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叉传-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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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的三人黑线丛生。
船舷上的人摇摇晃晃地挣扎着爬起来大喊：“……后……”
后？
后面？
“小中分！！”假发第一个回头。
他大吼一声将小中分推出去，而飞来的狼牙棒生生砸在了他的头上。
“小太……”小中分抬头愣在当场。
而银时已经冲了出去，把那还剩最后一口气的天人一剑了结。
银时跑回来，看见小中分颤抖着去捂假发的伤口。
“血……止不住……”小中分带着哭腔手足无措。
血红色的眸子紧缩。
“辰马！！”硝烟弥漫中突然爆出一声大吼。
“把船降下来！”
只有这个办法，只有这一个办法！
把假发送到船上去，这样才能最快脱力战场，这样才能最快送到医疗班！
“辰马！快把飞船降下来！”
船舱里，辰马脸上还带着晕船的青白。
他一手持刀，一手抓紧扶杆，语气带着无奈。
“这是要……和我这个队长对着干？”
“队长，这是首领的命令，战斗之中不可私自降船。”
“队长也应该考虑到全队的安全。”
“只有在天上才是土佐的战场。”
句句有理，字字铿锵。
辰马悠悠叹了口气。
“你们这么信不过我的技术？”
众人不语，手中的刀剑对着辰马毫不松动。
“原来我就在想，为什么首领要我做队长。嘛……不过我的驾船技术的确合格，我也就没多想。”辰马抬手擦擦嘴边的不明液体，“后来首领要我们这队掩护偏锋的时候我还有些奇怪，不过现在我已经知道了……”
说完，又是长长叹了口气。
众人防范地望着他。
“可是，我有个问题……”辰马松开扶杆，站直了身体，仿佛刚才晕船晕到死去活来的是另外一个人。
“首领他，为什么一定要杀了他们？”
陈长两州联盟，是时事所造，也是各取所需。
长州需要精良的空中飞船，土佐又何尝不心动于地面主力部队？
可是两州联盟，两头并行，到底要听谁的命令？
联盟最初达成的协议，是两大首领商讨定论。
刚开始的一年多，虽有摩擦，好歹还是能够和平共处。
到了后来，虽然土佐里的技术船员老练，新起之秀如坂本辰马之类的也不少，可是不说被称为战神的首领、长州人脉北囿桔商、地狱犬池峒端，就是比上最新崛起的高杉晋助和他的鬼兵队，银发红瞳的散漫少年，医疗班的天才医师，形式也开始相形见绌。
舆论与决断的天平，渐渐倾斜。
土佐番怎么可能甘心？怎么可能俯首称臣？
身经百战的老兵难以对抗，土佐的视线理所应当地转向年轻人。
银时虽然剑术了得，一身神力令众人钦佩，可是平日懒散，功课能逃就逃，不能逃的制造机会也要逃，而且此人一脸痞子样，周边也没什么势力，与土佐没有利益干系。
医师虽然在军中处于要职，但是毕竟是个女孩子，平日里窝在一隅只懂制药，而且为人心高气傲，不懂拉党结派，实在构不成什么威胁。
只有晋助。
身为首领首席高徒，逆天智商和无数心眼不说，单凭敢于提出异议、敢于冲撞盟军首领这一条就够捞人眼球了。自身实力不凡，还组建了鬼兵队，大大提升了长州番实力。不出意外的话，这支队伍里的人将来都会是长州的中流砥柱。
锋芒毕露，光环照身，如何能不让土佐首领恨得牙痒痒？
只有乘他还没强大起来，还没掌握足够的权利，乘着战乱，乘着敌我胶着，下手抹去他！
这就是所谓的权力之争。
辰马虽然一脸蠢笨，还经常晕船；犯二的事情干过不少，还经常晕船；看见妹子就奔上去求婚，还经常晕船……但是作为一个局中人，他看的很清楚。
“船舱里用麻布遮盖的仿照天人的特殊弹药就是用来对付偏锋三队的？”辰马摇头叹息，“可惜动手的时候被那舍身杀敌的天人给打乱了步骤，鬼兵队失了行踪，所以现在退而求其次了吗？”
众人皆知，鬼兵队下第一猛将，是个表面似乎弱柳扶风傻缺犯二，实际上的确傻缺犯二，但是出手果断决绝颇有大将之风的长发少年，桂小太郎。
