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归来-第1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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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旭但笑不语,却变戏法一样从袖袍里抽出一本老旧的线装书来,月嫔唤了最贴身的侍女一声,立刻有个宫女从远处走进,接过那本书交到月嫔手上,又再度退远了。
“枯草集?”月嫔看着手里的书,随便翻了翻,竟全是些晦涩难懂的句子,有些字她甚至都不认识,“这玩意有何用。”
“我从首领太监处得知,今日晚些时候,父皇会到伏月殿来看望娘娘,陪娘娘一同用晚膳。”司空旭道:“娘娘将这本书摆在显眼的地方,想必父皇一定会询问娘娘从何处得到此书,娘娘只需说,是从大学士高郁大人处得来的便行了。”
“你什么意思,难道这样就能解了皇上的忧思吗?”
“这是自然,枯草集为一代文豪苏道所著,虽然即便是颇有学问的人读起来都会觉得晦涩,可里边玄妙的内容却不知凡几,皇上若是见着了这本书,一定会对试题内容有所启发,到那时,岂不都是娘娘您的功劳。”司空旭继续道:“娘娘既然与我连手,便也是感觉到了父皇的圣心有些摇摆,如果娘娘能趁着现下父皇正看中之际,再立一大功,想必封妃之路,便是一片坦途了。”
见月嫔还有些举棋不定,司空旭不禁又给她吃下一颗定心丸,“我现在即为娘娘义子,便也算与娘娘祸福与共,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害你的。”
“既然如此,这书便留下。”月嫔想了想,觉得不过是一本书罢了,便随手摆在一旁的矮桌上。
司空旭见此番前来的目的已达到,便施施然站起身,想要告辞离开,不过在转身之前,他目光落在了月嫔肩膀上那一圈厚重的白布上,摇摇头道:“我有些不解,娘娘本不必如此假戏真做的,明知那刺客是咱们安排的人,不会伤了父皇,却还要用自己的玉体挡上前,我在殿外都吓了一跳。”
“哼,既然要做戏便是假的也要做成真的,本宫若是不做足全套,以皇上的性子,若是起了疑,弄巧成拙可怎么得了。”月嫔一咬嘴唇,“为长远计,不过是些皮肉伤罢了,本宫还受得。”
“只是可惜。”司空旭摇了摇头,“娘娘做到了这一步,咱们依旧没能将大皇兄拉下马,也没有完成大夏太后的托付,永逸王爷无事倒也罢了,竟然连大皇兄,也仅仅是失了出入上书房之权,亏我们还特地让那些刺客专挑与大皇兄对立的大臣刺杀。”
“皇上就是这样一个性子,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他只会相信自己的判断,如果不是本宫之前陷害舒贵嫔的事情露出了点马脚,引得了皇上怀疑,险些失宠,本宫也不用走这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棋路。”月嫔轻哼一声,“不过欣慰的是,近来为着大皇子的事,皇后那个老虔婆定然头痛不少,她素来将本宫视为眼中钉,居然窜梭了太后一同向皇上进言想让本宫失宠,现下本宫位份不降反晋,还因救驾有功就连太后也站在本宫这边。”他抚了抚头上的红宝石步摇,“如果不是本宫现下有伤不宜外出,真是等不及想去皇后殿里请安,好好欣赏欣赏那张老脸上是个怎么样的表情。”
说到这里,月嫔忽然表情一凛,好像也惊觉自己说得太多了,对司空旭挥了挥手道:“没别的事便退下吧,本宫要歇息了。”
司空旭这才行礼,退出了伏月殿,望着外边依旧在烈日下往房顶一片一片贴着琉璃瓦的工匠,摇了摇头,绕过御花园,径直出了宫门。宫门外有一辆十分朴素的马车候在那里,待司空旭上了车,才发觉车上还有另外一个身形微胖的中年男人。
“庞大人?”司空旭愣了愣,随即便笑了,“你竟这般迫不及待么?”
“我自然是放心四殿下的,只是有些不放心娘娘那边罢了。”庞松陪着笑道:“敢问殿下,事情究竟如何了?”
