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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烟雨行歌-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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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鵺靠在床上闭目养神,听着她倒弄东西,也不去阻止。嘴角微微上扬着,难星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不过能拖延一段时间也不错。

等全部都安排好后,天色也完全暗了下来。

商鵺问她:“你这是做什么?”

她将水盛满一个碗,然后用绳子吊在屋梁上。

“碗里的水如果撒了,那房顶就有人了呗。

57、百鬼之林(三) 。。。

”她认真回答。

商鵺好奇,“以你的能力,需要这样做?”

玉飞舞嘿嘿一笑,“的确不用,不过有备无患。”

她没有和她说,这碗水不是普通的清水,她加了料在里面,谁倒霉就招呼谁。

不消片刻,碗里的水真撒了下来。商鵺准备抽出刀却被玉飞舞制止,“你的伤还未痊愈,当心伤了身体。”

商鵺很无奈,“我还没无用到三番两次靠你活命。”

玉飞舞有些气恼,“我在意你,你怎么就不好好爱惜自己。”

他身上纵横交错那么多伤,那些时候她不在他身边,根本不知道是怎么惊心动魄的情况,更不能想象他一次次徘徊在鬼门关。她也受过重伤,知道那种滋味不好受。她有能力帮她,他又为什么要拒绝。

“我有能力应付他们。”他看她的眼神格外温和。

玉飞舞却在坚持,“难道就不能让我护你周全?”

商鵺愣了愣,生平还是第一次有人对他说这种话。他是夏国的王爷,手握重兵,是应该保家卫国的人。世人都道他为了夏国应该尽心尽力,因为他是宣和王。世人都道他为了保家卫国战死沙场是值得的,因为他握有兵权。那个人说,为了夏国可愿牺牲?他答应了。可没有人想过,他的心也是肉做的,也有累的时候,他再强也有想休息的时候。

商鵺心里一片温暖,“琬琬,难道你认为我会忍心见你受伤?”

想到那日他让她先离开,自己独自一人对敌,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当时太信任他,认为他能解决一切,却忘记他也是肉体凡胎,也会受伤。她抽出腰间的九节鞭。

“琬琬,你……”她不是最在意自己身份暴露的吗?看上去精明的人,也有犯傻的时候。心里有一丝喜悦,可转眼又消了下去。

“虽然我不喜欢伤人,但是我也不会坐以待毙,任由他人取我性命。”

说话间已经有人破窗而入,却触动玉飞舞事先设下的机关,纷纷倒地不起。

“没想到姑娘本事不小,看……”来人就是三口之家的家主,商鵺口中的难星,他见玉飞舞手中的九节鞭后神色一变,“无痕山庄的玄尊,不可能!”

玉飞舞没有正面回答他,而是踢翻碗里的水。那些水全部撒在滴血楼的杀手身上,剧烈的疼痛像是在腐蚀他们的皮肉。这些东西死不了人,却可以叫人暂时生不如死。为了全身而退,她向众人撒去白色的粉末。先前的机关,加上古怪的水让所有人有了防备,以为这白色的粉末会是什么剧毒之物,纷纷掩住口鼻。

待白色粉末消去,房间内哪里还有什么人。难星抹了一把桌上残留的粉末,不由得怒火中烧,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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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被面粉给骗了。

漆黑的路看不清四周,商鵺带她策马而行。玉飞舞坐在前面,不悦道:“方才他们逃不了,我们为什么要躲?”

商鵺道:“还记得白天的事吗?”

见玉飞舞点头,他又说:“除了难星还有,滴血楼的梅三娘。”

玉飞舞恍然大悟,“听闻梅三娘暗器了得,方才不见她,那……”

如果真对上了,他们铁定是要吃大亏的。他们寡不敌众,纵然能暂时占上风,也不是长久之计。

一路飞驰,当马儿累得跑不动的时候,他们才发现他们身处一片密林之中。

淡淡的月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隐隐透露着深深鬼气。林子里不知名的鸟儿在啼叫,犹如阵阵悲鸣。

玉飞舞不由觉得头皮发麻,她能明显感觉到马儿躁动不安。商鵺拉了拉缰绳,让马儿安静下来。她心里不免害怕,下意识朝身后的商鵺靠去。

这个时候商鵺也没有心思和她寻开心,他打量四周,眉头紧锁。

“琬琬可知道百鬼之林?”商鵺尽可能说得平静,他不想吓到她。

玉飞舞摇头,“真有鬼?”