“现在想来，当初我跟银时他们走得那么近首领也听之任之，也只是为了抹杀鬼兵队后不惹人怀疑吧？”
辰马垂下眼，语声有些低落：“本是同样的战友，何必相离相杀。”
“我们也只是跟从首领的命令而已。”船员们迟疑着互相看了一眼，仍是刀剑相向。
“嘛……我想也是。”辰马笑笑，一脸了然，“可是呢，这艘船好像是坂本家赞助的呀。”
“那又怎样，这也是属于土佐的战船。”
“咳，”辰马摸摸鼻子，讪讪笑着，按下某个不起眼的按钮：“我的意思是，坂本家的飞船，还是坂本家的人开起来顺手。比方说……你们知道‘紧急迫降系统’这种东西吗？”
在众船员一干瞪眼中，飞船引擎轰响，缓缓下落。
“你！”船员们惊异。
辰马立刻把刀一扔，举起双手一脸无辜的傻笑。
船体着陆，舱门打开。等了半天却无人进来，不仅如此，门外还隐隐传来了打斗和兵器碰撞的声响。
辰马脸色一沉，快步冲出去。
第一映入眼帘的竟然是天人的突围部队。
看来分队已经和大部队会合了，剩下的天人残队才会这么拼命的向外突围。
辰马默默咬牙。虽然总队那里不需要担心，但是他们这边很缺人手啊。
求支援！求拯救！求哆啦X梦！求绝路逢生！
“下次去敲金时他们的竹杠吧……”辰马这么想着，夺过身边队友的长刀跑了出去。
“辰马？！”船员瞪大眼睛。
“准备再启动！”辰马回头大喊，很快砍开了一条血路。
从来只知道棕色卷毛会开船会晕船的队友们呆愣了。
这货……什么时候开得挂？！
从来没见他练过剑道，也没见他挥刀斩剑，怎么突然之间好像换了个人？这还是不是他们认识的那只废柴傻缺货啊？！
为什么主角光环如此闪亮？为什么衬得他们如此低微？龙套们森森的忧伤了。
人家不依啊喂！
作者有话要说：
☆、三十七、
银时觉得压力很大。
四周是为了求生而拼命敌人，身边的队友一个意识不明，一个力竭不支，只剩他一个苦苦支撑。
形势急转直下。
“银时！快过来！船要升空了！”辰马在几丈开外，扯开了嗓子喊着。
“卧槽你只有在这种时候才能喊对老子的名字吗？！还有快过来支援啊！要是能过去银桑早就过去了混蛋！”银时头冒青筋，神色紧张。
“过不去啊！”辰马在那边也是急得团团转。他既要帮助舱门边上的队友不被天人一刀一个，还要替附近的银时他们开出一条相对轻松的路来，他容易么他？！
“小中分，带着假发先走！”突击了两三次，银时一把拉过小中分往前推。
小中分吃力的扛起假发，还要腾出一只手拿刀。
一步，两步，缓慢却前进着，只差一点点就能到达辰马的身边。
只差一点点……
还剩一点点……
有时候，就差那么一点点。
挡下左边的一击攻击，小中分只觉得手腕忽然一阵刺痛，痉挛地颤抖了几下。
手指不自然地开始扭曲。
小中分一惊，拼着一口气用力揪住刀柄，对准敌人的咽喉就是一个突刺。
“喀拉。”
耳边似乎传来了骨头的哀鸣。
刀，松开，落地。
诧异间，下一击已经迎上了面门。
他已经手无寸铁。
而他还扛着假发。
这个时候，大部分人都会反射性的用的什么东西挡一挡。
小中分也在想。
假发当然不能用，小中分下意识地举起手。
比起丧命，失掉一只手实在是便宜太多。
然而，关节处的刺痛叫他迟了那么一秒。
就是那么一秒。
小中分看着面前飞舞的血红，红的那么彻底，那么鲜艳，鲜艳的令他睁不开眼睛。
他应该听池峒大人的话的。
关节畸形，手骨骨裂。
偏偏在这种时候。
视线之中还能看见不远处辰马惊讶的表情，假发紧闭的双眼，还有银时大喊着伸出手。
很快，一切都变得模糊了起来。
“小中分？小中分！小中分！小中分——！！！”
怎么会有那么多的血？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血！
双手都按上去，头也按上去，却怎么也止不住，怎么也止不住！
“小中分，小中分……”银时满头满脸血，仿佛裹了一层血浆，可是他压根管不了自己是有多吓人，揽着歪斜着的人的双手颤抖不停。
该怎么办？该怎么办！从来没有遇见过的情形。
他看过那么多的生死挣扎，走过那么多的生死边缘，可是在这一刻他居然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银时的大脑一片空白，眼瞳也呆呆的不会转动，映着小中分胸口的血色愈加艳红。
