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面不寒杨柳风-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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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雪哽咽道：“大叔，我根本不值得你这样牺牲，你为什么要对一个陌生人这么好呢？”甚至，她连接近他都是别有用心的。唐凡反驳：“谁说你是陌生人了，你是我亲自从流氓手中救下来的小跟班。你孤身一人，因为相信我，才跟着我，我就有义务保护你的安全。我不救你，谁来救你。再说了，我唐凡要是连一个弱女子都保护不了，我还在江湖上混个屁。”
慕雪心里掀起惊涛骇浪，面上却破涕为笑：“大叔，你又说脏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觉得这样的大叔可以当男主不？
第四十五章
唐凡伤得很严重，不仅外表看起来惨不忍睹，骨里子也是深受重创，总算表里如一了。慕雪看着看着，眼泪又有溢出来的趋势。唐凡装模作样地说了几句：“小丫头，大叔我还没有死呢，你不用哭得好像给我送终似的。”慕雪十分自责：“大叔，都是我不好，都是我太任性了。”大叔因为她的任性付出了极为昂贵的代价，她怎么承受得起？
经过浓烟的熏染，她的脸庞已经上了一层黑粉，再经泪水怎么一冲刷，两条黑色的小溪顺着脸颊流下来，吓人的效果极好。唐凡眉头都皱了起来：“唉，你可千万不能再哭了，让我觉得好像大白天见鬼了。丫头，你真应该去照照镜子，你那个样子，连鬼看到都会被吓死的。”慕雪抹着眼泪，手上一片黑色，不禁担心起来：“真的有那么恐怖吗？”
唐凡用同情的眼光瞧了她一会儿，然后极为肯定地点头。慕雪有些心虚，擦擦眼泪，耳根子发红，颇为不自在。这三年来，她的心态极为平和，很少有这么大起大落的情绪，一时间，觉得特别尴尬。唐凡取笑：“怎么不说话了，哭傻了不成？”慕雪恼怒道：“大叔嘴巴真坏，老是嘴里不饶人。”
这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让唐凡的老骨头结实地折腾了一把，趴在床上好几天没有缓过来。起火的客栈隶属于盛扬山庄名下，火焰门如此猖獗，摆明了是没有将盛扬山庄放在眼里。此举惹火了盛扬山庄现任的当家许铭远。不过当务之急是将暂时无处可去的客人给安置好，许铭远亲自出面，表示会给蒙受巨大损失的顾客一个交代。
慕雪和唐凡被重新安排到盛扬山庄名下的另外一家客栈。年轻掌柜来登记财物损失的时候，慕雪提出要求：“掌柜的，我大叔在这次火灾中身受重伤，能不能先把财产损失补贴给我们，好让我大叔可以治病疗伤？”年轻掌柜有些为难：“姑娘，不是我不肯帮你，而是这件事情我没有办法做主。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我们没有办法作出具体的补偿账目。”
慕雪问道：“那这里谁可以做主？”年轻掌柜答道：“我们庄主今天刚好在这里，要不你去跟庄主商量，也许庄主可以解决你的问题。”慕雪：“我大叔的病情不能再拖延了，能不能请你带我去见一下庄主？”她现在的样子就连曾经朝夕相处的刘寒山都认不出来，更何况是交情不深的许铭远。
掌柜的把她带到一间贵宾室，许铭远正和属下讨论问题。慕雪留意地观察了一下他，经过时间的沉淀，当年热血沸腾的少年已经褪去青涩，眉宇间隐隐有一股上位者的霸气，让人心生敬畏。年轻掌柜附耳对许铭远说了几句，许铭远抬起头来看了一眼低眉顺耳的慕雪，吩咐了几句之后，随即挥手让属下退下去。
他坐在书桌后面一动不动，薄唇微启，声音低沉：“姑娘，关于我们客栈对你造成的损失我们感到非常抱歉，不知道有什么事情是我能够为你做的？”慕雪把自己的要求重新说了一遍：“我大叔的病情不能再拖延了，不知道庄主能否行个方便？”这要求合情合理，许铭远爽快地答应了：“这是应该的，行，没有问题。”
他的爽快让她有些惊讶，她抬起头朝他望去，正好对上许铭远打探的目光。四目相对期间，他的眼里浮上讶异，接着是惊喜，然后是激动。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快步走到她面前，抓住她的手臂，难以置信道：“杨姑娘，是你！”慕雪怔愣在当场，任由他抓住自己，没有反抗。许铭远的情绪明显高昂起来：“杨姑娘，这些年你去了哪里？怎么一点音信都没有？”
