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里的剑客-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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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风哪里想得到,他感觉中的片刻辰光居然已是过去了几个时辰,也不分辩,就自顾自地在桌边坐了下来,谢道:“玄悲大师走了?”
乔峰点了点头,关切地问道:“你现下感觉如何?”
“有点饿。”楚风顺口答道,马上又觉得有些不对劲,接着说道,“玄悲大师使得那是什么功夫啊?”楚风指了指自己的眉心。
乔峰笑道:“玄悲神僧邀你少林一行,何不到时候当面相询?”
楚风道:“江湖事多,哪晓得再见将是何年啊……”
“小小年纪,哪来这许多感慨?”乔峰笑骂道,“楚风,你内力、剑法自成一路,年轻一辈中可算是首屈一指。怎生我从未听过你的名头?”这话问得已经算是亲近了。
楚风被他一问,微微有些出神,答道:“这十几年,我一直在练剑,若非变故突起,只怕我还是北宗一个小小习剑弟子,哪里又有什么名头可言?”
乔峰听到“变故突起”,心知此中必有故事,也不追问,只是听着楚风说了下去。
“南国大理,无量山上无量剑派,不知你是否听说过……”看到乔峰点头,楚风一路或详或略地将师门四十年前内乱一事慢慢说来,一直说到北宗于月前一夜之间覆灭。
“这……”乔峰面容微惊,能调教出楚风这种弟子的宗派,师门长辈又该是何等高手?居然被人杀得鸡犬不留,江湖上几时出了这等势力?其实他和单正一般想得岔了,楚风一身功夫又哪里全是北宗根底……
楚风又把顾子尘铁剑归葬剑坟之事说了一遍,还有一年之后剑湖宫之约。到得最后,就是清明雨时,遇上了单家的一对儿兄弟,才听闻马副帮主身故……
后面的事,乔峰也都知道了,问道:“是谁下的毒手,你可有了头绪?”
楚风摇了摇头,道:“万卉楼焚为平地,凶手丝毫形迹未露。不过听单家兄弟说起,单判官来洛阳之前,曾在万卉楼查过一段时间?”
“单判官果然古道热肠。他怎么说的?”
“他老人家好像是查到了些什么……只不过他觉得我本领低微,强要报仇,不过是轻生之举,一直不肯相告。”
“是这样?”乔峰微一沉吟,道,“‘本领低微’四字不用再提了,似你这般年纪,能有这等修为,早已是难能可贵。单判官现下身在洛阳,要不要我先给你问问?”
“要!”楚风回答得斩钉截铁。
第四十二章 其乐未央
楚风一套剑法练完,皱着眉头看了看天。
信阳的雨,总是在你不注意的时候,又开始下了起来。
楚风来到客栈大堂的时候,就看到乔峰在喝酒。
“算我一个呗。”楚风走了过去,涤尘搁在桌旁。
乔峰一仰头,一碗酒就没影儿了,也不说话,似笑非笑地看着楚风。
楚风面上微红,道:“我内伤已经好了。”他知道乔峰在说他那天晚上吐血的事。“是么?”乔峰笑着问道。
“信不过我,你还信不过玄悲大师么?”楚风说到“玄悲”的时候,稍微有点不好意思。酒是佛家大戒,这位大师才给他治好了内伤,他就开始喝酒了,怎么都有点奇怪的感觉。
楚风看着一旁看着他的酒保,很认真地说道:“取只大碗过来。”“好嘞。”酒保答应得很干脆,只是转过身去,就碎碎念道,“不会又吐血吧?”
