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花雪月-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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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宛儿发给我的信息,很自然的想到商仪。那一次的丽江之行,我们俨然一对情侣在游山玩水。难道她就不怕被人偷偷照了像寄给某某人吗?她就是一个这样的女人,好了伤疤就会忘了痛,这既是她的优点又是她的缺点。她有着与梅兰迥然的性格。甚至在床上的表现都是截然不同的。她的疯狂表示她想宣泄什么。也许是与同僚勾心斗角产生的烦闷,也许是仕途升迁上遭遇的阻碍产生的怨气,也许是婚姻的形同虚设产生的空虚。有一次高潮的时候她喊了一声:杰。我不知道她在醉生梦死的时候喊的是谁,这不是罗公子的名子也不是我的名字,也许是很久以前抛弃了她自己留在了加拿大的男友。她怎么还没有忘记他?也许这个所谓的“杰”是与她热恋时如胶似漆的那个“杰”,他不知不觉的成为了商仪隐藏在内心深处对真诚的爱情渴望的精神图腾。
我再翻看下一条信息,这是一个我比较陌生的电话号码,CALL我的人是个姓何的人,区号显示就是B市的电话。信息发送的时间是在白天开完会之后的中午,开会的时候调了震动模式放在包里面,所以一直没有看到。我猜想到底是谁?是何斯斯吗?我怎么会想到是她?她怎么可能在B市?是潜意识在作怪吧。
奢华的形式
第二天上午的工作内容其实很简单;翻阅他们提供的材料,并听取局政治处主任的对干部队伍建设的工作汇报。在汇报过程中蒋局还不时的插进一两句补充的话。谈到某些副职分管的方面,在蒋局带头营造出来的积极氛围的前提下,其他人也不好表示沉默。其实像我们这种副处级的官员下来调研,按照接待上的潜规则,被调研的单位只需要派一名副职领导全程陪同就行了,一把手顶多也是陪你吃一餐饭,然后就找其他的借口自己潇洒去了。而且调研的这种工作的成份学术的性质比较多,谁也不会当一回事,它不同于上级部门下来检查工作,前者有混饭瞎逛的嫌疑,后者则有喝凉水都塞牙缝的倾向。
我一边看着材料一边听着政治处主任这不断被打断的工作汇报。我心里想:要是没有蒋局的高度重视,你绝对不会在这里浪费口水,顶多就给我们这几份材料,让我们自己好好的调研调研。这时我又联想到我们国家的总理下去检查工作都要按照下面安排好的指定路线走,恐怕是因为中国的老百姓有拦路喊冤的习惯吧,下面的人怕影响了检查工作的效果,只好美其名曰:为了领导的安全。其实中国的老百姓最尊敬的就是中央领导,要不然怎么有人动不动就进京上访啊!老百姓心里最后的信赖底线就是中央领导了。
腰间传呼机的震动使我从遐想状又转回了惺惺作态状的会议现场。我低头看了一下传呼机上的留言竟然是一首打油诗:
蒋不僵,钻石为米钱做酱。
那秦城,九万阔,关不进省城两头骡(罗)。
撒哈拉少了倾盆雨,龙王来请金鲤(李)鱼。
陈(陈,也暗指陈当政那年)年好大水,灾民如雨心如锥。
这首打油诗我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这不是红楼梦里的那首改编过来的吗?怎么有人在这个时候开这种玩笑?对方还留了一个电话号码给我,和昨晚的那个姓何的人氏留给我的号码是一样的。…qī…shu…wang…这让我的好奇心陡然间膨胀的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他(她)究竟是谁?为什么会发这样的信息给我?难道他(她)想透露些什么秘密给我吗?
我抬头看了看蒋局那严肃而又庄重的脸,他正在聚精会神的听着政治处主任做着工作汇报,他时而点头表示赞同,时而皱眉表示疑惑,时而低头在笔记本上记些什么。没有人能怀疑他的工作态度,没有人能质疑他工作的能力,更没有人能怀疑他昨晚还娱乐城里风花雪月。
小会议室里的水晶吊灯明晃晃的让人感到刺眼,金黄的灯光不但映照在胡桃实木的会桌上,也折射出官员们那脸上红润且如打蜡般的光泽,连小牛皮包裹着的中班椅也被这奢华的灯光被渲染出一层金色的光晕。我忽然明白人要是在这奢华的氛围中呆久了,那么会议的内容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反而是这奢华的形式。
神秘的动机
散会的时间离中午吃饭的时间还有两个小时。蒋局的意思是先让我们回酒店休息一下,中午吃完饭后就去B市的名胜钱山逛一逛,然后再打道回府。
坐车回酒店的时候,我对江小合说:“B市有个老同学呼我,从大学毕业我们就一直没见过了,待会的饭局你帮我向蒋局告个假。”
江小合神情古怪的笑道:“昨晚你的表现就得批评了,擅自离开组织单独行动,老实说是不是在B市又藏了一个红颜知己啊?”
