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爱瘾爱-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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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爸爸的事郑叔从来不会对我们这些小辈说,但我可以很负责任的讲——如果当年海拓南的背叛是早有预谋的,你觉得他会不会用害死郑叔最重要的人来作为击溃他的筹码呢?”尚佳轩道:“你爸爸究竟是死于意外还是谋杀,我并不了解。但凭我们对海拓南的了解,他是完全有可能杀害你爸爸来逼迫郑叔的!”
“滚回郑唐衣身边去。”白皑萧闭上眼睛:“趁我…还没有改变主意。”
“小萧…你心里其实是有我的对不对?你是舍不得我的不是么——别再折磨自己了,你不需要什么事都一个人来承担的!”尚佳轩从后面环住他,双臂交叉在他胸腹之上仿佛要将身前的人揉碎到骨头缝里。
“我只是害怕了…”白皑萧没有挣扎也没有回应:“我答应过你会给你一次被原谅的机会——可是我真的做不到,我太高估了自己抵御真相的能力。”
“这只是你一厢情愿在扮演受害者!这不是苦情的真相——我,郑叔,甚至梨若姐,都是真正关心和保护着你!”尚佳轩一手扳过白皑萧的腮,在他冷若冰霜的脸上细细得吻着:“小萧,我求求你可不可以打开自己的心,不要与全世界为敌…”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希望拥有一个属于我的安宁怀抱,一段简单到不需要任何语言来描述的微妙关系…我一次次得选择示弱,却一次次落得狼狈。”白皑萧任由尚佳轩狠狠吻遍自己精致的五官,却不给出丝毫回应,完全像一件事不关己的被动行为:“尚佳轩,我真的不怪你,只是…我没办法再跟你在一起了。”
尚佳轩的手臂啪嗒一声垂落下来,新鲜冰冷的空气一股脑钻进白皑萧的胸肺,他能感觉到身后一毫米处的人由于颤抖而发出衣料摩擦的声音。
脚步声悉悉索索,尚佳轩面向白皑萧的背影,一步步倒退出门口。他呼吸凝重,听不出是否有哽咽,直到空荡荡的房子里再一次回归安静。
“尸体给我带出去!”白皑萧猛地回头怒吼,可惜尚佳轩早已离开多时了。
白皑萧走进浴室,将凉水开到最大。劲力的莲蓬头喷薄出的水花直射入他的心灵深处。与被最无情额现实鞭策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镜子里的水雾倒映着自己苍白的脸,那双写满了不甘和愤怒的眼睛里充斥着欲哭无泪的基调。白皑萧忽然觉得很丢脸,他回忆起当年自己那些字字斟酌的告白和拼尽全力的争取,仿佛幼稚极端又苍白无力。他回忆起当初郑唐衣那平淡的表情和莫名无奇的沉默,就好像一把钝刀慢慢撕扯着自己的心。
他不得不去承认,在郑唐衣的眼里,一个孩子的表白不过就是一场玩笑罢了。看不开望不穿走不出的人始终就是一厢情愿的自己。
冰冷的拳头砸向镜子里脆弱的脸,白皑萧恨不得现在就失忆——剩下那舍不得斩断的微弱期望,他只能用鲜血来清洗。
温暖的吊灯把客厅的气氛营造的很馨怡,郑唐衣在茶盘上摆弄着一只小小的闻香杯,抬眼看了下正卧在沙发上玩手机玩得一副瘫痪的沈梨若。“都一个多钟头了,你再不说话我就走了。”
“别着急,我看再过半个小时——”沈梨若看了一眼手表:“尚佳轩也会被轰出来…到时候,有什么话一起说吧。”
“赌点什么不,我看小萧对佳轩还是有感情的。”郑唐衣呷了一口茶水。
“好啊,我最喜欢打赌了。”沈梨若直起身子来:“不如这样,我输了的话呢,就听你的话明年就找个人结婚。如果我赢了,你要告诉我们你内心深处最大最伤的那个秘密——你看怎么样?”
郑唐衣淡笑一下,摸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邢青,给我在路上拦住尚佳轩,半个小时之内不要让他靠近房子——”
“喂!你耍赖呀——”沈梨若怒眼圆睁。
“什么事啊?干嘛要拦住我?”尚佳轩已然是一脚踏进了玄关。
这还是两人第一次看到郑唐衣脸色如此铁青难看。
“郑先生,人算不如天算哦~”沈梨若开心得把尚佳轩拉住:“我跟他打赌你会在半小时内被白皑萧踹出来——”
“你们真的很过分!”尚佳轩扭头钻进了洗手间。
正文 第六十章 从心里挖出的痛
“用这种事打赌确实不厚道——”郑唐衣冲沈梨若眨了下眼睛:“佳轩对小萧是动了真感情了……”
“郑先生,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可别想岔开话题抵赖。”沈梨若把沙发往前挪了挪,摆出一个听妈妈讲故事的天真姿态。
“尚佳轩!郑先生要讲他和白谨谦的故事啦——你听不听啊!”
