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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罪档案系列-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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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刚才的“晚几天回老家”的说法,只是在试探我的口风。我说:“你好像很擅长瞒天过海。”说完就觉得后悔。

果然,成露一叹:“还不是跟某人学的……这次,你要帮我把把关,看看我们还有多少复合的可能,看看这个人,究竟值不值得再让我付出心血。”

我不知该怎么回答,沉默了一阵,问道:“对了,你说打算五六个人同去,但目前还有两三个待定,说明已经定下了两三个,亏你是学商业精算的,好像报数字报得很含糊哦。除了你和罗立凡,还有谁是定下的?”

成露半晌无语,又一叹后说:“你能不能晚点儿问这个问题?”

我警惕起来:“你准备把瞒天过海继续下去?你一定要告诉我。”

又一阵沉默,成露终于说:“其实,这次活动的牵头者,并不是我。这个人,我说出来,你前面答应我的,可不能反悔!”

我的手足有些发冷:“你是不是又胡闹了!有时候,我怎么觉得,你该叫我表姐才对!”

成露说:“我才不在乎称谓呢。实话告诉你吧,牵头的这个人,是你认识的一个人……也就是你此时此刻,已经猜到的那个人!”

谷伊扬!

第四章 囚鸟

几乎就在停电的刹那,木屋门突然开了,狂风卷雪,乘势钻进门厅来。谷伊扬带着一头一身的雪片踏入,在门后的垫子上使劲跺着脚,卸下鞋上鞋底的雪。

紧跟着他走进来的,是个娇俏的女孩,眼睛大得让人一看就生出百般怜爱,天然的长长睫毛上,数秒前的冰霜已化为一层细细的水珠。

她是黎韵枝。

“停电了!电没有了!”简自远惊叫着跑过来,看到谷伊扬和黎韵枝,一愣,摇着头说:“现在开始没电了!记住,没电了!屋里本来还有暖气的余热,劳驾你们没事儿不要进进出出地放冷气进来好不好?如果想亲热,这里房间有很多……”

谷伊扬就是简自远所说“一大早就神秘消失”的室友。

去年此时,谷伊扬是我的男友,我的恋人。初恋。

我所了解的谷伊扬,大学时代的谷伊扬,听到简自远这番诟病,会一拳打飞他的眼镜,打肿他的脸,把他抵在墙边,掐着他的脖子,告诉他:“你算他妈的什么东西?你凭什么跟我这么说话?”

但谷伊扬,已不再是我了解的谷伊扬。整整半年杳无音信后,他再次出现在我面前时,沉默了很多,消瘦了很多。在大学里,他是理工学部学生会的副会长,在小小天地里指点江山,少年意气,往往口无遮拦;但现在,说话的果断劲还在,只是每每出口,似乎都在斟酌。大学里,他是职业健美先生,一有机会就会向我显摆他身上的这块“肌”、那块“肌”,但现在,他虽然看上去还算魁梧,却明显清瘦了。

或许,到首都机关工作,这些都是必经的修炼。

谷伊扬只是冷冷地听着简自远发泄,话音落地的时候,问:“你说完了吗?”

简自远大概从谷伊扬的眼神里看到了威慑,嘟囔道:“大家都应该自觉点。”

谷伊扬的目光移开简自远,看着我说:“这雪从昨天下午开始下,整整一晚上,变本加厉,我感觉情况可能不妙。半夜里和前台通了两次电话,那时候缆车就开不动了,出了故障,没办法接我们下去。雪场至少关门五天。我让他们开雪地车来接,他们说路太陡,能见度几乎为零,雪车上不去,唯一的可能是我们自己走下山。我知道,深夜风雪里走那段路下山,和自杀没什么两样。所以只好等等。天没完全亮,你们还在梦里的时候,我就出去看路况,看看在白天光线好的时候,是不是有走下去的可能。她……”他看一眼黎韵枝,“她跟出来想帮忙,结果差点儿被雪埋起来。”

黎韵枝的脸早已被冻得通红,此刻更鲜艳了。她嗔道:“我是担心你……”

谷伊扬说:“从现在开始,我们的确要齐心协力,做好持久战的心理准备。”

罗立凡问:“这么说来,你探路的结论是:情况不妙?”

