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茶小说网 > 激情电子书 > 在时光之外 >

第8章

在时光之外-第8章

小说: 在时光之外 字数: 每页35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第二个是“朱迷气”。“朱迷气”给自己取名“孔明”,曰朱孔明。朱孔明本是一位手艺精湛的木匠,一日读及《 三国演义 》第一百二回“司马懿占北原渭桥,诸葛亮造木牛流马”,决计复制“木牛流马”,用于农业运输。尔后,朱孔明弃业闭门,独坐家中研磨试验。试验需要木料,朱孔明先锯房前的树木,不够,再锯屋后的树木,直至将房前屋后剃成光头;还不够,就拿家中的桌椅板凳开刀。大约三年后,朱孔明终于让牛腿马蹄动弹起来,而且按老诸葛“手书一纸”的尺寸造出了原大的木牛流马。夏日的一个早晨,朱孔明驾着流马从村前走过,引出全村男女老少围观喝彩;众人看到立在流马上的朱孔明已是面如菜色,浑身只剩皮包骨,以致敬重地不敢呼他“迷气”。一会儿,流马经过村口一座无栏小桥,朱孔明突然晃荡一下,手上失控,流马跌进了河里。众人大惊失色,奔入河里捞起朱孔明来,而此时朱孔明翻着白眼,已然永远地睡过去……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三章 迷里迷气1(3)
第三个是“廖迷气”。“廖迷气”的故事是迷女人的故事,其实就是“花痴”。“廖迷气”独迷隔壁家的幺姑娘。最初的迷法也简单,就是看,从早到晚,有机会就看,没机会就找机会看;看着看着便发呆,发笑,流出口水来。后来,“廖迷气”采取了进一步的行动:不断地从家中带出米粑、干萝卜、红苕片之类,往幺姑娘手中塞。一次,幺姑娘身子一晃,“廖迷气”缩回手来时,竟碰着一堆软软的东西,立时呆愣了;而幺姑娘大为光火,随即将手上的东西朝他脸上掷去。幺姑娘出嫁时,“廖迷气”尾随接亲的人去到其婆家,远远地看人家举行仪式;天黑,就站在新房外的窗边,听到幺姑娘发出叫声,狠狠地咳嗽一下。以后,“廖迷气”几乎每天夜里都去那窗外孤站。幺姑娘嫁人后,渐渐地有些省事,常常趁男人不在时,打开窗户递点能吃的东西给“廖迷气”,“廖迷气”接过来,也吃。几年后,“廖迷气”犯了毛病,每天披一件破大衣,不穿裤子,终日四处晃荡,大衣稍一摆动,便露出下体。又几年,幺姑娘与男人不幸离婚。有人看见,幺姑娘蹲在通顺河边哭泣,“廖迷气”在其身后焦急地来回走动,一面死死地裹紧破大衣……可怜他已是病人!
  第四个是“赵迷气”。“赵迷气”是一个诗人,是“诞生于长江和汉江的胯下”的作者。“赵迷气”写了许多的诗,虽然写得泥沙俱下,但坚信自己是中国的屈原之第二。不料,一九五七年秋季,在县文化馆的会议里,“赵迷气”说了一句不该说的话:“共产党员好,但共产党员还可以更好。”话音未落,对面一个大块头拍桌而起,吼道:“你这是典型的右派言论!”“赵迷气”不服,找出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毛泽东的言论来论证自己的说法。谁胆敢向他拍桌子,他便向谁拍桌子。而且嘴里念念有词:“各位伟大导师都从科学角度说明了人无完人,难道共产党员不是人吗?”于是,“赵迷气”被作为大“右派”关了起来,不久便随其他大中小“右派”一起去到广阔的沙洋农场进行劳动改造。到此,“赵迷气”仍无悔意,逢人便念叨“难道共产党员不是人吗”,吓得众“右派”唯恐躲之不及。不久,“赵迷气”不见了,有人在他的铺位上拾到半张纸片,上书“我终于更加深切地理解三闾大夫……”再后来,有人传说:“赵迷气”过了长江,去了汨罗江,划着船,唱着《 离骚 》。也有人说,“赵迷气”是逃往海外去了……但到改革开放年代,仍不见此人在文坛露面,可见此说不一定站得住,或者
  世事沧桑一切已变……


