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里的剑客-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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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击之下,涤尘去势再快三分,可是那已经蔓延到了剑柄之上的毒气,却和楚风无碍了。
百忙之中,丁春秋硬生生一个铁板桥朝后跌去,这一招用得十分标准。只不过用的力道稍稍大了点,朝后仰倒之时,一头萧萧白发不免沾上几抹尘土。再者便是涤尘去势太急,将他右手中指之上缚着柔丝索的那枚指环带着一齐飞了出去。
“早就叫你弃剑了……”输人不属架,丁春秋腰腹一用力,就那么硬挺挺地又站了起来,站起之时,潜运内功将发梢之上沾着的那点尘土树叶尽数震落。这样一来,等他站起身时,便又是那个气度非凡的星宿老仙了。
楚风暗道一声“可惜”,要不是惧他招招带毒,刚才便不用撒手了,铁剑在手尽可灵动变幻。要是涤尘在手,丁春秋敢这样避过剑锋,就只能说他活得不耐烦了。
“你没了羽扇,我弃了长剑……”楚风没了铁剑在手,他很清楚单说掌法,他还真不是这星宿老怪的对手。可是生死相较之时,就算星宿老怪内力带毒,楚风也照样吸给他看,只要能将丁春秋内力吸干,这位绝对死得会比他惨。
楚风话未说完,对面那位鹤发童颜的丁春秋陡然间转过身去,大声说道:“今日取你长剑,廖做教训,大好头颅只待……啊哟……”说到一半,连着“啊哟”两声,只将话语中的那分肃杀之气冲得一干二净。
望着“啊哟”声中没入树林的丁春秋,场中众人都有点呆着了,最后还是节操基本为负的星宿弟子先缓了过来,将那铜锣铁钹弃之于地,“哐当”之声大作,跟着他们那师父一起逃了开去。
楚风望了望那边隔得较远根本没看清楚状况的无崖子三人,从火堆中找了一根燃得正欢的棍子,走到涤尘之前,瞄了瞄:丁春秋那枚用了缚着柔丝索的戒指上,血淋淋地显是从他手指上硬生生扯下来的;涤尘之上一抹血痕宛然……
涤尘剑身之上依旧青光莹莹,可是松木剑柄已朽,好似在这片刻间就已历了百年时光。
“他受伤了。”楚风走到车厢前,朝无崖子说了一句。
苏星河意外问道:“除恶务尽,师弟何以……”无崖子摆摆手,将他拦了下来。
楚风倒是毫不在意,笑着说道:“楚风一身功夫尽在铁剑之上。”旁的倒也不用多说了。
无崖子点了点头,问道:“你是秋水的弟子?”
楚风这次是真的笑了出来,道:“秋水前辈也曾说我是你老人家的弟子。”说着,楚风很认真地看了看无崖子,嘀咕了一声,“这老人家看着可一点都不老。”
无崖子将楚风这一句话当成了恭维,笑着说道:“还有这等事?那你倒有几分急智。”这自然说楚风见到他就认了他这师父,如此一来那丁春秋对敌之时,不免多了几分忌讳,他那一身毒功大多是师门所传,仗之对敌总要问一个“这招楚风会不会”。
楚风道:“还是师父好眼力。”
“你还叫我‘师父’?”无崖子看着楚风的双眼问了一句,便也明白了过来,接着说道,“有什么事就直说吧,无需这般客套。”
“断筋腐骨丸的解药啊,师父有没?”楚风非常直接地问道。
第三十二章 师徒名分
轮椅架在了车厢后面。
苏星河和薛慕华接过了驾车的重任。
无崖子一身黑衣坐在车厢深处,虽然年逾九十,可是在那并不明亮的灯笼辉映之下,看上去顶多四十来岁,比起车厢外的那对徒子徒孙可年轻了不少。
靠近车门的位置,楚风放松了自己的双腿,看着剑鞘中已经没了剑柄的涤尘,觉得有点对不住黄眉大师了。老和尚赠他铁剑,可是这半年时光不到,剑鞘被毁了不说,现在连剑柄都没了,说起来要是丁春秋用出的毒物再奇葩点,说不定整柄铁剑都没了呢。
木婉清挺恭谨地跪坐在楚风身边,偷眼看了看那个长得很年轻的老爷爷,还是觉得挺诡异的。
无崖子看着闷不作声的楚风,笑着问道:“没了解药,就连师父都不叫了?”
楚风很没脾气地说道:“秋水前辈可说了,找到你老人家,就能拿到解药的。”
无崖子微微摇头,道:“老夫三十年前僻居一隅,还能想着有位年轻高手会来向我求药不成?”心中却不免想道:“老夫这是跑路啊,你小子难道没看出来么?”
