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里的剑客-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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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光豪见楚风剑鞘搭上自己剑身,也只觉得剑身微微一晃,冷笑一声,那一招还是原封不动地递了出去。楚风左手剑鞘往那剑身之上一压,待得干光豪着力反压之时,借了他长剑一弹之力,楚风滴溜溜一个转身已到了干光豪身侧。
这一步,楚风思量已久,运上了远未入门的“凌波微步”。虽然只是照猫画虎,只得两分皮毛功夫,落在干光豪眼中,那已是形如鬼魅。青光一闪,楚风手中涤尘已搭在干光豪脖颈之上,道:“无量四诀,‘舍’字诀最讲隐忍二字,必要时连看似近在眼前的胜机都可舍弃,你这招招抢先,着实可笑得紧。”
干光豪梗着脖子说道:“北宗连剑湖宫都不敢上,吹什么大气。你今日胜了我一招半式又如何,两年之后,剑湖宫中,我看你怎么死!”
楚风暗道:“这位脑子缺根弦吧,还以为这是比武较技,这次输了下次再来么?”手中涤尘往他脖子上紧了紧,一道血痕隐现,寒声道:“还不放下剑?”
脖子上的刺痛传来,干光豪心中一颤,这才想到眼前这位北宗弟子,和平日里的无量弟子不同。东宗都是师兄弟不必多说,西宗那边虽然多年相斗,可也算是熟识了。北宗远走山西,勉强能说是同一宗门,可关系比起陌生人来还要差上三分。
山高林密,隐约传入耳中的鸟兽之声,都在提醒着干光豪,眼前这个少年选在这里让自己出现,只怕是已经打了要杀自己的主意。干光豪正想朝左边转转头,瞧瞧楚风脸色,就觉楚风长剑又往下压了压。这次他已经能感觉到鲜血的涌出了,混着头上滴下的冷汗,伤口中一片刺痛。
“楚师弟,大家伙儿同出无量,何以闹到这副田地?”干光豪半是后悔,半是伪装地说道,扔下手中长剑,“这下,我们能好好说话了么?”
楚风见他扔了长剑,这才心中一松。干光豪不知他的根底,他自己可是清楚的很。一招制敌,一方面是对无量剑法的了解,他更在这东宗弟子之上。另一方面,就是干光豪根本没将他这“手下败将”放在眼中。可是,内力方面,楚风一穷二白,干光豪真要拼命,还真是说不准会有什么后果。
等干光豪丢了右手长剑,楚风转到他背后,右手执剑依旧压住他的颈侧,左手将剑鞘插回腰间。楚风左手空闲下来,看那干光豪左手还拿着剑鞘,笑道:“怎么,长剑掷地,反而舍不得这剑鞘了么?”左手便去抢他剑鞘。
干光豪想想也是,还拿着剑鞘做什么,松开五指就要扔下。就在此时,楚风左手如电,攀上干光豪左掌。两人拇指相接,干光豪心下诧异,想要转头发问。楚风哪里肯给他发问的机会,右手长剑一逼,将他头颈压向身侧。
脖颈上鲜血的滴落,顺着衣衫绵泊而下,那种虫蚁爬行的蚀骨之感,让干光豪无暇去想到两人拇指相接处,自己的内力已源源不绝地被楚风吸去。过得片刻,脑海中传来阵阵眩晕,干光豪还以为是失血过多造成的,一边嚷嚷道:“楚师弟……不不不,楚师兄,楚师兄,小弟有眼不识泰山,往后姓干的见了你,绕着道走,你消消气!”一边瞥向脚边的长剑,暗暗打定主意,只要楚风放开他,一定不会再给楚风任何机会。
楚风对他的喊话充耳不闻,初时楚风只有些许内力,两人拇指相接,还须干光豪每次用力使劲,才会有内力传过来。等到干光豪感到眩晕之时,其实是他从幼所习的内力渐渐被楚风吸走所致。
等到内力吸取过半,楚风这才放下心来,“江河倒灌”这种事情,遇上一次那就是满盘皆输,再无翻身的机会。干光豪嚷嚷了几声,都得不到楚风回应,心下也开始慌张了起来,就在此时,被楚风紧紧握住的左手终于放开。他等了许久,就是等的这个机会,向前一个跌扑,右手捡起长剑,向后挥出。
没有划开肉体的感觉,没有铁剑相交的脆声……
干光豪左手紧张地捂住颈侧的伤口,诧异地转过头来,就看到楚风已退到三尺之外,安静地看着他。他看着楚风的脸,一种从心底生发出来的羞辱感,放声喊道:“有种你就杀了我,不然……”一句话还未说完,最后化成了一声惨哼。
“你……真敢……”一截剑尖从干光豪胸前露了出来,剧痛传遍全身,他还不敢相信这北宗弟子,竟敢对自己下毒手。