我知道这是江小合对不怀好意的调侃,于是答道:“我那同学是个男的,在市委宣传部上班,想必你也许认识,他知道我来了便要请我吃饭,我本想我们三个都去,大家也好认识认识,但蒋局这边盛情难却,所以咱们还是兵分两路吧。下午游钱山我还是会去的。”
江小合脸上笑得很难看,他嘴里的话也不会好听到哪里去,他笑着说:“是啊,一个同学一条路嘛,是得走走。”
我转过头望向窗外,并不想搭理他的话。我要见的人并不是这位同学,我只是用他的名义来挡去江小合不怀好意的言语攻击,我想不到他的反击速度是如此之快。
车箱里瞬间沉默了起来。
回到酒店的房间,我立刻拨打了CALL机上显示的那个神秘的号码。接电话的人并不神秘,我立刻听出了他的声音,他是与我在一个大院里长大的中学同学游克。在电话里他约我去景顺酒楼一聚,他现在就开车过来接我。
放下电话我便开始思考游克见我的动机,他只是B市A局的一个没有任何职务的副主任科员,如果他想进步,让我做说客,蒋局也不一定会卖我的面子,他看重的是商厅的面子,如果要通过商厅这层关系再转下来,一来麻烦,二来我也不情愿,自己的事都还没办好呢。
游克开来一部佳美,这让我有些吃惊,一上车便调侃的问道:“你小子是不是贪污腐败了,开着这几十万的车到处招摇?”
游克笑着说:“走私车,套个假牌,在B市里走没什么问题,咱也就是图个方便。”
我笑着说:“还是下面好,管得松啊!怎么玩都行。”
游克说:“张大主任是不知民间疾苦啊!你下来调研应该找找我们这些基层干部问问话才是正道。”
我说:“我来见你都被人骂是单独行动啊,更别说找你们谈话了。哦对了,你父亲这次升任调研员(处级待遇,无实职)的文件已经下发了。”
游克并没有欣喜的表情,只是淡淡的说:“那些待遇是熬年头熬出来的,早就该给了。”
我说:“还记得咱们当年偷看的事吗?你我的父亲都是主任科员,只是你父亲的工龄比我父亲的工龄多一年,老大就安排我在你后面看,太官僚了。”
游克笑道:“听说梅处还是单身啊,想必不结婚就肯定有情人,其实不结婚也好,何必还要盲目的头撞南墙呢?”
我有些脸红,心高高的悬在半空。游克并没有注意到我表情的变化。
游克给我的感觉有些漠然,这同样也表示他这个人很城府或者是不喜形于色,心机重重。这不得不让我重新思考他找我的动机,我想绝不会是求进步这么简单。
利益链
吃饭的地方是顺景酒楼二楼的小包厢里,房间的私密性很好,墙壁上用的都高档的隔音棉。
游克亲手为我斟上一杯西湖龙井,笑着说:“这茶可是上千块一斤,厅级标准啊。”
我说:“拿这么好的茶招待我,你小子肯定后边有戏。”
游克说:“现在求你张大主任的人多的是了,我要是不发那首打油诗给你,怎么能引起你的注意。”
我谨慎的说道:“这样的打油诗可不能乱发,让领导知道了前途就毁了。”
游克不以为然的说:“一起长大的,我知道你的为人,善良的很。这首诗的原作者已经被关进大牢了,再说给你留的那个电话是个公用电话,怎么样也怀疑不到我的头上。”
我有些好奇的问道:“蒋局有什么能量能列入本省的四大家族啊?”
