牯岭镇上那些个风流事-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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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台阶,走到雪拥冰裹的栏杆边,望着桥下一线流淌的雪水,他的脑海里盘算着正月十五过后又一轮外出促销宣传开始了,今年的重点要放在长江流域各省市才好。这样的话,接团风险相对要少许多。
铁路真像是一条滑溜溜的巨蟒,非常难以捕捉,弄不好就会被咬上一口,这一次可被咬得不轻啊。社里几个人坐在一起谈及此事,都觉得心寒。有什么办法呢?一个团做下来,管你是赔还是赚,宾馆、车队、导游等各项费用是一分不能少的。而火车卧铺票弄不到的话,哪个又管你死活?认倒霉吧。
他拍拍栏杆,抓起一把快要结冻的雪在手里捏了捏,直到捏出水来才把它扔到桥下去了。内心深处,他并不愿意做生意,为了生活他又不得不这样持。他喜欢读书喜欢舞文弄墨,可是当一个人连基本的生存条件都不具备的话,他不敢奢望安安静静地坐在书桌前,写那些毫无把握能换来买米买油钱的灿烂文章。就是在这种矛盾困惑中,他几乎变得无所适从了。
转而想到又是一年暖花开,又是一年猫儿叫鸡飞狗跳,自己难不成还要这么单打独斗地往下过?尽管在人前他是那么地轻松洒脱,其实他人和自己都明白,那样地轻松洒脱是多么地毫无底气啊。一种追求完美而又心知不可能达到的潜意识,早就在他的内心深处形成了。人活到这么个年纪,该明白的按说都明白了,然而他不甘心。他曾跟自己的几个要好的朋友说,我此生总想真正地上一次,却是这么地难啊。听到的人虽有同感,但都知道这是一道谁也无法找到答案的难题。只好说成家吧成个家吧,成了家就什么都不想了……
寂静的雪夜,四周没有一个人影。左手边不远处于1903年由英国兰诺兹勋爵建造的美庐别墅,默默无语地伫立在长冲河畔。别墅1922年转让给巴莉夫人后,1934年夏天,巴莉夫人又送给了宋美龄。从此以后,蒋介石、宋美龄常来居住,一度成为“主席行辕”。解放后,在**中央会议期间,**主席也多次在这里下榻。
背依大月山的美龄别墅木格窗里透出暖暖灯光,仿佛有人在里面悠悠地讲述着过去的故事……望着那暖黄的灯光,林晓笕大脑里突然滑稽地闪出一个念想——几十年前,大人物们在别墅里思索着关系国家命运的大事;今夜,我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也在这美龄桥上思索着个人命运的大事,这是怎样的不可同而语却又是同样的一个问题啊……
桥下的河面上浮起了缥缈的晚雾,眼前的景物渐渐模糊起来。林晓笕跺了跺有些冰冷的脚,正准备下桥往别处走走时,手机响了。他掏出来一看,是黑头的手机号码,便问:“什么事?”
“到哪去了喂,林总。快来帮我顶一下哦。”黑头在宾馆里急切地喊道。
“有什么事?我在外面。”林晓笕估计是他输光了钱。
“你快来哟,我要出去跑城啰,输了我一千多差不多两千了。”
“你再坚持一下。”林晓笕笑了笑收起手机走下美龄桥,深一脚浅一脚地朝东谷宾馆走去。
正在总台里看书的瑞香听到大门外响起的踏雪声,抬头见是林晓笕回来了,便笑着问:“林总就回来了?外面冷吧?”
林晓笕笑笑说;“不算太冷。你还没有休息啊?”
“还要守一会儿。”
林晓笕哦了一声就往楼上走去。
望着上楼去的稍显肥胖的林晓笕背影,瑞想知道他是赶去打麻将,不由地摇了摇头。
她不明白他们为什么那么喜欢打麻将,而且听说赌得那么大,几千几千地输赢,她简直不敢相信。唉,如果自己有那么多钱的话,那年再复习一年说不定能够考上大学呢。钱,钱,怎样才能有那么多钱呢?瑞香边想边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快十点了。于是她锁好抽屉,起出了总台去把大门给锁上了。
瑞香关了大厅的灯后摁亮手电筒,慢慢地朝楼下走去。穿过餐厅登上台阶刚推开走廊的门,猛地看见一个人站在自己的寝室门前,吓得她大叫一声:“是谁?”
