我真的不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对不起。都是我疏忽大意，没有做好周密的准备，才会让人有机可趁。云策他会不会有事？”摘星安慰：“姑姑，你不要担心，土长老怎么也算是魔教的四大长老之一，他们肯定不会伤及他的性命的。只是这一次你务必要把《加兰心法》拿到手，土长老再也承受不起另外一次惩罚了。”
慕雪保证：“你放心，我一定会拿到手的。”
摘星将一个纸袋递给她：“姑姑，这是土长老让我交给你的，有什么需要用的地方尽管用。”慕雪打开纸袋，里面是一大叠银票。这么细小的地方他都考虑到了，她只觉得心里面什么地方受到冲击，张了张口，欲言又止。摘星意味深长道：“姑姑，以前那件事情，土长老也是按照教规来处置的，并未有什么错。都这么多年了，你就不要再怪罪他了。”
慕雪抓住纸袋的手收紧，纸袋皱成一团。她轻声应道：“我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魔教的发展。”摘星欣慰道：“姑姑，你能这么想就对了。”她临走前，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然后消失在夜色当中。慕雪一个人站立良久，甩甩头，决定再也不想那些往事。人生是要向前进的，不能总是往后回顾。
她看看时间不早了，便往梨园的方向走去，在路边顺手买了一点东西。刘玉塘等人已经在梨园门口，见她回来，一把拉住她的手问道：“小雪姐姐，你去哪里了，我们等你好久了。”
慕雪轻描淡写：“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