游克神秘的说道:“蒋局本人的能量并不大,但他的家族的能量很大,他的家族在本省的民营企业涉及医药,建筑,矿产和五金等行业,是本省实力最强的民营企业集团。蒋局有五个兄弟,只有蒋局是从政的,所以蒋局自然成了他们家族在政界的代言人。现在蒋局是市委常委,说不定明年就是副书记了。蒋局攀上了商厅这层关系,只要舍得打点,进省里面也不是很大的问题。”
我说:“想不到现在流行强强联合啊!”
游克夹了一块鲍鱼给我,低声说到:“蒋局在经济方面其实挺干净的,因为他在家族企业里一年的干股分红比他呕心沥血贪污几年的钱多的去了。我们都知道一个官场的常识:知道韬晦,要求上进的官,他不会太贪,要贪也是他自认为已经到顶的时候再贪,蒋局现在要做的就是迅速上位,为他的家族企业保驾护航。要说贪的厉害的是咱们局分管人事的何副局长,他就是何厅的弟弟,如果我没猜错,蒋局这次要没事,第一个要被人反击的人就是何副局长了,那小子才叫狠那,咱们局在B市招收的正式编制的干部,都要被他雁过拔毛,全市的老百姓都知道进A局或其下属部门工作的黑市价是五万,一手交钱一手进人,前一阵子中央不是说要实行公务员考试录用制度吗?很多人为了挤考试录用制度前的这趟末班车,争着把钱送,这进人的黑市价一度被抬高至八万。”
我说:“上面哪里会给他那么多的干部编制啊?”
游克笑道:“没有编制,就自己编啊,反正不用省财政养着,他们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听说有些部门还是自负盈亏,人多好办事嘛,反正要是上面变气候要裁人的时候,他姓何的早拍拍屁股走人了。”
我忧郁的说道:“哪里都有这样的行情,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要是国家机关进人都实行公平公正的制度,就不用再费精力去搞考试录用制度了,我们国家的管理理念还是停留在人治的基础上,而不是用科学的制度来管理,我们的上级领导天真的认为只要不出事的都是好同志。”
游克笑着说:“上级领导一点也不天真,你想想,他们连匿名发这首打油诗的人都查得出来,难道他就真的不知道连全B市老百姓都知道的进人要给五万这个公开的秘密?这其实就是一个利益链,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你以为何副局长不用打点上面吗?他的这种行为是上面默认的,但真出事的时候,这姓何最好自己一个人把罪揽下来,要不然枪子都有得他吃。”
体制的秘密
我苦笑道:“我要是把你说的这些写进调研文章,厅领导还以为是哪位中央领导的内部参考资料错发到她这里呢。”
“所以说上面的领导其实都知道下面的现状,可他们也是有心无力啊,这些利益集体就是铁板一块,撼山易撼人难啊!现在的基层干部都削尖了脑袋往机关或者是清闲的位置上钻,这里面的玄机其实很简单,领导在管理干部队伍这方面用的是饥饿疗法,明明可以从优待干的地方他不从优,而且还刻意的把干部的位置再细化,这样在基层真正干活的干部还没有当“官”的的多,真正的头重脚轻,官多过兵,当然我们的等级体制在官本位为主体思想的官僚机构中是有稳定作用的,一级服从一级有利于政令的畅通,但好像没有人意识到这种等级体制被歪嘴的和尚唱歪了,你知道吗,在基层的很多干部还是很老实的,他们也就是拿着这份工资老老实实过日子,可领导们不乐意他们这么清闲,于是基层干部成了领导们“专政”的对象,只要领导们一说要加强基层的工作建设,大家的头就大了,于是越“专政”下面的人就越反感,你想想工资都是一样的多,活却要干多别人几倍,心态能平衡吗?于是便有人花钱去买个好位置,没钱或者不舍得花钱的只能去参禅,万世皆空,心态也就平衡过来了,剩下一些顽固不化的分子,妄想和体制对抗,但无奈势单力薄,小鞋穿尽,于是逆反心理便滋生了出来,其实心理医生都知道这个常识,人被逼到某种程度要么就精神分裂要么就产生逆反的甚至是极端的仇恨心理,固然这些基层干部们也有稳定的工资收入,和良好的福利保障体系,但是这不代表他们就会在心理被逼疯前会永远妥协于物质,你想想我们的基层干部普遍都是这样的心态,我们的政府机构的工作效率又怎能提高,其实最实在的办法就是学香港那样玩平衡术,工作岗位辛苦的有基层补贴,心理不正常的有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