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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画地为牢-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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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人们只会觉得在一国之君面前没有处理不了的事情,不过时间早晚而已,正是天子守城门,君王死社稷。

李绩确实很会算账,若他输了,能赔给这天下的不过一条命而已,再没有其他的了。

思及此,秦颜头一次在面对李绩时有了愤怒的情绪,终是控制不住冷声道:“你会算账,我亦不差,原先在宫中我替你挡过一剑,这人情本想留待后用,如今也不知你何时会棋差一着,欠下的先还与我再说。”

未料到秦颜竟跟她算起帐来,李绩微诧,却不觉得恼怒,心中反而生出些暖意,但看秦颜神情异常严肃,倒真思索起该还什么与她才好。

秦颜见他想的出神,眸光一软,沉默半晌才道:“三日后,湘南王启程回封地。”

李绩听罢,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目光掠过一丝怅然。

“倒是很快。”

转眼间金乌西堕,天空渐渐变成墨蓝色,星光数颗缀于其间。

山风有些大了,带来几分凉意,伏在石桌上浅眠的李绩悠然醒转,在山中这几日警惕性似乎降低不少,李绩缓缓回神,转头时发现屋里竟是一片漆黑,正在奇怪,静夜里突然传来轻微的响动,李绩寻声出了院子,一眼望去,乍见无数的萤火漂浮在空中水面,交相辉映,宛若月华迸碎,裂成无数晶莹铺陈于天地之间,李绩震慑于这样的景象,怔然无语,只想将这纯然到极致的一幕牢牢刻入生命之中。

渐渐靠近的人影拉回了李绩的神志,他微眯起眼,轻唤道:“秦颜?”

“是我。”

秦颜已走到了李绩面前,她手中还握着一样发光的事物,不等李绩发问,秦颜便解释道:“我忘了屋里的蜡烛已经用尽,你在宫中时总是不分日夜处理政务,到了夜里眼睛就不大灵便,用这个聊胜于无。”

说着,已将东西送到了李绩面前,原来是用薄纱裹了许多萤火虫在里面,一闪一闪的发出微弱的光芒。

李绩伸手接了,忽明忽暗的光映在眼中,就像有某种火热的东西窜入了心里,难以自持,从前在宫中,众人只因他尊为天子百般讨好,却从未有人将他当做一个普通人般替自己着想过。李绩能泰然应对朝堂诡谲,此时却不知能说些什么才好,满腔的情绪塞结于胸,拙于表达,便只是怔怔看着秦颜,眸光深邃,仿若敛入了所有流萤天华。

因是逆光,秦颜并未注意到李绩的神情,闲暇间玩性大起,随手一招,将萤火拢于掌心,即刻又松开,然后用手轻触推它飞远,几次下来,秦颜想起了小时候的一些画面,多少有些感怀。

看着秦颜心无旁骛的面容,李绩胸口隐隐刺痛,仿佛得到了什么,却又即将要失去。

久等不到回音,秦颜停了手上的动作,侧首道:“怎么了?”

“没什么。”李绩不着痕迹的移开目光,笑得沉静:“只是突然间想大醉一场。”

秦颜微怔,霎时心中有些了然,便轻笑道:“可惜酒上次已经被我们喝完了,等改天我去城里的管竹居带些酒回来,可好?”

李绩点头,一时间觉得无比倦怠,却仍是微笑应道:“好。”

如这般平静的日子,已经不多了。

这一日,李绩照旧起的很早,与往常一样看着东方日升,不同的是这一次他站了很久,朝露落在发上衣上,令他有了几分凉意。

转身进了院子,半空中突然一阵落叶纷飞,李绩下意识的伸手捻住一片,举至眼前细看,树叶色泽青翠,正当盛时,还未细想,头上不知被什么东西磕了一下,接着又是几下,李绩看不分明,蹲下时将砸在地上的东西捡起摊在掌心,原来是几颗青枣,于是抬眸,果然见那人坐在一段树桠上,白色的衣袂垂在半空,微微晃荡。

李绩拨去身上的树叶,朝上面道:“你在干什么?”

秦颜自叶间探出身来,竟看见李绩头上沾了几片栆叶,颇有些狼狈,于是忍住笑道:“我在摘枣子。”

见秦颜神色有些奇怪,李绩朝掌中一看,明明是尚未成熟的青枣,不知道吃起来是什么味道,一边想一边挑了一颗大些的放进嘴里嚼了几下,有些涩。

秦颜没想到李绩会吃,一怔之后道:“是不是还是涩的?”

李绩点头,问道:“这些枣子待到何时才会成熟?”

