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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女丞相:红妆娇-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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沾衣却挣扎了一下,一动不动地跪着,看着她的眼神恳求而坚定:“公子,我求你了,你就让我去吧,{奇}我也想为义父做点事,{书}好好报答他老人家。”{网}见君澜仍是不赞同地神色,她一叠声地说道:“义父是在紫州收养沾衣的,对于紫州,我比较熟悉,也可以帮上你和楚将军。”



“不行!”君澜不容置喙地拒绝,语气里有了略微的怒意,“这次去紫州凶多吉少,也许我们都会死在那里,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危险。”



“公子……”沾衣用力地抓着她的手,忍不住低低哭泣起来,仿佛什么都不顾了,“不,公子,我一定要去,我死都要去!”



听得她那样决绝的语气,君澜眼里充满了叹息,仍是摇了摇头,正想开口,一旁的楚天敛眼里却有亮光一闪,忽然发话:“君相,就让她去吧,也许她可以帮忙。”



“不——”



“梁姑娘,你要做好赴死的准备。”他蓦然打断了君澜的语声,转向跪在地上抽泣的沾衣。



盈满泪水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微笑,沾衣胡乱拭去泪水,眼里有了欣喜的光:“谢谢将军,谢谢将军。”



君澜不由叹息,伸手扶起她,“今晚你好好准备,明早我们就上路。”



沾衣起身,脸上舒展了笑容:“我早已收拾好了。”



别离何归(二) (1)



夜已深沉,月华如水,宛转流泻在漆黑的天幕下,宛如轻薄的缎纱。



楚天敛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对君澜敛衽一礼:“君相,天色不早了,在下告辞。”



“将军慢走,回去好好休息。”君澜点头,脸上也有了微微的倦容,转向沾衣,“你也去睡觉吧。”







红烛已快燃尽,微弱的火舌舔着烛芯,宛如开放的红色花朵,在黯淡的房间里艳丽盛放着。



君澜收好羊皮图,残烛暗灭,一缕青烟袅袅升起,随风潜入了黑夜里。



目光顺着一线青烟向窗外望去,月色朦胧,在淡月清辉的沐浴下,树影随着不远处的水波轻轻摇晃着,水月的清光映照在窗棂上,不住地徘徊荡漾。



她怔怔出了神,明日离开这里,不知何时能回来,即便回来了,等待她的也只是一卷圣旨。



从怀中拿出灵珠花,君澜在窗边的椅榻上躺了下来,轻轻摩挲起发簪。



如雪般晶莹剔透的花瓣上绵延着特殊细碎的花纹,密密簇拥着中间那颗璀璨夺目的龙珠,怒放在月光下,宛如九天瑶池上一朵圣洁的冰莲。



君澜将灵珠花揣在怀里,嘴里长长吐出了一口气,灵珠花集天地万物的灵气,魑魅魍魉为之避邪,它亦是东锦国的圣花,代表着信任与高洁。



她恐怕是东锦国有史以来第一个被赐予灵珠花的人吧?



君澜微微合上了眼,波光月影下,灵珠花发出了淡淡的圣光,窥探似的掠过她的脸。



龙锦腾,到底是何意?







悠悠明月在高空上缓缓游移,柔润的月辉弥漫夜幕。高塔之上,云雾缭绕,狂烈的长风掠过塔身,猎舞在浩瀚夜幕中。



高塔的最顶端,两人临风而立,衣袂猎猎舞动,始终没有说任何一句话。



“君相将紫戒和白玉令交予朕了。”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龙锦腾忽然发话,将锦盒递给了龙锦歌,神色淡淡,“皇兄,一定要到达紫州,将紫戒和白玉令交给君相。”



龙锦歌从他手中接过锦盒,眼中惊疑不定:“皇上不是始终对他心怀戒备么?怎么如今却这般慎重对待?”



皇帝临风而立,深沉如故,忽地微笑:“妇人之仁的丞相,终究比那个楼眷可爱啊。”



在他露出笑容的那一刹,龙锦歌心猛地一紧,全身似乎慢慢泌出了层层冷意,他忍不住握紧了手中的锦盒,眼睛定定地凝视着笑意微露的皇帝,不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







第二日,天即将拂晓的时候,君澜、楚天敛、沾衣三人已收拾好行囊,准备上路,去往那个纸醉金迷的紫州。



别离何归(二) (2)



“公子,一路小心。”福伯看着君澜长大,从小如亲生闺女一般对待,疼如心坎,此时她即将远行,心中忍不住难过起来,“一定要平安回来。”



“福伯,我一定会回来,等着吃你亲手做的桂花糕呢。”君澜点点头,微笑着看着眼前这个陪伴她十八年的人,她才惊觉福伯已经很老了,双鬓早已斑白,深深的皱纹已爬满了那张慈祥的脸,心下不禁酸涩,不由自主地握住了老人的手。



福伯抬手抚上了君澜的头,老眼里充满了疼爱,静静地看了她片刻,转向她身后的楚天敛,忽地跪下:“楚将军,请您一定要将我家公子平安带回来。”



“福伯!”