“来啦——”洗手间里传出马桶冲水声。
“动真感情个屁啊!你看看他哪点像失恋的样子——”沈梨若剥了一颗话梅糖丢在嘴里。
“小萧最讨厌被人逼迫,现在是我们理亏在先说的越多越会激怒他。所以我想还是不要留在那给他添堵了。”尚佳轩坐过来,“也许他一个人想想就能明白我的心意…”
“你还没放弃啊?”沈梨若把糖咬得嘎嘣脆。
“凭什么放弃?我们之间又没有什么无法逾越的障碍,也没有不共戴天的深仇。只是误会深了,需要点时间沉淀罢了。让他先一个人冷静一下,我等会再去找他——”尚佳轩接过郑唐衣递给他的茶:“谢谢郑叔。”
“郑先生,我看还是你自己亲自去跟白皑萧解释吧。”沈梨若说:“他现在认准了你是个圈养杀手的大佬,连他自己在内包括我们,都是你投资控制的武器。我和佳轩是真的没办法,好作用没起到反倒更加把他推到海拓南身边了。”
“我不这么认为,”尚佳轩摇头道:“郑叔…毕竟是小萧的心结,他若出现只怕会踹翻了天的。”
“暂时由明转暗,我到想看看海拓南究竟会有什么打算。”郑唐衣点点头。“时间不早了,你们都回去吧。”
“着什么急啊!”沈梨若起身拦住郑唐衣的去路:“郑先生,你越是闭口不提就越是容易被人抓住硬伤。说出来吧,只有说出来的事才叫真的过去——”
“梨若姐,别为难郑叔了。虽然我也很想知道那些细节,听起来似乎比拍成电影还刺激——但一个人的伤疤不是用来取悦别人的八卦心态的。”尚佳轩拉了拉沈梨若的衣角。
郑唐衣的脸色变得灰白,他坐回到沙发上岔开食指拄在膝盖上:“其实你们是想知道,小萧的爸爸为什么会死是不是?”
“尸体丢在地上也不锁门,你太大意了吧。”
白皑萧走出浴室之际竟然看到沙发上端坐了一个人,吓得他下意识得掏出了怀里的手枪。看清来人是海拓南,他尴尬得放下手:“南哥,你怎么来了?”
“我的兄弟死在你的家里,我总要上门领回去吧。”海拓南把整个上半身的重心都压在后靠垫上,抬起一条腿慵懒得架在茶几上:“你的保镖呢?”
“被我赶走了。”
“郑唐衣没告诉过你混黑道最大的忌讳么?”海拓南提到郑唐衣的时候,白皑萧的心一下子抽动半寸。
“没有,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已经洗白了。”白皑萧摇摇头。
“洗白?!呵呵呵,你还真是天真可爱——”海拓南拍拍身边的空位置:“商场战场赌场情场,哪一场不是为了争夺既得利益而残酷杀戮。不是只有黑社会才会流血的。而在人与人争夺厮杀的过程里最大的忌讳就是——不要用别人的错误惩罚你自己。”他低头指了指白皑萧还在流血的拳头。
“谢南哥提点,我记住了。”白皑萧点点头。
“龙行社是黑道不假,但黑道亦是道,是道就有其道。”海拓南转过脸,“任何秉性其道的组织最终都斗不过内在需求的发展,企业要多元要并购,我们也一样要发展。那些老古董老顽固的理念,适不适合当下社会的黑道生存方式——难道我这样的身价真的是依靠抢老大娘的保护费换来的么?”