辰马担负起所有的对敌任务，一时压力大增。他一刻也不能放松，甚至无法转头去看一眼。
他只好边战边大喊：“赶紧带他们上船！去医疗班！”
“你们一个也别想活着离开！”尖锐的声音突兀地插入，那是一个断了一条臂膀的天人，眼里满是穷途末路后的嗜血残忍。
“我们就算不能突围，也不能便宜了地球猴子们！”
“杀了你们！杀光你们！”
辰马将三人护在背后。这个二货终于也无法维持傻兮兮的笑容了，辰马做出北辰一刀流的起手式，眼神沉静下来。
“谁……是谁……”
沙哑的声音从背后升起，无喜无悲，带着一股森罗的气息。
辰马只觉得如芒在背后，惊惧之下转头，不可思议的盯着那头银色卷毛，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尖叫着要他快逃。
“银……银时……？”
“是谁……”
浴血的人摇摇晃晃站起来，低垂的眼眸慢慢抬起。
“伤了小中分的……是——谁——！！！”
绯红的眼眸燃烧起来。
下一瞬，银发的人化为虚影。
“是谁！”
半空中落下残肢。
“是谁！”
直到此刻才感觉到了剧烈的疼痛。
“是谁！”
惊恐的神情还没到位。
“是谁！”
血液已经覆盖了凝固的表情。
每一句“是谁”都会有人惨叫，血肉从空中落地，发出钝响。此时的银时没有想法，只有收割生命。
他要他们知道后悔，他要他们为此付出代价。
所有伤了他同伴的人，都要死！
残存的天人簌簌发抖，一直软到了腿根，一步也无法动弹。
瞳孔里只剩下一个血红的身影穿梭着，收割生命就如掐灭火星。
他仰天长吼，声音几乎撕裂天空。红瞳如鬼，是来自地狱最深处的阿鼻森罗。
他眼珠一转，圆睁的瞳孔转向残存的天人们。
一步一步，踏着尸山血海而来。
“是谁……”他呵出一口气，唇齿间就结了冰。
天人们发出细小呜咽的声响，只觉得天地忽然暗了下来，只有那双鬼眼灼灼盯着自己，下一刻就要被撕裂。
“鬼……”
不知是谁呢喃了一句，突然间惨叫遍野。
“鬼啊！！是鬼！！恶鬼！恶鬼！！！”
痛哭流涕，绝望哀嚎。
厉鬼慢慢走来，高举长剑。目光没有怜悯，没有讽刺，只有最凌冽的杀意。
挥剑，斩杀！
辰马愣愣的看着那个站着的人。
浑身血腥，就连发梢也是刺目的红色，却衬得之间的银色更为闪亮。
他打了个冷颤，长长吐出一口气。
“夜……叉……”
白夜叉，终于降诞！
作者有话要说：
☆、三十八、
小时候，父亲曾对他说过，有关于江户和武士道。
说起大义，说起武士的大和魂，父亲的脸上仿佛镀上了光，常年在农田劳作而黝黑发皱的脸也似乎变得刚毅起来。
他说，武士就好比是最忠贞的狛犬，一生不侍二主。
那时小中分还不知道什么叫“医生不是二猪”，只会仰起头呆呆问：“‘脖圈’是什么？”
父亲揉揉小中分的头发，笑着回答：“是会赌上一切守护宝贵东西的高贵生物。”
这么说着的时候，父亲的眼睛就会望向供奉起来的武士刀，御架上面满是灰尘。而小中分就会立马把父亲深奥难懂的话抛掉，撅着屁股倒爬出父亲的怀抱，屁颠屁颠跑去玩。
直到后来他遇到一头脑洞比黑洞还要风骚狂野的奇葩，在夜黑风高的夜晚抬着银头发的同门偷溜去墓地。
第一次使坏，也是第一次被马尾同门眼中亮闪闪的光芒折服。
他才知道人的眼睛真能比天上的繁星更璀璨，仿佛人间绝景。
小中分满头热血，顿悟了父亲的那句“医生不是二猪”，从此在假发身边鞍前马后。一人闯祸，一人跟随。
也不知道小中分到底从哪里看出假发是值得跟从的对象，从私塾一直追随到攘夷战场，只为一同看那峰顶的绝色。
如果说小中分善良温驯是本性，那么他的执着和坚持就是他一生的追求。两者似乎并不矛盾，但设身处地想想，其实实在是要人命。
你说你一个老好人吧，偏偏就要手执刀剑沙场醉卧，你说你决意已决吧，偏偏还是那么温吞脉脉。你说你是不是欠得慌？
不得不说，狛犬就是这么矛盾的生物。坚持自己最初的东西，即使化石也在所不惜。
天不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