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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轻慢佳人-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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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然而他又觉得为这种事情心烦,非常不符合自己的作风。

(人)他一向想要什么就去拿,想干什么成衍拦不住。

(书)成衍的手握了过来,夏绍谦握紧了那只手:“我要去探班。”

(屋)他说得平静而且理直气壮。成衍的惊讶只在一瞬间,随后立刻说:“噢……我会跟蔡导说一声,请他安排吧。”

自从知道夏绍谦会来探班,成衍就感觉紧张。他不紧张别的,就紧张被别人看出来他和夏绍谦的关系。虽然这在一定的范围里已经不是秘密。但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天气开始暖起来,成衍觉得多穿一点就躁得慌。

但是夏绍谦还没有来,钟唯期就先来找他了。

钟唯期比成衍第一次见到的时候消瘦很多,病容非常明显。

“夏总不许我骚扰你,”钟唯期第一句话就扯到夏绍谦,他苦笑着说,“但是我还是有些话想直接和你说。”

成衍直觉他不会有好事。

“……我得了癌。”钟唯期非常消沉。

成衍目瞪口呆。

“我知道我和夏绍谦只是一段过去……”接下来钟唯期絮絮叨叨讲了一大堆他和夏绍谦的旧情史。从一开始怎么认识,到怎么熟悉,到发展到上床的过程全说了出来,后面甚至将每次两个人什么时候在哪里都回忆了出来。

钟唯期那天在李虞面前吐血的时候心就凉了,到了医院检查下来果然癌变了。不过他这个人就这样子,到这地步了,还想着应该物尽其用。工作本来就无法干下去了,不如好好恶心成衍。

于是他就来了,一副被损害和被侮辱的样子,在成衍面前痛陈情史。

谁也不能动手打绝症病人。

成衍觉得自己就快突破这个下限了。

一开始他还点同情,听着听着就不对味了。钟唯期就差没把夏绍谦在床上是什么姿势说出来了。成衍是看出来了,这人就是专程来恶心自己的。

钟唯期说完了一个段落,擦干眼泪喝口水,正准备接着说。成衍终于开口了:“恕我冒昧,我实在不明白……你对我说这些,我能帮到你什么?我既不是医生,也不认识名医。生病了,还是赶紧入院治疗,安心养病为宜。”

钟唯期碰了这不软不硬的钉子,一点不脸红:“谢谢……其实我是想告诉你,不要对夏绍谦投入太多……看看我这下场……不值得啊!”

仿佛他完全是为了夏绍谦才落了这多愁多病的身。

“我当初年轻,大言不惭说一句,也不比你条件差。”钟唯期泪眼婆娑,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可是他这从我这里什么都得到了之后,就没兴趣了……你不要重蹈覆辙啊!”

成衍微笑:“我们现在感情很好,为什么要杞人忧天?”他姿态轻松,转动着中指上的戒指玩,钟唯期的目光就闪了闪。

钟唯期这才意识到他低估了成衍,这人原来这么油盐不进。他原来还以为成衍能红,全是夏绍谦撒钱捧起来的,如今一交手才知道底细。

成衍这边受了挫,钟唯期转头就去找夏绍谦。

第五十八章

成衍没工夫多体会钟唯期的想法,最近他连自己的心情都懒得琢磨。他心心念念琢磨的都是周信春。

他心中的周信春已经有了一个牢固的形象,怎么表现出来就看他的演技了。每天拍摄进度都很快,他需要沉浸在周信春的世界中,尽量集中精神。钟唯期这人和他说的话,还不足以分散成衍的注意力。

在周信春的世界里,他的工厂和家庭都在遭受着巨大的压力,他一边在地头蛇和官僚当中周旋应付,一边与银行和投机资本做交易。跟这些凶险的风波比较起来,钟唯期的念叨完全没有杀伤力。

似乎就应该是这样冷淡。成衍不知道自己是因为周信春才变成这样,还是自己原本就对这事情不在乎。他懒得分辨。

如果不是夏绍谦提起,成衍恐怕就顺利将钟唯期这个人忘掉了。

“……钟唯期已经离职了,身体问题。”夏绍谦说。

成衍正在看剧本,随口就接了一句:“我知道。”

夏绍谦不满地从他手里抽过剧本:“我在和你说话。”

成衍第二天就要跟剧组去外地取景,一走又要一个月。不过还在这一个月之后旧国上部的拍摄就结束了,可以有一段假期。夏绍谦此时单纯是不满成衍这种敷衍的态度。

“你怎么知道的?”

