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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风花雪月-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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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是高干子弟,中央都有一个秘密的情报机构专门监控,知道这些高干子弟们大概都在干些什么,也许他们掌握的情况并不算多,又或者蓝大的问题还没有真正地暴露出来,但肯定有人在背后主情造意,挑拨中央对老爷子的好感,尽管A省并不是权力斗争漩涡的中心,但A省足可以感受到阵阵的寒意,说到问题,谁没有原罪,谁不会钻体制的漏洞呢?所以这本来就是一场不公平的斗争,是一次各个利益集团之间的大摩擦,在没有多少透明可言的体制下,一切都在暗中进行,而又以打击腐败的光辉借口浮现在公众的视野之中。”商仪有些无可奈何地说道。

“罗公子早就留好了自己的后路,一出问题,他就可以远走高飞了,倒是留下了一堆烂摊子让我们收拾。”我感叹道。

“你错了,以中国的国际声望以及特工部门的手段,要从国外绑个人回来是轻而易举的,关键是有些领导的思路还在延续老毛的‘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让他去吧’的理念,因为有些人要真出了问题,会牵扯出一大片人出来,所以有些人不回来就肯定好过回来,另外从国外绑人回来也是要考虑国际影响和政治成本的,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被特工部门绑回来的。”商仪的话让我幡然醒悟。

不过我还是带着疑虑问道:“纪检监察部门在查处官员腐败案的时候不是常常遵循‘咬小不咬大’的原则吗?若是有官员在双规的时候不识时务,把自己的上级给检举揭发了出来,这个出问题的官员往往会遭人报复而被重判的,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种潜规则——有事自己挡着,别拖累了别人,这也是一种腐败利益链的壮士断臂行为,是舍小家保大家的‘义举’啊!也是顾大局保稳定的壮士之为啊!”

我的挖苦直言却引发了商仪苦叹:“不是凡事都遵循这个潜规则的,在蓝大的问题上,中央已经放出风来了,若是蓝大真有问题,能主动退出赃款,则既往不咎,体制如此,这也是中央领导的无奈之举啊。”

黑社会的前世今生

透过商仪的坦然直言,我仿佛看到了一幅用人性的欲望编制出的光怪陆离的人间乱象,乱象中每个人都在苦苦的挣扎着,在被魔鬼控制着的利益的山脚下。有人仰望着咫尺之遥的一块肥肉而垂涎欲滴,沿着山路,一路上都有挂满枝丫的肥肉在吸引着人们涌向利益的山顶。人们的胃口变得越来越大,尽管他们不断看见有自杀者从山顶上跳下来,又或者有不适应山顶游戏规则的人被推了下来,九死一生地滚下山去,但是这些都阻挡不了唯物唯利主义者们前进的脚步,因为山顶的那颗摇钱树上结着的金元宝实在太诱人了,它散发这魔性的光芒,让人们简直如飞蛾扑火般地虔诚与疯狂。山脚逐利的人们越涌越多,但是上山的路却并不多,于是拥挤的山路上不断有人在推搡甚至发生了群体性的骚乱,进而导致流血事件的发生,更有人铤而走险要开辟新的上山之路,虽然有小部分人得以上山,但魔鬼之手还是把大多数不守规则的人从半山腰推了下去,让他们粉身碎骨,而在这部分不守规则的人中,野心和欲望越强者,魔鬼就会从越高的地方把他推下来。在另一座被冷落的山头,上帝遥望着这些利益熏心的人们而叹息不止——这样下去,这利益的山顶终会被潮水般的人流所吞噬,因为被魔鬼挑拨起来的人们的欲望已经沸反盈天了,这小小的摇钱树已经无法满足人们不断膨胀的欲望了,当人们彼此之间利益的纠葛到了不可调和的时候,内战便开始了,生灵开始涂炭,一直虎视眈眈的强敌也开始入侵了。

我发现我也站在山脚下,仰望着利益的山顶,我回头看了看上帝,他正在向我招手,我有些犹豫,但是还是逆着逐利的人流向上帝的那座山头走去,我发现伴随我的人实在太少了,他们中有些人干脆就在半路找了个世外桃源隐居了起来。上帝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说:“回去告诉那些逐利的人们,如果他们不推翻旧的游戏规则,而建立一套新的游戏规则,那么他们将面临更大的灾难,不是每个人都有你这样的悟性和智慧,但是如果你遇见到了最终发生的灾难而不制止的话,你不配来我这里,去吧,孩子,我给你勇气和智慧,去感化他们。”

