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归来-第1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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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能融洽气氛。”说完,司空钺挥了挥手,立刻有他的两个随从拿了一柄雕工精美的铁胎弓走了上来。
宁渊定睛一瞧,果真是当初江州春宴上司空旭献给皇帝的那一把,这把弓的打造十分繁琐,司空旭辛苦弄来原本是讨皇帝欢心的,怎料他现下失了宠,连曾经送过皇帝的礼物也被皇帝拿来随手赏人,而司空钺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拿出来,要说他没有借着这个机会往司空旭脸上踩几脚的心思,宁渊怎么都不会信。
一时连宁渊都不禁唏嘘两声,甚至觉得司空旭有些可怜。
看见那弓箭的同时,庞秋水双眼一亮,当即道:“殿下,小女表弟箭术向来不错,小女想向殿下讨个恩典,让他先行献丑如何,也可请殿下替他指点一二。”
林冲为人虽然纨绔,可自小便由父亲传授了一套箭术,虽然做不到百步穿杨,可在同龄人当中也绝对是数一数二的,若能使出来引得眼前的两位皇子赞叹,不光对她庞秋水来说是个给家门贴金的机会,对林冲自己而言说不定也能是个提携,要是能靠着箭术谋个一官半职,总比整天呆在家里游手好闲,当个纨绔子弟要强。
林冲正在恼怒庞秋水不肯出头报复宁渊,坐在那里喝闷酒,忽然之间被提到名字,他先是吓了一跳,条件反射般想要拒绝,可忽然间脑子里灵光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隐晦地朝宁渊的方向看了看,硬生生将推诿的话咽了回去,反而站起身,抱拳向两位皇子的方向行了一礼,看模样竟是真的准备按庞秋水所言去拉第一弓。
120驱虎吞狼
司空钺见林冲自己愿意;不禁抚掌大笑道:“好,如果庞小姐你表弟真能使得动这铁胎弓,便当真是英雄出少年了。”言罢;早已有随从在不远处立起了一块箭靶。
林冲步入场内,神态很是自信倨傲;他别无所长,箭术倒是唯一能拿得出台面的东西;两三年前就已经练就了百步穿杨的本事;不过他现在出来,可不是为了要帮庞秋水争面子,他甚至都没领会到庞秋水会将他推出来的用意;他现在心里一心一意想着的,只是怎么借着这个机会找宁渊的麻烦而已。
既然让他射箭;他就射好了,也许等会不小心射偏了,没有射中箭靶,却射到什么人面前的桌子上,将对方吓得屁滚尿流,这也是很有可能发生的事,毕竟人无完人,总会有出错的时候嘛。
周围的人们都静了下来,林冲在京中的纨绔名号,长辈或许听闻得少,可在场许多富家子弟却是如雷贯耳。他们或许表面上可以同林冲称兄道弟,可是说白了,对于庞家这样还没有褪去乡土气的新贵,心里多少还是存着鄙夷的,而且也从未听闻过林冲除了吃喝玩乐外还会别的记忆,现下与其说期待林冲的得意表现,还不如说是在跃跃欲试等着看他的笑话。
那柄铁胎弓雕工精湛,曾经司空旭遍寻江州能工巧匠,就是为了让弓身繁复的同时,不丢坚韧质地,事实也确实如此,铁胎弓的弓身花哨非常,可也韧性十足,寻常男子若是没有充足的臂力,是难以拉开的,何况林冲这类看着就不壮实的公子。
然而事实却是,林冲很轻松就拿起了那张弓,然后深吸一口气,哗地一下拉开了弓弦,尽管能看出他十分之力,手臂也在颤抖个不停,可还是将弓拉成了满月。
“好!”司空钺不禁道了一声:“上箭矢!”