编谎话是很费神的,成衍老实交代:“是他自己跑来跟我说的。”

夏绍谦的脸色缓和了些,温和问道:“他都跟你说什么了?”

成衍根本不打算记得那些话,这会儿更不想复述出来:“没说什么,就是他生病的事情。”

夏绍谦越发狐疑。

钟唯期去找夏绍谦就是去道别。归根到底,他是有点怕夏绍谦的,不敢像对成衍那样唧唧歪歪——他虽然得了绝症,但还不至于要鱼死网破。在夏绍谦面,他只是谈了点工作上的事情,向夏绍谦推荐了几个学弟,然后就道别了。

非常正常,弄得夏绍谦都有点感慨。

然而钟唯期临走的时候却说:“成衍和你提起了吗?”

“提起什么?”

“我那天刚确诊……一时激动好象跟成衍说了些不太适合的话,请代我向他道歉……我不是有心的。”

说完就溜。

明知道没好话,夏绍谦还是想知道钟唯期都跟成衍说什么了。

“他到底都跟你说什么了?”

成衍一心用功被夏绍谦打断本来就不高兴,又被夏绍谦追问,终于不耐烦道:“他塞了一堆狗屎在我鼻子下面,你还要逼我想起那味道?”

话一出口,气氛瞬间冷掉。

夏绍谦震惊过后,像是在竭力忍耐,但最终没忍住:“你也知道那感觉不好受?”

成衍惊奇:“什么意思?”

“你在红毯上,和谁搂那么紧,笑那么欢?”

夏绍谦张口又是欧阳知一。

成衍彻底爆了。

他一脚踢在沙发上:“你到底要我怎么样!要不是你我会和欧阳有合作吗?要不是你我连钟唯期是人是狗都不知道!我让你有一点点不顺心你就要加倍讨回来?夏绍谦,谈恋爱不是做生意,不是比赛!算不清……算不清!钟唯期跟我说了什么?你真在乎?你要真关心我怎么想一开始就不要把他拖到我们当中!”

成衍一边骂一边夹杂着脏话。

夏绍谦从不用脏字,所以在夏绍谦面前他也不说。

但是这时候这情形他实在忍不住了。

夏绍谦气得面色苍白甩门而出,留成衍一个人在房间里。

成衍终于虚脱,瘫到沙发上,手抖着点了支烟。他觉得刚刚是周信春上身了,若是原来的自己,决不会这样呛夏绍谦。

好象将这几月在现实里和剧本里所受的所有郁闷都吐了出来。

至于夏绍谦会不会一怒之下将他扫地出门彻底封杀……骂都骂了,这时候再担心害怕也没用了。抽着烟,成衍环顾四周,最终只是拾起了剧本。

拎着剧本出了夏家,成衍自己开车去了杨老师那里。

“吵架了?”杨老师仍是不慌不忙的样子。

成衍想,说吵架也不准确,后面就是他单方面骂夏绍谦,也算得上奇幻了。但这话不能对杨老师说,他不能在别人面前丢夏绍谦的面子。于是只是含糊带过去。

夏绍谦气得根本睡不着,胸口一阵一阵发闷。

他跟邱云楠冷战的时候都没这么气过。他和邱云楠两个人从不吵架,只谈判,不要说脏字,就连音量都和平时一样。

成衍这种歇斯底里,发泄一样的吵法,他已经很久没有经历过了。

每一句责骂都像棍子抽在脊背上一样,又疼又耻辱。夏绍谦憋了大半夜,终于憋出来一个“操!”

成衍手机响的时候是杨老师接的,告诉夏绍谦成衍在他这里,并没有跑到什么危险的地方去。

“成衍呢?”

“呃……”杨老师看了一眼躺在沙发上已经呼呼大睡的成衍,“他正伤心呢。”

“伤心?”

杨老师按正常逻辑推论,必然是夏绍谦对成衍动了手或说了狠话,把成衍气跑了或赶出来了。于是认真说:“他这次是真伤心的样子……夏先生……夏先生?”

夏绍谦摔了电话。

他摔了电话就反应过来了,成衍肯定是不能对杨老师说实情,所以被误会了。

心里这才稍微舒服点。

第二天成衍就跟着剧组去了外地。临走前给夏绍谦回电话,夏绍谦都没有接。

一到外景地,成衍的状态就不太好。明明是春光灿烂,柳绿桃红的好时候,成衍就是不对劲。用蔡导的话说就是“你的精神都到哪里去了?”