“只是一个名字。”商鵺又道,“穿过这片树林我们就离燕华城不远了。

想到此行的目的,她心里升起一股急迫感,“那就走呗。”

商鵺失笑,“这片林子之所以会被称为百鬼之林,就因为凡是走进这里的人,没有一个能活着出去。”

“胡说!”玉飞舞倒抽了一口冷气。

商鵺按住她的将头,安抚道:“确实是胡说,当年我行军途径此处,虽然被困多日倒也安全出了去。”

玉飞舞有了希望,“那你可还记得出去的路?”

商鵺摇头,“那也是机缘巧合才找到的路,现在夜晚路不好走,我们可能要在这里暂时过一夜。”他还有一句没有告诉她,这个林子非常古怪,时不时会起大雾。一旦起了雾就不能往前走,不然会迷失方向。

他们下马,将缰绳绑在一旁的树枝上。然后找来了枯枝,打起火折子点燃枯枝。

搜集到的枯枝算不得多,火焰不大,两人靠得很近。商鵺发现从刚开始到现在,她抱膝坐在自己身边,视线总是望着树林深处。他也随她的视线望去,那幽幽的深处总觉得有什么。

他轻轻开口,“在这样的坏境下,我以为你会害怕。”

玉飞舞不否认,“是有些,可是有你在身边,就不害怕了。”

商鵺微微一笑,不说话了。

夜晚格外漫长,商鵺还记得和她在一起的从来没有哪次想现在这般安静。犹记那夜风景极好,身边的人因喝了酒而双颊绯红,眼神亮亮的,他问什么,她回答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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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对他全部没有防备,虽然知道那只是因为她醉酒。后来虽然相处融洽,却总觉得他们之间隔着些什么。直到今天,似乎有些什么想法蠢蠢欲动,知道不该,却还是想要追求。

火焰还在跳动,林子里似乎又起了雾,朦朦胧胧看的不真切,那幽幽的深处此刻看过去漆黑一片。玉飞舞也不去看了,转过脸来看着他,“明天我们会出去的吧?”

商鵺点头,“我会带你出去。”

玉飞舞笑了,“那我跟着你。”

商鵺嘴角弯了弯,靠在树干上闭上了眼睛。

第一缕晨曦出现的时候,商鵺就醒了。多年的习惯让他不会沉沉睡去,时间一到就会自然而然地醒来,何况昨夜他也没有睡好。

看着趴在他腿上熟睡的人,他小心翼翼地脱去衣袍盖在她的身上。却没想还是惊动了她,她迷迷糊糊从睡梦中醒来,抱着他的衣袍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

不消片刻,她睁开眼睛对上他的视线。他在笑,她却觉得分外尴尬。

他看着枕在自己腿上的玉飞舞,她双颊红得想要滴出血来,却又转眼变得煞白。她问:“伤口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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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一月逍遥(一) 。。。

玉飞舞摸着衣裳上湿漉漉的痕迹,鼻尖还有着淡淡地血腥味。她不知道他的伤什么时候裂开的,更不知道他流了多少血。看着他苍白的双唇还弯出浅淡的笑容,玉飞舞的心一紧,连忙起身去取药。

商鵺算是一个有远见的人,他早料就到滴血楼的人不会放过他们。在客栈不远处安排了一匹马,马上放有准备好的干粮和银两,更重要的是还准备了水和药物。

玉飞舞顾不上男女授受不亲,因他的伤在背部,她冷着脸让他把衣服脱了,好让她换药。商鵺无奈一笑由着她去,许是伤口裂开久已,衣服已经粘上皮肉,轻轻一扯就听到商鵺轻哼。

“很痛?”

“有点。”

“那我轻一点。”嘴上那么说,其实心里特别焦急,双手颤抖着怎么也不能将衣服和皮肉分开。

越是焦急她越是想哭,泪水模糊了视线,手下里的力道不由加重。商鵺开着玩笑:“琬琬是在剥皮?”