“南哥早有改革变制的打算?”白皑萧听得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哪一场变革不需要励精图治得规划,舍得牺牲的大义来铺就——白堂主这么年轻,应该明白我想要表达的意思。”
“其实…我们墨龙堂的老堂主龙爷——是南哥下令除掉的吧?”白皑萧清楚自己这样的询问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一种冒犯,但他相信海拓南既然肯动手,那必然会有合理的动手理由。
“也算也不算——”海拓南笑道:“因为真正的龙爷早在很多年前就被我下令诛杀,至于原因,你一定十分想听——”
白皑萧屏住呼吸。
“他弄丢了我的一批货,当时市值一千五百万的五十斤海洛因。”海拓南说道:“其实钱财跟一个得力的左膀右臂比起来实在连粪土都算不上,但他欺上瞒下的行径实在是不惩处不以服众。他找了一个无辜的人做替死鬼,并丢下一小批货作为假证。”
“那个无辜的人…是谁?”白皑萧不知为何会有如此强烈的预感,那个呼之欲出的名字会与自己有关。
“他是个被高校开除的落魄老师,叫白谨谦。”
七年前龙行社的那场灾难是郑唐衣永世难忘的,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明明已经表现出了急流勇退谓之知机的态度却还是会被阴谋的黑手推向风口浪尖。
彼时的郑唐衣已经是第二阶层领头人兼任青龙堂堂主。龙行社中翻手云覆手雨的人物,老社长龙一清最信任的内定接班人。但郑唐衣明白黑社会的光辉永远隐藏在阳光外,他想要跟心爱的人光明正大得在一起就必须打造出一个光明正大的天地。
他早已为自己留了后路,决定在一个风平浪静的时代悄然身退。而最后一次任务就像所有文学作品里的死亡预告,一定会出事。
事件的导火索源于一批海洛因。当年的墨龙堂第一分社社长毒耳阿龙负责去国外交易,却在刚刚入境后便遭遇了不明身份的敌对伏击,人货均被扣押。
龙一清令郑唐衣亲自去处理这件事,而看似简单的黑吃黑让郑唐衣略有麻痹。他甚至以为一点点钱就可以像解决以往所有麻烦那样轻而易举得全身而退。殊不知,那是一场谋划已久的陷阱。
在他和他的弟兄们望着满地尸首,并带着莫名其妙的五十斤货百口莫辩之时。以为一向深得社长信任的自己可以解释清楚这看似完美无缺的陷害。殊不知,与此同时的社长龙一清早就被人割断了喉咙。龙行社上下宗派纷纭,残杀夺权就像吃饭睡觉的频率一样。郑唐衣在一班过命的兄弟掩护之下逃离了A市,但命运和缘分往往就是来得无礼蹊跷。
如果不是为了躲避海拓南的诛杀令,郑唐衣不会忽然换车南下回到家乡清水镇,不会在一处工地里再遇落魄却坚强的白谨谦。
正文 第六十一章 故事
彼时他身负重伤,以为眼前的人不过是奄奄一息里的幻觉,醒来时却是在他隐蔽的小院子里接受着悉心的照料。
跟随在郑唐衣身边的,还有四处打探消息的尚铭,负责贴身保护的沈梨若,机灵放风的小男孩——沈梨若的弟弟沈家壁。而他的姐夫苏合景已经永远留在了逃亡的路上。除了这些人,郑唐衣随身还带上那五十斤蹊跷的海洛因。如果他知道白谨谦在后来的某一天会铤而走险用出货的钱给儿子治病,他死也不会把毒品留在那个平静贫穷却与世无争的小院子里。
半个月后风声过了些,龙行社易主的消息却传遍了黑道的大街小巷。老社长龙一清意外暴亡,海拓南接任社长之位,龙行社上上下下被血洗得再无反声。饶是所有的阴谋呼之欲出,郑唐衣只用了短短的十几分钟,把自己与海拓南这些年所有的记忆过回首一遍。他什么都没说,第二天就动身去了国外,尚铭则应郑唐衣的要求留下来查明整件事情的细节始末。而护送着郑唐衣出国的沈梨若把弟弟交给尚铭照顾。本以为置身圈外的私家侦探可以不漏马脚得暗自行动,这一切却没能逃过海拓南斩草除根的狠辣手段。
先被一刀刺中要害又被飞车撞翻的尚铭临死之前眼睛一直是瞪着的,如果他能喊出声来一定是想告诉躲在便利店后的男孩沈家壁快点逃走。可惜他最后的视觉定格在男孩扭曲的脸孔和凄厉的惨叫声中。
在被送往医院的途中,尚铭和沈家壁先后咽气。而与此同时有人欢喜有人愁——为白皑萧的心脏配型一筹莫展的白谨谦忽然接到市里医院的电话,一个跟白皑萧同龄的男孩今早意外身故,血型匹配。
沈家壁父母双亡,唯一的姐姐不知下落,送往医院后鉴定为脑死亡。他的心脏是白皑萧的活下来的唯一希望——白谨谦被喜悦和希望冲昏了头,冷静下来的瞬间却被三十万的手术费吓退了精神。一个被炒鱿鱼的语文老师,就是卖了自己的心肝肾也不可能一下子凑出这么多钱。
他唯一的希望,就是郑唐衣临走时埋在他院子里的五十斤海洛因。
他是一个本分的老师,即便失了公职依然与瘾君子的世界格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