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丞相:红妆娇-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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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澜不该去凌绝顶,就听大哥一句话吧。”说话间,男子望着天的眼睛暗了一暗,不知是苦痛还是怜惜。
“大哥……”听得他的话,君澜的眼睛忽地一亮,捧着药汤的手微微一紧。
他不恨她了么?不恨了?他那一句大哥已然原谅了她,代表着过去的一切阴暗的恩恩怨怨从此抹去。
她的眼睫微微湿润起来,心里的欣喜和激动犹如波浪一起一伏地荡漾着。君澜想多说些什么,然而男子早已走出了房间。
窗外从大漠来的寒风穿了进来,将房里淡淡的暗香吹散,在空气里支离破碎地飘来荡去。
她长长吸了口气,把碗里的药喝了一半,放在床边的小几上,怔怔地想着孤鸿池方才的话,眼里渐渐流露了一丝怀疑。
听大哥的话,难道他知道凌绝顶的去处?抑或……
那一瞬间,她的手忽然摸上了碧玉笛,眼睛里有了隐秘的光。
情释前仇(7)
暮色低垂之时,急促的马蹄声穿过莽莽雪原,从大漠里传来,卷起一路漫天的黄尘。
一袭黑衣劲装策马狂奔,奔到碧瑶楼下才停下。
系马,风沙中,黑衣人风尘仆仆地走上楼来,小二将他迎入座中,在他对面落座的是一个女子,带着白色丝巾面纱,辨不清面容。
“就来一笼松针汤包。”显然是碧瑶楼的熟客,等黑衣男子坐下后,带着面纱的女子对一旁微微低着腰的小二点点头,“再来一壶龙井吧。”
小二记下了菜名,弯腰再问:“雪护法可要听什么曲?今日……”
“不用。”女子不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小二弯腰静静地退了下去,神色恭谨。
“雪护法,碧瑶楼是自家门,何须带着面纱。”待得小二退下,黑衣劲装的年轻男子笑了起来,看向面前的白衣女子,“你做事果然是十分谨慎。”
雪樱将脸上的面纱摘了下来,掠了掠鬓发,浅浅笑了一下,她的五官不见得如何出众,然而她一笑,整张脸充满了动人韵味。
“领主召你回凌绝顶……他有没有好些?”说到那个沉默却性格多变的人,女子的眉目间流露出了复杂的神情,无措地用手指在桌上敲击着,“我私自出来找她,领主怕是饶不了我了。”
黑衣男子陡然有了苦涩的意味,却勉强笑笑:“放心吧,自那一次回来后,领主变得多了,变得有人情味了。”说完,话一顿,看了女子一眼,神色复杂,“毕竟是心里有人了,即使领主不说,我们也看得出来。”
敲击着桌子的手指微微一顿,女子垂眼沉默了下来。许久,才怔怔地吐出了一句话:“是啊,其实领主心里在害怕吧?所以那么久也不去找她。”
那个多年的喜怒不形于声色的领主,将一切喜怒哀乐都摒绝,任何属于软弱的情绪都不允许出现在自己身上。如今遇到了宿命中的女子,那个如天人一般的人心里是在害怕吧?那样傲然自信,有睥睨天地的领主也会有害怕的时候了。
情释前仇(8)
那一瞬间,女子如墨画般的眸子里,闪过了萧瑟苦痛的光。
无言地沉默着,厢房外的小二将点心端了进来,又静静地退了下去,轻手掩上了门。
“雪樱……”看到她失落而痛苦的表情,忽然间,心底的刺痛泛起,细细密密,黑衣男子顾不得在酒楼里,微微俯过身,将手轻轻覆上了她的手背,“领主不是你该喜欢的人。”
白衣女子身子蓦然一颤,不说话也不抽手,只是低眉,不知在想些什么。忽地,女子仿佛想起什么,霍然抬眼,反手将男子的手握住,紧紧地,有些发颤,“少城,我,我不想嫁给你大哥,你能帮我么?”
一时间,又是无语。
窗外,夕阳宛如下了一阵血红的雨,落满了绵延的漫漫黄沙。在大漠上的最后一点红魅沉沦时,男子挣脱了她的手,给女子和自己倒了两杯龙井,听着外面的风沙声,“即使大哥已经将你托付于我,但你爹那里是绝不允许的。”
女子微微一颤,低下头来,脸上有了失落的表情。
是啊,雪家世代效忠凌绝顶,爹那样的人怎么会允许?那是领主的命令,爹怎么会不从?
