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德之剑-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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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林真正的主人，以及四名入侵者，就这样聚集在同一张桌子旁，没有争执也没有敌意，狼吞虎咽地用着餐。
没多久，锅子就见了底，面包篮也迅速空了下去，饭后用的水果也不断减少。最后剩下的，只有满足的眼神，和充满幸福感的叹息声。
“那么接下来，我们继续刚才没有完成的事情吧。”艾丽斯优雅地用餐巾擦拭了一下嘴唇，然后看了一眼菲娜。
那眼神表现出来的意思，自然是继续之前尚未分出胜负的单挑了。
“等等！”米狄连忙上前阻止了她。
黑发少女试图反抗，只可惜，刚才她一不小心吃得有点多了，于是行动和反应都变得迟钝了很多，根本无法做出有效的对应，只能重新坐回椅子上。不过，那双黑色的眸子里所透露出来的怒意，却是有增无减。
“就不能稍微听一下我的话么？”米狄苦笑着问。
“在听你的话之前，我要先确定几件事。”艾丽斯看了一眼黑发的少年，露出一个冷魅的笑容，“现在回想起来，之前你是故意对我和红头发给出提示的吧？如果不是你揭露了我的体力问题，又给了红头发提示，单挑早就分出结果了，不是么？”
“正是如此。”米狄很爽快地点了点头。
正如雾之魔女所说的那样，米狄为了同时保护她们两人，于是将两人的优缺点一股脑儿地抖露了出来，如此一来，得到提醒的双方自然会更谨慎地作战，而攻击效果也会大打折扣。
虽然只是简单的一句话，然而却起到了很好的缓冲作用。
也正是因此，对无论哪一边都重视得不得了的米狄，才能放下一颗悬着的心，安心地去打猎，去炖汤，然后带着微笑，等待着她们回来。
至于现在被点出来，米狄倒也并不介意。
“哼，故作聪明。”艾丽斯冷冷地点评着，又问道，“那么，白鸦法阵你又是怎么破的？”
“罗宾直接告诉我阵门锁眼的位置了。”米狄答道，看了一眼厨房角落里的木箱。
由于太吵的关系，乌鸦最终还是遭到了囚禁的待遇。
“罗宾？它知道的又不是真的锁眼位置。”雾之魔女白了米狄一眼，“你难道以为我会将魔女之馆的防卫，让那只怎么都教不会的笨鸟知道么？”
“但我可以通过那个陷阱，进行逆推，从而找到真正的锁眼所在之处。”
“即使如此，解锁的时间还是太短了。”
“那是因为，我有这个。”米狄最终答道，然后，他当着艾丽斯的面，撩起了左臂的衣袖。
于是，无数深奥晦涩的魔纹所覆盖的鬼手，便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了雾之魔女睿智的目光之下。
简约中透露出美感的花纹，充满了魔力的脉动，与肉体之间的完美契合，与灵魂之间的高度羁绊，即使对于见多识广，眼界高端无比的艾丽斯·奥特洛波丝来说，这只鬼手以及寄宿其中的鬼神，也充满了神秘感与力量感。
只一眼，雾之魔女便可以确定，这是她以前从未见过的东西，甚至很可能是这个世界上全新诞生的东西。
艾丽斯默默地看着这鬼手，一瞬间忘记了呼吸，而下一刻，她那纤细的手指，已经情不自禁地去触摸起了米狄的左臂。
肌肤相接，还未来得及感受到鬼气，艾丽斯便率先体验到了少年的热血。
她连忙缩回自己的手指，微微低下头，以用刘海遮去慌乱的眼神。
米狄并未察觉到这一瞬间黑发少女的慌乱，但是，却终于知道，对方的态度不再像之前那么强硬了。
只是，这毕竟只是利益层面上双方各有所需带来的关系罢了，还远远称不上是羁绊。因此，米狄忍不住在心里还是暗暗叹息了一声。
但目前，他并没有别的选择。
“如你所见，我的鬼神和通常的区别很大，如果能够了解它的力量，一定会对魔法水准带来巨大的提升。”米狄以略带苦涩的口吻说道，“我可以供你进行研究，但同时，希望你能够为我提供军事上的帮助，帮助我守护自己的领土，这个交易，如何？”
交易……么？
