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终点-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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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路上。
邱实停下了单车,望着大街的那一边。高墙上硕大而刺眼的红色涂鸦正在被几个环卫工人用滚筒来回粉刷,逐渐化为空白。看到这一幕,他不禁有些唏嘘不已。这个城市里的涂鸦差不多都被抹去了,黄臻月的努力也就随着那轰动一时的话题一并被遗忘在时间洪流里了吧。
但,这又是一场新的风暴的开端、在另一个领域。
突然感觉到自己可能会被卷入什么疯狂而刺激的事件中,他由衷地会心一笑。
尽管如此,自己对那个女孩的认识也实在太有限了。甚至于,连她真正的目的都不清楚——虽然大致上能猜到一些端倪。她想让全世界的人都看到那个符号,那样做的意义是什么?只有了解那个符号含义的人才会明白。所以,在昨天晚上,他向她问了这个问题。
“你的涂鸦,实际上是两个字吧?”邱实说道。“可以告诉我,那是什么意思吗?”
“很简单。”黄臻月回答。“相当于一句口令,意思是——”
“‘集合’!”
……如此一来,她大费周章的理由就相当明显了吧。那么,她会是什么人?莫非她是来自异世界的巫师,想以他们的咒语召唤同伴么?说不定,自己会有机会穿上铠甲、握住长剑,变身为辅佐巫师的骑士呢——嗯,真是胡扯。他尽情地、天马行空地想象,直到他在学校门口忽然瞥见那熟悉的身影。
她怎么会以那种阴霾的表情,坐在那单车后架上呢?骑车的那个女生似乎见过。没错,就是上次在食堂里,和她在一起的那位。她们看起来相当亲密,是吧。
“我今晚会来找你,所以你不要主动找我。”
这是昨晚她离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既然做了这种约定,邱实也只好叹了一口气,向自己的教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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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嗨!”
几个女生一如既往地打招呼,活泼而愉快。
“嗨。”但是当同样的字从叶希的牙缝中硬梆梆地蹦出来的时候,其他三人的脸也瞬间僵硬了——看到叶希那双布满血丝、瞪得像铜铃般大的眼睛,她们很有退却三步的想法。
“喂,你摆那张死人脸算是什么嘛!给我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夏茵不满地说道。
“呵呵,呵呵。”叶希惨然地笑了笑,令小路和林凌打了个寒颤。
“笨蛋。”
算不上责怪,只是轻轻地呵斥了一声,然后夏茵揽着叶希的肩膀,在她们的座位上坐下了。叶希正想说些什么,夏茵就将她的脑袋按在自己胸口前。
“想睡就睡嘛,不要太勉强。”
“唔……我不想睡……”
看到叶希还在抗拒,于是夏茵使出了杀手锏——她居然唱起了摇篮曲。“快快睡觉,宝宝~快快睡觉,好宝宝~睡在妈妈怀抱里……”
既温暖又柔软,那样舒适的感觉让叶希的意识渐渐融化了。接着,夏茵小心翼翼地将进入熟睡状态的叶希放倒在桌子上,松了一口气后向两个目瞪口呆的死党打出V字手型。
“呼,危害清除!”
“……夏茵,你现在的行为越来越难以理解了欸。”林凌说道。
“对啊,简直古怪得要命——”“姐妹一场,你们就稍微拿出一点理解给我好不好!!要知道我现在过日子过得很辛苦耶!!”
“好啦好啦,我们理解你有难言之隐……”
“谁有难言之隐啊!!”
基本上,叶希在这一天的大部分时间里都在睡觉。除了必要的吃饭外,她几乎一静坐下来就会快速地进入昏迷状态,这种情况是越来越严重了——在夏茵的好言相劝下,她才放弃了悬梁刺股的想法。
到了黄昏,夏茵摇醒了叶希。
“嗯……又放学了?”叶希勉强地撑开眼皮。“背我回家,3Q……”
“我还真想打电话给货运公司咧。”夏茵僵硬地说道。
结果是夏茵搀扶着叶希就像搀扶着一个老太婆一样,慢吞吞地走出了教室。走了许久,叶希在混沌中感觉到她们没有下楼而是往楼上走,不过她也懒得提出疑问。最后,她们走进了另一间教室——音乐室。在里面,小路和林凌看来已经等待多时了。
“好慢啊,现在才到!”小路说道。
“没办法啊,谁叫我走到哪都带着个包袱。”夏茵不满地吐槽。
“好啦,再不赶快天就黑了。”林凌说道。
“你们要搞什么活动,过家家么?”叶希问道。
“谁会那么幼稚啊!!”夏茵说道。“我们是要练习、练习啦!过几天就要校庆了,我和小路、林凌三人要登台合作一首歌喔。啧,把这件事告诉你这个家伙完全没有意义嘛。”
“啊,莫非你们的组合名字就叫‘荒腔走板三人组’……么?”
