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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赫拉克勒斯十二宗疑案-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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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像是一位神?”

“对,那时我就这么认为了……现在还是。”

“这也是所有人的看法昵,”欧文说.“事实上,正是这点使我现在非常担心。”

“我怕是没听懂您的话……”

欧文摇摇头,一边盘弄着手指。我猜他此时很有点焦躁。最后他说:

“因为,您瞧,如果从这个前提出发,即父亲是位神,而您,太太,一位普通的凡人,那么这种结合完全符合逻辑的结果,便是我们得到了一个半神的孩子……就像传说中的那个赫拉克勒斯,他是阿尔克墨涅和伟大的宙斯本人私下结合的产物。这就给了我们又一个新的巧合……非常相似,甚至太相似了!我的逻辑头脑可是无与伦比的哟,名声不小呢,最复杂的事情却能说出个所以然来……您儿子的情况,现在真的变得不同寻常起来了!”

26

阿喀琉斯·斯托克的叙述(续)

我们乘出租马车去火车站。在驶出翠径庄园的栅栏门时,我们瞥见赫拉克勒斯和得伊阿尼拉两人正骑马散步回来。

“应当承认,这是很般配的一对呢!”我指出。

“他们灵秀,年轻,富有,”欧文一一列举,苦笑着说,“但有个美中不足.而且还不小呢。因为当我们的赫拉克勒斯将住到魔鬼那儿去的时候,这对年轻的恋人马上就得体验离别之苦了。”

“您也喜欢大小事都照传说那样去考虑吗?”

“我不过是努力进入他的角色,以便识破他那些骇人听闻的图谋罢了。”

我有一会儿没吱声。车子颠簸着,将我弄得摇来晃去,它正小跑着穿过树林。树叶形成的拱顶上面洒满阳光,斑斑点点,此刻豁然开朗了,将伍德霍尔村的房屋展在我们面前。那些房子隐没在山谷的一处褶皱里,围绕着教堂散布开来,宛如羊群聚集在牧羊人的身边。夕阳映照着这片怡人的田园诗风光,与我们正在为之操劳的系列悲惨案件很不协调。说起来,尽管年轻的赫拉克勒斯态度怪谲,但我对他有罪这一点开始产生了疑问,似乎这么可爱的一个年轻人会将他的灵魂出卖给魔鬼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我们确实有把握他就是我们的那个凶手吗?”过了一会儿我问。

“对任何事,我们永远都不能说有把握,”欧文答道,“我很不赞同韦德坎德乐观主义。他认定我们这位嫌疑人就是罪犯了,这是其一;另一方面,他认为如果我们继续施压,他很快就会垮下来的。我承认,供词详尽的话会大大方便我们的任务,但我并不抱任何幻想。我们追踪的这个罪犯多次表现出他的机灵和智慧。他想必知道,我们要使他无言以对,就必须在能向他提出指控之前,拿出他每一次作案的证据,尤其是要能说明每次作案的手法。否则,怎么来解释‘斯廷法利斯湖怪鸟’一案中沙利文三兄弟能飞起来这种无法置信的事呢?难道罪犯是从云层里钻出来的吗?还有,怎么解释‘厄律曼托斯山的野猪’案,其中看不出有犯罪分子介入的任何行迹?甚至要加以证明都难啊!其他一些事就不提了,都不可思议啊……”

“这方面您一点也没发现什么吗?”

欧文故作谦虚,摆摆手。

“几个小问题而已,零零星星的,但要拨开迷雾还没任何足够确切的东西。”

他合上眼睛,手指按住脑门,好像是要托住他那承载着整个谜团、已经不堪重负的脑袋。随后他突然开口,换了个口气说道:

“我们就别抱怨了,今天的信息还真不少。再说我对自己也非常满意,因为我成功地从理查森太太嘴里挖出不少意外的情况呢!”

“我注意到了。以前您并不知道理查森沉湎于鸦片,是吗?”