当我从灵光一现的神召中醒悟过来的时候,商仪正默默地站在窗前吸着烟。许久,她回过头来对我说:“是该反击的时候了,只有遏制住对方的攻击,才能安身立命。”我知道商仪早有退隐之意,只是她一直都没有那种勇气,因为她只有在经历磨难之后才会有隐逸之心。这也是中国官场历来的传统。

我说:“你已经陷入了思想的臼巢,其实沿途一直都有美丽的风景,只是你不懂得欣赏罢了。”

商仪却以为:“我知道你去B市A局已有急流勇退之意,但是你还是这个体制里的人,你还得遵循这套游戏规则,所以你若是想安身立命就应该把自己的这个角色发挥得淋漓尽致才对,因为你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进入了利益纠葛的漩涡,如果你不想退出这场利益争斗的游戏,那么你就要奋力地去演好自己的角色。我派你去A局的目的并不单单是壮大我在那边的势力,我今天要告诉你更深层次的目的——你的角色是借助蒋厅(原蒋局)在B市的旧势力把何局挪开,蒋厅的旧势力会在B市做件大事,并且引起中央的注意,通过这件大事揭开B市色情行业的冰山一角,那就是政法委严书记的儿子严大公子垄断了B市色情行业的事实。在蒋厅还在A局任一把手的时候,色情行业这一块还没有完全让严公子垄断,而是当地的黑社会与严公子平分天下的局面,自从何局去了以后,这一块就全部给了严公子。”

“这个严书记不就就是上次我们开车从B市回来,遇到的那位坐镇联合督察执法的严书记吗?他算是你的对头了吧,我早该想到你会想办法把他搬开,咱们揭露B市色情行业的垄断内幕也算是一种反击吧,但是与黑社会接触过密会不会落下把柄让人抓住?”

商仪很城府地笑道:“任何一个明智的政府都不会把黑社会赶尽杀绝,因为历史证明黑社会是杀不绝的,在中国的历史上,黑社会一直是政府的对立面,但又起着制衡的作用,在太平盛世,黑社会会帮着政府维持社会阴暗面的秩序,因为一个社会的发展会产生三教九流,你不能指望每个人都会安分守己,都成家立业,这个社会不管怎样得高度文明,怎样地经济发达,他一样存在着阴暗面,这阴暗面的秩序就需要黑社会集团来维持,实践证明在某些发达的国家,黑社会是被政府所认可的,并且管理着属于他们那一块的业务(****业,色情业等等),现在B市的色情业也被白道的人垄断了,当地的黑社会除了怨恨之外,有可能会转向本不是很情愿的毒品买卖的勾当,任何一个有点头脑的政府都知道毒品是罪恶之源,毒品买卖的泛滥会导致犯罪行为以几何的速度衍生出来,不但抢劫偷盗强奸的数量会剧增,而且艾滋病,性病的传播率也会迅速的增长,所以你与黑社会接触,在道义上不理亏,在潜规则中也是常态。”