“杀人这种事,向来和有种无关。”楚风吸尽干光豪内力,又怎会留他于世。
看着干光豪委顿在地,楚风从他手中拿下他的随身铁剑,将他身上两处伤口划开了些。无量剑能从黄眉僧金刚指力寻到拈花寺,楚风也吃不准这涤尘弄出的伤口之上会不会留下些什么线索。
第十三章 回首澜沧
“取敌之内力储之于我气海……”
楚风感受到自己内力近乎从无到有的过程,这个过程与常人一点一滴打磨不同,而是一种直观的增加。他能感受到内力在体内奔行不绝,归于气海,又复流转全身。
日出东方,幻出万道光彩。
楚风辨明了方向,望着北面疾驰而去。若说往日楚风仅仅听闻内力诸般奇妙,今日这番狂奔,才算是真个体会到了。直观说来,常人跑到一两里路的时候,体内疲乏渐起,若是不加克制,这份疲乏积累下来就会慢慢击垮人的意志。
可内力流转之下,楚风只觉身轻体健,那种记忆中的疲乏之感竟好像从未出现过一般。他隐隐有一种错觉,那就是只要自己愿意,就能一直这么全力的跑下去。错觉毕竟是错觉,张三丰的师父觉远大师坐化少室山这种事情,很明白地告诉楚风,错觉肯定会害死人的。
过了大半个时辰,“隆隆”水声入耳,楚风算算脚程,知道那澜沧江又近了。一味奔行之时,还不觉得,等到这一放缓脚步,楚风顿觉一阵空虚。丹田之中本来充盈的内力,只余三分不到,楚风很难想象真要内力耗尽,会是何等悲剧。
左右也是无人,楚风捡了个僻静地方,盘膝而坐,慢慢恢复内力。内力如水,经脉便如江河。现如今,楚风“江河”既窄,水流渐枯。内力修为不精也有不精的好处,等到阳光穿过树叶落在楚风脸上的时候,他损耗的内力已然恢复。
暮春之阳,温和中蕴着一股燥气。楚风站起身来,往前数步,看着那碧玉般的澜沧江,心中也是波涛起伏。江水青碧,随风而起,击在两岸怪石上,顿如珍珠散碎。武侠武侠,“武”字带给人的冲击,总是来的更为直接。第一次杀人并没有给他留下什么心理阴影,更别说心魔之类玄幻的玩意。
这或许是因为干光豪那货属于上赶着送死的类型吧。只是手中三尺青锋掠过,便是一条人命。快意与否,只有自己知晓了。楚风从来不信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这种话,能力有时而尽,责任二字很多时候也从来不是靠说的。单以“武”字而言,偌大江湖又有几人能胜过乔峰,最后却在雁门关外折箭而亡。此种人生,可叹之,可敬之,楚风却无心为之。
旬日前,他在澜沧江上,被那干光豪逼得几要坠江而亡。可是,世事变易,今天那气势汹汹的东宗弟子,就已伏尸荒山。他当日初至澜沧江,还带着几许对武林的憧憬仰望,今天他北冥神功在身,内力初成。
楚风从怀中摸出那述有“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步”的帛卷,微微有些出神。今日其实也算是行险了,若是来的不是那干光豪,而是左子穆亲自出马。说不得,今后江湖上就要多个飘然若仙的“无量老仙”了。
帛卷之上,北冥神功多是内力搬运之法,强行记住倒也不难。楚风默写过两次,分毫不差。反倒是,凌波微波这在段誉那家伙看来,入门再轻松不过的步法,落入楚风手中,真有点明珠暗投的意思。不过,就算不懂易经之中的道理,楚风只是依着帛卷中所配上的步法,已是大有获益。
楚风望着手中帛卷,笑笑想道:行走江湖,打怪掉宝没指望过;可真要遇上什么了不得人物,被“打怪掉宝”,那就真是坑了个爹了。一边想着,左手已燃起火折子,将那几可牵动整个武林的瑰宝,付之一炬。
北上中原,终归是要过澜沧江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澜沧江上的桥,多是那种铁索之上铺架木板。看着眼前的铁索桥,楚风的思绪不由得回到了“善人渡”,那架铁索桥前若非黄眉僧相救,自己小命没准就这么交代了。
深深吸了一口气,楚风打定主意,往那铁索桥上走了过去,一步踏出,便是神州万里。
或许,善人渡前,有幽谷万劫;
拈花寺中,有老僧黄眉;
大理皇城,有书生苦读;
天龙寺中,有古树婆娑……
只可惜,此地虽好,非是吾乡。南国偏安,就让他偏安吧。他一点都不好奇那个灭掉北宗的隐形人,知道还有一个北宗弟子存留于世后,会是何等反应。几十个人都杀了,还差楚风一个人么?
