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稀梦里好时光-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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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知打到这地步，悟空是如何情况？
大闹天宫的戏码，戴芷讲过，悟空一个人对抗整个天庭，无人能敌，所以悟空是很厉害的吧？
只是，最后还是被如来收了去，压在山下受苦……
一瞬间转了几个念头，夏梨玉反而有些着急，给自己施了个保护术法，加速冲了进去。
就在玉帝寝宫前，二郎神领着一众神仙，正与悟空恶战。周围是悟空变出来的小猢狲们，和天兵天将乱打一气。悟空那边动作太快，距离也远，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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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玉看不甚清楚。只能看到近处的乱战——被小猢狲咬过的天兵天将，会立即长出一身猴毛来，龇牙咧嘴咬向同伴；被天兵天将砍翻的小猢狲，会立即化作一蓬血散去，变回猴毛原形。一时间，漫天猴毛纷飞，双方似乎不拼个你死我活便不罢休。
只是演戏而已，要这么逼真吗？夏梨玉抱着枕头，瞠目结舌。忽然觉得未名山头自家那些朋友们的打闹，与此相比，便显得十分不混乱了。
想到此，夏梨玉深吸了口气，迎着猴毛，冲向悟空。
就算很不能打，总能劝架的吧？冲上去劝劝他们，不必为了玩闹，打得这么惨烈。
一旦冲入战团，便身不由己，周围的天兵天将和小猢狲们杀红了眼，哪还管夏梨玉这突然乱入的人？两边见了她，都毫不避让，照样咬过来，砍过来。
夏梨玉躲了一回两回，第三回没躲过，被个天兵大刀正砍到后背。她心里一凉，暗叫：不好！要死了！匆匆忙忙想抵挡的术法，还没等她想到，那天兵早已拔出砍中她的刀，穿过她往前杀去。
拔出了刀，却没有受伤？穿……穿过了她，竟没有感觉？
咦？夏梨玉愣住了，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天兵和一个小猢狲扭打成一团撞过来，却仿佛撞上幻象，冲破无阻。
夏梨玉脑袋有些迷糊，她故意走到另两个打得不可开交的天兵和小猢狲之间，把一条胳膊伸入刀兵当中，刀兵穿过胳膊，依然毫无感觉。
这情况，夏梨玉有点熟悉。若是不以助人为目的，单纯进入旁人梦中时，便是如此。像旁观者一般，梦中发生的一切，都于己无关。
这……这果然是在演戏么？还是她做梦了呢？
自从出了梦魇那件事，夏梨玉对于自己无意识间进入一个梦境这档事十分敏感，她没再往前走，开始仔细观察周围的战场。废墟、血腥、漫天猴毛……都不像是假的，难道她才是假的不成？
忽然一阵恍惚，夏梨玉赶紧停止乱想，把视线重新投向悟空。这当儿，二郎神与悟空拆了一招，各自弹开，二郎神忽然质问道：“悟空，你没有服下仙丹，洗掉记忆？”
悟空笑笑：“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我，怎会没有服？”
二郎神似乎不信：“那你如何没有忘记前事？”
悟空又笑笑：“谁说天家的药便是万能？”
二郎神有些羞恼：“你想违抗天庭？”
悟空悠然说道：“有何不可？”
二郎神反问：“你忘了梦魇么？”
“梦魇”两字一出口，夏梨玉先吓了一跳。她记得很清楚，那个不可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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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家伙，几乎整死了自己所有的朋友，最后却被一个小小的仙官一举降服。悟空虽然比梦魇厉害得多，但是天界这么多仙官，他一个人，如何对付得了？
转头去看悟空，他眼神已经远远飘了开去，手上凝起一个刺目的光团，语气平静：“我与梦魇不同，他不知天高地厚，自己实力深浅，妄图征服天界。我却深知，自己并不想得到什么。”
二郎神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身后，李天王正和一群小猢狲纠缠，边打边喊：“拦着他，他带了‘灭世’！”
二郎神倒吸一口冷气，咆哮起来：“哪个混蛋给他的！‘灭世’又不是玩物！”立即扑向悟空。