秦颜皱眉,难掩郁卒道:“枣子成熟要到八月底,我们是等不到了。”

李绩看着满树青枣,不禁有些失落,低道:“可惜……”

话音未落,眼前白影一闪,李绩反应迅速的疾退一步,仍是被栆叶盖了满头,期间还夹杂着几颗青枣。

秦颜堪堪站稳,待十分怡然的摘去了头上的叶子,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李绩正狠狠的瞪着自己,只是合着满身树叶,已无往常的半分威信可言,这还是秦颜第一次见他这般神态,欣慰之余到底还是有些心虚的,于是立即装做顺手帮李绩拍了拍身上的叶子,一边转移话题道:“你方才说的什么,我没有听清。”

李绩难得欣赏到秦颜的无事献殷勤,心情有所好转,便微笑道:“我方才想问你,我们所在的地方是为何处。”

秦颜手中的动作一滞,声音低道:“西林山。”

西林山……李绩在心中暗暗咀嚼这三字,脑中灵光一闪,似乎有什么东西将要浮出水面。

见李绩半天不说话,秦颜微抬眸,发现他正看着前方天际出神。

“秦颜。”李绩忽然唤她。

秦颜等他说。

李绩收回目光,笑道:“明日便要离开这里,等下次回京大约还有些时候,我突然很想念管竹居的酒。”

秦颜点头,简短道:“我去去就回。”

见秦颜转身便走,李绩目光一动,在背后唤住她道:“小心些。”

秦颜回首笑了笑,应着:“知道了。”

出了院子,秦颜转身时已看不到李绩的身影,她驻足朝天际望去,大片的飞鸟鸣啼着展翅飞向天空,不复入林。

第六十七章

李绩静立院中,看着眼前的木屋,枣树,石桌,久久不能收回目光。

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这些终究不是属于他的,离去的时候,李绩想,不若还她一世安宁也好。

按照方才信号所指,李绩沿着崎岖的山路朝西面而去,走了约有半个时辰,眼前道路一宽,已是平整的山道,两旁苍木林立,其间可供行人车马穿行,一辆朴实无华的马车停靠在路边,马夫坐在车前四处张望,似乎在等人。

远远瞧见那马夫目光朝这边看来,然后转头对着车帘内说了些什么,李绩微微一笑,朝着马车前去,不多时,只见车帘一动,出来一年约五旬的男子,目光矍铄,衣着虽然简朴,却掩饰不去一身凛然气势,正是湘南王李崇。

李崇疾步向前,就地一伏请罪道:“老臣救驾来迟,望陛下恕罪。”

李绩连忙屈身阻止:“皇叔切莫多礼。”

李崇这才起身道:“此地不宜久留,还请陛下随老臣一同离去。”

马车虽朴实,里面倒十分宽敞,该有的也一样不少,李崇吩咐车夫启程后,因路途尚需些时候,便与李绩切磋起棋艺来。

李绩执黑,李崇执白,两人下了有一会儿功夫,棋盘上黑子步步为营,攻于无形,白子避其锋芒,化攻为守,局势已然分明。

随着李崇落子的速度越来越慢,李绩一手支额,一手把玩着手中的棋子,漫不经心道:“皇叔可知朕为何执意要去蜀地。”

李崇动作一滞,沉吟片刻才道:“此去蜀地险境重重,陛下/体恤万民不惜以身试险,臣怎敢妄语。”

李绩蓦然笑出声来,李崇微觉诧异,却听他带着笑意的声音道:“皇叔你只说对了一半,蜀地一行是为艰险,但朕的皇城更甚一筹,有许多人想朕死,可朕此时偏偏还不想死,只好退而求其次,引蛇出洞了。”

李崇垂首,良久才道:“臣愚昧。”

李绩凝视着手中的黑子道:“这天下没有什么是不可以算计的,包括朕,既然有人要朕死,那么朕便给他这个机会,端看他的本事了,若不成,这条命朕自安然受用。”

李崇不解道:“陛下此话何意?”