立刻又有下人用托盘端着几把箭矢迎了上去,到底还是出于安全考虑,呈上的并不是货真价实的铁头箭,而是没有箭尖的无头箭。
林冲拿起一只箭扣到弓弦上,然后再度拉成满月,瞄准了远处的箭靶。箭矢虽然无头,可前端被涂上了红色的颜料,若是射中箭靶的话,很自然就能留下印记。庞秋水坐在司空钺身边,脸上信心十足,这样的距离,对于林冲来说正中红心轻而易举,她已经做好了接受各路赞叹的准备,可渐渐的,她的眉头却轻微皱了起来。
因为林冲一直没有将箭射出去。
他像是依旧在努力瞄准一样,端着那柄已经被拉成了满月的铁胎弓,左右轻微摇摆着,而脸上也现出了吃力的神色。
这小子在搞什么?庞秋水满脸狐疑,可紧接着,她疑惑的表情就变成了惊讶,因为林冲身子居然像站不稳一般踉跄了一下。
也随着这一记踉跄,他整个人都偏了个方向,箭头不再是对着远处的箭靶,而是瞄向了四周的人群。
林冲表面上努力做出了一副慌张吃力的表情,一双灵动的眼睛却迅速在人群里游移着,很快就瞄到了宁渊,一时间他右手扯着弓弦的力道更加紧了紧,就等着瞄准之后一箭射过去,然后好好欣赏那小子惊慌失措的表情,让他尝尝得罪自己的厉害,到时候他只说是自己体力不支,没有控制好箭的方向,无论是大皇子还是二皇子,都不可能因为一个举人来为难他。
想到此处,他不禁咧了咧嘴角,眼里也晃过一抹得意的神色,右手手指微动,就要松开弓弦。
可就在箭矢要脱弓而出的当儿,他脚腕忽然传来一阵剧痛,好像有什么紧要的穴位被人瞧了一下,短短刹那的功夫,连整个右腿都失去了知觉,身子完全不受控制地向旁边倒去,而恰在此事,他也松开了一直扯着弓弦的手,被去了箭头的箭矢化成了一道影子脱弓而出,不光没有射向宁渊,反而换了个大方向,朝另一堆宾客密集的地方窜了过去。
一切只发生在电光火石间,没有人能反应过来,等到林冲狼狈地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那支箭也悄然无息地淹没在人群中,半点水花都没溅出来。
所有人都呆住了,愣愣地看着躺在地上正不断哀嚎的林冲,周围的下人们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一窝蜂凑上去将林冲扶起,就连庞秋水也慌忙起身离坐,快步走到林冲身边,满脸不悦道:“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表姐,我……”林冲声音带着哭腔,满脸委屈,可他不好意思说出真相,右脚又还没有恢复知觉,脸上一阵扭曲,倒不知该摆出怎样的表情,而直到现在,没入箭矢的那块人群里才爆发出一道尖利的尖叫:“不好了!宁小姐中箭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随着这身叫喊,所有人顿时又把目光朝那个地方挪去,见宁珊珊果然脸色一片煞白地倒在那里,瞧着已然晕了过去,而那柄无头箭,正稳当当插在她头上顶着的发髻里,尾羽还在徐徐颤动。
这画面瞧着滑稽,可是周遭却没一个人有胆子笑出来,司空钺和司空曦更是满脸凝重,在场几乎没人不知道那位“宁小姐”的身份,那是当朝三公中最年长,也是最德高望重的宁国公的嫡亲孙女,宁珊珊!
见着这一幕,庞秋水双腿一软,险些跌倒。
“珊珊!珊珊!”宁仲坤用力摇着宁珊珊的肩膀,不过宁珊珊显然是被吓得狠了,半点要醒转的迹象都没有,这也是人之常情,那支箭瞧着是插在她的发髻里,并未对人造成什么伤害,可若是箭矢再往下偏个半分,即便没有箭头,以宁珊珊细皮嫩肉的身体,也必然是个脑浆迸裂的下场!在鬼门关前边走了一遭,哪怕是个身强力壮的男子都得吓瘫,何况宁珊珊这类养尊处优的贵女?
“臭小子,你混账!”见叫不醒宁珊珊,宁仲坤也急了,瞪着一双眼睛从桌子后边冲出来,三两步跑到林冲面前,扯住他的衣襟,对着林冲同样惊慌失措的脸咆哮道:“臭小子你听好了,我妹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们整个庞家陪葬!”