楚风自然不会去和这酒保解释“吐血什么的,其实是内里躁动引起的气血不调”这种高深的问题,等他拿来酒碗之后,就准备无视他了。
“内伤真的好了?”乔峰还是不放心地问了一句。
“妥妥的,好了好了。”楚风左手持碗,右手朝那酒坛子伸了过去。
乔峰右掌和桌面轻触,楚风就看着酒坛在他面前跳了起来,微一思忖,知道乔峰是想试试自己功夫。楚风右手五指不变,朝那空中的酒坛抓了过去。
乔峰右手五指成钩,一张一缩,一道气流激荡,那已被楚风摸到边了酒坛子,就朝他右手飞了过去。
“擒龙手啊,不是这么认真吧?”楚风看着已经落入乔峰手中的酒坛,有点不淡定地问道。
“过上两招,以助酒兴。”乔峰大笑声中,将酒坛放在桌子正中。
“好!”楚风应道。桌子不大,楚风伸长手臂,能摸到桌子对面的边沿。当然,乔峰伸长手臂的话,隔着桌子可以一拳打到楚风身上。
楚风手上功夫本来寻常,眼下更是不讲招数,只是朝那酒坛之上抓去。乔峰也不管他招式如何,右手拦在酒坛之前,或挡或拨,便将楚风两手稳稳拦下。
楚风时至今日,才真正知道桥头一战段延庆心中的憋屈。乔峰武学大成,拦在酒坛之前的那只手,看似只守不攻。可是只要他五指一动,楚风就觉得自己半条胳膊之上,处处皆是破绽。就像刚才,楚风左手朝着乔峰右手小臂抓落,右手趁空抓向酒坛。可是乔峰,应对楚风左手,只是伸出了一根食指,朝他掌心一点。虽然并未点实,劲风到处楚风只觉这一指要是点上了,自己整个左掌就要废了,下意识地就将左手缩了回去。至于楚风右手,那就更简单了,乔峰并指如刀,朝着楚风右腕切下便将楚风逼回。
一连过了十余招,楚风竟连酒坛都没摸上,停下双掌,有点郁闷地说道:“乔帮主,我要用剑了。”乔峰点了点头道:“好。”
楚风站起身来,取了涤尘在手,剑锋出鞘,起手剑势便是北宗嫡传的“万卉争艳”
那酒保虽然不懂武功,可是看见楚风面色凝重,手中长剑嗡鸣之声大作,哪里还不知道躲远些。
乔峰面色一正,暗道失策,本来只是玩笑之举。看到楚风含怒出招,这才想到这事儿竟弄得好像是自己看不起这小子,不愿与他共饮一般。
一招直刺,别无花巧,直奔乔峰眉心而去。
乔峰安坐不动,右手食中两指夹向剑锋,左手直取楚风前臂。乔峰有心安抚楚风,但是他也知道:就算自己称败,这小子心下精明,也不会相信,还不如让他逼出自己双手以对。乔峰右手自然擒住涤尘剑锋,左手顺利拿住楚风前臂,却是微觉意外,剑锋方才明明蜂鸣不止,等到他拿住之时,却是剑锋之上半点力道也无。
便在此时,“嘙”的一声轻响传来,乔峰低头一看,酒坛之上已经破了一个小洞。酒液顺着小洞流出,落在楚风酒碗之中。“酒要撒了……”楚风一脸得意,哪有半分方才的凝重。
“有勇有谋,好胆色。”乔峰松开涤尘,放开楚风右臂,顺道将那被楚风左手剑鞘破开一个小洞的酒坛拿了起来,给自己斟了一碗酒。楚风刚才攻向他的那一招是虚招,楚风的目标从来没有离开过酒坛。不过能骗过乔峰,倒是利用了三分乔峰几许微妙的尴尬之意。除此之外,涤尘之上最后半分劲力也无,实是被楚风临时抽回。楚风不痛不伤,哪怕是有意为之,也足可说明楚风内力圆融,能放能收,再无大碍。
两碗一碰,一口饮尽。
楚风胸中热辣辣的,很认真地问了个很无聊的问题:“乔帮主,你每天早上喝酒?”
乔峰看他喝得爽快,顺手又给他斟了一碗,道:“再来。”
楚风继续喝的很爽快。
乔峰喝得更快。
酒保有点无奈地看着这两位喝酒的速度,开始来回搬酒坛子了。
“嫂夫人对你印象挺好的。”
乔峰的一句话,让楚风口中的白酒,险些从鼻孔冲了出来。楚风一边用大声的咳嗽掩饰着自己的心虚,虽然我有时候会偷偷看上几眼美女,额,也就是你那位嫂夫人了,可是你乔峰这么光明正大地说着这种话是什么意思啊?
乔峰的下一句话马上让楚风知道了什么叫做“想多了”。
“赶明儿个,让嫂夫人给你说一房媳妇。”只是这么家常的话,从这个丐帮帮主口中说来,却一点都不觉得奇怪,楚风居然还有点小感动。
楚风就着衣袖擦干了口鼻间的酒渍,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这怎么好意思啊。”
“年轻人别脸皮薄,早点成家立业才是正事。”乔峰很爽快地拍了拍楚风的肩膀,就算没用上传说中的“降龙十八掌”,也把楚风拍得身子一歪。
“哦,帮我谢谢嫂夫人了。”说到“成家立业”,楚风很不地道地看着乔峰脸上那串大胡子,腹诽道:立业什么也就算了,可是成家这种事情你这都快三十还单着的丐帮帮主,有什么资格说我?
然后,楚风就想起了那个名叫阿朱的小姑娘。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如雷而至,吴长风还未等马匹停稳,一个翻身已是稳稳落在客栈之中。
吴长风进了客栈大堂,反而放缓了脚步,朝着楚风这一桌走了过来。
楚风很惊讶地看着吴长风一脸疲惫,很惊讶地看着他无视了满桌满地的酒坛,更惊讶地听到他口中说道:“玄悲大师身故!”
