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禽故纵-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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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墅都是无形财产,必要时都是可以拿来折现的。
“他倒是有提到,父亲犯得罪都是些经济案件,虽然造成了不小的社会影响,数额巨大,不过如果父亲悔罪表现良好,又能及时退缴赃款弥补漏洞的话,肯定会在定罪的时候酌情轻判的,所以他让我们好好找找。”苏忆的声音越来越小,其实他的想法跟范蓁蓁不谋而合,只不过他想到的是他们家住在西北角的别墅,如果折现的话,那套房子至少也要几百万不止。
“他有没有告诉你,大概需要多少钱?”
“没有,他说要等他跟父亲见过面了解到更多内情之后,才能有确切地数据。”苏忆顿了顿,好像很为难地开口,“姐……”
“怎么了?有话就说,都到这时候了还吞吞吐吐像什么样子!”范蓁蓁心里烦躁,听他这样顿时不高兴了。
“爸爸他……不太配合,律师说最好能去劝劝他。这对他轻判也有好处。”原本他听了律师的话想去劝劝父亲的,可是里面给的答复是父亲拒绝见他。苏忆想起外逃的母亲,顿时没了再次争取的勇气。或许只有姐姐才有办法劝动父亲配合办案。
“……好,我知道了。你妈走了,你怎么办,回别墅吗?要不你过来吧,在我这里将就一下。小忆,我们都要好好的,知道吗?爸爸需要我们。”想起早上苏忆出现时狼狈样子,范蓁蓁心里颇为心疼。说到底他也不过是十八岁的孩子,突然面临这些事也真难为他了。父亲入狱,母亲外逃,一下从天之骄子被打为孤儿浪子一样,他心里也不好受吧?
“我,我没事,姐你好好照顾自己,秦哥……你就别赶他走了,有他在你身边照顾你也好。我,我回西边,你放心就是了。”这几句话苏忆说得很艰难,几乎没给范蓁蓁回答的空隙,便手忙脚乱的挂上了电话。靠在洗手间外的墙上,他把脸埋进手心,哭得像个没家的孩子。
一墙之隔的外面,于婷婷听着他可以压制的哭声,一时间心如刀割,忍不住也湿了眼眶。
正文 爱有多重
… 苏忆的话让范蓁蓁陷入了沉思,她盘腿坐在布艺沙发上,下巴抵在怀里的抱枕上。手里还捏着手机,上面显示通话已结束。
父亲拒绝配合,这让她很是诧异。在她看来当初父亲将保险柜里面的股权让渡书、第一大道产权证等等材料交给她的时候,抱着的是破釜沉舟的打算。所以他表现的孤注一掷。可是现如今律师的意思十分明显,经济案件牵扯的再大也是有转圜的余地,只要填补亏空及时,认罪态度良好,总是可以争取到宽大处理的。那些侵吞国有资产上千万甚至上亿的人,不也一样能够因为悔罪表现良好被酌情减轻处罚吗?
他这样究竟是为了什么呢?范蓁蓁陷入沉思,她唯一能够肯定的是,不论出于什么考虑,苏青海目前的态度对于他来说是毫无益处的。
范蓁蓁脑子里千回百转,眼前猛地闪过乔劲的脸孔。盛世庄园因为非法集资恶意吸收社会资产被叫停,伴随着苏氏的垮台更是转给了资金雄厚且在C市根基深厚的金帝传媒,这中间会不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联系呢?而且想到苏青海对乔劲的态度以及极力撮合自己跟他这件事,纵然是反映迟钝的范蓁蓁也嗅出了几分诡异。
手机突然被抽走,范蓁蓁猛地从思绪中抽离,整个人如惊弓之鸟般几乎一跃而起,待看清眼前的秦帅忍不住又挂上了冷漠的脸孔。肩膀被他轻轻按住之后,才察觉出秦帅有靠近她的意图,范蓁蓁挣脱他嫌弃地朝一侧挪了挪,口气不善地质问道:“你是鬼啊,一点动静都没有?别离我这么近,我烦你。”
纵使范蓁蓁口气恶劣,秦帅也丝毫不以为杵,反而淡定地贴着她坐下,表情温柔眼神宠溺地解释着:“看你想事想的出神,就没打扰你。小忆的电话说什么了?你爸那边没事吧?”
本来还想刺他几句的范蓁蓁听到他提到父亲的事,不禁又皱起了眉头。“你请的律师有几成的把握?”
