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香散尽-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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训的压力把产业交到你手上,就是希望吴家产业能一直由流着正统血脉的吴家人接管,能一直姓吴,你可明白?”
景阳隐隐有种不安的预感,点点头道:“孩儿知道!”
“唉!”张氏流着泪说道:“那爹让你招赘妻主,你可同意?”
“爹!”景阳惊呼出声,看见张氏满脸泪一时愣在那里。良久才满是苦涩的撇开脸,“孩儿不会带着吴家产业嫁人,只是孩儿也不愿意招赘妻主,那和……有什么区别?不就是要孩儿生个姓吴的孩子?”
“放肆!”张氏喝道:“那你待怎样?”
“还有孟琪弟弟,我会教他经商!”景阳颤声道。
“你……”张氏气的面色发白,一时说不出话来。
“景阳,”王氏扶着张氏对一旁的景阳轻声道:“你又不知道你那弟弟的性子,见个生人就脸红,他要是有经商的天分,不待你说,我也会让他跟你学着。再说,孟琪现在才十岁,等他长大再招赘妻主,怀胎生子,那不得耽搁你到三十好几了?你也是个大公子了,总不能就这么拖着!”
“姨父,景阳不能就这么招了不喜欢的人进来,景阳不想一辈子……不能!”
“嗨,姨父知道!这次你爹爹给你挑的是个好女子,相貌没话说,人品也是极好的!”
“爹,姨父!你们不能逼我!”景阳红着眼眶抬头。他有他的心事,那唐瑞岂是愿意入赘的,那样风华的人儿,岂会为了他甘愿入赘?
“景阳,”王氏疑惑的看着他,试探着问道:“你,可是心里有人了?”
张氏闻言也转脸看过去,思量片刻说道:“你倒说说看是哪个?也该让爹爹帮着参谋参谋。”
景阳强自镇定的答道:“唐家二小姐!”
张氏闻言变了脸色,厉声道:“你近日晚归是不是和那唐二小姐在一起?”
“是!我喜欢她,她待我温柔,从不嫌弃我抛头露面,她……”
“啪!”张氏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甩手就是一巴掌,眼泪流的更急了。王氏见张氏这般也变了脸色,挣扎了站起来扶住他。
“那唐家是个什么东西?仗着有些背景有点臭钱就乱玩歌妓,那唐大小姐夫侍成群,都能开个妓院了。你,你竟然看上这样的人家!”
“她不一样的!”景阳爬起来,用袖子抹把眼睛道:“她只有一个侧夫,她不会再娶了,她不一样的!”
“跪下!”张氏厉声呵斥,景阳咬着嘴唇又跪了下来。
“哼,我道是谁呢!唐二小姐,好,好的很呐!她们唐家不就是惦记着吴家产业?竟然用这种手段!哼,你道那唐二小姐那样的人凭什么看上你了?你什么地方值得她下功夫去哄着捧着?她放着沪城刚过豆蔻年华才貌双全的五位佳公子不娶,招惹你一个十八九岁的老……”
王氏听他越说越气,话出来也越来越伤人,在一旁紧张的腿都抽筋了,不停的对张氏打眼色,待到他要说出更伤人的话,什么都顾不得一把捂住他的嘴。
张氏猛的醒过神来,看一眼默默垂泪的景阳,叹口气跪坐到他身边。
“景阳,你一向精明,难道看不出来那唐二小姐的用心?唉,爹爹说话不中听,可是都是为了你好。这次爹爹做主向夏家提了亲,那夏家也应下了,夏荷比唐家二小姐有过之无不及。等过了冠礼你们就成亲!”
“你,你让我嫁一个,没到成人礼的孩子?”
“胡说,怎么能说是孩子,马上就满十六了,只比你小上两三岁而已。你又不是没见过她,那性子可是没得说的。再说,爹爹就比你娘小一岁,还不是过的好好的?”
景阳心里想起温柔为自己煮茶的唐瑞,想起她用温暖滑润的手心握着自己的手,仿佛能留住她的温暖一般紧紧的攥起手心。心底的悲凉阵阵袭来,眼中有怨,有拒绝,有恼怒,有哀伤,最终都化作一片漠然。景阳抬头直视张氏的眼睛,淡淡开口道:“我不喜欢夏荷。”
“你会喜欢的,那是个不错的孩子!”
“你逼我结亲,我也不一定就随着爹爹的心愿生出女儿来。”
张氏见他这般镇定的说出这种事,一时间自己先红了脸,“爹不是逼你,你会发现夏荷的好的,总有一日,你会理解爹爹的用心!”
“孩儿不保证,会和她好好过日子,孩儿心里有唐小姐!”
“你!若爹爹同意你嫁入唐家,吴家产业该如何?改姓唐?”