“是的,不过我本来也会很快就知道的。另一方面,我也意外地得到证实,她并不知道自己丈夫的另一种活动……这种活动导致他去鼓捣一些工程,比如将整整一层楼推掉。这些都同样的离奇古怪……”

虽然这时我开足了脑筋,可我还是彬彬有礼地问道:

“欧文,您把这个问题给我点拨点拨,我将感激不尽呢。”

“只要我还无法肯定,我就点拨不了。我对您是太了解了,阿喀琉斯,还不知道您会揶揄我取乐呢!想不到啊,我的理论证'文'明是错了!为了让我这摊子'人'事有把握,我还得查'书'证几个情况,都是例行'屋'常规的。也许我会托付给韦德坎德去办。他比我能干,一定会挖出几个理查森上校的老朋友,而且会更有耐心,去从对上校的回忆中淘出一些东西来。”

我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再坚持也无用,但在十多年的共同办案时光中,我始终没能习惯他这种滑头的寻开心,愣是让我一团雾水,而且托辞也几乎是一成不变。我有点恼火,不再吭声了。直到我们在火车车厢中安顿下来,我才问他,理查森太太的陈述是不是给整个谜团带来了光明,一种真正是新的光明。

“这是毫无疑问的,即使这光明尚不十分明朗。显然,赫拉克勒斯的出生是整个案子的关键因素。无论怎样,他是故事中的主角,不管大家愿意不愿意。是他,或者大家认为是他,在从事这十二功绩,行动敏捷而有力……这又使我想到另一个奇怪的细节了,阿喀琉斯,是关于书板的。您还记得理查森太太的女婿,那个迈克尔·诺韦洛的陈述吗?是他使我们注意到书板摆放的变化。但可惜,他知道的并不比其他人更确切,不能确实告诉我们是哪些书板是被翻过来的。然而有一点看来可以肯定,它们的数量是九块。但迄今为止,我们数得出来的罪案只有八件,或者说是八件功绩吧。”

“我们是不是错过哪件功绩了呢?”

“这有可能……但另一方面,如果我们以传说作为参照,那么直到现在,罪犯似乎都是严格遵守着完成这些功绩的先后顺序的。”

“那么您的结论是什么呢?”

“没有任何结论,除了觉得奇怪。所以我们要做的,只有等着下一桩案子发生。”

“您不是当真的吧?”

“可惜,是当真的。”

“这第九件功绩又是什么呢?”

“拿到阿玛宗人女王希波吕忒的腰带,”欧文不慌不忙地说,“然而必须知道,为了完成这个任务,伟大的赫拉克勒斯毫不犹豫就杀死了这个阿玛宗人。”

“杀死阿玛宗人?”我沉思着又说了一句,“这种事恐怕可以用到任何一个骑士身上。”

“不错,但还是有所偏爱的,针对的是女性,”欧文明确说,“可惜,这方面我们现在还一点把握也没有,因为正如我讲过的顺序问题,这些功绩的先后可能已给搞乱了。所以有可能发生的会是那第十件:‘捉走革律翁的牛群’,要么是再下一件:‘取得赫斯珀里得斯姐妹花园中的金苹果’……还有‘制服冥国的看门狗刻耳柏洛斯’……”

我摇摇头。

“说实话,要是我们的赫拉克勒斯就是我们在找的那个人、我不相信他会疯狂到还要冒险继续他的计划!”

“这出戏够长的了!有人在笑话我们了!我刚刚得到她冒名顶替的正式证据。走,我们去把情况弄清楚。”

这是六月最后的一天。下个快过去时,韦德坎德把我们请到苏格兰场他的办公室。他一边迎接我们,一边突如其来告诉我们。

黑夜渐渐降临时,我们到达翠径庄园。全家人都集中在客厅,气氛紧张而且有增强之势。看来会有一场雷雨的,韦德坎德脸色阴沉、语气冷冰冰,使人对此毫不怀疑。督察首先用半个钟头将整个已出现的案情作了概括。他在叙述案情时指名道姓,对每一个人的所处地位都提到了。看得出来,他脑中是有一个想法的,而且讲话时不紧不慢,间或还长时间停住不语,这些都大有玄机。赫拉克勒斯给韦德坎德的这种策略弄得很烦躁,在壁炉前走来走去,不停地玩弄着他的接子游戏骨牌。

“丽塔·德雷珀小姐,”督察突然发话。这时他已站到了姑娘跟前,从上到下打量着她。这么做在其他任何场合恐怕就显得很暖昧了,“德雷珀小姐,您能不能告诉我们,您是什么时候开始住到这儿来的?”

被问及者不安地向周围众人看了看,好像是要有人能帮她说说话。随后她答道:

“两个月左右吧。”

“是以什么名义呢?”