第一章 烟雨江南
姑苏城外,太湖之侧。
楚风执了一柄纸伞,沿着湖岸缓行。江南的雨让他想起了信阳,又想起了那个总是一脸笑咪咪的老和尚。
雨滴落在伞上,滴答作响,楚风总觉得有人似乎在问他:“如果不是为你治伤,他不会孤身一人吧……”
“如果你能直言相告,老和尚也不会就这样死去吧……”
楚风按了按胸口,信还在,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送得到了。
信很简单,乔峰草草挥就:洛阳百花会,少林丐帮齐候慕容公子大驾。楚风真心没有想到,慕容家“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之名,天下皆知,可是这“参合庄”三字,在这慕容家门口,姑苏城中,居然没有一个人晓得这座本该很有名的庄园坐落何处。
其实楚风有所不知,当年慕容家先祖移居江南,创下偌大名头,却偏生用了“参合”这么个奇怪的名字做了容身之地。实是因着慕容家当年一败涂地,皆是源于“参合陂一战”大败亏输,以此为居乃是警醒慕容家后辈子孙,莫忘前耻。
雨中缓步,不觉衣衫渐重。楚风看着湖面上,在雨雾中忽隐忽现的几叶小舟,只觉那不知何方的燕子坞参合庄就如一头野兽在窥视着自己。玄悲死在“韦陀杵”下,除了慕容博,楚风不知道该要怀疑谁了。
“公子,要船么?”一道江南女子特有的娇糯之声,从那湖面之上传来,将楚风思绪打断。声音入耳很是舒服,楚风觉得哪怕是个盲人,只要听到这姑娘的声音,也能想见这江南的一派温柔。
太湖碧波之上,一条小舟从雨雾之中缓缓摇出,船头撑篙的是个三十出头的女子,披着蓑衣,望向楚风。
楚风站定岸边,朝那女子摇了摇头,道:“在下此来寻人,却是用不着船呢。”
那女子面上有些失望,低低“哦”了一声,又看了看楚风,有点疑惑地问道:“公子不是苏州人吧?”
“大姐怎么这么说?”楚风笑着反问道。
“看着不像啊。”撑篙的女子身后探出一个小脑袋来,小姑娘有点好奇地看着楚风,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兜,好容易下定决心,脆生生朝他问道,“你吃菱角不?”一边问着,一边摊开小手,手中捏着一粒红菱。
小姑娘虽然是在问他要不要,可是才问完,小手一扬,已将那粒菱角抛了过来。
小船离岸两丈有余,楚风眼见得那粒菱角要掉入水中,小姑娘看着那粒菱角,嘴角一瘪。
楚风闲着的右手一握涤尘,往水雾之中一探,那粒菱角就好端端地落在剑鞘之上。
小姑娘原本快要哭起来了,看到楚风接住拍手欢笑起来,船娘看着楚风手中的长剑,不着痕迹地将小船停下,没有再靠向岸边。
一阵脚步声,穿过雨幕,传了过来。来人并未掩饰身份,反而有些张扬地重重在雨中落步,可以想见那人脚下四溅的水花。楚风将那粒菱角收入袖中,朝小船上丢了点碎银子,道:“大姐,雨下大了,今天别做生意,早些回家安歇吧。”那船娘松了一口气,撑了小船又往湖中驶去,也不理小姑娘喊着“我送你吃的,哪个要你的银子”。
楚风转身,左手持伞,涤尘放回左侧腰间,安静地看着从雨中走过来的三人。
当先一个正是雨伞铺的掌柜,指着楚风,朝身边的一个中年人说着什么。
楚风离得颇远,隐隐约约地也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就见那中年人听掌柜的说完,又指着楚风问了两句,这才小心翼翼地回转身,朝后面身后那人说了几句话。
最后那人听了几句,走上前来,楚风这才发现,这最后一人居然是个老婆婆,满头白发,身子却矮小的很,刚才站在两人身后,都快被遮没了。
“你是大理人?”这老妪走上前来,径直问道,只是声音嘶哑,听在耳中很让人难受。楚风微微一愣,没想到这人上来就是这么一问。顾子尘乡音难改,楚风又是被他养大,自然留了些大理口音。只不过,往日众人从不以此为异,楚风也从未察觉自己有什么“大理口音”。就是这么一愣,那掌柜的已经放声喝道:“你小子聋了不成,瑞婆婆在问你话!”声音尖锐,哪有半分先前和气生财的味道。
楚风看向那个掌柜的,笑问道:“这纸伞楚某用的还算顺手,没想着退货;楚某也不曾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