“雪樱,我再也不能对不起大哥了。”孤少城看向面前的白衣女子,眼睛里流露出了苦痛的挣扎,“娘亲死了,我不再效忠领主了,此去凌绝顶,只是见娘最后一面,但我也不会出卖领主。”
雪樱霍然抬眼,震惊,旋即恍然。媚姨本是凌绝顶前任领主的右护法,在出雪荒的第一次遇到了前任堡主,两人恩爱伉俪,生下龙啸堡二公子后媚姨却突然秘密返回凌绝顶,如今媚姨死了,和凌绝顶唯一的瓜葛没有了,他就不再是凌绝顶的人了吧?
领主那么轻易就放过了他了?
正想着,陡然间一缕清歌从隔壁厢房泛起,那个女伶歌声柔媚婉转,伴着红牙板,细细听去,唱的竟是《上邪》!
两人一震,同时看向门外,随着歌声的婉转,厢房的门扉被轻轻地推开。
“领主?!”
今又逢君(一)(1)
龙啸堡秘密的内室里,侍从胆战心惊,看着那个从锦都来的贵客厉声怒骂。
坐在对面的白衣男子却是动也不动,看着异常失态的锦衣高冠皇帝,嘴角噙着一丝苦笑,执着玉盏,微微摇晃着。
两日前突然从川州大漠收到密信,龙锦腾便马不停蹄地悄然赶到川州龙啸堡,只为亲口确定一件事。此刻他正暴跳如雷,完全失去了平日里超然冷静的风度,正对着那个心意坚定的人怒骂:“你忽然间写信,说要将堡主之位传继给你弟弟,我们是兄弟,怎么会不知道你信里的意思?你是不是想毁约?”
孤鸿池没有回答,怔怔地看着玉盏中的倒影,执拗地沉默着。
“孤鸿池,他妈的你给我说一遍!你不说清楚,今日别怪我不客气!”龙锦腾怒起来,一剑将他手中的玉盏砍得粉碎,侍从吓得面容失色。
“是,我累了,真的累了,如今只想歇息了。”孤鸿池终于开口,淡淡地看向锦衣男子手中的长剑,神色坚定。
看着那个坚决的人,龙锦腾忽地握紧了手中的长剑,眼睛里的火光一掠而过。
八年里,他们建立了攻守盟约,一人敛财,另一人斡旋权谋争斗,左右时局。
八年了……他们已经合作了八年了。南雁国和西蜀国已经被他们一手掌控,如今只差一步,就可以掌控北夜国,渐渐将这个天下收入囊中。上至权力,下至江湖,已经没有什么是他们要不到,做不到的了。
然而,却在这个时候,他居然说不干了?
仿佛怒到了极处,龙锦腾终于忽然间一反手,一道寒光掠出,在长剑架在白衣男子颈外一尺之处的刹那,孤鸿池手里霍然多了一柄青色长剑,在瞬间格挡了那一剑。
“如今以你之力完全可以将北夜操控,无须我的帮忙了。”铮然交击中,孤鸿池微微喘了一口气,忍不住低低咳嗽起来,“咳……所以——”
今又逢君(一)(2)
“你他妈的住口!”龙锦腾愤然将剑向前一疾,恶狠狠地逼视着对方,“我们说好的,你负责北夜,我负责其他国家和武林同盟,如今只差那么一步,你怎么可以说不干就不干?”话一顿,他忽然冷笑了一声,“孤鸿池你是不是仇恨到傻了?师傅果然说得对,只有仇恨的你何以为继?她死了是不是也想着死了?”
话落,金铁交击,最后一剑,火星迸射,两人各自向后退了几步。
“是。那又怎么样?”仿佛被一连串的怒斥逼到了无法回避,孤鸿池坦然承认,眼睛雪亮,“就算我不死,黑沉香也足以让我致命。我现在生不如死,还不如死了算了!”
龙锦腾呆住,看着神色漠然,面容清秀,却处处透着死气的年轻男子。
难道早在云霓死的那时,这个人便开始消沉了么?现在居然连仇恨都无法激起他的意志了?
龙锦腾忽然叹了一口气,颓然坐入椅上,定定地看着他半晌,忽地低声道:“黑沉香不是没有解药的,凌绝顶不是有么?只要去得了那里,便可以拿到解药了。”
然而在他话说出口的一瞬间,提剑的白衣男子脸色蓦然惨白,不知在想着什么,忽然就将剑愤然丢弃在地上,痛苦地掩面,声音艰涩:“你不知道吧?十年里我去了哪里,向谁复仇,你不知道吧?”