“献王私囤兵马,朕早有察觉,当时碍于杨延辉手握重兵,朕只得静观其变,待时机成熟,献王拥兵逼宫,朕早已设想了种种方法将他生擒,却不料还是被他逃了。”李绩仍是浅浅笑着,但目中已透出霜雪般的冷意来。

李崇看的分明,握子的手不禁一紧,但很快释然,不动声色道:“献王为人阴谋狡猾,留有后招也不奇怪,只是纵虎归山,后患必然无穷。”

“皇叔说的极是。”

李绩低叹一声,目光放软道:“朕一直记得小时候,皇叔曾救过朕一命。”

李崇想不到李绩会突然有此一说,一怔之下细细回想起来,并无所获,便笑道:“老臣年岁渐长,往日的事情已记不分明了,实在糊涂的很。”

李绩也笑了起来,似在回忆道:“那时朕年纪尚幼,不过是个默默无闻的皇子罢了,还记得当时是太后的寿宴,众人其乐融融,未曾料到有刺客伺机行刺父王,混乱之中不知是谁将朕推了出去,若不是皇叔及时相救,朕恐怕已经没有今日了。”

李崇恍惚中想到宫中是有这么一次事件,自己正好在场,却不记得他有救过谁,就算有,也该是一时顺手而已,又怎会料到当时救下的人竟是李绩,这么多年过去了,而李绩居然还清楚记得他的无心之举,心中不禁百感交集,便叹道:“那时大约看陛下不过是个孩子罢了……”话一出口,李崇便觉出这言语中有些歧义,不禁暗自后悔。

李绩见他陷入沉思,也不在意,自顾道:“朕初登大基阻挠重重,多亏皇叔相佐,这些朕也记得分明。”

李崇不知李绩为何会说起这些,心思微动,面上依旧正色道:“大兴如今国泰民安,黎民丰顺,是因为陛下英明,而臣当初只不过做出了正确的选择而已,怎敢邀功。”

“这是应当的。”

李绩随口一说,将手中黑子放下,指着棋盘道:“若献王为白子,那么朕便是黑子,兵分三路,前有陈凌空自蜀地起兵,后有秦老将军自京都调兵遣将,合力包抄,朕欲将献王的人马逼至燕回关,就地伏诛。”

李崇心中一惊,险要握不住手中的白子。

李绩依旧垂首道:“为了以防万一,朕尚派了赵严薛永二人权当后盾,若有任何狼子野心者妄想支援献王,便可断其后路,格杀不赦。”说罢,便抬起头来看着李崇,面带微笑着将手在颈间一横。

‘咚’的一声,白子滚了几圈掉在棋格间,好似已落了子,李崇面色苍白,目光却止不住飘向李绩身后的车窗外。

仿佛没有发觉李崇的失态,李绩依旧盯着棋盘,半晌才沉声道:“皇叔这一招可是落入穷巷,自取死路了。”话音一顿,他抬起头来,看着李崇苍白的面容笑道:“皇叔向来精于棋艺,今日倒有失水准,可是身体不适,又或是一心二用,图谋不轨?”

图谋不轨四字一出,李崇蓦然起身,就在这时马车亦随之停下来,李崇险要站不稳,只见那马夫探进身子来,面色惶急道:“王爷,大事不妙,我们已被包围了。”

李崇大力掀开车帘,只见自己所设下的伏兵皆已被擒获,果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猛然回头,见李绩仍端坐车中,波澜不惊,不禁气怒交加,一招衣袖道:“好好!原来你将自己作饵设了这个局,你方才说的那些话不过是为了让我卸下防心,只怪我当初有眼无珠直至养虎为患,此刻落在你手中倒也无话可说。”

李绩不为所动,微抬眼睫道:“朕方才说的都是真心话,你救过朕,朕确实一直铭记在心,若今日风平浪静,朕不仅不追究你与献王合谋,甚至会让你安享晚年,你本可以不死的。”

听到‘死’字,李崇遍身一寒,随即掩饰般大笑数声,指着李绩叱喝道:“你以为我会听信你所言么,朝中结党势力已被你瓜分殆尽,我不过先下手为强,为自己谋条生路。”

“这天下不是朕一人的天下,既然有了荣华富贵,何不平平静静的安度余生。”

李绩蓦然抬眸,目光凌厉逼人,他缓缓道:“况且当初朕登基之时势单力薄,你敢否认拥戴于我不是别有所图?”

李崇神色大变,无法否认,

李绩冷笑,一字一句道:“朕说过,想要朕的命,端看你的本事,既然有胆色淌这趟浑水,就该有身首异处的准备。”

话音未落,李崇竟突然发难,李绩只觉面前掌风一扫,一道冷光自头顶逼近,风驰电掣,眼看就要刺入骨肉之中,李绩身形一侧,避开同时用左手牵制住对方的腕骨,偏转一折,右手适时朝上拍去,李崇吃痛松开,那短匕即刻落入李绩手中,李绩一转刀柄,架在李崇的脖子上,刀身映出一双无波无情的眼,连口中的话亦变得森寒起来。

“若你再不识相,莫要怪朕不念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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