  “赵迷气”消失那年,老贤木回到珠玑公社。
  
第三章 迷里迷气2(1)
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迷气”。
  老贤木与过去的所有“迷气”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首先,老贤木的宗族背景显赫,其可考的最早之祖先是老莱子。老莱子生于公元前,居住于江汉平原西北一隅。如前所述,老莱子是中国老道学说的创始人。考江汉平原老姓脉系,而今只有老贤木这一支。江汉平原人素有成|人之美的德行和“借人沾光”的狡黠,无不认同老贤木及所有老姓人家就是老莱子的后裔。而老姓宗族也借杆子往上攀,打出族谱来,以书面文字确认老贤木这一辈已是老莱子第八十九代玄孙。
  其次,老贤木的近三代上辈人纵然不是大学问家,也算得上开明人士。其曾祖父于清光绪年间赴北京应顺天乡试,不第之后以秀才身份参与了“百日维新”运动,虽史料上无名可考,但民间无人否定。其祖父是辛亥革命时期湖北文学社成员,参加过武昌首义,本来立志拥戴孙中山为“摩西”,带领中国人“出埃及”的,后因与黄兴同志合不来,分道扬镳。其父,跟随当年领军驻扎江汉平原的一二八师王敬斋师长当文书,打过日本鬼子;若不是王师长同时也打过国民党军和共产党军,解放后至少能当上一个县参议。总之,老贤木这个家庭,世代都有外出干事业的血性,是该让人记取的。
  至于老贤木本人,首先是一个怀胎八个月便生下来的不同寻常的早产儿。其母说,我儿在肚子里七蹬八打,闹腾得厉害,再不生下来不行了。其父便以乡下人听来糊里糊涂的话叹曰:吾儿乃人间之摩西,天降大任于斯,已是万分着急啊!老贤木自幼聪颖,读书过目成诵,尤其擅长解决代数和几何难题,方圆数十里皆称神童现世。不过,老贤木只长心眼,不长身个,从小到大都比同龄的孩子矮半个头,而且越来越长成一副削尖的小脸,不仅与其父相貌相异,甚至于不带一点江汉平原人的长相特征。当然,这并不影响乃父心情。其父扭着脖子对人说:“除了我老家能有这等天才之种,谁还能有呢?”说完,就看着小贤木的后脑勺,自个儿摇头晃脑地发笑。可惜,小贤木十三岁那年,其父被政府定为“下中农”而不是“贫农”的第三天,突然吐血不止,永远地打住了笑。这事在当年对小贤木的打击是不小的。老“下中农”故去后,落下小贤木孤儿寡母。其母当年三十有五,为了小贤木不遭他人白眼,执意不肯改嫁或招公养子,一个人进出拉扯小贤木。曾有不轨之徒于夜间闯入老家,小贤木举着菜刀赶出七八里路才肯回头。一九五三年,十六岁的小贤木以全县第一的成绩考入清华大学。“小贤木”一夜之间变成了老贤木。老贤木临行前,将菜刀磨得雪亮,对母亲说:“儿走后,如有谁敢欺负您,您就举起这把菜刀,对他说——我儿是清华大学学生!”然后,将菜刀压在母亲床头的被子下。
  一九五七年夏,老贤木于北京清华大学毕业,被批准留校一边工作一边续读研究生。但老贤木刚刚办完两桩手续时,接到从珠玑公社发来的电报。电文曰:“汝母死速回!”老贤木当即在清华园里“哇——”的一声爆嚎起来,惊得四周一片瞩目,连树梢也掉下一串叶片。两天后,老贤木在火车上抽泣千里,终于肿着两眼回到珠玑公社珠玑一队。老贤木见母亲无声而僵硬地仰躺在床上,即刻扑将过去,一面抱起母亲来摇晃,一面再起嚎啕:“娘啊,儿还没有对您尽孝呀!娘啊,儿要跟您说话呀!”围观者无不动容饮泣。待老贤木哭声降落下来,一位邻居老姓大娘帮助老贤木将母亲的身子放平,悠悠地说:“贤木儿,你娘跟我说过,她怕拖累你,她想你老子( 即父亲 )……她几天不吃不喝,是见你老子去了。”老贤木一动不动地听,眼前晃动着老子和娘的影子,耳边却回荡着莎士比亚的诗句:“那死后不可知的神秘之国,从来不曾有一个旅行的人回来过。”但渐渐地,他却坚信在世上阳间之外的某个地方,他一定能见到他的娘和老子!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三章 迷里迷气2(2)
之后,老贤木头戴白色孝帽,腰系枯草绳,在族人的帮助下安葬了母亲,且将母亲的画像悬挂在堂屋神龛的上方。然后,他在神龛上点燃一钵香,跪地叩下二十四个响头,作了三个揖,起身返回清华去。
  老贤木回到清华后,一度谁都不搭理。只跟导师杨教授说话。一日,杨教授让老贤木去实验室检查工人的工作,老贤木走进实验室大门时,见一名工人正往反应壶里倾倒a六丙基三乙氧基,正欲叫住,但话音还没出口,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反应壶里爆炸了,一股热流蹿起,化学液体随之铺满一地,而那名工人怵愣地站到了高台上。老贤木顿时怒火中烧,跨步冲过去,抬手正反“啪、啪”地给了那工人两巴掌,大骂道:“你这不学无术的王八蛋,清华实验室的一种原料全被你浪费了!”那工人知道事大,晾着通红的两脸一声不吭,等着他再扇耳光子。但老贤木已抱头蹲下身去,竟悲愤地呜呜哭泣起来。
  这事发生后,本来应该严肃处理那工人的。不料,次日党支部书记将老贤木叫到办公室去,严肃地训斥他殴打工人阶级的行为。老贤木气得牙痒,却不屑地不说一句话。后来,经杨教授出面斡旋,总算没有对老贤木作出“记过”之类的处分。因为这事,老贤木一连几天去杨教授家中闷坐,不吃饭,不喝水。杨教授生气地批评老贤木心胸狭窄、没有科学工作者的气度,又让夫人弹奏贝多芬的《 命运交响曲 》给他听,终于使他摇头发出一声叹息:“唉,人啊人!”
  可是,不多久,“心胸开阔”的杨教授被打成了“右派”。批判会那天,恰是被老贤木“殴打”的那名“工人阶级”在台上义愤填膺地发言。老贤木听不下去,捏了拳头向台上冲,结果被革命“左派”及时制止。批判会结束,老贤木拎着一袋水果去杨教授家,杨教授因“隔离”不在家中。从此,老贤木在清华也成了无娘的孩子,没有人说话,也不与人说话了。
  按理,老贤木是该戴上“右派”帽子的,但老贤木突然间不像过去那样吃饭睡觉,不洗澡,不更衣,走路摇摇晃晃,嘴里成天咕哝咕哝什么“宇宙计划”……令革命“左派”实在也有些下手不忍了。两个月后,系里研究并报学校批准,决定从此给老贤木每月发十三块钱生活费,派人将其送回原籍……
   
