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吃才会赢-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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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金鱼儿的!好厚实的鞋底子!呀呀!还有桃木梳!还有镜子!呀——居然还有水粉!好香啊好香啊!”
罗扇被小钮子的大呼小叫招回一魂二魄来,双目无神地向着被她铺排了一床的东西上扫了一眼:“嘛?”
小钮子开心不已地把那几盒水粉抱在胸前:“我这辈子都还没擦过粉儿呢!表少爷真是个好人!”
“表少爷?”罗扇仍旧魂儿不全地怔忡着。
“这个是表少爷今早叫人回城去买的,那人方才刚回来,表少爷让小萤姐给咱们拿过来的!”小钮子乐得边说边把水粉放到一边,抻开其中一套绫子质地的衣裳在自个儿身上比划,“天啊!尺寸正正好!表少爷怎么知道我穿多大衣衫的呢?”
那厮阅女无数,女人在他眼里只有三个部位和三个数字:脸,胸,臀,以及三围码,自然看你一眼就知道你穿几号衣服了啊。罗扇看着小钮子的那套红鸢色长裙配樱色短襦并一条萱草色绶带的衣裙,不得不叹服表少爷独到的审美眼光及对女人最美一面的准确挖掘,这三种颜色配起来甜美可爱,完全符合小钮子清纯活泼的气质。
当小钮子迫不及待地把这套衣服穿到身上时,罗扇再一次心服口服:尺寸合适,气质合适,哪儿哪儿都合适,小钮子就像换了个人,整体的魅力值一下子提升了三倍。
这个朝代对于服饰方面持有相当开放的态度,首先没有禁忌的颜色,正史上明黄色是皇家颜色,不许除皇族以外其它人穿着,这个朝代的国色是紫色,但是平常百姓也可以穿,这一点罗扇觉得很好,其次就是丫鬟们也不必穿一模一样的工作服,虽然每年府里都统一给大家做新衣服,但是没有特别规定你必须得穿这衣服,你有钱你完全可以自己去做新衣来穿,只不过在衣料的档次上却是有规定的,否则人家千金小姐穿绸,你一个厨娘也穿绸,这就不行了,成了奴大欺主了,所以罗扇她们这种等级的下人,顶天儿也就只能穿到低档次的绫子衫了,罗扇很庆幸表少爷没有只顾着玩风流而弄来什么纱的绸的衣裳来把她置于危险境地。
表少爷送给罗扇的衣服同小钮子的质地和款式完全一样,只有颜色不同,罗扇的是梅染色的长裙、丁香色的短襦和兰花紫的绶带,三种颜色都偏冷,很适合罗扇这种心里阴暗复杂表面还得拼命装低调单纯的家伙……
罗扇望着这套衣裙有些唏嘘,表少爷那个善识女人心的花花公子……还真是挺了解她的,现在想来,在这个异世界里,与自己关系最亲密、也是自己唯一可以信任的人,似乎只有这位表少爷了,可见人与人的相交最没定数,谁晓得将来又会变成怎样的一种关系呢?
50茶味茶香
当罗扇和小钮子梳洗过后换上新衣服清清爽爽地出现在外院的时候;几个小厮的眼睛都看得直了,小钮子红着脸飞快地跑进了伙房,罗扇倒是大大方方地站在那儿冲着青山招手,待青山走得近了;罗扇才压低声音问他:“那边院子在善后么?有人去废墟里清点还能用的财物么?”
青山道:“现在人手不足;二少爷派人回白府去调人;现在还没到庄子上呢;只怕要到明天人来了才开始清点了。”
罗扇点点头:“若是明天开始清点;烦劳你帮我和钮子去看看;就在西厢北边耳室的位置;我和钮子的随身物件儿都在那儿放着;若还有能用的;你就帮我们拿回来罢,要是都烧成了灰儿也就拉倒了。”——罗扇对自己的银子还未死心,有一线希望也想试试找回来。
青山答应了,罗扇谢过他也就转身去了伙房,听见身后几个小厮在起青山的哄:“你小子艳福不浅啊!大眼儿扇跟你悄悄儿说什么了?是不是约着今晚外头见面儿去?”
——尼玛啊!“大眼儿扇”这绰号难听死了混蛋!
进了伙房,发现金银白三人组中少了一个人,罗扇四下里看了看,问向金盏:“银盅呢?”——以前她还尊称个“姐”字,现在既然这三个人不义气,连衣服都不肯借给她和小钮子,她也犯不着再敬着她们——姐好歹现在还是这里的主厨好不好!