司空旭点点头,“庞大人放心,这种损人利己的事情月嫔可不是第一次做,那个女人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既然如此,那我就安心了。”庞松露出如获重释的表情,紧接着又裂开嘴浅笑一声,“接下来便要看马学士的了,只要今夜过后,明日高郁向皇上再度呈上枯草集,皇上的圣心,怎么都要多思量几番了吧,待春闱开始后再将这一对师徒联合徇私舞弊的事情捅出来,我看高郁这大学士的位置,还保不保得住!”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有同学留言说庞松不该对高郁动手,其实我觉得我在前文的一些地方已经解释得够充分了
庞松不是京城的本地贵族,所以为了面子一直想巩固自己的权利得到其他本地贵族的认可,然后又因为宁渊使诈让他和宁国公府对上了,所以为了名望也为了自保,他就想收编翰林院,好掌控儒林为自己谋求更大的权利和门路资源,但是被高郁挡着了,所以才一直想要除掉高郁
差不多就是这样子,当然也许还是会有不严谨的地方,欢迎指正,不过严肃来说这真的只是一篇无脑小白爽文而已,纯属娱乐,一些鸡毛蒜皮的地方就让它随风而逝吧……(苦逼脸)
☆、第138章仗势欺人
到了春闱的前一天,儒林馆的书阁内;一场看似与读书人毫不相干的把戏;如火如荼展开了。
一张张长条桌围城一个圈;竹竿撑起高高的挂布;上边浓墨重彩写着“局”字;下边有一个特质的木牌;木牌上密密麻麻画了表格;写上了每一个在儒林馆众举人中颇有才华和名气的举人名字。
一群长衫的人拥挤在那些长桌前,没人手里都举着钱袋,熙熙攘攘地不断叫嚷着一些名字,长桌后面的人一面收钱,一面忙着登记;然后用笔在木牌上的名字下边加加减减;写的竟然是一些赔率。
没错,这些举人在下注赌博。
“每次春闱开始之前,大家伙都要搏一把看看今年的三甲会是谁,若是压中了,赔率又高的话,便能小赚一笔。”宁渊正站在门口看热闹,冷不丁听见背后有一道充满贵气的声音向自己搭话,忙回过头微笑应着,“孟兄来了。”
“我也是想来凑个热闹,顺便赚点零花钱。”孟之繁笑得全无架子,“不是我看不起宁兄你,只是我觉得今年的状元公应当不会有什么差错,定是那谢长卿无疑,可惜大家伙似乎都是这么认为的,所以压住在他身上,赔率并不高,当然为了捧场,我也压了一百两在宁兄你的身上,你虽然是高大学士的门徒,可赔率却比谢长卿高多了。”
“我可不觉得这是什么值得荣幸的事情。”宁渊莞尔,退出到外边的院子里,寻了一方石凳坐下,翻开了随身带着的书本。
“前些日子宁兄似乎都是跟着高大人去翰林院研习的,怎的现在又回来儒林馆了?”孟之繁跟了过来,带着饶有兴味的表情扔出了一个问题。
“看来孟兄对我的行踪很了如指掌嘛。”宁渊扬了扬眉,道:“圣上至今未定下春闱的试题,老师说学士们都要讨论个方向帮着圣上参考,我身为应考之人应当避嫌,所以这几日便都没去。”
“可惜,我还以为高大人会多少向宁兄透露透露试题的方向,那样宁兄夺得三甲的机会便可大增了。”孟之繁开了个玩笑,“要真是这样,我必定要回去在宁兄身上下重注,弄不好能大赚一笔。”
“孟兄你在拿我寻开心不成。”宁渊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泄露试题,徇私舞弊可是重罪,弄不好杀头都有可能,这种事可别往我身上套,我可担待不起。”
“宁兄别恼,我也只是开个玩笑。”孟之繁似也知道自己说得太过了,都开一柄折扇遮住半张脸,“想来高大人一生清明,也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何况写着试题的卷宗由皇上亲自密封,到了应试当天早晨才会拆开,又怎么可能会有泄题之事。”
宁渊没应声,因为孟之繁说得一点不错,皇帝对科举想来看得很紧,不光要亲自拟定题目,而且在开考之前,也不会将试题透露给任何人知道,哪怕是翰林院的大学士也不行,这样才能在选拔人才的时候做到绝对公平。
两人正说着话,儒林馆门口忽然传来一阵喧嚣,接着一群打扮得甚是华贵的人互相簇拥着走了进来,瞧见那群人,孟之繁露出惊讶的表情,宁渊却像完全不意外般,只是默然合起了手上的书本。
其实他今日会来儒林馆,并非是来温书的,而是之前有人特地“知会”他,让他过来。
看见雪里红送来的那张纸条,宁渊原本不愿意搭理,后来想着呼延元宸既然都可以告诉自己了,自己不闻不问又显得太过绝情,所以才来了。
只是让宁渊想不到的是,呼延元宸要来儒林馆参观,那庞松舔着脸跟在一边是个什么意思?