“方涵对这方面的案件很有一套,在N市就曾经接手过不少类似的案件,当事人都被争取到了最大的减刑。来的路上我已经将你爸的事跟他简单交代了一下,他的意思是对于你父亲的定罪量刑关键还要看他的态度和被侵吞财产追回情况。我想只要你父亲愿意配合他的工作,即使牵扯重大,他也会有办法将损失降到最小。苏忆说怎么说?”秦帅的声音低缓轻柔,如涓涓溪水流淌在她干涩的心田,慢慢将她滋润。他的笑容温暖干净,看着她时眼眸里流露出的情意像有种特有的安稳人心的魔力,几句话就让范蓁蓁那颗忐忑的心慢慢回暖。
范蓁蓁将脸埋进抱枕里,声音闷闷地:“可是小忆说他不肯配合。”真要命,刚刚注视着他竟然差点忍不住窝进他怀里,范蓁蓁闭起眼睛在心里狠狠地鄙视自己。
秦帅眼里闪过心疼,他的手微微抬起像是要轻抚她的发顶,却在离她几公分的地方收了回来,反手成拳握在了身前。“要不我陪你去看看他吧?你的话或许有用。”
好半天过去了,就在秦帅以为范蓁蓁不会搭理他时,范蓁蓁突然抬头伸手使劲搓了搓脸上难受的表情,霍地站了起来。
“不行,我得出去!”说完就朝门口奔,跑到一半又折回来抓起茶几上的手机开始拨号。那边很快接了起来,她一边往房间走,一边自顾自地说:“乔劲吗?我是范蓁蓁,我想跟你见个面。对,马上。好,我知道了。”口气熟稔地像多年好友,压根忘记了前一天还迁怒似的甩了人家一耳光。
范蓁蓁换好衣服从房间里出来,就看到秦帅正好整以暇地站在门口等她,手里还拿着范蓁蓁的房门钥匙。差点让她误以为她其实是出门约会的。
范蓁蓁皱眉斜他:“你干嘛?”
“跟你一起去。”秦帅说的相当理所应当。开玩笑,老婆去见头号情敌,他怎么可能在家呆得住?肯定要全天二十四小时贴身陪同。追妻守则第一条:不给情敌一丝靠近的机会。
再说他还记着呢,那天在火锅店乔劲故意表现出和范蓁蓁那副你侬我侬的假象,恨得他简直想上去把他爱动手动脚的爪子剁了。今天想单独见面?哼哼,面谈!
“跟你有半毛钱的关系么?你去的着吗?我跟你有关系吗?”范蓁蓁冷笑,这人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真以为她同意他赖在这里,他就真登堂入室给鼻子上脸了?
秦帅也不恼,摸摸出汗的鼻梁,呐呐地说:“谁让我现在住你这里呢?你是房东我是房客,你看你都减免我房钱,我要再不有所表示那多禽兽不如啊!所以我左思右想,反正早就一无所有了,就让我肉偿吧?”说完还特羞涩地瞟了范蓁蓁一眼。
可怜的范蓁蓁被他这么一顿抢白差点没呕出一升血。这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脸没皮死缠烂打了?
当下范蓁蓁扶额:“咱别闹了行么?我真有急事,你快让开。”
秦帅寸步不让:“你安心办你的事就行,我就在旁边陪着你。”今天就算他变身狗皮膏药,他也得陪着她去见乔劲。金帝传媒总裁乔劲与苏氏继承人欲结为连理的新闻早就铺天盖地地淹没了电视大楼的角角落落,这种情况下再让他坐以待毙眼睁睁看着他们单独见面,说白了吧,门都没有!