谷伊扬叹口气说:“你们可以责备我,是我订的这套别墅位置不好,有点‘高高在上’,太偏僻,离度假村的总台太远。”

这座木屋,的确是整个度假村最边远的别墅之一,没有什么直通的路,必须从雪场底坐一条“木屋专线”的缆车越过滑雪场的山顶,然后坐雪地车,到达另一峰脚,再爬上山,爬到木屋前。从缆车上的确能看到滑雪场后面的断崖陡壁,谷伊扬对徒步下山的悲观显然没有丝毫夸张。记得初次登山到木屋面前时,成露和简自远都不停抱怨着木屋的位置如何令人绝望。等爬到门前,回首眺望,两人却同时闭嘴了:从木屋制高点的角度看去,莽莽雪山、深谷、松林,尽收眼底,这一派江山如此多娇的风景,你这一生又能有几回可以看见?

我问:“记得从缆车下来后,至少有两三辆雪地车往返各个木屋的,那些车还在吗?”

谷伊扬摇头说:“其中一辆,在大雪到来前被缆车送下去做维修;另一辆,在大雪突来后,工作人员被一套木屋的两位旅客逼得没办法,带着他们硬往山下开,结果出事了,栽进一个山沟里,雪场立刻派人连夜救援,据总台的人说,一死两伤,车子绝对报废了。可能还有一两辆雪地车下落不明,总台正在核实。”

一时间,整个别墅里静悄悄的,大概所有人都在无声地细细咀嚼谷伊扬带来的噩耗,嚼出一嘴的苦辛味道。

看来,今后这几天里,我们将成为一群困兽。

困兽犹斗,我有种感觉,这木屋的寂静也只是暂时的。

打破寂静的,是成露又起的哭声。

罗立凡恨恨说:“就知道哭,哭能解决问题吗?哭能让暴风雪突然停下来吗?”

成露的泪眼含怨带怒地一瞥罗立凡,转身跑回客房。

我也恶语相向罗立凡:“你说这样的话,又能解决什么问题呢?真不知道你这样待人接物的态度,是怎么做上高管的?还是你对别人都以礼相待,只对自己的太太发狠?”

简自远忽然开口问道:“难道就我们这几个人被困在山上吗?‘木屋专线’的缆车到站后,再往山上去好像还有十几幢这样的木屋吧?”

“二十四套。”谷伊扬的冷静令我叹为观止,“但没有都住满,总台告诉我,像我们这样被困在山上的,有五六家。只不过,每家都离得颇有一段距离,互相沟通,如果仅仅靠行走跋涉,会有风险。当然,也不会有太多帮助,除非等我们资源极度匮乏了……”

“早知道当初真该坚持不要上来住的!雪场下面的单间旅馆有什么不好!”简自远一脚踢在墙上,试图解恨,却忘了自己只穿了拖鞋,抱着脚嗷嗷叫起来。

我说:“现在找后悔药的配方没有任何意义。来参加这次活动是你自愿的,还是把精力集中在寻找出路上吧。”

这是我第一次帮着谷伊扬说话,本想忍住不说的,但拗不过本性。

谷伊扬向我投来感谢的目光。

我微微扭过头,假装没有看见,心里百味混杂。

第五章 伤我心者

去年,毕业前夕,我保送研究生的事早就定下来了,谷伊扬去国家能源局的事也定下来了,我留守江京,他飞往首都,一对情侣两地分已成现实。都说两地分居是婚姻的杀手,但不需要天才也知道,那也是恋情的屠刀。

所以,没有人看好我们的情感发展,连我们自己也不看好。

那些日子,我多少次想,平平和和地分了吧。痛哭一晚,伤心数月,总会走出回忆,或许会有新的、更稳固、更可爱的恋情,或许在象牙塔的青灯古佛间逐渐成为圣女、圣斗士。至少是个了结,有个交代。我甚至希望由谷伊扬提出来,本来嘛,他的话一直比我的多。但是我最贴心的朋友陶子说,既然有这个念头,就绝对不能让谷伊扬先说出口。先下手为强的古训,在这里是最需要实践的。

于是,在六月的一个晚上,毕业典礼的紧锣密鼓就在耳边,我约谷伊扬出来,打算问他,相信超越空间的柏拉图式恋爱吗?相信牛郎织女到现在还没有离婚吗?嗯,你好像和我一样浪漫,也一样现实。为什么劳燕分飞在即,彼此却不把话说清楚呢?