她吸了吸鼻子,“是啊,谁教你不爱惜自己,伤口裂开也不早点和我说。如果早些说,也不至于现在要吃苦头。”

“起初没有留意,等发现的时候你又睡着了,不好叫醒你。”他的语气淡淡的,脸色比刚才更白了些,“实在不行就别费力了,用刀削掉吧。”

“连肉也削了?”玉飞舞有些吃惊。

“反正你分不开,不如干脆一点。”

“我下不了手。”削人肉又不是削猪肉片,哪来那么容易。

商鵺不做声,递给她一把匕首,“我们天黑前要出树林。”意思是催促她再不快点动手,可能今天晚上又要在树林里过夜了。

要不要在树林里过夜,其实对玉飞舞来说并没有什么。贺府的高床暖枕虽然叫她忘记了自己曾经生活过的日子,如果要全部重拾回来纵然不易却也不是不适应。有商鵺在身边,她倍感安心,就算暂时走不出去也不会害怕。唯一叫她怕的是他血肉模糊的伤口,如果不早点医治,后果不堪设想。

她咬紧牙关,怕他伤口有异,她将匕首放在火上来回过了两下,才对他说:“我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如果疼就告诉我。”

商鵺心里暗笑,如果真疼告诉她也没有,凭白多添担忧。

以前行军打仗的时候,他也受过箭伤,也曾尝试过用匕首生生将箭头从身体里挖出来的感觉。老实说这种感受不好过,如果可能真不想再受第二次。他受过很多伤,要削去皮肉还是头一遭。

一阵剧痛过后,他只觉得头晕目眩,回头看着她,“琬琬下手当真是又快又狠,还很准。”

玉飞舞抿着双唇,“让你痛快点,总好过感觉像是在凌迟。”

说完又匀出一半的清水为他清洗伤口,本来洁白的帕子瞬间变得血红,同时也染上了她的双手。她又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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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为他敷好药,在帮他穿上衣裳,扶他起来,“你还能赶路吗?”

“我可没那般无用。”

两人依旧是昨夜的姿势,玉飞舞在前,商鵺在后,两人共乘一骑。只是这一会儿换玉飞舞牵着缰绳,而商鵺则安心地坐在身后,没有先前她保护自己的不适,反而有些享受起来。也许偶尔看到那么一个自己在意的人,会为了自己做一些傻事,还是很开心的。

由商鵺指路,他们兜兜转转在林子里转了一个上午。期间玉飞舞用匕首在树身上沿路做好记号,可没多久又转了回来。她问:“这里树林很奇怪。”

“当年这是抵御外族侵略的一道天然屏障,可惜多年征战昔日的两国早已并为一体,没想到这里倒是困住了我们。”

“果然是和五行八卦有关?”如果是当时人为种植的话,或许他们出去的希望更大了。

“似乎是,可是……”商鵺看着她,“琬琬似乎并不精通此道。”

玉飞舞愣了愣,“你呢?”

“我们只能试试运气。”

渐渐的,树林里又起了雾,模模糊糊什么也看不见。商鵺劝她下马休息,等雾散了再说。他们运气好,找到一个石洞。从洞口看很小,走进一看发现别有洞天。有石桌,有石榻,有些生活用品已经蒙上灰尘。昔日的主人已经不知去向,如今却成了他们的避难之所。

“你说这雾什么时候能散?”玉飞舞问。

“不好说。”

等雾消散一等就是一天,这天晚上他们不敢走远,只在洞口见捡了枯枝来升火取暖,就着一口水把一块干巴巴的饼给吃了。

许是伤重,商鵺睡得特别沉,等他醒来身边已经没有玉飞舞的踪影。他的心里没有来一慌,在这个鬼地方走散很可能一辈子都再也见不到了。

见洞外的树枝上缠绕着什么,他走进一看是一些撕成布条的碎布,他觉得有点眼熟,细细一看才发现是洞里之物。他回洞里去看,石塌上原来的幔帐已经消失,地上还有一些碎布,他大致想明白是怎么回事。

他寻着碎布找去,在一个矮坡后,他发现了衣衫不整的她,外衣没有穿在身上,只剩下沾染着泥土的中衣。等他再仔细一看,她原来再用自己的衣服包裹着什么。

“琬琬?”

“嗯?”她抬起头来看他,眼神有一点迷茫。

商鵺走进一看才赫然发现,她包裹的不是别的,正是一堆枯骨。久经沙场什么样的死尸没有见过,什么样骇人的事没有经历过,他从来没有想到会有那么一天看着一个女孩子平静的将一块块碎裂的骨头捡起来,然后用外衣包起来。

“琬琬,你这是做什么?”他屈膝蹲在她身边。

玉飞舞对他微微一笑,“早上我发现食物没有了,想出来找找看,然后不知不觉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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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发现这些人很可怜,死了就连一口薄棺都没有,还要在这里风吹雨淋任野兽啃食。”

商鵺低头看着地上的骨头,看着都是些残缺不全人骨,支离破碎地不知道有几个人。骨头上还能看到一些野兽利爪和尖牙划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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