眼见小路和林凌都沉下了脸,夏茵更是青筋暴起的样子,叶希连忙煞住毒舌。
“要是你胆敢再侮辱我们,今晚你就给我睡学校吧!!”夏茵吐出杀伤力绝佳的狠话。
“啊,抱歉抱歉。”叶希开始缓慢地,毫无诚意地鼓掌。“那么,请三位开始表演——我会仔细聆听你们美妙的歌喉的。”
“叶希同学——”林凌说道。“夏茵可是很有才华的,我们要唱的歌《旅途》就是她写的喔。”
“嗯嗯!还有,没听过我们唱歌就别妄下结论!”小路微微嘟了一下嘴。
夕阳那柔和的橙黄光芒从窗口处投射进来,仿佛流动的水般溢满了整个房间,暖得沁入心脾。夏茵轻轻地揭开琴盖,欠身坐在钢琴前面。因为临近窗边,她的发丝、她的脸庞、甚至她的眼睫毛似乎都染上了朦胧的色彩。纤手向前,尚未按下第一个音符,却已经弥漫着说不出的肃穆感觉。
随着舒缓而延绵的琴声响起,小路和林凌开始歌唱。她们侧着身对望,仿佛中间竖着一根无形的麦克风。
小路:手心捧着月桂花瓣/如同记忆般珍藏/轻易从指缝溜走的是你的温暖吗?
林凌:长途跋涉追寻彼岸/祈祷小小的愿望/今后累累的伤痕都会很快愈合吧……
小路:徒劳地提起裙角(林凌:被沾上污泥)/仔细地拭去露珠(已染湿身体)/叹息着(彷徨着)/穿越无尽的迷雾沼泽——
这时,琴声到了高潮。
林凌:指引我的星光渐渐黯淡/尽管如此不再需要回去的方向(小路:留下足迹成长)/纵使喉咙干渴无法忍耐/尽管如此不再需要将泪水咽下(哭过笑容绽放)/未来在发芽(未来在发芽……)
……
她们是何等的沉醉、何等的投入。充满感染力的歌声与琴声交织在一起,极致的空灵而和谐。
“啪、啪、啪!!”叶希用力地鼓掌。说实话,她没有当场睡着已经算是给足面子了——对于每时每刻都要与睡魔斗争的她来说这是很难得的事。
“呐,怎样?”小路骄傲地看着叶希。
“听起来很清澈、很舒服。嗯……要是节奏能快一点就好了。”叶希答道。
“就是要慢歌才好,比较有治愈系的味道说。”林凌说道。“六班的那四个白痴竟敢笑我们老土。哼,我就不信他们凭着满嘴聒噪的Rap、像猩猩一样指手画脚就能受到多大的欢迎……就算他们原地舞几个汤玛斯回旋再倒立着用脑袋瓜转陀螺最后还学春丽那样劈腿腾空我也不会欣赏!那根本就不是音乐!!”
“没错没错!那些猴子本该去杂技团报名才对!!”小路附和道。
“话说回来,小茵,你只是负责伴奏而已啊?”叶希说道。
“基本上是由她们两个主音啦。等有麦克风的时候,我会加一些和声的。”夏茵说道。
“对了。”叶希突然像是想到什么。“其实我有认识一个吉他手……怎样,要不要给你们的歌增加一些重金属摇滚的元素?”
“免了!!”夏茵、林凌、小路三人异口同声地大喊。
“真的不要么?那家伙还很擅长化妆设计喔。怎样,要不要让他给你们弄几个刺激眼球的视觉系造型?”叶希不气不馁地说道。
“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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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吧。
也只有在这种时间,才是真正自由的。
等待了那么久之后,她终于轻轻地掀开被子,踮着脚尖踏到拖鞋上。习已如常地穿好衣服,接着披上大衣。临走前望一下镜子——这是继承他人的奇怪习惯。相当凌乱的短发,只需随手拨弄两下。眼角没有残留物,不过还是揉了一揉。望着镜中的自己、“自己”,她找不到合适的表情,所以她平静得有如塑像。
走吧。夜既漫长又短暂。
在她就要打开房门的时候——
“等一下!”