那是个难得有些微微晚风的夏夜,谷伊扬显然刚刚冲过淋浴,身上清新的味道,让我有些心神摇荡,不由自主去想他T恤衫下的肌肉,更让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问出那些很哲学又很世俗的问题。

“这些天,我想了很多……”无力的开场白,无力得难以继续。

谷伊扬有双细长的眼睛,打篮球或者辩论的时候,这双眼睛可以锋芒毕露,甚至有人形容说是“凶相毕露”,但此刻,和吹来的暖风一样,是万般的柔情毕露。

我轻轻一叹,想说的话,只好都留给陶子了。

谷伊扬将我紧紧搂住,可恶的、清新的、雄性的味道,我难以自持。

而就在我最脆弱的时候,不知哪里来的力量,把已经打算好留给陶子的话,又打捞了回来。

这就是我。你们可以说我感情不够奔放热烈,你们可以叹我总是让理智操纵情感,你们可以嫌我不会爱得死去活来……相信我,我已经体会过,什么是死去活来。

当全世界那个最爱你的人,突然被凶残地杀害,那种失去一切的感觉,才叫死去活来。

我轻轻在他耳边说:“你这就要去北京了,说吧,是什么打算。”

谷伊扬笑道:“忘了给你买口香糖了。”

我故意逗他:“我的口臭有那么严重吗?”

“好把你的嘴粘上,叫你问不出这个世纪难题。”谢天谢地,认为这是难题的不止我一个。

“既然是难题,我们两个臭皮匠要一起攻关。”我仰起头,直视他的双眼。

谷伊扬又将我拉近,脸贴着我的发鬓,轻声但坚定地说:“不知道,这算不算个承诺,我一定会回来,找你……”

这个听起来,在我的字典里,就算是承诺了。

“……的、小、仓、鼠。”谷伊扬对自己的恶搞很有信心地笑了。小仓鼠是我去年生日时他送我的礼物。

我一拳击在他的腹肌上,又在他的胸大肌和胳膊上的这个肌那个肌上捶了无数下,他总算笑着呛着说:“等我回来找你的时候,你再这样打,就算家暴了!”

这句话,算不算承诺?

谷伊扬七月中旬去的北京,最初的几天,两个人电话、QQ朝夕相伴,毫无天各一方的感觉。他还说好了,过一个月就来看我;等到国庆长假,一定会到江京“长住”。谁知,亲密的沟通戛然而止,又是大半个月过去后,“伊人”(我给谷伊扬取的女性化笔名)非但未归来看我和小仓鼠,甚至没了音信。

我有太多的自尊不去“提醒”他我的存在,心里的失落逐步转化成愤怒。我知道这个世界变数无穷,只是没想到发生得如此迅疾。

同样在北京的成露以前就见过谷伊扬,谷伊扬刚去北京的时候,成露和罗立凡还请他吃饭,给他“接风”,顺便警告他要“洁身自好”。她在电话里和我聊天时听说谷伊扬忽然没消息了,冷笑说一定会帮我查出真相,而且会“血债血还”。她不久就汇报给我,谷伊扬似乎一切正常,没发现任何包养和被包养的端倪;他上下班独来独往,同几个男生合租公寓,不泡夜店不洗桑拿不吃摇头丸;除了去能源局报到正式工作前回了一趟东北老家,也没见他有任何浪漫私奔之旅。

如果是这样,他对我的冷淡是不是有些奇怪?

有时候我宁可知道他有了新的感情,宁可相信他就近找到了填补空白的京城美女,那样只是再次证明两情难以在空间阻隔中长久的自然规律,我伤心后也会有个了断。就这样无声无息又算什么?

我已经打了多少遍腹稿,准备告诉他,算了吧,散了吧。正在犹豫用什么形式表达的时候,我骤然卷进了秦淮的生活,卷进了“五尸案”。我开始探寻一个耸人听闻的真相,我开始逃亡,隐姓埋名地潜伏。我无暇顾及那段已经若有若无的情感。命运弄人,一场惊心后,我又得到了一段若有若无的爱,一个拥抱一个吻后,秦淮也飘走到天边,杳无音信。

好像我这个人,天生注定,永远停留在爱情的始发站。

当我听成露在电话里提到,这次出行去东北滑雪度假,是谷伊扬发起时,一时竟说不出是什么感受,只知道不是甜蜜,不是憧憬,更多的倒是无奈和淡淡的惶恐,以及不算太淡的愤怒。我向成露抗议:“你怎么不早说?”

“早说,你怎么会答应一起去呢?”成露居然振振有辞。

谷伊扬挑头组织活动,这倒一点不出乎我的意料。大学里,组织活动是他的专长,在校内网上纠集了好几次暑期和黄金周的旅游。和他在一起的那一年,我只在国庆黄金周跟他回了一次老家,我更愿在长假期里陪着妈妈。

“他知道我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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