“我,她,我们……不……”景阳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心中一片混乱与哀伤。
“就这么定了,你当着你母亲的牌位应下,我也对得起吴家的列祖列宗。”
张氏见他一时不开口,冷声道:“你就跪在这里好好想想,想想吴家,想想你母亲,想想爹爹的苦心。我已经让人回了夏家,十月初八完婚。你但凡有为吴家打算的心思,就别做让自己,让吴家无法自处的事!”
张氏掩去眼中的疼惜,一咬牙拉着王氏出了祠堂。
“哥哥,这样,景阳他……”王氏有些担心的回头看看祠堂,忍不住想劝说。
“唉,他会想通的,那唐瑞不见得就是真心。”
“唉,委屈了景阳!”王氏有些无奈的垂下眼,扶着面色一直苍白的张氏回了明月阁。
景阳一个人跪在祠堂,心中无限个念头闪过。
父亲这般逼他,不就是想让他留下一个吴姓孩子!唐瑞是喜欢他的,他信她!她那样的人没有必要哄他骗他,她一直彬彬有礼,从没有过逾越的举动,可是他现在倒想她有过逾越的举动,如果她们,如果……就不会这般了吧!
她知道了会怎样?她说,“何时才能听你喊我一声子诚?”;她说,“公子不知,形雍容自有一种华贵的气势,性品洁才更显得他的独特来,子诚倒希望只有自己知道他的好!”;她说,“景阳公子,我可否喊你一声景阳?”
他为什么不应了呢?为什么不呢?
让你矜持!景阳心里痛苦的想,以后再也不会有这种机会了,再也不会了!还有谁会唤他一声“景阳公子”,还有谁会为他洗手煮茶?
景阳呆呆的跪在祠堂里,脑子里满满的都是唐瑞温柔的笑。他要见她一面,要告诉她他的心意,要让她知道,他是喜欢她的。对,要让她知道!
景阳慌忙起身往祠堂外走。
“阳儿,你但凡有为吴家打算的心思,就别做让自己,让吴家无法自处的事!”
张氏的声音瞬间出现在他的脑海,景阳脚步一个不稳跪趴在地上,膝盖磕的疼到没有知觉。
是呀,他怎么能?他明知道他要担着吴家家业,明知道自己终归要招赘妻主,那还对唐瑞抱有幻想做什么?
景阳紧紧的捂住嘴,压抑的哭声还是溢了出来。嘤嘤噎噎,满载着不甘与无奈,爱恋与决绝。
门外的兰锦听见里面的哭声才松了口气,示意兰香和兰翠好好看着,再看一眼黑乎乎的祠堂才转身回了明月阁。
正文 两不情愿
“小姐!”平烟满脸怒气的冲进来叫道:“小姐,她们说你要入赘吴家?”
夏荷瞥一眼她黑青的眼圈,点点头又指着她的眼睛问道:“这怎么了?”
平烟狠狠的磨牙,“哼,被狗咬了!小姐,你怎么能答应,那刘氏恨不得你与公子都没了才好,你这样入赘,让公子以后的日子怎么过?你是夏家长女啊?秦主子要地下有知该伤心成什么样子?”
“不是还有你和秦叔对他好吗!再说我入赘又不是卖身,难不成自此就不再见了?”夏荷慢慢的整理手中的书卷,这是她各处寻来的游记,详细的记录着外面的别样风光。
“小姐!”平烟一把拽过她手中的书扔到地上,哭着道:“小姐一点都不觉得委屈?小姐这般的人儿要沪州五公子中的哪一个都绰绰有余,何苦去娶那什么吴公子?”
“唉,不是娶,是嫁!”夏荷捡起地上的书,抚平皱掉的纸张,淡淡的语气里满是落寞与无可奈何。
“平烟,你说,你说,你家小姐有什么能耐?还不是救不了夏家产业,我怎么能看着夏家败在母亲手上?母亲,她也不易!”
“我不管,她哪里为小姐和公子想过!你就是窝囊,就是窝囊,什么都不争,让那个刘氏爬到咱们头上!呜……我怎么遇见你这么个没心没肺的窝囊主子!”平烟干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捂着脸呜呜的哭了起来。
夏荷心中本悒郁万分,见平烟这般竟生出一丝笑意来。走到平烟跟前,点着她的额头骂道:“比我还大几个月,怎么这般小孩子脾性!我不愿意的事情哪里有人勉强的了,我是自己愿意的,哦,你也知道,我不喜欢做生意,这次倒是解了束缚。再者,我喜欢吴家公子!”
“你骗人,”平烟推开夏荷的手愤愤道:“那样的人小姐也看的上眼?小姐是不愿出去应酬也还没有冠礼,要是等成了礼,说亲的人还不踏破夏府门槛!”