第三章 迷里迷气3(1)
一九五七年秋,老贤木回到珠玑公社珠玑一队。
  老贤木离开清华时,除了两捆书、一捆笔记本,什么也没有带,基本上是一个“裸人”。
  珠玑公社的乡亲们得知老贤木如此返乡,纷纷前去看望,见到他满脸胡茬,瘦得不成|人形,无不啧啧心疼,甚至因了疑惑而惶惑。老贤木族家叔辈老不朽是珠玑一队队长,代表亲属和地方一级组织表示了对清华的不满,并向陪送老贤木回来的人讨说法:“我家侄儿是好生生去清华的,你们那里还是不是社会主义呀?”陪送来的人脸上发讪,频频做笑道:“别这么说,别这么说。”然后,将老不朽队长领到禾场的空地上,特意小声地说:“组织上每月发给老贤木同志十三块钱,这个数字也不算小了;现在贤木同志生活自理能力较差,我们每月按期把钱汇给您,由您安排贤木同志的生活。我代表组织谢谢您了。”老不朽队长眨眨眼,觉得“数字”的确不算小,就以一种并不情愿的语气回答:“那只能这样啰。”于是就这样。
  从此,老贤木住自家的房子,由老不朽队长叫到家里去吃饭。起初,老队长的老婆觉得家中孩子多,本身照应不过来,并不乐意再加累坠。但老不朽眯细了眼睛笑:“嘿嘿,就是抓把米、加瓢水的事,再说,十三块钱,都是活钱啦,结余大着呢!”其老婆就望着队长愣了。老贤木只要有饭吃,并不理会什么“十三块”不“十三块”的,甚至每每端起碗来都极力显出尴尬和感激。而且,老贤木颇能跟小孩子打成一片,队长家大小三个孩子见到老贤木的小眼睛忽闪忽闪,个个都欢天喜地。有时,老贤木还教大孩子认字、算算术,那大孩子在学校读书的成绩一天比一天好,老师表扬他,他便报告老师应该归功于我家“贤木哥”。惭惭地,队长老婆动了恻隐,间或为老贤木的菜中添些油盐;而老贤木不知不觉增长饭量,脸上也冒出红晕来。冬天到来,队长老婆又去扯一块蓝色卡叽布,买回两斤棉花,请裁缝为老贤木做出一套实沉的棉衣棉裤;老贤木穿上崭新的棉衣时,激动得小眼睛里泪光闪闪,连声说:“婶子,您再不要为我花钱了!这套棉衣,够我穿一辈子的。”老贤木果然说到做到,此后,谢绝了“婶子”为他添置的所有新衣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