艾丽斯默默地咀嚼着这个字眼，忍不住抬起头端详起了眼前的黑发少年。
或许真的只是一桩各取所需的交易罢了，然而，为什么眼前这个叫米狄的少年，却会流露出如此坦诚而又悲伤的眼神呢？
他明明是个擅长布局的聪明人，光是从用一句话影响单挑结果，便足以如此断言了，更何况，破解白鸦法阵所需要的，可绝不仅仅是强大的魔力。
但为什么这样一个聪明人，在谈判的时候，会这么笨拙地拿出底牌，没有讨价还价也没有后手，更没有诱导或者是劝说自己，只是坦诚地表达出一切呢？
雾之魔女不明白，然而，她却忍不住觉得，那眼神似乎是值得信任的。
“成交。”于是，艾丽斯点了点头。
当然也有渴望研究这强大鬼神的因素在里面。
但更多，是因为少年所炖出的那一锅美味的热汤。
以及这个即使再怎么怀疑也依然坦诚无比的眼神。
第39章 集结
雾之魔女点头的时候幅度一向很小，同意的时候一向也只有个“好”字，但执行起来的效率却高得不可思议。
短短一天之内，这片森林中五大精灵部族便全部在这一个“好”字之下行动了起来，以最靠近阿思雷克斯家族领土的银星部族为集结地，晨风部族的魔法师，灰语部族的大剑士，绿叶部族的圣职者，以及最强大的利爪部族的夜刃豹骑兵，连同银星部族自己的漫游弓手一齐，组成了一支人数超过两千的庞大部队。
或许是那锅炖得烂熟的牛肉汤的功劳，艾丽斯竟然很难得地亲自现身，并做出训话。
不过，当黑发少女走上高台，一眼看到那么多攒动的人头，她就立刻后悔了——这真是太麻烦了！比起召唤兽，这些眼中充满了敬畏、敬仰、兴奋和好奇的精灵们，她实在懒得去面对。
于是最终，雾之魔女就说了三句话：“接下来我们将参与到人类王国的战争中去，命令由这个叫米狄·阿思雷克斯的人来发布，补给、需求与奖励同样由这个叫米狄·阿思雷克斯的人来提供。”
虽然只是干巴巴的几句话，不过毫无疑问却点明了本质。
战争，就是为了利益以及瓜分利益而产生的，虽然说服了雾之魔女，但当然不可能光凭此便要求精灵部族无偿贡献。雾之魔女的存在，只是相当于一种对米狄信用的肯定，一种担保，究竟要如何参与到接下来的战争中，是消极地做做样子还是积极地去面对，这选择权依然握在精灵们的手中。
因此，在艾丽斯召集来精灵长老们发布简单的战争动员令之后，米狄便以阿思雷克斯家族正式继承人的身份，与菲娜一道，和长老们进行了一次充满利益交换味道的谈判。
虽说长年居住在森林中的精灵长老们眼界有些狭隘，不过，他们的要求却依然很实在——更多的森林，更多的资源，更多的食物，更多的魔脉，更多的贸易通道等等……归根到底就是一个词，变强。
归根到底，这依然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而格兰之森的大火在明年即将降临，不可能完全没有预兆。让手中握有更多的力量，无论是对人类还是对精灵或者任何一个种族来说，都是永远不会过时的选择。
米狄作为重生者的优势立刻就发挥了出来。
比起为了自己的心情而战，完全无视了男人的高傲少女们，理智的精灵长老们显然要容易把握得多了。
况且，前一世中，米狄可是资深冒险者，曾经前往过阿拉德大陆上的无数区域，别说是精灵了，就连居住于地下世界的暗精灵们，对于他们的文化、习俗、礼仪、嗜好等等也都一清二楚，现在这场谈判中，自然是如鱼得水。
不仅如此，米狄也不单纯是要说服精灵们积极地出兵，他还考虑到了明年的事情。
格兰之森大火。
那场大火毁灭了精灵们的家园，令怪物的变异程度大幅度提升，使得原本对于精灵们来说亲切无比的森林，变成了危机四伏随时都会丧命的死亡之地。
尽管有艾丽斯主持法阵对抗，脚下的这块位于边缘的森林区，也起了好几场大火，魔脉更是暴走，最终依然是元气大伤。
现在，以问精灵们借兵为契机，米狄的另一个打算，就是强化双方之间的联系，同时进行某种程度的预防。
比如为精灵们提供领土内的一些区域作为居住点，或者是开拓更加畅通的贸易通道。
这么一来，等到格兰之森大火时，这里的精灵便能够转移到阿思雷克斯家族的领土上，继续繁衍生息，而阿思雷克斯家族的领地，则会增加更多的人口，而且还是稀有的精灵一族！