周信春的气质中其实有一种很锐利的东西,那是高度的集中力才能表现出来的。成衍已经被分心了。

几天下来他NG不比其他人少。

倒是许宁依神采奕奕,和秦恒有说有笑,似乎正在浓情蜜意时。看得成衍直犯酸。

这天下午他们拍摄一场在高尔夫球场的戏。成衍换上当时流行的马甲,在一边练习挥棒。虽然真正打球的的镜头不多,不过姿势还是漂亮一点好。

远远就有一辆球场车开了过来。蔡导笑容满面地过去推推成衍:“是夏老板来了。”

成衍措手不及,愣在那里。

夏绍谦已经从车上跳下来,他一身浅色衣服,戴着帽子,看上去比平时年轻。蔡导拉着成衍迎了上去:“这不需要我介绍了吧……”

成衍和夏绍谦同时看了他一眼。

蔡导又叫了人过来给他们合影。成衍笑得有点僵,夏绍谦仿佛回到了他们刚刚开始时候的样子,一脸高深莫测。成衍感应不到他是高兴还是不高兴,有点忐忑。但是既然他来探班,那应该是不生自己的气了……

晚上两个人就睡到了一张床上。夏绍谦压在成衍身上:“给我道歉。”

成衍温柔地吻他:“对不起。”

夏绍谦仍然看着他:“你怎么能那样?”

成衍不说话,只是吻他。夏绍谦又问了一遍。

“因为……”成衍终于回答,“因为我相信你对我有感情?”

他的声音低而缓和,和那天暴躁发泄时候完全两样。夏绍谦忽然叹息:“成衍……以后不要再那样……”

“好。”

“我受不了。”

成衍像是感觉到了那个伤痕,慢慢抚过夏绍谦的胸膛,低声说:“我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LZ觉得吧……世界上有些人,做好事一定需要理由,而做恶心的事情却未必要有什么理由,或者说别人不痛快就是他们的快乐。钟唯期大概就是这种,大概啊。

至于他和李虞的事情就算结束了,只是一段插曲。

另外,大概是因为从钟的角度看的,所以显得李虞格外蠢……

第五十九章

旧国的上部拍摄在四月底结束。

上部结尾是周信春的工厂终于安然度过动荡,转危为安,甚至因为打通了高官关系而大赚一笔。周信春得意洋洋与各路名流高官通宵饮宴,歌舞声麻将声,女人的高声欢笑与碰杯声交织在一起,豪华的酒店中处处珠光宝气,周信春被美酒和雪茄熏得陶陶然,沉浸在事业颠峰的喜悦中,完全忘记了自己曾经向回乡下静养的妻子承诺,一有空就会去探望她。

就在这时彬彬有礼的侍应送来了电报,周信春漫不经心地接过,然后他站了起来,长镜头跟随他一直走出酒店,走上凌晨时候,空旷的只有霓虹灯闪烁的街道。春天柳絮漫天飞舞,雪一样落在黄浦江上。

送来的电报上是他的妻子病故的消息,周信春的背影慢慢融在了黎明的柳絮中。

成衍完成这些镜头的时候内心非常平静。从极乐到至哀,周信春这种性格的人,心必会变得更冷更硬。

那种渐渐铁石心肠的感觉……成衍觉得自己能理解。

与夏绍谦吵架和好之后,成衍就渐渐觉得疲惫。他从没有碰到过像夏绍谦这样难搞的对象,更关键的是这一段定性困难的关系已经超过三年了——是他所有关系中最长的。

这着实令他有些感慨和茫然。

四月底旧国上部杀青,拍摄计划是九月中旬开始拍下部。中间有三个多月的时间,成衍真正的假期只有不到两个礼拜。

夏绍谦带着他去钓鱼。

最近一段时间成衍明显感觉夏绍谦喜欢些更“文静”的户外活动了,网球之类的变少了,钓鱼之类的变多了。

钓鱼考验耐心和眼力。四月天是一年中最好的时候,在湿地的天然水塘边甩秆之后,成衍更多是在望呆。四周全是静谧又丰茂的水生植物,绿油油的浮萍边,野生水芋与菖蒲丛生,杂乱无章之中开出花朵。

不时有野鸭游过,这些都比钓鱼本身更他心情舒畅,成衍总是轻易被这些野鸟分神。

夏绍谦却向来十分专注,每次收获都比成衍多,他一人驾两根钓竿,到后来成衍就干脆专门为他上饵,做做帮手。

“多团点,多团点。”夏绍谦喜欢下重饵。成衍蹲那儿玩,夏绍谦就俯身教他,跟教儿子一样。

成衍一仰头,就能看到渔夫帽下面夏绍谦一双含着笑意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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