那人见到手电筒光,忙摆摆手示意瑞香不要喊叫,然后扭向前走了几步,推开房门进去了。那人原来是厨房的宋师傅。
瑞香赶紧走到门前用钥匙插进锁芯里转了转,打不开门,她知道是巧凤在里面把门反锁了,于是敲了敲门,说:“巧凤,是我,快开门。”
门开了,瑞香进去后连忙把门给关上并反锁了,看了看脸色吓得发白的巧凤,笑着问:“怎么啦,吓得不敢见他了?”
巧凤一把搂住瑞香的肩膀,笑嘻嘻地说:“有什么害怕的?只是不愿意再跟他玩了呗。年纪一大把,一肥腻的,真没有意思。”说着伏在瑞香的耳边轻声地讲,“还是我男朋友好,年纪轻不说,还长得结结实实的,那才叫有味呢。”
“你这个臭巧凤,也不知道害羞。”瑞香推开她,坐在边问,“你男朋友回来了?”
“回来啰,还帮我买了好多的衣服。咳,全都是秋装和夏装,他说那边天很少有冬装卖。”巧凤喜滋滋地说。
瑞香想了想,问:“巧凤,你男朋友在广东打工,你怎么不跟他一起去呀?”
“他不要我过去,不放心我呀。”巧凤有些得意洋洋,“他说那边太花了,怕我一不小心做了三陪……哈哈哈。”
瑞香点了她一下,小声地说:“你在这哪不是陪别人啦?”
“你可不要对别人说啊。”巧凤抱住瑞香的肩膀,神色有些紧张地说,“我还不是不小心上当了嘛。我后悔呀……”
“嗯,巧凤,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跟你男朋友在一起,难道他不知道你不是处女吗?”瑞香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因为在农村这是个大问题。
“怎么说呢,刚开始他有些怀疑。我跟他说,有一次我爬到树上去掏鸟儿蛋,不小心从树上滑下来搞破了嘛。反正我在村里也是出了名的假小子,上树下河爬山跳沟是常事,他也就相信了。”
“你呀,以后真要对你的男朋友好点,否则真是对不起他。”瑞香劝她。
“那是当然的啦。太冷了,我们上睡吧。”巧凤边脱衣服边说。
第十三章 冬季里到庐山来看雪一
()俩人各自上后,关灯沉默了一会儿,巧凤又开了腔:“唉,瑞香,我说这事也太不公平了,凭什么要求我们女的是处女?那男的怎么检查得出来?既使他们天天做那种事,也不缺边缺角的,鬼晓得呀……”
瑞香瞪着眼睛望着天花板不作声,她不知道怎样说才好。
“哦,对了,跟你说也是白说,你也没见过,嘻嘻嘻。”巧凤笑过后见瑞香没有回答,就问,“哎,瑞香,就睡着了?”
“你这张嘴呀,说不出好话来。”瑞香说。
“瑞香,宾馆的生意又冷下来了。这一冷怕是要冷到三、四月份去,史老板又要打发我们回去了。不知道他会不会发个红包给我哟。”
“怎么又要回去?你听谁说的?”
“这还要听谁说吗?二三个月没有生意,老板不会白养我们这些年人的。哎,瑞香,你到现在还没有回去,想家里吗?”
“想哦,不知道有没有假让我回去看看……”
白白的月光从薄薄的窗帘外漏了进来,寝室里朦胧一片。外面起风了,树上和屋檐上的冰挂咔嚓咔嚓地掉了下来。
巧凤忽然想到一件事:“哎,瑞香,我今天听一个朋友讲,说是大林路边有一个小摊位要转让,那里做早点生意蛮好的。哎,你会做早点吗?瑞香。”
“馒头包子我不会做,我在史老板家学会了下面条,会配各种佐料。对了,巧凤,我们开一个有特色的面摊吧?那样除了租金外,其他要不了多少钱的。”
“要不我们明天去跟那个要转让的人谈一下吧?哦,瑞香,我今年没有用什么钱,手上差不多有二千多块钱,你呢?”
瑞香一听,有些兴奋地说:“我手上也有二千来块。这样,巧凤,我们明天去跟他谈谈,这时候是淡季,看能不能把价格压低点。另外,如果我们要做,就做出点特色来。你说你平时喜欢吃什么口味?”