悟空依然很平静，手上光团大盛。
夏梨玉吓得大喊：“悟空！悟空！停手啊！你打不过他们的！”
虽然知道自己在这个场景中毫无存在感，但夏梨玉情急之下，还是不由自主地喊出了声。
“不好意思，稍等。”悟空忽然对扑过来的二郎神道了声歉，转向夏梨玉，微微一笑。
他竟能听见自己？夏梨玉正惊诧时，天地静止。
二郎神凶巴巴的脸皱成一团，额头上第三只眼张成一个十分猥琐的角度；
天狗想必正在偷懒，不曾跟着二郎神冲锋陷阵，倒是伸了前腿挠耳朵，尚没有挠到；
宫墙倾颓而下，停留在那个马上要压倒一个天兵的位置，天兵未曾注意，正欲偷袭一个小猢狲；
几个小猢狲撞向托塔李天王脚下祥云，李天王一个没站稳，塔掉了，他扑上前去捞他的塔，那姿势像极了三日不曾进食的天狗……
一切，都保持在最诡异的姿势，被定住了。
只有悟空，翩然而来。
不多时，熟悉的脸庞，近在眼前。
夏梨玉仰望，悟空伸手捏了捏她的脸。
“想知道为什么吗？”悟空的声音有些疲倦，“我跟你打哑谜很久了，欠你一个解释。”
夏梨玉茫然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哦吼吼，总算是见到了，不过又卡在关键部位，于是下章听悟空揭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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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空在云朵上坐了，对夏梨玉说：“我并非要和他们打个输赢，只是想要个结局。”
夏梨玉似懂非懂：“我听说过，这些戏码，结局都不太好；就算结局好的，过程也十分辛苦。”
悟空摇头：“那样倒好，总算有个结局。可若是千百年不断地重复同样的戏码，无休无止。每一回都认为自己身负天下重任，活得辛苦却也值得，到头来才发现不过是被人当做猴戏耍来看，又是什么感觉？你是司梦神君，应当最了解梦境，我所经历的，便与梦境相似。试想你全情投入，辛苦一场，却无非是镜花水月，是旁人的笑料，那么，你还能剩下几分真心？”
夏梨玉愈发恍然。
悟空又接着说：“何况，也不止我一人如此。大闹天宫的戏码由来已久，我前面曾有三任‘悟空’，第一任吃了太多的忘情丹，成了傻子；第二任功力不济，某次闹的时候没有按剧本接招，被打死了；第三任难得是个女仙，但那丹药似是专为男仙而炼制，所以对她的效力极不稳定。终有一次，她没有完全忘记前事，知道了自己原来只是他人取乐的工具，一怒之下，堕仙成魔。西天取经的戏码也常演，只不过用的都是低等小仙，撑不过几次便要换人。”
夏梨玉听得发怔：“这……你们是犯了什么事么？非得受这样的罪？”
悟空笑笑：“犯事？你可知看戏者眼中，这些不是受罪，而是磨砺，并非犯了错的小仙有资格经历的。人间有花钱买罪受的，不料天界更甚。我原以为自己生而为仙，必能做出些大事，谁知连平淡生活也做不到，最后变成如此猴样，连原本的名字都已忘得一干二净。”
夏梨玉抱着大白枕头，微微伤神：“你曾说过你原形本非猴子，所以你是被迫变成这样的么？太……太过分了。”
“形貌算是其次，只是空付出心意，总会觉得委屈。我当初一看见你，便知道你和我同病相怜。”悟空摸摸夏梨玉的脑袋，“你与初入天庭的我很像，固执地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把幻梦中的朋友真当作朋友，不知他们终将离去。”
夏梨玉猛然惊起：“‘他们终将离去’？你是说，我现在……是在做梦？我的朋友……都不是真的么？”
悟空愣了一下，这才说了莫名其妙的一句：“怪不得，原来，你也不懂梦境……”
“什么？”夏梨玉疑惑。
“梦境不一定全是虚的，借助梦境能做到很多事，但是要鉴别出梦境和现实，很难。这大概就是你一直没有……的原因吧。”悟空说得似是而非。
夏梨玉愈发疑惑：“我一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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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告诉我呀。”
悟空却转而笑道：“譬如今日，天宫中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只不过因为我入你的梦，而捎带着也变作了你的梦境。你未醒时，以天宫为梦，所以天宫中我们怎么激烈打斗，都和你无关，只有我知道你是梦境宿主，才能感受到你；一旦你醒来，不再以此间场景为梦，此处就会立即真实起来，你也会真正地陷入战场。”