“呵呵,你家小姐哪里有你说的那般好!不过一个平常人罢了!哦,这眼睛是谁打的?”
“呸,刘氏的那个表亲,贼眉鼠眼的那个!哼,二小姐跟着她混也混不出什么好德行!”
夏荷摇摇头,斜她一眼道:“这什么话?就不怕被人撵了出去,没个尊卑!”
“哼,小姐入赘要带着我,不然我就辞了工换一家,才不呆在这里看那人脸色。”
“呵呵,”夏荷一时没忍住笑出声来,见平烟黑着眼圈瞪着自己,压下笑意道:“你道是陪送嫁妆呢,还嫁一送一!你要真想离开,我求母亲把你的契给你,你再寻个好主子,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留下来陪陪雪儿,我还是有些担心他受委屈。”
“哼,早干什么去了?现在担心,晚了!”平烟气呼呼的哼道。
“咦,反了你了!耳朵痒痒了?”夏荷挑眉伸手抓着平烟的耳朵拧了一下,平烟看看脸上挂着淡淡笑意的夏荷,眼里的泪又流了下来。狠狠的抹一把脸道:“小姐就是个大笨蛋!”
“得了得了,你家小姐我够窝心了,还得哄你!你就收了那满脸金豆子吧,我没你想的那么可怜,在哪儿不是过呢?说不定比夏府还舒心呢!”
“哼,小姐这么乐意,我一个奴才急什么?看小姐怎么哄小公子吧,他要是知道了还不和刘氏打起来!”
夏荷揉揉额角摇头叹气,他那个弟弟还真是让她放心不下。
给吴家送信的人回来说,婚期定在夏荷成人礼后,那就是两个月后的十月初八。夏荷听到回信什么也没说,这么急,倒也省了刘氏在成人礼上为她挑选成礼的小侍了。
夏荷不知用什么方法说服了夏雪,反正夏雪似乎一夜间长大了许多,见到刘氏也不再扛着脑袋一声不吭,反而该有的礼节一点也不会少。只是有一点很明显,夏雪再也不在夏英回家后挤在她怀里撒娇了,每次回话也是恭恭敬敬的,多着对长辈的尊敬,少了对亲人的依恋。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夏荷的成人礼平平淡淡的过了,本来生意紧着用银子,再说她也没打算过铺张着办。一家人聚在一起吃了顿饭,刘氏满脸堆笑的亲自为她束了发,还送她一件玉佩作为成人礼礼物。玉是好玉,夏荷也没客气的就收下了,刘氏的脸瞬间就有些不好看,夏荷只当作没看见,她需要银子,当然不会错过这块好玉。
束了发整个脸盘儿就显了出来,光洁的额头,细眉大眼,挺直的鼻梁,红润饱满的嘴唇,再加上尖尖的下巴,真是难得的****。她还记的秦叔的话,“小姐活脱脱就是主子当年的模样”,一句话就让她红了眼眶。她都快不记得父亲长什么样子了!
趁着天气晴朗,夏荷带着夏雪去给父亲上坟。九月底,路边的树叶已经不见盛夏的黑绿,悄悄的染了些微的颜色。
夏雪闷闷的坐在夏荷怀里,一路上几乎没有开口,事实上,自从他知道夏荷要入赘吴家就没有再怎么开口。
“雪儿,和姐姐聊会儿嘛!雪儿都不怎么理姐姐了!”夏荷揉揉雪儿肉乎乎的小脸,眼中满是宠溺和心疼。
夏雪撇开头,看着车厢一角出神。
“雪儿,别这样!姐姐一直最疼你了,以后会常回来看你的,雪儿也可以去找姐姐。”
“姐,”夏雪哽着声音道:“姐姐不能丢下雪儿一个人,雪儿怕的紧!”
“傻瓜!”夏荷捏着雪儿的鼻子晃了晃,“还有母亲护着你呢,还有平烟和秦叔,要是雪儿不想在夏府呆着,就让平烟去给我送个信,姐姐带你去别去住,我的弟弟总不能受了委屈。不过雪儿,以后还是要好好读书,等你长大了就知道读书的好处了。”
夏雪点点头,搂着夏荷不撒手,呼哧呼哧往她脖子里灌凉气。夏荷心疼的拍着怀里的小人儿,满心的愧疚。
秦氏的坟算得上排场,用石头和白灰细细的护了一层,可是周围的荒草也告诉旁人这坟主人的孤寂。
平烟冲着墓碑磕了几个头,静静的退到一边,让她们姐弟好好的祭拜。
夏荷眨眨眼咽下心中的酸楚,取了准备好的镰刀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