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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官家小妾种田记-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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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一个人么?

当年那个援手的女子自己分明看的清楚,怎会不是楚宁?可他在这之前毕竟只见过她一面,纵然这几年来从不曾忘却,可细细想,自己之所以记得这般清楚怕更多的是因为那段难言的时光吧,使得自己不敢忘却,日日警醒。

后来再偶然碰见她是前年回乡祭祖路过通州之时,他后来也曾暗里差人打听,知道了那女子姓楚,是县丞庶女,也知道了她进了通州燕家为妾,那一次相见,意外却又隐隐感念。

可是那女子对他似没有分毫记忆,眼神连波动都未有一下,当日他便想,也是了,对于她来说也许不过是一时心善为之,并未曾放在心上,如今既已此身安好,他也不必一直想着如何还这份恩情了。

然万没想到的是竟在兰安寺又遇见她,那日他上山给母亲送药,出来时远远就瞅见一个清丽的身影略略有些眼熟,他定睛一看方有些不敢置信,于是才让小四跑去试探,过程中撞掉了她的簪子,他想借此还只更贵重的给她,也算稍作酬谢,而那女子却侧立在台阶下,淡淡的说让他回去好生管教小厮,看来竟是看穿了两人的故意,可她并未点明却也用这种方式宣示了她的坦然。

若说那身影逐渐清晰起来大约便是在这个时候,因这也才有了那副送到楚宁手里的画。

想到这里,季桓记起画已被楚宁撕毁,心中愈发沉闷。

此事之后,他便又去了寺中两次。实际上,心里是隐隐希望再见到她的,第一次没能如愿;第二次却老天开了眼,那日见她半躺在树荫下,身前的石桌上有茶水点心,野花杂果,女子一派娴静悠然,哪有半分前几日的清冷之意。

被发到寺中来,虽是打着祈福的名号,但明眼人怕都明白这内里的蹊跷,偏她一副自得情态,仿佛来山中游玩一般。

季桓瞧着她闲适姿态心中微微一动,突然觉得她在燕府里有点可惜。他心思一转正要上前,前方却有脚步声传来,正是燕瑾。

他略一犹豫,转身离开,在山下候了好一会儿才见燕瑾下来,二人打招呼时,他仔细打量燕瑾神态,想从中看出燕瑾对楚宁的态度。

作为妾室,若是不得男主子的欢心日子只怕艰难。

他看到了,即便只是收敛极快的情绪,季桓仍是感到了燕瑾是上了心的,但意识到这个之后,他蓦地不舒服起来,若在今日以前兴许没差,可自方才那一下伊始,他开始有一点遗憾,这般懂得自乐的女子在那样一个庞杂的府第里是会蒙了尘的,季桓暗暗的想。

这个想法一出,他竟鬼使神差的让季馨月去试探楚宁,现在想想犹自荒唐。

及至燕家被牵进私盐案,季桓觉得自己必须要伸把手偿还一下往日的援助之情,因此才有了后来的一番试探设计。

如今想来,未尝不是他在那一刻给自己找了一个最能骗过自己的借口。

楚宁进了季府后,他若真是只为报其昔日之恩,完全可以再将她送出府,给她安排一种富足无忧的生活,何必将她强留身边?

她进府之时,一直视他为居心叵测之人,他又何必温言软语?

当日他特地将她独自至于青芜院,想让她在情绪崩溃后再行打动,他本预计三至四日,那几乎是女子的极限,何况楚宁还有病在身,然楚宁直整整撑了六日方倒下,并在见他之初一举点破的他的用意,让他更生赞赏。

这半年多的点滴下来,季桓如何能若当初所想一般!

前几日的那一晚,猛然听到楚宁说她并非之前的楚宁时季桓尚有怀疑,然而真正触动他的是楚宁的决然,那一瞬间,他不可思议的信了她说的话。

可是楚宁却不肯再信他半分!

在楚宁“打赏”他银两的一刻他是真正被触怒,他季桓再不济,若是没有分毫动心,还不至于用身体去回报恩情!若非再三控制,他当时真想掐死她!

想到这,男子闭了闭眼,摩挲着手里不同的两样物什,既然你说是不同的那便是不同的罢,楚凝,这算是我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自此,也算还清。

双目一睁,满眼清明,他惦着耳铛右手轻扬,银丝耳铛滑出一个温柔的弧度,“噗“地一声落入暖炉,溅起一串四射的火花。

而左手的簪子,在稍作停留后,复又被小心的揣回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紧赶慢赶还是没能赶在0点之前。。。。实在抱歉了。

正文  第108章 猜度

天气晴好;春风宜人。

正是四月芳菲遍山野的时节;整个水乌的空气中都飘着淡淡的花香。

坐北朝南的两进小院;打扫的干干净净;当院一颗老槐枝盛叶茂浓荫葱郁,前面连着间布庄,俩个短衫的丫头正在打扫。

门口处的光影一暗,进来个二十出头的青年小伙;浓眉大眼浑身的朝气,手里却不大相衬的捧着个细口瓶;里面插着数枝欲绽的桃花;晨间的艳阳一洒;粉嫩鲜活。

其中一个年纪偏小点的粉衣丫头看见了;嘿嘿一乐打着招呼:“成大哥,这么早啊?”

