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地为牢-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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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绩点点头算做答应,片刻后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疑惑道:“皇后不是一直久居方外,怎会对这城中酒家有所了解?”
秦颜偏过头,隐去了眸光中的波动,她低声道:“哥哥每次大捷归来都会去痛饮一番,我回来时也送过一坛与他。”
随着秦颜的话,车厢内渐渐弥漫着凝重的气息,沉默无声蔓延。
这一路上,秦颜与李绩都没有再说话。
终于到了定国府,马车停下来,秦颜和李绩分别下马车。
秦颜跟在李绩后面,只听到前面李绩的声音带着笑意突然道:“老将军果然治军严明的很。”
秦颜顺着他的话看去,定国府同她上次回去时相比并没有什么变化,两旁的门禁依旧严整威武,她看多了倒没觉得新奇。
秦颜跟着走到门前,左道边也停了一辆马车,并不打眼,应当也是来探望父亲的。见绩也在打量那辆马车,秦颜吩咐一旁驾车的随侍道:“你先去通传一声,就说秦二小姐回来了。”
那随侍领命前去通传,秦颜转头时正见李绩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
李绩奇道:“秦府的人竟不认得你么?”
秦颜笑道:“我在外多年,他们对我或许没什么印象,再说秦家治军向来都是认令不认人,若人人都有私心,从何管束。”
闻言,李绩眼中流露出赞许的意味。
不过谈话的工夫,就见里面出来一个管家模样的男子,他先看了看李绩,然后将目光移到他后面的秦颜身上,他张了张口,十分吃惊道:“小姐!”
本以为会是饮烟出来接她,见是府中的管家,秦颜心中有些失落,她点头笑了笑,算是答应。
那管家一时没在意李绩,他神情激动道:“小姐回来便好,老将军正生着病,一直念叨着您,小姐快去看看将军吧。”
秦颜没有回答,目光落在李绩身上,以此示意那管家道:“你先去向父亲说我带了人来探望他,我们随后便到。”
那管家连忙应承,急急忙忙的走了。
见管家欣喜的模样,李绩转身朝秦颜问道:“你不想随我一起去见老将军?”
秦颜摇头,她答道:“我要先去找一个人,她应当清楚父亲的情况,我怕父亲为了不让我担心,在我面前掩饰不说。”
李绩点头,若有所思道:“原来如此,这倒是符合老将军一贯的脾气,那朕便先行一步,你不要耽搁的太久,老将军一直等不到你恐怕会很心急。”
秦颜点头答应。
重回秦府,一路走来,看着身边的景物,秦颜并没有没多大感触。
走上九曲回桥,桥的前端矗立着一株杏树,树上的叶子已经落光,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等到开春它便会抽芽,然后开出红色的杏花,一年前的自己正是坐在这株杏树下与沈椴见面。
想起那个刚正耿直的沈椴,秦颜不禁猜想他现在是何境况,他曾真心的祝愿自己往后在宫中的日子岁月静好,永世安康,虽不成,但心意仍在。
走下桥,秦颜往西厢房而去,饮烟便是住在那里。
到了饮烟房门前,秦颜有些紧张,她伸出手朝门板轻轻推了一下,房门大开,里面却不见一人。
收回手,秦颜怔怔的站在门口,身后突然有女子的声音问道:“你是谁?”
初闻此话,秦颜浑身一震,她蓦然转身,看见的是一个不认识的小丫鬟,也不知道是开心还是失落。秦颜收拾好心情,微笑道:“你可知道饮烟去了哪里?”
那丫鬟见她认识府中的人,收敛了疑惑的神色,客气道:“饮烟小姐今早便出去了,夫人找小姐有事么?”
听到夫人二字时秦颜一怔,转而想起自己做的是妇人打扮,于是她朝那小丫鬟道:“若是饮烟回来了,你便对她说秦颜来找过她。”
那小丫鬟正要答应,秦颜此时突然改口道:“罢了,今日的事请你不要对饮烟说,好吗?”
说完,秦颜微微一笑,目光真诚的看着那小丫鬟。
那丫鬟见她笑的亲善,愣愣的点了点头。刚点完头,突然想起她先前报的姓名是秦颜,正是饮烟小姐时常念到的秦家二小姐,惊诧之余她再去看时,发现秦颜已经走远了。
出了后院,秦颜脚步突然一滞,她站在原地踟躇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去见父亲。
主意已定,她前脚方一踏出,只听背后突然有人叫道:“娘娘。”
秦颜回头去看。
第三十四章
前脚方踏出去,秦颜便听到背后突然有人叫道:“娘娘。”
秦颜回头去看,待看清身后的人时,她万万没有料到唤她的人竟是献王。
献王走近几步,谦和有礼道:“见过娘娘。”
秦颜亦点头回礼,她询问道:“献王今日登门拜访是为了来探望家父的病情吧?”