“在你老人家面前还说什么高手啊。今儿个托您的福,还好遇着这星宿老怪的时候,没有毒发睡了过去,不然麻烦可就大了。”楚风很认真地说道,不过这纯粹是忽悠老人家不知道具体情况了——今天晚上他如果没有及时醒过来的话,估计等到天明的时候就能到那云梦泽了。然后,如果有机会的话,倒是可以去星宿海救救人?或者,干脆给这两位加起来过了一百五六十岁的师徒收尸了。
“解药不难寻。”无崖子今天的心情其实还算不错,逆徒丁春秋在涤尘之下受伤而退,虽然说不上大仇得报,却也可说得上“稍吐怨气”了,美中不足的就是这小子并非他的徒弟。他已经活不了几年了,有点直接地问道,“你真的不拜我为师?”
“恩师顾子尘十数年养育之恩,晚辈毕生铭记。”楚风很认真地说道。李秋水当楚风是无崖子的弟子,无崖子的想法与她相近,可是等到这两位遇上了,得知自己二人一把年纪被这年轻人给戏弄了。一把怒火烧起来,可不是件说笑的事。楚风瞒过一次李秋水,这次对着无崖子就干脆直说了秘籍之事。
车厢外的薛慕华不知道是自己胆子突然大起来了,还是他师父苏星河听他说了之后他师父再鼓动了他,禀道:“师祖,无量剑北宗已被人屠灭。眼下只剩师叔一人。”
“这倒省下了一番功夫……”无崖子很和蔼地说着很不和谐的事情。
车外的苏星河也没那楚风当外人,说道:“楚师弟,无量剑北宗固然是你出身之所,本门神功传承的重任却也不得不落在你的肩上了。”
楚风道:“此言何解?”
苏星河道:“师兄门下八个徒儿给我引入了歧路,师兄入了更是歧路中的歧路。恩师一身武学,为兄就连皮毛也没摸到,否则哪里还轮得到丁春秋来兴风作浪。”他语中稍带威胁。暗指外面还有个大对头丁春秋呢,却绝不直言此事。
楚风笑道:“别再提那家伙了,吓着我媳妇了,我和你没完。”
车内车外同是一笑,年龄都能做木婉清祖父的苏星河很认真地朝了“弟妹”道歉……
楚风正色说道:“能得前辈看重,实是楚风前世修来的福分,可北宗大仇未报不说,拜师之事总也要先禀明顾师的。还请前辈明察!”
“本该如此。”无崖子见他松口,也不再逼他,转而说道,“你还真就只会剑法?”
楚风“嗯”了一声,道:“数年苦功都在一柄剑上,旁的也没得时间,没得心思去学了。”
无崖子只问道:“要是有人现在要和你交手。你如何对敌?”
楚风看了一眼剑鞘中的涤尘,道:“凭了凌波微步、北冥神功,至少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无崖子点点头,又道:“来的如果是那逆徒呢?”
“星宿老怪啊?”楚风看无崖子颔首应下。便直接问道,“他那一身毒功哪儿学来的?”
无崖子没有回答,不过脸上微微有点泛红:被自己徒弟收拾掉了的这种事情,总是有点不好意思的。
楚风其实挺意外的,无论是无崖子他们这一辈的三位老人,还是苏星河一脉的九人,明明没有一个人靠了毒功行走江湖,道:“要是能知他毒功有何破绽,自可针对应敌。不知道的话,他那一手化功大法怕是不怎么好对付。”楚风记得无崖子直接说过,不要吸丁春秋的内力。
无崖子拍了拍自己的双腿,却没有说双腿的事情,道:“为什么不用凌波微步?”
“有你们几位在,我跑了,难不成还把你们留给他啊?”楚风笑了笑,“说起来,我这门功夫练得不对么,大理的时候,秋水前辈可是看得很不顺眼。”
“一身匠气。”无崖子很无情地说了一句李秋水曾经说过的话,“不过,只要你勤加修习,往后再也没人说你练得不对了。”
楚风道:“有什么诀窍么?”
“不是早就告诉你了?”无崖子反问道,然后他看着楚风一脸的迷茫,又说了一句,“身法要义,若不反求诸内,终是缘木之法。”
楚风听到此处,脱口说道:“意动神随。”
无崖子微微一笑,道:“等到把功夫修成自己的功夫,才算得上是小成。”
楚风再想说话时,无崖子似是疲倦涌了上来,闭目道:“有什么,等到了云梦再说吧。”
云梦到了的时候,薛慕华已经将那星宿三宝中的柔丝索打理好了,掀起车帘的一角,给楚风递了过来。只不过原本缚在柔丝索上,借以使力的铁环上的“星宿”二字,好像得罪了驾车的师徒二人,不知道被两人扔在了什么地方。
楚风看着那一卷近乎透明的蚕丝,再看看怀中已经没了剑柄的铁片剑,很不淡定的想道:“这是要绑起来,玩飞剑的节奏么?”