商仪的提醒,一下子点燃了我思想的明灯,翻滚着的思潮从远古一路奔涌而下——原来这些阴暗面的秩序用黑社会来制衡,效果是最好的,政府要做的只是压制黑社会的壮大,规范黑社会的行为,并且在立法方面给予一定的宽容。这将会达到用最低的行政成本实现最大的施政效果的目的。若是对比盛世,在乱世,黑社会与政府的关系就会差很多,前苏联的解体的时候(社会动乱的时候),黑社会就一度壮大,并且在部分地区取代了政府的职能,代理政府收税并维持当地的社会秩序,而政府对其态度最好是招安,要是对抗的话,就更麻烦,黑社会集团会团结其他被压迫的集团通过战争来推翻政府自己做主人,若是双方势力不相上下的话,就更惨了,整个社会陷入内斗,被折腾的半死不活的,老百姓也就跟着遭殃了,但历史往往证明了老百姓总是在乱世的时候崇尚绿林好汉,草莽英雄,江湖帮派,民心若是向着黑社会集团那一边,在内战中,现有的政权就很有可能被推翻,于是这就完成了一个漂白的过程,新政府的前身就是黑社会。历史无情滚动着的车轮又一次压碎了惟利是图的集权社会。死而不僵的集权独裁的灵魂又慢慢地附到了新政府的身体里。这样的例子,在中国的历史上已经有明证了。中国历代的统治者在对待黑社会的态度上要么招安要么赶尽杀绝,就是没有人想到让他们好好地活着,并且成为制衡政府权力的一股力量。更有甚者的是,政府在招安了黑社会的之后(例如梁山泊的好汉被招安)通过收买首领分、分化教众的手段,最终把黑社会给灭了,但是黑社会可以被政府‘戏弄’,但历史不会被戏弄,政府刚刚消化了一个黑社会,另一个黑社会又起来了,于是这就陷入了一个恶性循环,政府在不断地折腾中,浪费了大量的财富,消耗了大量的元气,从而导致灭亡。一个社会一个国家就像一个人一样,有着阴暗面。一个喜欢歌功颂德,喜欢隐恶扬善的国家是永远不敢正视自己的缺点的,一个不敢正视缺点的国家是永远不懂得如何改良自己的。他甚至会动用自己阴暗面的机构(政法等部门)来打压民怨,通过高压手段来维持稳定,于是这又陷入了历史的戏弄之中,我依稀记得明朝末年的时候,嘉宗重用宦官魏忠贤,并且还成立了东厂和锦衣卫,从而加剧了社会矛盾,成为导致明朝灭亡的因素之一。而如今,港澳台地区相对大陆繁荣稳定的原因之一便是的黑社会势力被政府控制在一定的范围之内,尽管也有偶尔失控的时候,但是整体的趋势是在良性循环的。

我忽然觉得B市是一个很好的新游戏规则的实验场,她既有强大的经济作为保障,又有一大批具有现代民主意识的中产阶级。还有相对开明的舆论氛围,这些都是构成民主国家的基本要素。

一股激流在我内心奔流不止,我想借B市这个前沿阵地来实现自己的民主理念,于是我迫不及待地问商仪:“具体怎么操作?”

商仪诡笑道:“集权政府最厉害的五大武器是什么?第一厉害的是军队,第二厉害的是武警、政法部门(公安、纪检监察机关、法院、监狱劳教),第三厉害的是组织人事部门,第四厉害的是财政部门,第五厉害的是宣传部门(含媒体)。在这场派系的斗争中,我们占有人事、宣传等有力武器,而对方只有政法这个武器,并且公安这块是我直接掌控,在罗书记的默认下,我可以不卖他姓严的帐,因为对方已经先撕破脸了,咱们也犯不着与他们再客套,这场战役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谁也不会手下留情!”

我内心一阵颤抖,要真这么折腾下去,这个政府迟早要完蛋,这与中国历来的官场内斗是何其得相似啊,中国人为什么就不会把这些权力关进民主的笼子里给制衡起来呢?

云谲波诡

商仪交代给我的指定动作不过是要我在人事上做一些有利于本派系的调整,以便在这次内斗中占据有利于攻击对方的制高点。

当天晚上,商仪就离开了雅湖居,像她这样级别的领导,周末比平时要忙得多了,这很正常。临走的时候,她说了一句很意味深长的话:“宛儿野心太大了,你帮我劝劝她,你还告诉她,脚踏两只船的人是最容易掉进水里的。”

商仪现在也学会了中庸,知道有些话不明着和下属说,通过别人的口来传递,效果更佳。不过我的心态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所以我不打算去规劝宛儿,因为能用的方法我早已用过,如果为了这件事再去与她纠缠,只会让自己更加痛苦。我与宛儿签的那份分居协议还静静地躺在我在A局宿舍的书桌的抽屉里,我不知道小陶那次帮我整理内务的时候是否已经看见了这份分居协议?她一定看到了,要不然她怎么会这么快就进入了恋爱的角色?事情就是这么讽刺,这份协议证明了一对恋人爱情衰败的同时,却又给了另一个女人新的希望。

A省官场的内斗已经由潜伏的状态向潜规则状态蔓延,并且彼此都开始强强联合、整合资源,准备打一场硬仗。这也许是有人从中挑衅的结果,但是挑衅之人也必然看到了在A省官场中,派系之间的利益冲突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程度。我无法窥探到更高层面的诡异,但是我也绝对能预见,这场内斗的结局必然是最后被中央调解,这是体制的特性,也是体制的悲哀。官场内斗的游戏只适合在体制内运行。但每一次内斗都会有政治斗争的牺牲品,想到这儿我开始担心起梅兰。她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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