“正是如此,臣听闻老将军近日卧床不起,便想来看看,只希望老将军的病情能早日好转。”献王话音一顿,看了眼秦颜四周,有些疑惑道:“今日只有娘娘一人前来么?”
听他的话似乎是没有碰上李绩,可出大门的路只有一条,若不是他存心躲避,按照时辰推断他们应当碰过面才是,又或者是他是想借机试探自己的心意。
秦颜在心中迅速的思索一番,她面上表情依旧不变,神色自如道:“自然不是一人前来,我一介女流皇上怎能放心我一人出宫。”
她这一番话十分活络,既没有否认自己有人相随,又没有承认来的是不是皇上,献王若再追问下去便显得十分无礼,这道理他应当懂。
献王果然没有再问,他看着秦颜,似随意道:“臣近日听了些风言,怕是与将军的病情有关联,不过这些捕风捉影的事情向来都不乏空穴来风,怪只怪这传言实在是老将军的心结。”
“父亲一生作风严谨,一般的谣言自然不会放在心上,若真是父亲的心结此事也算不得空穴来风。”沉吟片刻,秦颜真诚道:“献王可否告之这风言是说的什么,我正好可以去开导父亲一番。”
“娘娘可听说过秦鸿将军的事?”
话一出口,献王不着痕迹的观察着秦颜的举动,见她手中蓦然一紧,眸中透出些微怨恨,面上却依旧强做镇定。眼中精光一闪而过,献王表情踟躇道:“传闻秦鸿将军的墓被人掘开,所有的陪葬物品俱在,里面的骨灰却不翼而飞,听人说墓地四周一片狼籍,盗墓贼显然与秦鸿将军有些过节,竟要弄到挫骨扬灰的地步。没想到少将军一生为国鞠躬尽瘁,到死都不得安宁。”语毕,他长叹一声,露出沉痛的神色。
听到挫骨扬灰时,秦颜身体不禁一颤,她面色一白,声音无力道:“秦鸿不是葬在皇家陵园么?”
献王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道:“娘娘何不亲自去问皇上,对于此事恐怕没有人比皇上更清楚不过。”
秦颜突然抬头直视献王,神色坚定道:“恕我资质愚钝,请献王明示。”
沉默半晌,献王才道:“有能力封锁消息的不过一人,娘娘竟还不明白?”
话音方落,秦颜似乎大受打击,她神情恍惚的看着前方,口中喃喃道:“我没有想到他竟如此狠心,杀了一次不够……”余下的话被瞬间吞入腹中,秦颜猛然回过神来,她假装无事的看着献王,面容显得十分镇定,但眼中依旧难掩仓惶与恨意。
献王面色平常,似乎没有听到她的低语,只随口道:“臣听说最近吴蜀之地又有了动静,偏这时候老将军抱病,朝中只有那陈凌空可用得,若派兵去吴蜀,朝中必然空虚,届时请老将军出兵帮忙镇守京都,也算是为我朝尽一份心力。”
秦颜稍稍平复了方才激荡的情绪,她强笑道:“父亲经过秦鸿一事后便大受打击,不想过问朝中大事,但此事关系慎重,我一定会尽力相劝。”
“如此便多谢娘娘了。”献王勾起一抹深笑,抱拳行礼道。
秦颜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她勉强敷衍道:“我也该去看父亲了,恕我先行一步。”
献王出声提醒道:“臣等静侯娘娘佳音。”
下意识的点点头,等献王告辞离去后,秦颜慌乱的神色瞬间散去,她面无表情的看着献王的背影,眼中浮起一层冷意。
管家一直等在将军的房外,远远的见到秦颜走来,他面上一喜,急忙上前道:“老将军听说小姐回来了,十分高兴,现在正等小姐进去。”
秦颜低头嗯了一声,随后跟着管家一起进房。
推开房门时,屋内的情形一目了然,李绩和老将军似乎相谈甚欢,没料到有人突然打开房门,所以当秦颜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时,他们一齐看来,脸上的表情还未来得及散去。
老将军初见秦颜的身影,表情顿时怔住,他嘴唇嗫嚅了几下,不知该唤什么好。
李绩见此情景,起身朝秦颜笑道:“该说的朕都说了,你们父女俩正好叙叙旧,朕先在马车上等你。”话一说完,不等老将军多礼,李绩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房门被管家关上,屋里只剩下父女二人。
对着自己的父亲,秦颜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思索了好久,终于开口问道:“父亲身体还好么?”