许铭远前后判若两人的举动已经让年轻掌柜看傻眼了，这些年来，这个庄主深沉冷酷得不像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很少有这么情绪外露的时刻。
慕雪打了一个激灵，心里浮上不好的预感，要是被大叔知道了，自己的计划就要功亏一篑了。她立刻往后面退了一步，手臂不动声色地从他手中挣脱出来。她镇定地说道：“庄主，天底下相似的人太多了，您大概认错了人吧。”许铭远从激动中恢复过来，仔细打量了她几眼，虽然容貌改变很大，但是轮廓还在，那双眼睛始终跟他梦到的一个模样。
他斩钉截铁道：“不会，我绝对不会认错人，杨姑娘，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许铭远啊。”他有些忘情，想要伸手去触摸那双眼睛，想象中的东西始终是泡影，唯有亲手触摸才知道自己不是在大白天做梦。慕雪惊慌地再往后面退了一步，让他的手落空了。她客气地说道：“谢谢许庄主，我大叔还需要我去照顾，我就先告退了。”
她说完，慢慢地转身往外面走，步履沉稳，没有露出一丝异常。只是后面打探的目光如火炬般，照得她内心隐约有些不安。
傍晚，到了和云策约好的时间，慕雪翻出窗户，来到河边的凉亭。云策迎风而立，衣袂飘扬，面对着江河，孤寂的背影在苍茫天地之间，茕茕孑立。听到背后的动静，他转过身来，俊美的容颜上面无表情。慕雪将这几天的经历简单地汇报了一遍，云策越听眉头皱得越深。等她讲完之后，他质问：“你当时为什么不去追踪柳月冷？”
慕雪有些惭愧：“当时那种情况之下，我没有办法把大叔置之不理。”
云策语气严厉：“我让你去接近他，是为了能够从他身上获得柳月冷的消息，从而打探加兰心法的下落，可是你却放任这么好的机会溜走。你知不知道你已经犯了大忌？”
慕雪一点就通：“可是大叔是为了救我才身受重伤的，做人不能这么忘恩负义。”
云策提醒她：“我们是魔教中人，跟他们正派人士向来是水火不容，不是同一条道上的人。你不应该对他产生感情，一旦你心软了，你很快就会暴露马脚。试想一下，要是他发现你是魔教中人，他还会对你这么好吗？他们向来自诩为正义的守卫者，对我们这些所谓的邪魔歪道下起手来毫不留情。做事情要慎重一点，否则你将会付出惨重的代价。别太天真了。”
慕雪很想反驳他，可是却不得不承认他说的话是对的。她将话全部吞回肚子里，保持沉默。云策见她已经听进去了，便不再费口舌，拿出一份资料递给她：“这是我们最近收集到的资料，原来柳月冷有一个女儿，名字叫柳依依，是护柳山庄二少爷刘云江的妻子。也许我们可以从柳依依下手，让柳月冷交出加兰心法。”
护柳山庄？那不是刘寒山他家吗？慕雪下意识想要抗拒，可是面对着一脸严肃的云策，什么话都讲不出来。云策看出她的不情愿：“你这个人最大的弱点就是心肠太软，容易动感情，而这恰恰是我们最不需要的，反而是致命的缺点。感情是一个包袱，它只会拖累你前进的脚步。” 慕雪小声地说了一句：“如果有一天我没有感情了，那我就不是人了。”
云策给了她一个无可救药的眼神：“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做事情要干脆利索一点。你要是不想伤害他，那你就快点找出心法，早点结束任务。”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慕雪捏着资料站在江边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将资料上面的内容背熟，悉数毁去，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来。回到客栈以后，她刚想坐下来休息一下，不料心头涌起一股熟悉的疼痛。
这种疼痛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她知道，这是魔功要发作的前兆。她翻翻口袋，掏出仅剩的两颗药丸。这些药炼制极为困难，每年提炼的分量也只能勉强镇压体内那股魔功。她这次出来，为了省麻烦，将仅剩的药丸全部都带了出来。可是大部分药丸都放在包裹里，在大火里化为了灰烬。看得出来，云策对自己的行为非常不赞同，隐隐有发火的迹象。她就更加不敢再拿自己的事情去麻烦他，因此将这件事情按下没提。
