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书蝶梦皆成杳-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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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服饰,他们正是宫中的御前侍卫,看来我真的被带到了皇宫。
果然是他!我慢慢地从怀中掏出步摇,会心地笑了笑。
那为首轿夫面对御前侍卫的盘问,没有多说,只是从怀中慢慢地掏出了一块令牌,虽然我看不清令牌的样子,但是我能看清侍卫脸上的惊愕。
那几个侍卫见到令牌,便慌忙跪倒在地,那轿夫挥挥手,便抬起轿子径直进了宫门。
穿过了好几个院落,又过了大约一顿饭的功夫,轿子停在了一座碧瓦红墙的的宫殿前。在两个宫娥的搀扶下,我缓缓走下轿子,抬头看看檐下的匾额,上书“天籁阁”三个朱漆大字。
“沈姑娘,请先休息片刻,我等已经备下热水,姑娘沐浴更衣后,便可见到我家主人。”两个宫娥将我扶入厅堂,端上香茗,恭声说道。
“沐浴更衣?”我闻言一愣,说道,“沈宛每次出局都会事先沐浴熏香,就不必再麻烦了吧!”
“凡是此间女子,见我家主人前都必须沐浴更衣,还请沈姑娘谅解。”那宫娥说着,便手臂一伸,做出邀请的动作。
我见状,便只得跟着两个宫娥向西面屋里而去。西面的屋子四面是精致的屏风,中间有一个十丈见方的水池,池中水汽氤氲。那两个宫娥不等我有所表示,便上前帮我宽衣解带,我顺从地脱下了身上所有的衣物,缓步走入浴池。那两个宫娥手拿浴巾,轻轻地帮我擦拭身体,霎时一阵难以言表的舒适让我如坠云端。
沐浴完毕,我本待换上自己的衣衫,但那两个宫娥却微笑着从我的手中夺去了衣衫,只拿出一床棉被,让我躺在上面。
“这是……”
我突然想起先前听万花楼的姑娘说过,宫里皇帝要招幸妃嫔,为了避免有人趁机行刺,便事先让宫女和内侍将妃嫔除去衣物,包裹于棉被之中……难道那个黄公子就是……
“沈姑娘,我家主人就要来了,请姑娘不要耽搁了。”其中一个宫娥见我愣住了,恭声催道。
“这位姐姐,沈宛今夜是应邀来表演技艺的,只怕如此有所不便。”我趁那宫娥不备,便夺过她手中的衣服,迅速地穿在了身上。
“姑娘你这是……”那两个宫娥见状,顿时目瞪口呆。
“你们两个就由她吧!”门口传来一阵尖声尖气的说话声,接着一个身穿内侍服饰,身材高瘦的男子,推门进来。
那两个宫娥见那内侍,便口呼“成公公!”恭敬地跪在地上请安。
原来他就是当今的皇宫总管太监成泰,我听宫娥的称呼,便猜到了那给内侍的身份。下意识地抬头看了那成泰一眼,居然觉得他有几分眼熟,略一思索,便想起他正是抬我来皇宫的四个轿夫之一。
怪不得他一路上一言不发,原来害怕自己的声音暴露了身份;怪不得看守侍卫对他如此恭敬,原来他就是当今皇上面前的大红人。
成泰的出现也让我愈加肯定我的推断,那个黄公子不只是皇族中人,他其实就是我要刺杀的对象,也就是当今皇帝爱新觉罗玄烨。
“走吧!我家主人已经等着了!”那成泰上下打量了我一番,阴阳怪气地说道,“记得见到我家主人要顺从些,不然当心你的小命。”
“是,公公!”我恭敬地应了声,随即便跟着成泰向外走出。
出了屋子,成泰没有带我回刚才休息的大厅,而是径直走向了南面的一个卧房。没有进门,我便借着烛火的影子看见屋中坐着一个身材瘦削的男子。
“来了!进来吧!”还没进门,便听见屋中那男子冷冷地说道。
“沈宛遵命!”我福了福,便轻轻地推门入内。
卧房不大,中间放了一张紫檀木的书桌,西角放置着一张琴台,上面放着一架古琴,正是我带来的“绿绮”。一个身穿身穿明黄的长袍的男子,正面对我坐在书桌子上看书,虽然我只能看见他半张脸,但我可以肯定他就是我先前见过的黄公子。
“沈宛参见黄公子。”我朝那男子福了福,恭声道。
那男子没有抬头,只是挥手示意我起来。我见状,便知趣地退到一边。