老将军原来激动的神情一怔,眼中渐渐浮现出愧色,他失落道:“你对我如此生疏也是应当的,当年是我太固执了,这一生中我对的起上天下地,惟独对不起你。”
秦颜眼光一低,轻笑了出来,她随意道:“往事不可追,陈年旧事还提它做什么。”
被她的话一堵,秦将军接下来的话也不知道如何出口,他沉默片刻,突然道:“若是以后无处可去了,便回定国府吧。”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秦颜顿生警觉,她微眯起眼,试探道:“李绩是否对你说了什么?”
秦将军怔了怔,错开她的目光道:“为父只想补偿多年来对你的亏欠,你不要多疑。”
“不必了。”秦颜断然拒绝,随后似乎觉得自己的语气十分不敬,她放柔了声音道:“父亲不必内疚,路是我自己选的,怨不得别人。”她顿了顿,继续道:“献王今日来是否想与你商量驻守京都的事?”
老将军神色一紧,他急忙问道:“你遇见他了?他还有没有对你说些什么?”
秦颜知道他说的是秦鸿墓地被盗一事,于是装做并不知情,她面色平常道:“他想让我劝说父亲答应驻守京都。”
见她面色如常,秦老将军稍感安心,思及此,他神情忽然凝重道:“若是答应的话情况绝对与我们有益,可我怕他是存心试探,如果轻易答应倒让他起了疑心。”
“不错。”秦颜冷笑道:“他生性多疑,容易挑拨离间,反之也不会轻易钻网落套,要让他完全信任还需要一个契机,父亲到时候见机行事便是。”
闻言,秦老将军蹙眉道:“届时你打算如何?”
秦颜微微一笑,神情兀定道:“我自有后路,请父亲不要担忧。”
见她似乎胸有成竹,秦老将军依然无法掩饰眼中的忧虑,心中越加愧疚。
出了定国府,秦颜径自走到马车前,掀开车帘时,李绩突然伸出手。秦颜因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怔了怔,她抬头用询问的目光看去,李绩温和的笑道:“朕拉你上来。”
秦颜下意识的伸出手放在李绩掌心,下一刻,只觉得手臂一紧,秦颜借力踏上了马车。坐好后,李绩对赶车的随侍道:“去集市。”
一辆马车静静的停在集市的街道旁。
李绩掀开车帘看着路上的行人,再看看自己,始终觉得有哪些地方不妥。
一直沉默的秦颜突然开口道:“不必看了,皇上这身打扮一看便知非富即贵,平常人家是穿不起的。”
李绩恍然道:“从前朕单独出宫时是夜晚,并没有特别留意,现在如何是好?”
“无须在意。”秦颜忽然道。
似乎怕李绩反悔,秦颜乘他愣神的工夫将他的衣摆拉住顺势往车外带,李绩只好被她拖着下车。
双脚踏上街道的一刹那,秦颜周身涌起一种奇异的感觉,这种感觉不同于皇宫的压抑幽暗,让人觉得自在松弛。
两人站在大街上,一时间真不知道该从哪里逛起,行人投过来若有似无的目光皆因他们在冥思苦想而被忽略,最终秦颜觉得自己想出了一个好主意,她难掩期待的开口道:“我们先从这条街一路逛过去,正好顺路去我说的酒居,如何?”
李绩想了想,觉得只能如此,便点头答应了。
这还是秦颜第一次如此闲庭信步的走在永安城的大街上,往日从没有注意过的东西在她眼中都显得十分新奇。李绩虽然见的也不多,但好在平时善于克制自己,情绪倒没显示出多大的波动。
秦颜一路走一路看,待她走到一处摊位前,看着上面竖起的面人,随手取了一个琢磨起来。那小贩见他们穿的富贵,知道是大户人家,于是十分热情道:“这些面人都是现捏的,可以根据两位的相貌订作,象的可是十成十。”
闻言,秦颜又低头仔细的看着手中的面人,她眉头微蹙,随口道:“这些面人也是根据人来捏的么?”
那小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