忽然间有个声音猝不及防地出现,令她猛然一惊。不必回头,她明白是那个与自己同床共眠的女孩醒过来了——这种状况是迟早会发生的,所以她并不意外。
“你想去哪里?都穿得这么整齐了,总不是上厕所而已吧?”夏茵冷冷地问道。
“去玩啊。”她戏谑地回答。
“……你看起来精神不错么。”夏茵说道。“啊,我怎么没听你说过你有夜猫子的习惯呢?”
“不用拐弯抹角了。”她忽然换了种语气。“既然叶希对我的事耿耿于怀,你又刚好在这个时机醒了过来……那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等等,你说‘叶希对你’?”夏茵疑惑地说道。
“没错。”她露出了浅浅的微笑。“叶希是这副身躯的原主人,而我的名字叫做黄臻月。”
“你该不会想说你是叶希的另一个人格吧?!”夏茵僵硬地说道。
“多重人格本身属于同一个灵魂所分裂。但我不是,我是另一个灵魂。”黄臻月说道。“简单的说,我暂时借用了叶希的身体,为了我必须做的事。”
“怎么会有这种事……”夏茵愣住了。“你是在骗我吧。叶希,别再演戏了啦,讨厌……”
“其实,我不用告诉你这些。”黄臻月平静地说道。“叶希只是模模糊糊地感觉到我的存在,但我却了解她的一切,包括她的记忆、她的思想、她的一举一动。我可以完全占据叶希的身体,将她的意识彻底消灭。那样的话,就算你可能发觉出某些异常,但你始终都会接受我。但是,我不打算那么做。”
“在很久以前……我曾经令两个善良的女孩失去生命。我不想重蹈覆辙……我了解你和叶希之间的感情,我不想伤害你们。所以,我只在夜间行动,而把一半的自由留给叶希。”
“说得倒好听……因为‘你’的关系,叶希在白天根本什么事都做不了,只有日复一日地昏睡!!”夏茵生气地说道。
“那也没有办法。”黄臻月说道。“我也只有尽快地找到同伴,才能脱离这个躯体。在此之前,请你们忍耐一下吧。”
“……”夏茵无言以对。
“明白了么?那我要走了。天亮前,我会回来的。”黄臻月转身就要离去。
“等一下!”夏茵着急了。“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背向着夏茵的她,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下。
“——我只是一个卑微的生物。”
破坏心灵·;回想
“曼塔洛,对不起……对不起……”
“快逃啊,尤隆奎扎!!快逃!!”
“对不起……对不起……我已经逃不了了……”
微风轻轻的吹拂,夹杂着细屑碎冰的河流潺潺流淌。在这宁静的河边,尤隆奎扎用一种奇怪的、不和谐的姿势蹲坐着。它一动也不动,仿佛木雕泥塑一般;因为它落入了某个猎食者的股掌之中。猎食者骑在它的头上,用其下体蓬杂繁多的根须交错勒住它的脖子和肩膀,以此固定自己的身体。尤隆奎扎的头露在外面,手臂和腿都是自由的,但它已经丧失了反抗能力。猎食者注射到它血管里的毒素麻痹了它的神经,使得它只能做微弱的肌肉活动——譬如说,眨眼。
尤隆奎扎不断地眨眼,显现它内心的恐慌。
而猎食者那双浑圆的复眼是冷漠的、永远不会转动的。与复眼同样古怪的菱形脑袋下方是有着三圈密牙、犹如海葵般参差的嘴巴,周围则生着六只倒钩状的附肢。眼下,这些附肢正在尤隆奎扎的头顶上飞快地挥舞,那刀刃般的锐利尖端按照既定的轨迹分毫不误地环切头皮。
——它在进行一场高精度的“开颅手术”!!
“尤隆奎扎,你怎么了?!”
“我不能动了……对不起……”
“为什么会这样!!我们该怎么办?”
“你先逃吧,曼塔洛……”
“不行!!我怎能离开你!!”
“对不起……对不起……”
曼塔洛是寄宿在尤隆奎扎体内的一只线型生命体。它那细小的身躯不及尤隆奎扎的千分之一,但它却是尤隆奎扎最好的朋友。它们相濡以沫,维系着共生的存活方式。
此时,猎食者终于掀开了尤隆奎扎的头盖骨,泛着淡淡红晕的脑赤裸裸地暴露在它的眼底下。猎食者变得异常亢奋,大量的涎液瞬间分泌、又垂落到尤隆奎扎的脑上。对于它来说,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