二十四 进宫(2)
又站了一会儿,见那男子依然自顾自看书,我便径直走到琴台,拨动“绿绮”,随手弹了一曲《妆台秋思》。
弹了几个音符,见那男子依然埋头看书,也没有露出不悦的神色,便继续弹了下去。
《妆台秋思》源自昭君出塞,曲调本就是哀怨婉转,在万籁俱寂的深宫,听起来就更为苍凉。想起自己悲苦的身世,想起至今下落不明的父母,突然一阵莫名地感伤划过心头,不由自主地低声吟诵起了当日王昭君所写的诗歌:
“秋木凄凄;其叶萎黄。有鸟处山;集于苞桑。养育毛羽;形容生光。既得升云;上游曲房。离宫绝旷;身体摧残。志念抑沉;不得吉抗。 虽得委食;心有彷徨。我独伊何;来往变常。翩翩之燕;远集西羌。高山峨峨;河水泱泱。父兮母兮;道里悠长。呜呼哀哉;忧心侧伤。”
一曲既毕,不知不觉已经潸然泪下。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我赶紧用绢帕擦干眼角的泪迹。
“姑娘似乎心事重重!”不知不觉,那黄公子居然已经站在了我的身畔,我见状赶紧起身,但那黄公子微笑着示意我坐下。
“沈姑娘的琴技果然高超,虽然朕很想先把奏章批完,但听了姑娘的琴音,居然情不自已。”黄公子继续说道,“看来古人所说的沉鱼出听、六马仰秣确有此事呀!”
看黄公子身着明黄的长袍,我已经可以肯定他就是当今的皇上康熙,但他一直没有表露身份,我也乐得装傻。如今听他口称朕,我立即便知趣地跪下,惶恐地参拜。
康熙抬手示意我起来,并招呼我在书桌边坐下,我告了个罪,守礼斜着坐下。
“沈姑娘一定诧异朕为什么突然要召见姑娘。”康熙呷了一口茶,缓缓开口道,“其实朕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朕要留姑娘在朕的身边。”
“留沈宛在皇上身边?”我闻言一愣,“可是沈宛和裕亲王已经有了婚约,只怕……”
“想不到姑娘居然那么健忘!”康熙说着,沉着脸从怀中掏出一块白绢,上面有一滩殷红的血迹。
“血迹!”
看到这块染着血迹白绢,我突然想起那日和黄公子在马车上的一系列误会。当日虽我误服了*,但我内功深厚,一直保持着意志清醒,所以我清楚得记得我和黄公子并没有发生什么。但黄公子当时已经意识混乱,他醒来后看见我和他衣衫凌乱,再加上一滩血迹,自然有所误会。
“其实那日……”我本想解释一番,但却不知从何说起,便一时语塞。
“虽然你是个汉女,而且是一个出身低微的烟花女子,但既然你已经是朕的女人,朕就不允许你嫁给别的男人!”康熙看着我,斩钉截铁地说道,“所以从今以后,你便呆在宫中,不准出去。”
“这算什么?”虽然我一直忍耐,但我天生的骄傲和自尊让我不由自主地叫出声来,“即便是我已是你的女人,但我依然能够选择我的将来,我依然是自由的。”
“不错,你可以选择!”康熙别有意味地笑道,“但是如果你真的关心爱你的人,请你不要轻举妄动。”
说到这里,康熙故意停顿了一下。
“为了爱我的人,我不要轻举妄动!”我闻言一震,“难道……”
“相信你已经猜到为什么纳兰容若会突然娶了官小姐,为什么福全会突然出征。”康熙微笑着继续说道,“其实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因为我?”我失声叫道,“就是因为皇上不想让他们娶我,便……”
“朕承认这不是最主要的原因,但绝对是一个重要的因素。”康熙接口道,“容若娶官小姐本就是政治的需要,朕需要纳兰家的势力足够强大,这样才能制衡索额图的势力,而裕亲王的出征云南也是早晚的事,但是因为他们都钟情于你,要娶你,朕便促使这些事情在适当的时候发生。”
原来如此!怪不得当日容若要留下一封信跟我解释,怪不得当日和他重逢,他的眼中带着几分无奈,原来他也是身不由己,但是我却因为一份愚蠢的高傲和自尊,烧了那封信,当众伤了他的心。还有裕亲王,他就是要娶我,便不得不在寒冷的深秋踏上前途未卜的征途,若是他在战场上有什么三长两短,沈宛,你又如何自处呢!