叫成木的青年略显腼腆的一笑,眼睛往四下里看了看,另一个蓝衫丫头出声道:“别瞧了,我们小娘子不在。”

成木不好意思的收回目光,将怀里的细口瓶往粉衣丫头前面一递:“寒丫,这是我一早打塬上回来时折的,瞧着新鲜好看就给你们、你们小娘子拿来了。”

寒丫只觉得这青年在她们落脚到这里时帮了不少忙,人很好,遂接过来说:“谢谢成大哥,我们小娘子定然喜欢。”

穿蓝衫的花儿在一旁瞪她一眼,成木瞅见了也不在意,将手里提着的一个小油纸包往柜上一放:“嘿嘿,送你们吃的,你们别嫌弃。我就顺道过来,先走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花儿也不好太过,只等到人走后拱着鼻子教育小寒丫:“甚东西你都敢给姑娘收,你要是这样着急,赶明个儿我跟姑娘说一声儿把你嫁给斜对门的那个小傻子。”

花儿说的那个“小傻子”今年才六岁,每天没事便坐在斜对面门前的木墩上朝这边流着口水傻乐,寒丫一努嘴不由嘟囔:“我才不要,不过是几枝新开的桃花,又不是甚贵重东西,有什么。。。。。”

“你个呆瓜懂个啥”,花儿边说边用手揉寒丫的脑袋,“以后别收就是了”,说着看一眼瓶中香气袭人的桃花骨朵,抄过来准备悄悄扔掉。

这当口,通着后院的小门处竹帘一挑,进来两个身材高挑的女子,其中一个着着白衫蓝裙,松松挽一个妇人发髻,看模样正是楚宁,前面打帘的丫头自是草儿了。

到这水乌县沿儿庄已近三个月,楚宁等四人不怎么费力的寻了处主人家迁居急于出手的院子,倒也算合心。这里人情淳朴,三个丫头又都是自来熟,两边的婶子过来请楚宁帮着写过两回信,又被楚宁教着记她自家买卖的账,瞧她性子大方好相与,又看她梳着妇人发式,只以为是个早早没了男人的苦命小寡妇,是以平日里能帮衬便帮衬些,倒也和睦的很。

方才那青年成木就是街东边老成婶子家的,楚宁送过她们些亲手蒸的麦饭。

当时只是为了拉近邻里关系,想着南方几乎没这种做法,送这些既不贵重也表示了自己亲近的意思,不想人家成家实际还是户颇殷实的人家,弄得楚宁有点不好意思,但她这心事没错,加上麦饭大概做的确实地道,倒把成家的二小子给吃服帖了。

楚宁这会子一进来就瞅见了花儿手里的瓶子,奇道:“这一大清早的,谁去折的桃花?”

花儿扭头做了个不屑的表情,意思不就几枝桃花么,谁都能折,寒丫瞅见楚宁喜欢,乐呵呵的自花儿手中拿过来:“方才成大哥路过,说是瞧着好看,自塬上帮小姐折的。”

楚宁微楞,心说这成木憨直憨直的还知道看花了?也没在意,过去嗅了嗅,笑道:“好香呢,放柜上吧,这花骨朵水灵看得人心情也好。”

花儿有点不大情愿,跟在楚宁身后低低道:“原先咱们在青芜院,满院子的奇花异草都没见姑娘稀罕,今儿不过两杈野桃花就博了姑娘的笑,这成。。。。。”

眼见楚宁脸色沉了下来,一直默然不语的草儿忙过去扯了几下花儿的袖子,皱眉在她小臂处拧了两把,花儿一惊,赶紧掩嘴住了声。

楚宁脸色有点不好看,花儿这已经是第二次提到季府,她虽不刻意回避,但听在心里终究不是滋味,顿了顿才边摆弄着花枝便道:

“花儿,打季府出来的时候我就问过你的,你当初倘若不愿我自不会强求,但你既跟着我出来了就莫要在念那些过往事,今儿你既然又说了,那我还是那句话,你若觉得委屈了,我立即便给你备好盘缠细软你即日就可离开;但若你你念着这厢以后如方才一般的话就再莫提半个字!”