就在两人争执不下时,范蓁蓁的手机适时响起。她无奈地挂断,然后口气涩然的对秦帅说:“乔劲已经在楼下等我了,我跟他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谈。你无理取闹能不能有个限度?秦帅,我真的很累了,爸爸的事弄得我焦头烂额,实在没有其他精力去顾及你还有那段结束的感情。说实话,你不必为了我刻意的迎合、改变,这都不像你了。我眼里的秦帅是那个不可一世到自恋的男人,是那个让我高不可攀却又不是温柔的男人,更应该是那个潇洒帅气永远透着一股阳光的大男孩。所以,你没有必要为了我改变什么,毕竟我们之间已经是过去式了。现在我心里没有什么比我爸爸的事来的重要,所以请你……”她想说在我眼前消失,可是终究没有狠下心。“让开。”
秦帅的脸上露出了受伤的表情,紧抿着唇默默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她。这一刻他竟有种相隔天涯的错觉。他没想到短短几天时间,范蓁蓁的变化这么大。他在她的眼里看不到一丝一毫曾对他经的迷恋,口气淡漠的好像他们从不曾相识过。这让他很难过,他觉得这都是他的错,是他将她心里的爱和希望生生掐断,是他亲手杀死了那个天真无邪带着几分怯懦又有些任性的范蓁蓁。秦帅的心里压抑的要死,他真想狠狠地扇自己一巴掌,他竟然失去了他的宝贝。
可是在这一刻,他什么都不能做。只能配合地默默后退一步,然后交出了手里的房门钥匙。艰难地开口,声音也不再清透有力,而是哑声说:“早点回来。”
范蓁蓁接过钥匙,没再说话侧身避过他开门出去了。砰的那声闷响像是砸在他的心上,钝钝地疼。
门外的范蓁蓁只是稍稍顿了顿脚步,咬牙冲向了电梯间。就像她自己说的,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没有什么比得上父亲更重要。而她笃定,乔劲一定知道些她不知道的事情,而这恰好是她最需要的。
寻了处僻静的茶室,两人将将落座乔劲先投放了一枚重磅炸弹。他看着范蓁蓁缓慢地说:“杨淑云在潜逃途中被警方抓获,目前被关押在林城看守所。”
范蓁蓁一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都惊了,她抓着身前的木头茶几,上身前倾满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杨淑云落网了?!”她还记得苏忆来找她时提到过杨淑云要离开,当时她正为了父亲的事焦头烂额,完全没放在心上。没想到不过一天的功夫,她就被抓住了。
乔劲安抚地拍拍她手背,投给她一抹“稍安勿躁”的眼神,然后慢慢解释道:“杨淑云原本打算乘坐上午十点的航班飞加拿大,不知什么原因她在登机的那一刻突然发疯一样向外冲,警方担心被她逃了才只好提前收网,将她抓捕归案了。”
范蓁蓁听着他的解释,突然明白了杨淑云为什么会登机前突然改变主意。她拼了命留出来的养老钱被苏忆交给了自己,她怎么可能还有心思登机飞往加国。想来在被捕的那一刻弄死自己的心都有吧?
想到这里范蓁蓁忍不住叹了口气,处心积虑捞了一大笔钱,到头来又得到什么呢?以后的日子陪伴她的大概只有高墙里的那片井口大的天了吧?
“你突然心急火燎的找我出什么事了吗?”
范蓁蓁被他一问,才想起自己约他出来的目的,赶紧临危正坐表情严肃地发问:“乔劲,请你诚实地回答我,父亲一直费尽心思的将我和你撮合在一起,到底出于什么考虑?别拿以前那套敷衍我,你知道行不通的。”
听着她言之凿凿的质问,乔劲突然笑了。他摩挲着茶杯边缘状似不经意地问:“蓁蓁,你还没见过盛世的户型图吧?”
听起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范蓁蓁却知道他不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说无用的废话。不禁皱眉摇头否认:“没有。”那时候的她那么讨厌父亲,哪里会有心思看一眼盛世的户型图呢?即使她还被迫参加了盛世楼盘的开幕酒会,却一眼都没有看过那里建的房子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好像那个时候一切有关苏青海的东西对她来说都如洪水猛兽一样令人生畏。
乔劲的目光看向窗外,视线投的很远。他嘴边挂着习惯性的微笑,语气里满是对往事的回忆。“那是一位父亲为了满足心爱的女儿年幼时的梦,而专门为她建造的只属于她的古堡。那位父亲曾对我说,他有位乖巧聪慧的女儿。他的女儿从小的梦想就是有一间属于自己的大房子,里面装满华丽的水晶鞋,还要有一间专门的钢琴房,因为她说只有会弹钢琴的女孩子才会成为真正的公主,等到只属于她的王子。因为王子从来只喜欢真正的公主。她还说,她的城堡里要种满浓郁芬芳的花,春天来的时候她可以牵着她心爱的咕咕在花园里扑蝴蝶。哦,对了,咕咕是她养的小花狗。她还要求城堡里所有的房间统统要及地的落地窗,这样她才能躺在地板上晒着太阳懒懒的睡午觉。最好在每个房间里都安上一面大大的镜子,因为她喜欢看镜子里的小人做出各种鬼脸……”
随着乔劲徐徐道来,范蓁蓁的眼泪终于决堤。她到现在才知道从前的自己到底有多混蛋。原来她一直拒之千里的是父亲那颗爱她如大海般深沉的心。
那时的她才六岁,他们家还挤在不足60平米的小房子里。那时的父亲还是一名普通的公务员,拿着微薄的工资,母亲还不曾每天以泪洗面。他们还是幸福的一家。
那时她的童话书少得可怜,每天晚上听来听去的只有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或者是善良的灰姑娘。每次爸爸给她讲完故事,都会逗着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