“老人家!”楚天敛惊得连忙上前,俯身扶起已然老泪纵横的人,“快快请起,晚辈必定誓死护君相平安归来。”



“谢谢将军,谢谢将军!”福伯起身,伸手抹了把眼泪,却转过头去,不忍再看。



天已透亮,日光推开黛青色的云层,如纱拂面而下。



君澜抬头望天,却又忍不住回顾回廊,幽深曲折的廊道里银铃脆响,却仍然不见那一袭病弱的白衣,她的眼里转瞬黯淡。



“小澜,为什么不先问问大哥!你叫大哥怎么办!”



宛然是大哥愤怒的语声响起在耳畔,男子看着她,那双倦怠温和的眼睛里,和往常不一样,有了隐秘的孤绝和冷酷,让她忍不住害怕。



大哥还在生她的气么?



她向大门里望了片刻,心底不由闷得紧,从腰侧解下了恩师留给她的锦囊,吩咐:“福伯,替我交给大哥吧,他保管着我放心。”



“好的。”年迈的管家点点头。



转身离去之前,君澜再一次往里头望了望,空荡荡的回廊里仍不见那个身影,银铃的声音在晨风里越发得清灵滴脆,驻足了半晌,转身。



“等等,”忽然想起了什么,福伯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块紫色的透明玉佩,将它隐秘地塞入她的手中,低声,“这是大公子早上让老奴交给你的。”



触手摸及,质感清凉而柔滑,熟悉的触感令她惊讶。



紫玉令!自那次落崖后,就一直不见它,原来是被大哥拾了去,大哥终究是嘴硬心软啊。



君澜微微一笑,紧紧握住了紫玉令,走到马车旁,再度回首之时,眼里却渐渐有了淡淡的沉郁。



也许,也许这一次,她再也回不来,请原谅她的决定吧,大哥。



“君相,时候不早了。”楚天敛上了马车,为她撩开了帘子,低声提醒。



君澜点头,不再回顾流连,欠身走入车内。楚天敛一声厉喝,挥鞭而下,马车绝尘而去,官道上车声辚辚,扬起一路的尘土。



别离何归(二) (3)



一处高坡上,龙锦腾迎风而立,静静地俯视着脚下那条蜿蜒曲折的小路,路的尽头远远驶来了一辆马车,马蹄车轮之声越来越近,刹那便到了他的脚下,只是短短的一刻,马车便向着前方飞扬起尘土滚滚而去,离他越来越远,直到眼前只剩下满目的苍幽深翠。



他神色难辨地望着已湮没在林海中的马车,莫名低语:“爱卿,一路顺风啊。”



而在另一条道上,一袭锦衣向着同一个方向策马奔去。







青云阁里,枫叶如火,掩映着一袭白衣男子,衬得他苍白的脸有了微微的血色。



枫叶纷纷落下,然而一飞近男子三寸,陡然被搅裂成碎片。



君青云仰脸,碧空的尽头隐隐可见乌青色的沧山,天光已经在山的背后弥散开来,一队南飞的大雁掠过天空。



天光弥漫,天空碧蓝如洗。然而他如墨的眸子却是苦痛而茫然的,甚至有一丝孤绝的波光涌动其间。



岁月如白云苍狗,深澜沉恨又何在?