“寒丫,与我去趟刘婶子那,昨儿她的尺寸还没量完。”

寒丫吐个舌头,跑去取了尺子,俩人正要出门却见才走一会儿的成木又返了回来刚巧迎面与楚宁撞上。

楚宁心不在焉的没甚反应,却把成木闹了个红脸,原来这娃走到半路才想起来他娘最近喊着嘴里发苦,想要讨一碗楚宁制的浆水菜,酸酸的开胃之极,赶忙又返回来。这当口见了人竟生生的说不出话来,只两眼直勾勾瞪着她。

若是平时楚宁定会有所感觉,可这会子没心思应他,便施了个礼淡淡说了句:“谢谢成大哥的桃花”,转身就出了门。

成木傻呆呆的看着她身影闪出门去,又扭头瞅瞅红着脸的花儿草儿,一时间莫名非常,这谁能告诉他。。。。。发生了神马?

怔了好一会,这娃子终于反应过来,忙追出门,哎呦他咋眼睁睁看着人走掉了哩?

剩下的花儿草儿皱眉看着成木一拍脑门大步跑出去,草儿走到门边瞧了眼同楚宁相同的方向,不由埋怨花儿:“这下好了,姑娘动气了,反给成木那小子逮了机会,你这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花儿跺跺脚:“那我不是替主子不平!”

草儿忙往门外又看两眼才转过头狠狠剜她一眼:“你小声些!你再这样沉不住气叫姑娘警觉了,回头将咱俩都撵出去,看你怎么交差!”

花儿撇嘴:“我晓得了,那。。。。眼下这个成呆子咱们是报还是不报?”

草儿故作高深的一阵沉思:“可是主子爷那最近好像顾不上。。。。再说咱们虽没来得及报,但想必有人是不是已经报了?”

见花儿随之点头,草儿又摆摆手,然后诚恳的看着花儿:“你年长我八个月,你是姐姐,我听你的。”

花儿:“。。。。。。。。”

她俩在这犹豫不定,岂不知另外的人也在做着这个想法,所以在大家一来二去的猜度中,这件事迟到了数日。

*************

同是四月艳阳天,上京城中却没有水乌的闲适。

老皇帝最近总算是转醒,但再不复之前的精神,而之前频频挑衅的北鲜上蹿下跳的终于摸了条导火索,于半月前与边城开始交战。

朝野动荡,皇帝久病,这些都使得邻国跃跃欲试,进攻的力度颇是猛烈,前线已是岌岌可危。

而这紧要关头,一直雄踞西北的镇西王粱圭也不安分了,有密报他最近与一伙不明人士来往甚密!

老皇帝看到这封密报时一口鲜血喷将出来,将密信染了个红透,这是要逼死朕呀!

他连夜将目前最信任的三个儿子:老四、老五、老七招进宫商议,几个儿子一致认为,这关键时刻,不论粱圭到底作何打算,都需防人不仁,提前派兵,不得已任将其剿灭也万不能让他起了更大霍乱!

鉴于镇西王粱圭的身份,皇帝决定派一名皇子前去,以抚问之名行监察之实。朝中纷乱,此际已是四皇子监国,五皇子辅助之势,当然因着另有一众大臣的强烈保举,大皇子也掺了一脚,是以老四老五定是去不了的,那剩下的就只有老七连赟了。

老皇眉头皱的死紧,连赟毕竟太过年轻心思又相较不深,但让他去皇帝是在不放心,更何况皇子只是一个尊贵身份用来压制镇西王粱圭而已,真正若较量起来连赟毕竟不敌,于是老皇帝愁得半宿没睡着觉。

快五更的时候,他迷迷糊糊将要入睡,忽地感到眼前一亮,白光中似闪过一个人影,定睛看去,却是一个童颜鹤发的老头,摇着扇子冲他呵呵笑,皇帝不解,正欲开口询问,只见老头仰头喝了口茶,奈何灌得太猛,茶水顺着他的白胡子留了一石桌,石桌上有蚂蚁来回,茶水一流它们立即爬了过去,一会儿蚂蚁越来越多,顺着水痕排列起来,皇帝看的有趣,竟入了神,良久听得那老者朗朗一笑,皇帝才蓦然惊醒。

惊醒前,他又略远的瞟了下那群蚂蚁,登时一愣!

“皇上,皇上”,老皇双目一睁,纱帐外是魏德木的脸,哪里有什么鹤发童颜的老者?

然而梦境清晰异常,似就在眼前,老皇闭眼稍作回想,脑中闪过那群蚂蚁排列的奇怪形状。。。。。突然地,他猛地起身对着魏德木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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