“宁公子,宁公子稍安勿躁……”庞秋水定了定神,见林冲被吓得根本说不出话,脸色也发青,便想去将宁仲坤的手拨开,“现下还是立刻请大夫……”
“啪!”庞秋水的话说到一半便被打住了,因为宁仲坤已经毫不客气地甩了她一个大耳光。
庞秋水长到这么大,无论是在青州还是在华京,都是众人的掌上明珠,别说被人打,连个对她说重话的人都没有,即便贵为太后,同她聊天的时候都是和颜悦色的,可是现在,宁仲坤居然打了她一个耳光?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即便脸颊上痛得火辣,可怎么都比不上心里面涌起来的耻辱,庞秋水用力吸了两口气,慢慢正过脸,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来看着宁仲坤,“宁公子先别急着生气,还是先请大夫要紧。”
庞秋水脸上贴着一个红彤彤的巴掌印,硬生生破坏了那张脸蛋的美感,但在气头上的宁仲坤看来,眼前这个面若桃花的女子比她射箭的表弟还要可恶。
“我知道你心里在打什么主意!”宁仲坤恶狠狠道:“知道自己争不过我妹妹,便想出了这般下作的手段,果真是小门小户里出来的女人,别人或许会在乎你们庞家今时今日的地位,但是我们宁府不会,今日之事我会如实告知祖父母,你也回去告诉你父亲,如果他还想安稳地在京城待下去,就好好地自求多福吧!”说完,宁仲坤又重重哼了一声,才折返回去,指挥着几个丫鬟搀着依旧昏迷不醒的宁珊珊迅速离开了。
“表姐……”林冲依旧是一副可怜相,软弱无力地唤了庞秋水一声,他想解释刚才的事情,告诉她这件事纯粹就是意外,可还不待他开口,庞秋水忽然表情扭曲地转过身来,毫不客气的也是两个耳光抽在了他脸上。
庞秋水力气不大,可指甲却在林冲两边脸颊上划出了好几道血痕,林冲被打懵了,愣愣地看着庞秋水,想问一句为什么,但庞秋水脸上扭曲的表情,又让他硬生生将说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他从来没有看过自己的表姐脸上竟然会出现这样可怕的表情。
“我希望你心里清楚,今日你到底闯了什么祸,平日里我和你大表姐总是惯着你由着你,现在看来,竟然是大错特错了。”庞秋水语气森冷,“今日之事,你自己回去向父亲解释吧!”
说完,庞秋水自知脸上挂着个巴掌印,是没办法继续留在此地丢人现眼了,匆匆走回到韩韬和庞春燕身边,一行人看模样竟是要马上离开。
事实上,事情突然闹腾成这样,也没多少人愿意继续留在这里看戏了,一边是老牌权贵宁国公府,一边是新晋贵族昌盛候府,这两边要是对掐起来,或许只是看个热闹都有可能被卷进浑水里去,看着一桌又一桌的人相继起身告辞,司空曦即便脸色晦暗,可也要做足表面功夫,倒是司空钺,摆明了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一面喝酒一面连带笑容,似乎对这样的闹剧很感兴趣。
林冲由两个下人搀着,呆愣愣站在那里,庞秋水的话他自然听明白了,向来疼爱自己的表姐居然对自己疾言厉色,他觉得好冤枉,方才如果不是他的脚忽然莫名其妙麻了一下,那箭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射到宁家人那里去的啊!
想到这里,林冲忽然扭过脸,看向宁渊的方向,可惜那张小桌后边如今已空空荡荡,宁渊和孟之繁早在事情闹腾开的时候,就已经悄悄退走了。
121秋水遭殃
宁渊与孟之繁早在骚乱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悄悄立场,现下已经从后院退到了前院。走在树荫间的小径上;孟之繁好似还未回神;他并不相信刚才自己眼睛花了;可若不是这样;那宁渊这人;也藏得太深了点。
孟之繁年少时也曾跟家里护院的武师修习过一二;算是有些武功底子;所以刚才尽管宁渊动作很小,还是被他留意到了。
他分明看到,在那个林冲装作体力不支,想将箭头偏向他们这边的时候,宁渊在放下手中就被的当儿;十分隐晦地将桌面上一粒瓜子弹了出去。
真的只是一粒瓜子,因为实在是太小太快,连影子都看不见,随后林冲的身子便整个一歪,箭头也大大偏开了。
如果宁渊真的是用那一颗瓜子击中了林冲腿上的穴道,不光让自己免于灾厄,还将素来目中无人的宁仲坤拉下水,这细如微尘的本事,也太让人惊悚了!
宁渊一路走着,察觉到孟之繁面有难色,不禁停下脚步,道:“孟兄你怎么了?”
“宁兄,恕我直言。”孟之繁嘴角一抿,还是准备问出口,“这一切都是你算计好的吗?”
宁渊露出疑惑的表情,“算计?”
“祸水东引,让那林冲的箭射向宁国公家的小姐,这样的本事,我从前当真是太小看宁兄你了。”孟之繁叹了口气,“我竟不知道宁兄你身怀有这样的本事,恐怕换成别的武林高手来,都没有如你这般隔空击穴还能控制别人弓箭方向的本事,只要位置偏差一分,或者那林冲松手的时机慢上一拍,宁小姐就不会遭殃。”
说到这里,孟之繁无比认真地看向宁渊,“宁兄这功夫到底是师承何方神圣,弄得我也想去拜师学艺一番了。”
宁渊听到这里就笑了,他摇摇头,“孟兄你说得实在太过,我又不是神仙,哪里有这样算计入微的本事。”
孟之繁不可置信道:“可分明是你用瓜子击中林冲的脚踝,他的箭矢才偏离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