他忽然微笑起来,那笑容在他俊秀而苍白的脸上,仿佛刀光一般掠过。伸手向树丛里摘了一片叶子,他倚在了枫树边,将叶子卷起,凑到嘴里漫然吹了起来,眼睛里有了隐秘的冷酷光芒。



红妆娇娆(一) (1)



“要下雨了……”掀起帘子,望了一眼帘外乌云翻涌的天空,君澜有些倦怠道,“得在晚上之前赶到闽嘉镇。”



她俯身走出车外,坐在了正在赶车的楚天敛旁边,风呼啸着从耳边掠过。



“怎么出来了?”楚天脸微微侧头,驾着马车,略微提高了语声。



“快下雨了,里面闷,出来透透气。”她眯眼望着前方,经过两日两夜马不停蹄地赶路,苍茫欲雨的天幕下已隐约浮现几户人家。



乌云沉沉压着天际,整个天地已经昏暗下来,细细的小雨飘落下来,风斜斜地吹着,迎面吹上了她的脸,带来了湿润的气息。



“你还是进去吧!”细雨飘落下来,楚天敛猛一挥鞭,马儿一阵急蹄,狂风在耳边呼啸,他提高了声音,“下雨了,小心身子着凉!”



“是该下一场雨了。”君澜仰头望着阴沉的天空,满目雨线,却是低低自语。



“快到闽嘉镇了!”见她仍然坐在旁边,没有进车的意思,楚天敛也不再劝,只是猛挥了几下鞭子,加快马车的速度。



暮色四合,乌云越来越浓重,黑压压一片,翻腾在高空上,不时有雷电穿云而下,当他们三人走进闽嘉客栈时,密雨急骤直下。



“掌柜的,来两间上房。”



“两间?”君澜看向说话的楚天敛,疑惑,“哪两个人住一间?”



楚天敛付了银子,看了看一旁已易了容的沾衣,淡淡说道:“眼下只能委屈梁姑娘了。”



君澜微微蹙起了眉,正想说什么,却被他低声截断:“我们先回房再说。”



“三位客官请上楼。”一个小二笑吟吟地走上起来,微微弯腰。



冷雨还在急急地下着,如同一支支利箭,从夜幕里垂坠而下。



君澜靠在窗边,侧头倾听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陡然一阵风吹来,夹杂着大雨,忽然间就将她淋了一脸,她连忙闪避着关上了窗户。



“君公子。”门外响起了叩门声,却是楚天敛的声音,君澜走到门前,为他打开了门,发现他身旁还站着一身男装的沾衣,正别扭地低着头,手上却捧着一身折叠好的女装,



“沾衣?”君澜微微侧身,让他们进屋,掩上门后,问,“怎么换了身衣服?”



话刚问完,她猛然一震,脱口拒绝:“不行,给我换回来!”



“公子!”沾衣抬起头,看看君澜,转脸又看看身侧的楚天敛,眼里有了恳求,“将军……”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君澜叹息了一声,“此事万万不能,我不能陷你于危险之中。”



“君相,换衣服吧。”楚天敛沉默片刻,眼睛迅速扫视周围,不由压低了声音,“你这样的装束很容易被发现,会有危险。”



红妆娇娆(一) (2)



君澜横了一眼他,隐隐有了怒意,神色肃穆:“我有危险,那沾衣呢,她就没有危险了么?”



她一顿,语气短促而坚决:“不换!”



“可是我也不想让你冒生命危险!”不知道为什么,女子那样坚决的语气令楚天敛心中莫名的惊慌陡然翻涌,他忍不住低低呵斥,“我不能!”



话落,两人同时惊异地看着他,房间里短暂的寂静。



楚天敛自知说了不该说的话,微微侧脸,转变了语气:“在下的意思是说,皇上委我重任,在下不能不负所望,在还没有到达紫州之前,不能让你冒生命危险。”



先前那样的语气令沾衣忍不住狐疑,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侧着脸的将军,才恍然明白了其中意思,不由颔首:“公子,将军说得对,你还是换上吧,你一定要平安到达紫州。”



看着递过来的衣服,君澜迟疑,眼里有了挣扎,直到衣服被放到她的手上。



“沾衣……”她抬眼,眉间浮现了忧色。



沾衣唇边绽放出一个淡淡的笑:“公子,在那晚我求你让我去紫州的时候,我就没有打算活着回来。”她紧紧握住了君澜的手,一向柔弱的脸上忽然有了几分坚毅:“公子,只有你平安到紫州,义父才不会死不瞑目。”



随着她的话,君澜的脑海中蓦然划过恩师那双惨烈的眼睛,直直瞪着她,心肺处仿佛有一柄尖刀在绞动,撕心裂肺地刺痛,她下意识地抓紧了手中的衣服。



“……”她沉默,终于低声,“好吧。”



沾衣脸上露出了笑容:“公子,我和楚将军在房外等候。”



君澜默不作声地点头。



房里传来细微的簌簌声,从踏出房门起,楚天敛的脸上不知是什么表情,靠在门边一直沉默着,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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