类似的细节，米狄在眼下的这场谈判中，全都不着痕迹地进行了讨论。
而无法预知未来的精灵长老们，光是从眼前的角度来看，顿时就觉得获得了极大的利益——本来森林里就没什么大规模冲突，战士们闲着也是闲着，只是出兵援助一下，人类就愿意提供如此多的帮助，甚至愿意在领地上建立起精灵一族的居住点。
这绝对是一笔很有赚头的买卖啊！
于是，很快双方便达成了共识。精灵长老们觉得大赚了一笔，而米狄则为明年的格兰之森大火做好了预防。
只不过，米狄也很清楚，这一切能否实现，终究还是要建立在击败赛斯家族入侵的基础上。
无论明年会发生什么，眼前这场贵族战争，才是自己首先要面对的挑战。
唯有击溃了赤焰军团，才能确保阿思雷克斯家族在公国的地位和话语权，才能为艾丽斯确保一条退路，才能成为菲娜·汉密尔顿的有力支持者。而若失败，则将一无所有，最终还是只能踏上流亡的道路。
这一战，只许胜，不许败。
而且，对于前一世曾经体会过绝望和流离失所的米狄来说，他也不想再一次面对那样的过去了。
眼下的谈判十分顺利，这意味着米狄至少可以调动总共超过两千名以上的精灵部族战士。他们的平均等级，更是高达15级，大大超越了赤焰军团的10级平均线，堪称是精锐中的精锐了。
然而，究竟能调动到什么程度，那就不是取决于精灵长老们了。
毕竟，部族首领和战士首领，终究是两回事。米狄用利益打动了长老们，然而，他也很清楚，部族中那些精锐战士们，想必还不会对自己这个不过23级的人类鬼剑士服气。
精灵有多高傲？只要看看之前那个疾风小队队长贝瑞尔的态度就明白了。
要想折服这些鼻孔朝天的长耳朵，即使对于米狄来说，也依然需要花费功夫和心思去打磨。
将这支临时拼凑起来的队伍，训练成一支真正的如臂指使、令行禁止的成熟军队，需要的是时间。
米狄现在缺的就是时间。从找到雾之魔女至今，集结军队又花费了不少日子，算下来，已经在这片森林里呆了足足有十天了。
带着精灵大军返回到领土内，又要花费数天功夫。
在赛斯家族重新补给完毕，发动战争之前，还有多少时间留给自己呢？
米狄综合着各种各样的因素，进行着推断和计算。
正当他思考着的时候，外面却起了一阵喧哗，接着，几名趾高气扬的精灵战士，押着一小队跌跌撞撞的人类士兵，大踏步地走了过来。
“魔女大人……”为首的那名精灵以敬畏的表情鞠了个躬，单膝跪在了艾丽斯面前。
“有事和他说。”艾丽斯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麻烦的神情，伸出纤细的手指，指了指米狄，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米狄心中忍不住苦笑，就算你要甩手，至少也稍微做个样子多说几句转折吧？
那名精灵战士也是一愣，好在此刻米狄已经上前，既没有居高临下，也没有平起平坐，而是很自然地以指挥官的姿态，开口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面对这位他尚不熟悉的名义上的指挥官，精灵战士这回可没有表现出过多礼仪，只是简洁地做了个手势，让部下们把俘虏带了上来，接着，以自豪的口吻说道：“我们在巡逻中抓到了一群敌人！”
无疑，对于刚刚集结的军队来说，还未开始行动便抓到敌方斥候，可以算是意外之喜，对提升士气也有一定帮助。
只是，当米狄看到那几名士兵的容貌，以及他们铠甲上的纹章时，才发现，这并不是什么敌人，而是阿思雷克斯家族的士兵。
精灵战士的脸色顿时变得极为尴尬，他们只记得要和人类开战，却忘记了他们要帮助的也是人类，一时间闹了个大乌龙。
但米狄却没有心思去关心这些，他真正在意的，是阿思雷克斯家族士兵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米狄少爷，您离开后一周，敌人就越过领地边境，发动进攻了。”为首的那一名小队长，也来不及去管其他的了，而是以焦急的语调，说出了他知道的一切，“而且这一次，攻过来的不仅是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