“我呀……”巧凤沉吟了一下,嘴唇还有意咂了咂,说,“我呀比较喜欢吃辣的,最好还带点儿麻辣味。庐山这地方湿气重,吃辣点人舒服些。”
“辣?”瑞香也有同感,“那我们就专门卖麻辣面吧?配一点开胃的菜,比如芹菜酱干黑木耳什么的,再赔些牛丝,辣呼呼的一定好吃。”
“咳,你还别说,我嘴里都快要流口水了。瑞香,就这么说。我知道庐山一蓝边碗面要卖到三块钱一碗,我们把份量下足些,扣除成本一碗面赚一块钱纯利润,如果每天能卖到一百碗面,那不就是要赚一百块钱吗?一百除二,每人差不多可以进五十块。天啦,一天五十十天五百三五十五,一个月有一千五百块钱的收入。哎哟,我的天啦,做几年我们不是就发了吗?”
“另外,到了旅游旺季,晚上我们还可以加工一些卤菜,再批些啤酒卖……可以做,巧凤,我们明天就去找你说的那个人谈谈转让的事。”
“好好,我们边做边看,说不定有了本钱后,我们再开一家餐馆或包一家招待所,那还了的?”巧凤越说越兴奋。
“是啊,如果我们生意做起来了,你干脆把你的男朋友也叫到庐山来做事吧,免得你俩离得那么远。”瑞香关切地说。
“对对,等我手上有了钱,就叫他回来做算了。嗯,如果那样的话,哪怕我们结婚了也不必回去种田了。唉,好久没种田,我都不知怎么下手了。对,我有钱了就买一辆蝗虫给他开,有空的话还可以帮我们拖点东西送点货。”巧凤躺在被窝里做着幸福的美梦,“那个时候啊,我就可以天天晚上搂着我老公睡觉,嗯,真有味……”
“是啊,你们俩个生个儿子送到幼儿园去受很好的教育,多赚些钱让他读大学,出国去留学。”
“那我就要烧高香啦。瑞香,就这么说,哪怕吃再多的苦我们也要做起来。哎哎,瑞香,说了半天我,你呢?那个小杜还来找你吗?”
“来了二次,我没答应……”
“也是的,我觉得他那个人太老实了。你看在庐山像他那么年轻的人哪个不在做生意?谁还像他一老一实地在宾馆上班?听说他们那家宾馆效益也不行。你反正不着急,瑞香,凭你这么个美人儿还怕找不到一个有钱有貌的男人?”
“也难说啊,现在……不说了,巧凤,睡吧。”瑞香打了个呵欠。
“我睡不着。哎,瑞香,真要是我们发了财,你想干什么?”
“我呀,我还没想好呢……”
第二天下午,不当班的她俩找到了那个要转让摊位的主儿。
那摊位主儿是从湖北黄梅那边过来的,在牯岭镇上做了好几年生意攒了不少钱,把家里人都接过来租了一房子,过年都没有过江回去。手上有俩钱了,也就想租一个门面有头有脸的做土特产生意,所以准备把摊位转让出去。
摊主儿见是俩个姑娘来问接摊位的事,就海吹了一番地段是如何如何地好,生意是如何如何地旺,末了便说转让费是蛮贵的哟。
瑞香她们没见摊主前已去看了看地段,位置不错。但除了在十几个平方的水泥地上支了个塑料棚外,其他什么都没有。
巧凤见那个摊主住了口,便笑着说:“这位老板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但你也知道,在庐山这地方有钱的不会做这个小生意,没钱的又不愿意吃那个苦。说穿了你那里也就是块平地,一个破棚子还不能遮住大风大雨,也就是我俩想凭自己的双手挣碗饭吃,说不定哪一天管理局不让在那里做生意,那我们还会亏的不好说的。老板你要是诚心脱手,就说个老实价,另外你把那些个锅碗瓢盆作个价,我们也一手把你接过来,省得你还要找地方放。”
瑞香也跟着说:“大家都是外地人,来庐山找碗饭吃,帮个忙,再说我们每月还要交租金的。”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后谈好了价钱,并讲好了过了正月十五就交钱。在离开前,瑞香付了二百元钱给他,并让他写了个收据。
回宾馆的路上,巧凤有些不相信地看了看瑞香,说:“瑞香,就这么定了啊?”
“是呀,就这么定了。巧凤,你放心,我相信我们在那地方能做起来的。原先我在史老板家做的时候,经常从那里过,每天早上好晚了还有人在那里吃早点。只要我们认真地做,做出名气来,一定会赚钱的。”瑞香满怀信心地说。
回到宾馆后,果真如巧凤所言,史老板通知大家晚上在一起聚个餐。巧凤望了瑞香一眼,意思是说怎么样我没说错吧,老板又要打发我们回去了。
离聚餐还有点时间,她俩回到寝室里关上门盘算了一下,还要置液化气罐和灶具,那个雨棚除了几根柱子有用外棚布也破的差不多了,也要换换。加上俩人离开宾馆后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