金盏面上带了点儿不虞,淡淡道:“表少爷的丫头让火烧伤了,房里就少了个伺候的,二少爷让青荇暂去表少爷房里伺候,临时调了银盅去伺候二少爷。”
哟,飞上枝头了哈,难怪金盏不高兴,没选她去嘛,不过她是主厨啊,调走了她谁来做饭呀,嘿嘿嘿,窝里斗吧,斗吧,吧,省得老娘费心思了。罗扇兴灾乐祸地窃笑两声,然后就去查看灶台上都有哪些食材,该到了准备晚饭的时间呢,这一天不做饭就觉得浑身不自在,这么好的居家旅行必备女纸到哪里去找嘛,嘻嘻。
金盏似是受了银盅“高升”的刺激,神情懒懒的,也不愿意动,看样子是不打算插手晚饭了,正中罗扇下怀,叫上小钮子去库里又挑拣了一番,回来招呼着玉勺一起动手做饭——玉勺是个老实的,罗扇恩怨分明,自然不会疏远她。
至于晚饭要做什么菜,罗扇早有了主意,想起昨晚听白二少爷说起茶社竞争的事,方才在库里又看到架子上陈列的各式各类的茶叶,便决定今儿晚上来个全茶宴——当然不是泡一桌子茶让那两位爷喝个水饱,这茶叶入菜,自古就有,楚人爱细腰,“每喝为减肥必吃残叶。早、晚至少空腹喝一大碗或喝数小杯。茶叶纤维利肠。”而到了宋朝以后,饮茶之风经久不衰,相应的,茶叶入馔的饮食方法也得到了进一步的完善和发扬,所以茶菜茶点是既营养健康又有传统积淀的绝佳美食方。
按照惯例,罗扇一共准备了三荤三素六道菜,外加一汤一饭一点心。第一个上桌的是绿茶玉米笋,绿茶研末,玉米笋切条,红辣椒研末,加入盐、糖拌匀,玉米笋入沸水锅氽一下,而后放入绿茶末、辣椒末、调味料、熟油拌匀,即可食用。这道菜口感鲜嫩微辣有茶香,风味独特又清口。
第二道菜叫做翡翠白玉,将豆腐、泡好的碧螺春茶、虾仁、黄酒、盐、鸡汁、芡倒入沸水锅中一锅烩,出锅后再浇上少许辣椒油,正是鲜嫩爽滑、清香不腻。
第三道素菜是龙井银耳三菇,三菇包括猴头菇、香菇和蘑菇,加神曲、陈皮、白芷、菜菔子、泽泻、银耳和龙井茶,清热泻火、消食减肥,正适合这干燥的秋天食用。
肉菜呢,有茉莉茶鸡片——是用菊花、茉莉花、茉莉花茶、蛋清、鸡脯肉、小白菜一锅清煮出来,再放盐和胡椒粉调味儿制成的,味鲜肉嫩,茶香清芬花香浓郁,悦人脾胃。
另还有铁观音栗子炖排骨和乌龙牛腩,汤则是菊花银耳莲子羹。饭是普通的米饭,不过罗扇添了些料,是用白牡丹茶的茶汁与米同蒸出来的,饭后小点心是红茶松饼,喷香酥脆。
也不知道是昨儿个受了惊、营养流失太多,还是这茶菜茶点确实爽胃,总之上房撤回来的盘盘碟碟里居然没剩下什么残羹,罗扇反而有点嘀咕了:这两位爷这么吃也不怕吃坏了肠胃,晚上还能睡得着吗?
睡不睡得着的,反正撤了席没片刻就把罗大厨叫去了上房,一进门罗扇就看见了银盅,描眉画眼儿鬓上还戴了朵秋海棠,身上穿着妃色的扣身衫子,紧裹着腰身,把个十五六岁正发育得如同花朵初放的身材勾勒得线条分明,只是那领儿未免开得有些大了,连里头栀子色的合欢襟(没有过肩那两根带子的肚兜形式)都露了出来,外加锁骨处一抹雪白的肌肤。
矮马姐姐你这是闹啥呢?两个黄鹂鸣翠柳,一枝红杏出墙来吗?罗扇觉得脸上有些热,也不敢多看银盅,只低了头冲着屋里的白二少爷和表少爷福身行礼:这俩爷们儿也是的,有事没事总把老娘往屋里叫个什么劲儿!老娘是厨子啊厨子,不是应召女郎啊白酱!表酱!
“叫你来倒也没有别的事,”表少爷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只因这顿饭爷吃得舒服了,想赏你几个大钱儿。”
“谢爷恩赏!”罗扇此刻一听到钱字啥脾气都没有,连表少爷这厮都觉得可爱得么么哒了。
“来来,丫头,过来。”表少爷笑着冲罗扇招手,罗扇想着这厮当着白二少爷的面怎么也不可能太放肆,因而就慢慢地蹭过去了,才到跟前儿就被表少爷一只大手拉住,塞了一串铜钱在手里,还顺便在她手背上揩了把油。
混蛋!罗扇气得咬牙,低着头防止怒气外泻,耳里听得表少爷在那儿轻笑,道:“老二,那个青荇你还让她回你屋里伺候罢,我想要这丫头去我屋里伺候,左右你不是还有个主厨管做饭么?”