“永逸王爷来了也有好些天了,听闻他奉了夏帝的圣旨,要在我朝长留一段时日,学习我大周的儒林文化与圣贤之道,没想到这就到儒林馆来了,就连明日的春闱他也要莅临观摩,看来的确是对我大周的学问很感兴趣呢。”孟之繁发表了一番看法,竟然扯起了宁渊的胳膊道:“这可是一个好机会,永逸王爷地位在大夏举足轻重,在皇上眼里也是贵宾,如果能与他套上近乎,绝对是一大裨益,宁兄你可千万不要落于人后。”
宁渊猝不及防,真的被孟之繁扯着朝大门边行去,而与此同时,其他举人也不甘落于人后地同时凑上前,向呼延元宸和庞松行礼问安。
呼延元宸还是作那副王爷打扮,站在庞松身边显得非常鹤立鸡群,庞松嘴巴一张一合,不停说着儒林馆在士人和国学中举足轻重的地位,他却显然没在听。
“儒林馆和翰林院可以说是我大周读书人的两处圣地,也是我大周国学的最高殿堂,凡事我大周在册的举人,都是儒林馆的门生,而这里所收藏的名贵古籍,也是我大周数百年历史的结晶。”庞松好不容易才向皇帝争取来了这给永逸王爷当伴游的机会,为了脸面,自然说得分外卖力。
呼延元宸点点头,道:“这样富有文化气息的地方,是值得本王多参观参观。”说完,他目光四下横扫,很快落在宁渊身上,伸手一指,用略微上扬的语气道:“这位公子,不知你有没有空闲,能否为本王引路,在这儒林馆内好好转转?”
竟是这个小子?庞松目光一落到宁渊身上,心里随即咯噔一下。上回林冲的事情,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宁仲坤摆了林冲一道,才让他们陷害高郁的事情功败垂成,但庞松却一直觉得宁仲坤会突然插手铁定和宁渊脱不了干系,可惜他也没有把握,因为即便双方是名义上的亲戚,但宁渊素来没有和宁国公府沾染上半点关系,双方可以说是全无来往,既然如此,他便没有再花精力去追究宁渊的事情,毕竟他还有很多事要忙。
但这并不表示庞松会看宁渊顺眼,见呼延元宸居然点了宁渊当向导,他急忙道:“这些举人明日便要参加春闱了,现下正是苦读的时候,王爷还是不要打搅他们,本官对儒林馆也很熟悉,便由本官领着王爷参观可好?”
“人家还没给我答复,庞大人怎的这般替他心急?”呼延元宸斜了庞松一眼,继续对宁渊捏着一副架子道:“如何,公子可愿意?”说完还隔着面具,对宁渊眨了眨眼。
宁渊一时只觉得呼延元宸这般摆谱的模样十分讨打,立刻就想拂袖离开,但周围如此多的人,呼延元宸的身份又是外宾,他如果真那么做了,恐怕明日,他高傲无力的名声就会传遍华京,连高郁都会受人诟病,无奈之下,宁渊只得轻咬下唇,硬邦邦道:“学生没有什么不愿意的,王——爷——”
他故意把“王爷”二字咬得极重,而呼延元宸显然也听出意思了,嘴角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却还是迅速上前两步走到宁渊身边,又对庞松等一众随从道:“你们这样多的人跟着,走到哪里都是乌泱泱一大群,当真没有参观的意味,便在这里等着好了,本王带着护卫随这位公子去便是。”说罢也不待庞松他们给出什么反应,一手揽过宁渊的肩膀,就这么匆匆穿过人群,扬长而去。
一时周围的人都愣愣地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道那宁渊是走了什么狗屎运,被高郁收为弟子便也罢了,竟然连外国来的贵客都青眼于他?
两人走过了转角,呼延元宸瞧着周围除了几个贴身的心腹护卫,其他尾巴都在后边远远吊着,才抬起手在宁渊额头上敲了一下,语气有些刻意道:“才几日不见,怎的又对我这般冷淡凉薄?”
“平日里连个鬼影子都没有,碰到别人有事的时候又心急火燎地将人叫出来,到底是谁冷淡凉薄。”宁渊双手抱胸回了一句,可顿了顿,又觉得这话怎么听怎么显得小媳妇,只好抿了抿嘴角,不再继续往下说了。
“你也知道,我现在背着这样的身份,除了偷偷摸摸跑出来,总有些行动不便。”呼延元宸像是被宁渊戳到了痛处,气势跟着弱了下去,不过又立刻道:“可我当真是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