她倒了一杯水，将药丸塞进嘴巴，勉强吞了下去。这种药还有一个不好的地方，就是起效时间特别长，至少要半天才能发挥作用。这段时间到底要怎么才能打发过去呢？她想起以前有一次发作得太厉害，把摘星给吓到了，后来有一段日子摘星变得特别勤快，不知道从哪里搜出一本秘笈，给她练习，说是能够暂时缓解一下痛苦。
还记得当时她看了一眼秘笈的名字，《彩虹心法》，囧了半天，也不知道是谁起的这么雷人的名字。她尝试着练了，真的起了作用，只是练这个心法会带来一个麻烦，就是头发会变色，需要一两个月以后才会褪掉变回原来的发色。两相权衡之下，她觉得保命要紧，于是盘腿坐在床上，默念心法，开始练功。随着时间的过去，她的长发就像上了染发剂一样，从发根的地方开始弥漫出深紫色，向发尾处延伸。
“咚，咚，咚”门外有人在敲门，她暗呼糟糕，这个样子要是被人看见了，保不齐要惹麻烦。“杨姑娘，我是许铭远，请问你在里面吗？”还是一个大麻烦。她没有回答，翻身下床，四处寻找，偌大的房间竟然没有一顶可以用来遮住头发的帽子。蒙上被子装睡，还是跳出窗户逃走？一瞬间，她的脑子里闪过无数个念头。
作者有话要说：解药都烧光了，女主离强大的路途也不远了。
第四十六章
她的躯体远快于大脑的思考便做了决定，一纵身从窗户跳了出去。跳楼之后，她突然想起来，为什么自己要逃跑呢？把他拒绝在门外不就可以了？果然是事到临头，自乱马脚。她用一件衣服包住脑袋，像印度人一样，鼓成一个大包。当务之急就是找点染料把头发给染回来。残酷的现实却是古代的美发行业太不发达了，她根本找不到染发剂。她在染衣坊外头徘徊许久，还是没有勇气将那些化学试剂往头上倒。
也不知道那些东西里面是什么成分，要是对身体造成损害，那就亏大了。无奈之下，她弄了一瓶墨水，拿了一把刷子将头发给刷成黑色。烘干头发以后，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股墨水的味道，她自我安慰，好多人想要沾上一身的书香还没有机会呢。自己闻着没有关系，别人肯定会看出问题来，她又弄了一瓶味道浓郁的香水往身上倒，直到完全把墨水味道给遮住为止。
处理好这一切之后，她才敢回到客栈见人。唐凡大老远就闻到香味，她刚刚靠近，他就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丫头，你掉香水里了？”慕雪无辜道：“没有啊，我只是在身上涂了点香水而已啊。”唐凡又打了一个喷嚏，揉了一下鼻子：“干嘛突然抹这么多香水，都快把大叔给熏死了。”慕雪：“大叔，你是从女人堆里混出来的，难道不知道女人喜欢涂香水吗？”
涉及敏感话题，唐凡保持沉默，不予搭理。
接下来的几天，许铭远经常来找她，让她有些担心会暴露身份。唐凡躺在床上取笑她：“哎呦，看来我们的小丫头也开始走桃花运了。”慕雪：“大叔，你又取笑人了。”敷药的手劲加大，疼得唐凡直咧嘴。他吸了口气：“凶悍成这样，要是被人家看到你的真面目，估计早就被吓到九霄云外去，再也不敢招惹你。”
她居然认真思索了一下：“真的吗？要不我施展出真正实力，让他知难而退？”
唐凡正色道：“你真的不喜欢他，对他没有任何想法？”慕雪故意抱怨：“大叔，你也听见了，他老是叫我杨姑娘，肯定是把我错认成其他人了。你是清楚我的身世的，父母双亡，朋友全无。像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有机会跟这样的大人物结交？”唐凡点点头：“嗯，虽然你长得很平凡，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下次他再来，我帮你把他打发走。”
她有些担心道：“大叔，你打算这么做？”
唐凡朝她眨眨眼睛：“放心，到时候你听我的指示去做，保证能彻底断掉他的念想。”
许铭远再来找她的时候，唐凡给她使了一个眼色，她收到信号，上前出其不意抓住他的手臂，声音哀切，痛哭流涕：“许庄主，我大叔快要不行了，求你救救他吧。”许铭远吓了一跳：“杨姑娘，你不要担心，我一定会竭尽全力救治唐大侠的。你别这么激动，我们坐下来慢慢说。”慕雪还在哭哭啼啼：“好吧，我就全告诉你了。”
她换了一个表情，悲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