罗扇一听这话险些跳起脚来——这混蛋——怎么回事!说好了不许强迫她的!
但听得白二少爷淡淡地道:“你收收性子罢,否则年底回去怎么向舅舅交待。”
“谁说我年底要回去了?我今年过年还在你们家混吃混喝,谁也甭想轰我走!”表少爷无赖道。
“舅舅可是想抱孙子呢。”白二少爷端了茶轻抿。
“抱呗,不是还有我们家老二呢?!”表少爷的语气有些淡下来。
“长子不生长孙,难道要次子生个长孙出来么?”白二少爷偏头看他。
“谁爱生谁生去!”表少爷有点不耐烦地挥挥手,“别总说我,你们家老大几时给他娶媳妇?前一阵子听说病好多了?”
“也只是那么一阵儿,”白二少爷语气平淡,“后来又重了,谁也不肯见,天天闷在房里画月亮,编竹子。”
“他几时还会编竹子了?谁教他的?”表少爷好奇地问。
“约是绿院的丫头们,”白二少爷站起身,负着手慢慢踱到窗前,“失心疯……当真治不好么?”
表少爷哂笑了一声:“治好干什么,我倒觉得当个疯子比当个常人快乐多了,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想不理谁就不理谁,昨天的痛今天就忘记了,明天会怎样永远不必操心。”
白二少爷回过头来看着表少爷:“这话真不像你说的。”
表少爷一咧嘴:“爷偶尔也可以伤春悲秋一下嘛。”
这两人正说着,见银盅执了茶壶袅袅婷婷地过去,边给两人杯中斟茶边娇滴滴地道:“少爷、表少爷别只顾说话,多喝些茶,天干,当心上火。”
表少爷一对桃花眼在银盅脸上瞟了一瞟,惹得银盅含羞低下头去,表少爷便笑:“难怪你白老二把青荇打发到我那里去了,原来是想把这么个小娇娃放在身边,啧啧,几时给过了明路,咱们也好摆一桌啊?”
白二少爷闻言看了看表少爷,忽而似笑非笑地道:“是我的不该,有好的自然要先紧着自家兄弟。不如这一个就让她去伺候你罢,青荇也不必还回来了,多一个人伺候更周全些。”
“那你房里不就只剩下一个了么?”表少爷笑问。
“无妨,这一个安排到我房里就是了,左右我不是‘还有个主厨管做饭’么。”白二少爷伸手一指那厢正因方才提起白大少爷而发着呆的罗扇。
唵?说什么了?白老二干嘛指着我?表少爷干嘛一副吃了屎的表情?罗扇一脸懵懂。
“我看你也不用叫别人到你房里伺候了,”表少爷哼着,“直接留下我罢,保证把白二少爷您老人家伺候得妥妥的。”
“如此,打水洗脚罢,天不早了。”白二少爷顺着表少爷的话极自然地道。
罗扇暗自好笑,这腹黑白二少爷绝对是表少爷那流氓的克星啊,咱也该学着点,下回就用面瘫脸对付姓表的!
眼见这两位爷没了什么吩咐,罗扇连忙道了告退以免表少爷继续拿让她去他房里服侍的话题来纠缠,至于表少爷有没有伺候着白二少爷洗脚……啧啧,好让人喷鼻血的画面啊……
翌日一大早,罗扇才进得伙房就见金盏已经把粥熬上了:哟,这么快就振作了么?果然是个好对手。那今儿就让给她吧,一人一天总可以吧?金盏似乎也默认了这样的安排,两个人达成了协议,一个做主子饭的时候另一个就负责下人饭,公平竞争,靠实力说话。
吃过早饭没多久,白二少爷派人回白府调的人手就都来了,几十号人在被火烧掉的旧院废墟里清点还能用的财物以及清算本次火灾造成的损失,住在庄上的客人们也纷纷过来问平安送祝福,下午的时候就纷纷告辞了——主人家遭了火灾正是忙乱的时候,谁还好意思再待在这儿混吃混喝?
罗扇也是听小钮子从青山那里打听到的八卦才知道,这帮客人都是白府生意上的合作伙伴,每年秋收的时候都会到庄子上来探视收成如何,然后根据情况再决定同白府签多少量的合约,如今收成的情况也看得差不多了,自然不会再多留。
客人们一走,大家都觉得轻松了不少,下午的时候还来了一伙壮劳工,牛车拉着砖头木头石头,听说是要把烧毁的宅子铲平了重新再起一座。罗扇遗落在西厢的银两最终也没能找到,说不定是被哪个混蛋看到私吞了,这也是没法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