二十五 进宫(3)
“想不到堂堂皇上居然为了儿女私情公报私仇!”我闻言冷笑道,“不知道大清的百姓知道了一切,又将如何看待皇上。”
“朕是皇上,同时也是一个男人!”康熙叹了口气,说道,“而且朕做这一切自然有朕的道理。”
“记住,好好呆在这里,为了你也为了所有你关心和关心你的人!”康熙冷冷地嘱咐了一句,便推门而出。
康熙走了,空荡荡的屋子便只剩下我一个人,燃烧的烛火在风中摇曳着,屋中忽明忽暗。凝望着窗户上自己抖动的影子,我忽然觉得一切如同做梦般!
我居然进了皇宫!而且在将来很长的一段日子,我便要一直呆在这里!
我记起来了,我是吟雪!我接近容若和裕亲王,不就是为了能够有机会进皇宫完成我的任务吗?而如今我要行刺的对象已经在我的面前,我不是已经如愿以偿了吗?但是为什么我的握剑的手居然有些颤抖呢?……
迷迷糊糊地居然趴在书桌上睡着了,一觉醒来已是天光大亮。开门出去,两个宫娥已经在外守候,洗漱完毕,刚吃了两口早饭,内侍总管成泰推门进来。那个阴阳怪气的太监,带来了一个令我哭笑不得的消息,康熙居然下了圣旨,封我为“答应”,在御书房听差。
“沈姑娘你啊一定要好好珍惜这个机会,好好侍候皇上。”那成泰宣完旨,便苦口婆心地嘱咐道,“要知道这深宫大院有多少姑娘想见皇上一面都见不到,姑娘的身份虽然是一个宫女,但却能天天见到皇上,实在是难得呀!”
“多谢公公,沈宛一定用心侍候皇上。”虽然觉得可笑,但我依然躬身谢道。
既然充当了御书房的宫女,那么要完成刺杀的任务就变得非常容易,虽然康熙身怀武功,但绝对不是我的对手,我有足够的信心可以趁他不备,一招致命,现在最大的困难便是要好好计划一下,如何在刺杀之后全身而退。飞花虽然不在,但依然有冷月在身边,我决定找个机会和冷月商量一番,然后在找一个合适的机会下手。
当天晚上,我便到了御书房当值。我进门的时候,康熙正在批阅奏章。听我进门的声音,他头也不抬,便吩咐道:“朕肚子饿了,到御厨房给朕做碗莲子羹。”
我依言到了御厨房,御厨房当值的两个内侍居然偷闲出去了,我见无人帮忙便只得自己动手。幸好当日师父训练我成刺客时,烹饪也是一门功课,所以我除了擅长诗词歌赋外,还做得一手好菜。
熬完莲子羹,我便小心地端回御书房,刚要进门,便听见里面传来了一阵争吵声。
“朕跟你们说过,朕在批奏章的时候,不要来打扰朕!”只听康熙愤怒地说道,“你们这群奴才难道将朕的话当成耳边风?”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只听永泰惶恐地磕头道,“奴才一直谨记皇上的吩咐,不敢打搅皇上,但太后娘娘吩咐让皇上务必要关爱一下那些妃嫔,而且皇上多日不曾驾幸后宫,后宫的娘娘也颇有微词。”
“永泰,你眼中有太后,难道就没有朕这个皇上了吗?”康熙闻言勃然大怒道,“你居然敢顶撞朕,是不是不要脑袋了?”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那永泰闻言,再也不敢多言,只是一直磕头。
“什么人?”想是看到了映在门上的影子,康熙冲着我怒喝道,“赶快滚进来!”
我闻言,便端着莲子羹低头进入。永泰见状,便赶紧膝行而出。
“永泰,你可以转告太后,今夜朕已招幸了沈姑娘,让她不要担心。”康熙看了我一眼,对着永泰大声说道。
永泰哪敢多言,连连点头,连滚带爬地向外走去。
“皇上,莲子羹已经备好,请皇上慢用。”我避开康熙奇怪的目光,将托盘举过头顶,我恭声说道。
“宛儿,你居然面不改色!”康熙凝视了我半晌,缓缓开口道,“若是寻常的姑娘,听说朕要宠幸她,不知道她要高兴成什么样子。”
“宛儿知道宛儿不过是皇上的挡箭牌!”我笑道,“皇上一心忙于政务,根本无暇顾及儿女私情。”
“想不到宛儿居然如此了解朕!”康熙闻言,叹了口气说道,“可惜后宫的嫔妃和太后居然没有人知道朕的苦衷。”
“一个女人最希望的是得到丈夫的宠爱,嫔妃也是女人,所以皇上应该要体谅他们。”我也叹了口气,说道。
“但是他们体谅朕吗?”康熙反问道,“她们在后宫养尊处优,有没有想着朕背上担子,吴三桂虽然已经大势已去,但南方依然不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