万劫谷中的少女,双手捧着父亲刚刚送给自己的小礼物,谁知道小貂鼠朝她脸上一个急窜,吓得她一下蹦了起来。谁知道小貂鼠一个转身,已稳稳当当地落在她的肩上,小尾巴在她耳侧轻扫,逗得小姑娘一边躲闪,一边“咯咯”笑了起来。
贵为大理王子,皇城之中的段誉一脸诧异地看着父亲:从小你让我亲近佛性,先下反要我学些杀人放火的功夫,这怎生使得?
天龙寺中,枯荣大师接过小沙弥送过来的一钵清水,枯禅数十年,一朝得出,心中难免生出一丝喜悦。谁知身侧“咚”的一声剧响,回头看时,那小沙弥已被自身面容吓得委顿在地。
黄眉僧有点纠结地看着眼前这具并不算熟悉的尸体,干光豪这种无量东宗的低辈弟子,就算死了也算不得什么大事。更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困扰,他只是有点闷闷地想道:顾兄,你当年要是有你徒弟这份煞气,也不会被人气得远走他乡了吧……
第一章 千里同行
一行十余辆马车,轰隆隆驶入河南、山西交界的陕县,随着马车进城的约有三、四十人,个个面带风尘,显然是长途爬涉时日已久。但是一个个的脸上喜色怎么都遮掩不住,齐齐将目光看向马车队伍中唯一一个车厢。
车厢中,马五德满眼感激地看着那个抱剑而眠的少年,心中满是感慨。茶叶这东西在大理不是稀罕物件,可是一旦运进中原,那就是身价倍增;若能北上草原,那更是十余倍的收益。这些年,他马五德就靠着这门生意,闯下来好大一份家业,云南一带也颇有孟尝之名。
乡亲父老看着他发家致业,总想着要他提携提携,他也乐得帮帮。只是近些年来,这门生意是越来越难做了。一路行来,山贼水匪不知几多,讲道义的还好,布施些钱财也就罢了;不讲道义的,说不得就是人财两空……
马五德遇着这自称“楚风”的少年,本来是看他在那人生道路上迷失了方向,准备给他指指路。也不知怎么的,三句两句话下来,这少年就和自己同行了。马五德这心软的毛病,那些同行要他帮忙的时候,总是大加夸奖,说什么孟尝之风了;可是像这种莫名其妙地接收一个陌生人进自己的茶队,可就免不得被人埋怨几句了,就连楚风也遭了几个白眼。
马五德摸摸自己已经发福的肚子,又得意了起来:“嘿嘿,要不是我老马眼界独特,没准这会儿已经人财两空了。”那天说来也是出奇,也不知道那群人是官是匪,凑到茶队前面,连声招呼也不打就开抢。就是这个看着还有些文弱的少年,提剑杀人可是毫不含糊……
好在马五德还算地道,那些能用银钱摆平的绿林好汉,他也不劳烦楚风动手,省得他结下什么惹不得仇家;遇上那些不讲理的,大多茶队自己的护卫也能摆平,轮到楚风出手的时机倒也不多。只是在这大茶商看来,楚风的脾性有些古怪,遇着没被杀死的盗匪,他总要审问一番,还是背着大家伙儿审问的。
其实楚风哪有那个闲情逸致,去审问那些小毛贼,只是本着“蚊子腿也是肉”的心理,质量不够数量来补呗。可是他这一审问就弄死对方的做法,有好有坏,好的是茶队中的那些说怪话的都消停了;坏的么,这些人很热衷于偷偷围观他,反正楚风还没有对自己人审问过,这些人有些疏远,但也说不上怕他。
德盛楼。
酒足饭饱。
马五德有些遗憾地说道:“楚兄弟好身手。”
这话楚风听过很多遍了,从一开始各种谦虚,到现在耳朵都听得生茧了,只是朝他举了举杯,示意他“我听到了,你继续吧。”
“一路上,凭了楚兄弟一手硬功夫,这才平安至此。”马五德说到这里顿了一顿,看着座中的数人,接着说了下去,“这点银子,算是老哥几个的心意,你一定要收下。商贾之家,只有些铜臭之物,千万不要……”一句话还未说完,就直愣愣地看着楚风非常自然地接过了钱袋。
“好说好说。要不是马老哥起意捎我一程,哪来这千里同行的缘分。”楚风掂了掂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