她天然白皙的肤色变得苍白起来。她哆哆嗦嗦伸出食指,指着内维尔·劳埃德说:

“我是……的养女。我曾……我父亲……”

“您的父亲?正好,和我们讲讲他吧。就在今天我得到有关他的一些材料。他去世快一十年了。死前他将您送到了一家孤儿院,声称自从您母亲分娩时死去后便再也无力照料您了。我并不怀疑这此话;我所怀疑的,是他认识现在就在这里的内维尔·劳埃德先牛,特别是还选择他作为您的教父这件事。不管怎么说,在教会有关堂区的登记册上并没有这位先生的名字。劳埃德先生,您对此有什么要说的吗?”

前侍应部领班怪谲地笑了一下,烦躁地用手摸摸自己的头发。这个举动和他的笑容很不相称。

“嗯……说真的,我很感意外。”

“您一直确信自己是丽塔·德雷珀小姐的教父吗?”

他的笑容扩展开来.但根本看不出是喜悦之情。

“不那么确信了,现在您这么说了嘛。”

“是不是我们应当认为,是这位年轻姑娘来到您那儿,让您相信有这回事?”

“嗯,不完全是这样……不……”

“好极了,”督察微微一笑,说道,“我们正往前走呢。那么,是情况相反?”

“也不完全是这样”。

韦德坎德摇摇头,装出吃惊的样子。随后他转身朝着德雷珀小姐:

“您能不能帮助我们呢,小姐?这位先生没讲清楚。您给我们说说您到这里来的原因,好吗?总之,有什么说什么;至于冒名顶替什么的,我们都不用担心。”

年轻姑娘的大眼睛中噙着泪水,开始顺着脸颊流了下来。随后她低下头,含糊不清地说:

“有人要我来的,先生……甚至愿意付钱给我……”

督察本想接上话,但赫拉克勒斯抢先一步。他走近丽塔,盯着她,显得惊愕万分。

“付钱给你?要干什么,亲爱的?”

丽塔哽咽起来,头埋在手里,无法启齿。赫拉克勒斯一把揪住她的腰身,像是抓着一个布娃娃。从他脸上肌肉可以看出,他是在克制着自己才没有将她甩来晃去的。韦德坎德命令他放手,这也多少使姑娘平静了下来。她只有一件事要操心:说服自己的心上人。

“这件事一点也不会改变我们什么的,赫拉克勒斯……我求你相信我……以前我之所以没告诉你,是因为……”

她目光停在了薇拉·诺韦洛身上。后者有一刻儿工夫身子纹丝不动,有如一尊雕像。随后她耸了耸肩。

“好吧……我来给您解释一切,督察。这出愚蠢的闹剧再演下去也没用了:现在的局面本身就已够难受的,再闹下去只会使局面更加严重。应当知道,事情开始时,完全是我这个愚蠢弟弟的错……”

“你说什么?”赫拉克勒斯眼珠一翻,显得很意外。

“对,是你的错,赫拉克勒斯!是你愚蠢的固执才使我们不得不采取一些极端的措施。(这时的口气毫不含糊是在指责。)要立新遗嘱,想去做各种慈善,这个打算使我们担心会出现最糟糕的情况……我们一次又一次给你解释,说你这么任性豪举,我们是陪不起的。我们大家都需要这笔钱,难道还不是为了维持这个家吗!我们也说了,将这笔钱托付给迈克尔才是明智之举。但你根本就不愿听!你对我们的劝告、对我们的恳求完全充耳不闻。你想到的只有你的帕特里夏,只考虑想方设法找个法子来安慰你的良心,自认为——你错了!——要对她的死负责,而我们非常需要的这笔钱,就这么让它通通撒了出去。这种念头使我们伤心啊……你悲伤,你绝望,日甚一日,一个星期又一个星期,还一再离家出走,根本就不和我们说一声……我们也不知道你是否已做了一些明智的举措,还担心你要走爸爸的老路,担心是不是哪天有人来告诉我们,说你的尸体刚从泰晤士河里给捞了上来。是啊,你太可怜了,我们真的只好考虑会发生这种惨事!于是我们一起决定,要采取措施……”

薇拉转身望着丈夫。诺韦洛清了清嗓子,接下去说:

“有一天,我们从伦敦回来时,发现有个姑娘非常像帕特里夏。当时她本人样子还显得相当慌张。我跟在后面走了一段路。之后我将这事告诉了你姐姐。于是我们起了这个念头,而且我们也和其余人讲了。大家都同意这个想法,让这个姑娘来协助我们。”

“是我去找她的,”薇拉毅然说道,用一种挑战的态度走到赫拉克勒斯跟前,“我用现金,要求她尽一切可能做到酷似那个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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