听得一直沉静内敛的人忽然哽咽的声音,龙锦腾脸色一动,却不说话。
“她是君澜,就是你要找的人!”孤鸿池沉默了片刻,忽地低声道,“我易容在她的身边做了十年的大哥,两人相依为命了那么长时间。在她去归尘见你的时候,我将她卖进了青楼,要她经历云霓所承受的一切痛苦,可是却因为我的一时心软将她从那里救了出来。”
“十年里我抓住了她所有的弱点,只要她在意的、关注的——我要一根一根从她的心底拔除,将她的心完全敲碎。”一直叙述的人忽然轻蔑地笑了一下,却带着几分苦痛,“然而终究是敌不过时间和人心啊。”
今又逢君(一)(3)
坐在椅子上的人霍然站起,眼神瞬息万变,似是震惊,似是愤怒,却又似悲凉:原来丫头心心念念最在乎的大哥竟然是他的兄弟!只怕自己也成了他报仇的棋子了吧?原来,他居然是因为丫头才出此决定!
许久,龙锦腾嘴角浮出了一丝冷笑,眼里深海般寒冷:“你早已知道我和她之间的事了吧?所以在我策划杀死梁临的时候,你竟然不阻止。利用我的手除去她在意的人,顺便敲碎了我在她心目中的位置。孤鸿池,你真狠!”
“呵呵……”孤鸿池看着眼前的人,眼里涌起了一丝讥讽,似是感慨般地喃喃,“龙锦腾,这话你最没资格说,你不也利用她了么?在知道她是沧海神女之后,便决定好好利用她来为你的帝王铺路了吧?即便她是你寻找了八年的丫头,最后也只不过是你权力下的一颗棋子而已。”
那样冷锐的话,宛如万道利剑瞬间穿透他的心脏,将他毫不留情地钉死。龙锦腾的脸色雪白,不由自主地踉跄着退了几步,坐入椅中,说不出话来。
每一次命运的分岔口,他都选择了舍弃。如今他和她之间,只怕是越走越远了吧?
“怎么?被我说中了?”孤鸿池长长吸了一口气,眼里浮起了莫名的恶意,冷笑,“你大概还不知道她现在正在龙啸堡中养伤吧?”
“什么?你说什么?”龙锦腾霍然起身,将孤鸿池的衣领拉住,脸色狰狞可怖,“她在龙啸堡?她怎么会受伤?你怎么保护她的!”
被勒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孤鸿池的神色却恍惚,低低说了一句:“前几日那一战,小澜真是不顾一切啊,即便我不是她的大哥,在她的心里我依然是最重要的啊。”
龙锦腾一怔,松开了手,微微低头,久久不语。
像她那样的人容易被背叛,却也容易原谅。即使孤鸿池不是她的至亲,但只要是被她关爱着的人,她都会毫无犹豫地宽容那个人。然而自己呢?在杀害她所爱的人,利用她之后,她是不会再原谅他了。
他忽然苦笑起来,笑了许久,终于抬头看向孤鸿池说出了一句话:“带我去见她吧。”
初冬的天气冷如冰,大漠上空清晨的天光还未亮,空气里居然有了极细的寒霜飞舞而下,覆满了一棵棵雪松的枝扇上,远处的雪松阁在寒霜下闪着晶亮的白光。孤鸿池向外凝视了半晌,揽襟走出:“走吧,莫要让她怀疑我们的关系。”
今又逢君(一)(4)
同样挂满飞霜的院落里,一个女子秘密来到雪松阁,潜进了房间,静静地看着床上还在昏沉入睡的人,眼睛里有复杂的光芒。
——这是她第二次见到她。
即使在沉沉昏睡中,女子的眉目间依然掩饰不住温婉淡俗的气度,从她冒险来碧瑶楼救自己的那一刻,她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子有着她身上所没有的东西,纯白而温暖的灵魂——这就是令领主痴痴不忘的执念么?
她很难想象这样一个温婉的女子怎么会是那个曾经在东锦呼风唤雨的少年丞相?多年挣扎斡旋在权力中,阴暗、杀戮、背叛居然没有侵蚀她的心!
那一瞬间,白衣女子的眼里浮起了茫然的神色,旋即终于涌起了无法控制的绝望。
清晨的冷风从窗口穿过来,吹得她猛烈地寒颤了一下,白衣女子猛然踉跄着后退了一步,连带着撞翻了身后的香炉,香炉滚落的声音惊醒了昏睡中的人。
“唔……谁?”床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