车厢外的师徒俩,已将车后挂着的轮椅拿了下来,苏星河请道:“师父,到了。”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之下,落在先下得车来楚风眼中的云梦泽,除开那花期未至的芦苇,便只有那一片浩淼无方的大水了。
昨夜一场雷雨,水面上还萦着几许雾气。
烟波之中,一人踏舟而来。
第三十三章 那时欢悦
七十载辰光,云梦泽已变了许多。
夕阳西下,就将那水面引燃了一般,灿烂如火。
无崖子坐在轮椅上,听着轮椅轧过卵石发出阵阵“嘎吱嘎吱”的声音,回头望着身后的李秋水,道:“师妹,当年我就是在这里见着你的。”
李秋水道:“师兄还记得么?”她面上的白纱未摘,她没有说,他也没有问,就好像她没有问他为什么会坐在轮椅上一样。
无崖子信心十足,道:“那年,我顺舟而下……”
那年,李秋水采药方至……
无崖子的声音中透着一股穿越了时光的沧桑,这三十年若是没有一些美好的事情,是很难熬过来的。这番话,也许他在心中已经说过太多次了,这次说起来的时候,还是那份幽远却添了几许欢悦。
轮椅又动了起来,那“嘎吱嘎吱”的声音也响了起来,李秋水听着师兄说着往日旧事,有时会轻轻插上两句,大多数的时候,只是安静地听着。
再行数步,一阵阵的“哗啦”声,打破了二人间的默契。
无崖子看了看那边楚风脚底踩出的大蓬水花,觉得有点愧对师门前辈了,低声斥道:“这成个什么样子!”凌波微步讲的是飘然出尘,楚风这会儿分明是靠了一身内力硬生生地踩向水面,借了这一股反震之力,才能勉强“行”于水面。
“已经好了太多了。”李秋水想起楚风在大理时那僵硬的身姿,道,“若是手中有剑,这小子身法定可流畅三成了。”
无崖子哼了一声,道:“难道本门没有空手对敌的法门么?”
李秋水轻笑一声,也听不出喜怒来,只说道:“是啊,大掌门怎么不传他天山折梅手呢?”
“那是……那是大师姐的功夫,我哪里教得了。”无崖子面对这种问题的经验值明显比不过大理段二。一句话下来,刚才看到楚风那外行的“凌波微步”激出的一点怒意,一下就泄了。
“难道师父就把‘小无相功’传给你了么?”李秋水呸了一声,没好气地说道。当年无崖子就任掌门,逍遥一派神功绝技,他师父却是分传了他还有他师姐师妹三人。“小无相功”是李秋水所得,可两人夫妻恩重。她早将这“小无相功”教给了无崖子。
无崖子拍了拍李秋水的手,道:“过去说他两句,再这么练下去,师父都要被他气得活过来了。”他虽然经验不足,可也知道这种事情越描越黑,便强行岔了开来。
李秋水顺了他的意思。将手从他肩上收了回去,正要推动轮椅,就听得无崖子又说了声:“等等!”她对无崖子性情甚是了解,听他这么说也不多问,直接朝楚风那边看了过去,看得也是一声轻咦。
楚风离岸远行之时,尽可见得他足下水花飞溅。全是凭了一股蛮力踏水而行;可是此刻他返身而归,初时还能见得足下水花盛开如莲,但只要凝神看去,自能见得那水花一步小于一步。
“兑者,悦也!一虚二实之道,他总算晓得了。”无崖子慢腾腾地抚了抚胸器三尺长须,一声赞叹。
远处的水面上,楚风已有所悟。面上也是一片欢愉。
碧水长天之下,楚风踏波而回,足下依依漾开道道波纹,影着背后还未真个落下的夕阳,恍如神仙中人。
岸边的木婉清侧坐水畔,洗濯长发,突然见得这般奇景。稍稍一愣,也是展颜一笑。
无崖子一声轻叹,道:“倒是看轻了这娃娃。”心中却满是快慰:这月余相处,总算没有白费功夫。
李秋水道:“有这么一个得意弟子。岂不甚好。”
“你说我们当年苦心孤诣,搜罗天下各门各派的武功,想要创出一门包罗万象的奇功绝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