夏梨玉皱眉问道：“这……和我，和未名山上的朋友们，有什么关系？我怎样才能救我的朋友？怎样才能……帮你？”
“帮我就不必了，我算是幸运，前任堕仙的那位女‘悟空’，在金箍棒中留下了保存记忆的法门和‘灭世’。所以今天我能逆了天意，入你梦中，给你一个提醒，也能给我自己一个结局。至于你的朋友……你看了我的经历，还没有一点启示么？得了我的提醒，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么？”
夏梨玉摇摇头。
悟空又温和地笑了：“没关系，想不起来便不想了，车到山前必有路，没有再也见不到的朋友，只是不同的选择罢了。记得我今日的提醒，总有一日会有用。”
“悟空，你这话……好像告别。”夏梨玉警觉起来。
“没错，我没有造梦的权力，却入梦来与你相见，本来是不能说话的。至少，不能说真话。但是我说了，还是如此关键的‘提示’，所以天罚将至。不过我没有完全泄露天机，应该只会被罚往人间吧。天界倒是还有这点好处，所谓‘天罚’的轻重，无人可以更改。”悟空笑得轻松。
夏梨玉不是十分明白：“去人间？又是历尽劫难么？”
悟空摇头：“不，被贬到人间之后，仙身死去，只剩凡胎，‘悟空’这个名字，就不再属于我了。或许千百年后天宫重建，仍然会有一个‘悟空’，每一百年演一出大闹天宫，人间那个我，却是换了名字形貌的普通人。有生老病死，有爱恨情仇，有世代轮回。”
仙身死去？天宫重建？千百年后？人间轮回……悟空到底想干什么？
夏梨玉这样想着，忽而就有些怕，她茫然问道：“你……你是要独自到人间去了吗？这就是你要的‘结局’？”
最想问的那句却说不出口：都、都暧昧成这样了，也舍得走么……
悟空似乎看出了夏梨玉的小心思，一面点头，一面又伸手揉揉她的脑袋：“天界不自由，你现在的故事，不是个爱情故事，我的也不是，所以我们没办法强求多一点缘分。但是梨子，我喜欢你，知道你心底最想要的是什么。所以今天我来，给你这些提示，以后忘掉‘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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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梦见我。若是……总有机会再见的。”
夏梨玉“腾”地脸红了个透，仿佛被煮过的梨子，也没顾得上细想悟空最后那说了一半的话。
“至于我的结局么，至少也得在如来老头儿赶到之前，轰塌一个天宫吧。”
夏梨玉还沉浸在悟空的表白中，羞涩不已时，悟空已经伸出手，重新施放了‘灭世’。静止的梦里时空，骤然真实，先前被定住的，都重新动起来。只是一瞬，天地剧震，一切都湮没在悟空掌心发出的盛大光束中。
偌大的天宫，轰然倒塌。
作者有话要说：好，悟空和梨子见面了~悟空shi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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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不速之客 。。。
悟空的身影，一点一点消散在极盛的光影间，自始至终含笑与夏梨玉对望，夏梨玉看他的口型，依稀是一句“再见”。
夏梨玉下意识地对他挥挥手，也对他说再见。
悟空笑得心满意足。
忽然“轰”地一声巨响，所有光影包裹了悟空，向中心疾速聚拢，天地随之一震。就仿佛一个贪吃大饕餮打了个嗝，在光影消失的一刹，天庭宫阙的倾倒速度加剧，形势再难逆转。
夏梨玉却茫然地把大白枕头挪到左边抱着，用右手仔仔细细地揉了揉眼睛——悟空确实是彻底不见了。
那么，梦该醒了，身边的混乱就要变成现实了吧？
她边走边环顾四周，那感觉很奇怪，同样的一个场景，不过走了十几步，便恍若隔世。声音渐强，楼阁殿宇在身边倒得轰轰烈烈，天兵天将们忙着四散逃命，二郎神从悟空消失的震惊中缓过神儿来，赶忙率领几个神仙施法，罄尽全力想与那倾倒之力对抗，却收效甚微……
一些宫墙残骸飞迸过来，砸在夏梨玉肩头耳侧，让她整个脑袋都随之一痛；几个天兵天将疯狂喊叫着逃窜，撞得她差点儿栽倒……这的确很真实很可怕的场面，夏梨玉却有种于己无关的感觉。
她躲着那些倒塌的宫墙，逃窜的兵将，又往前走了两步，拍拍和她同样茫然的白枕头，准备回未名山，忽然却发现有人在看她。
出乎意料，是路过的李天王。
李天王蓬头垢面好不狼狈，看到夏梨玉时却一指头戳过来，惊惶地喊：“你——你怎在此？你不是应该……”
夏梨玉皱眉，回头看了看，确信李天王不是在叫别人，这才转回头来，笑了笑：“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