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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时间的血-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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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瑞米任凭说书人断断续续的话音摇着他,想象着无数仙女从沙漠和远古的深处走来。

不一会儿,他就开始喝起酒来。这家咖啡馆敢卖酒,自从最正统的伊斯兰教派加强了他们的统治,敢卖酒的店越来越少。他接二连三地喝完一杯又一杯土制干邑酒,把冰块全扔到桌子底下,这店老板硬是要在他的杯里加冰块。

他踉踉跄跄地回到火车厢,视线模糊,一头栽倒在凌乱的床上。

他刚躺下,就把手伸向床头柜,打翻了桌上几样东西才抓住一个镜框,里面是一张女子的黑白照片。

“杰萨贝尔……”他嘴里咕哝着,“杰萨……贝尔……谁能忘记与你共度的良宵……杰萨贝……”

镜框从他的手中滑落到地毯上,离酒气熏天的他远远的。

他把头埋入羽绒枕头,试图抑制住涌上来的泪水。

一道刺眼的闪光摧毁了他不再重来的欢梦。

画面只持续了一秒钟,是一具尸体。

一具孩子的尸体。

脆弱的锁骨突出薄薄的皮肤。

还有这一天的恐怖经历。

是他自己要接这个案件,同时也接过了暴行带给他的重负。

现在,他要得体地进入真相的狭小圈子。

要靠近它,与它共舞。他能做到吗?而且不能走错一步,不能走出滑溜溜的小径,却又跌入深不见底的阴影中。

杰瑞米用枕头闷住脸。

使尽浑身力气,吼叫。

15

玛丽咏起床时,薄雾笼罩了整个镇子,这是星期四的早晨。

她洗了个淋浴,走出浴室时,看见棉花般的云正从窗下消散,像一块无瑕的白毯子向着海里退去。

她穿了条牛仔裤,一件翻领毛衣,然后披上她那件束腰风衣,出门呼吸新鲜空气。

户外,墙壁和路上的石块还湿漉漉的。绝大部分店铺都没开门。背后传来一个人奔跑时的喘气声。她退到边上让路,却惊讶地发现,穿运动装的达勉修士正步态轻盈地一溜跑下格朗德街。他脸上没有一点儿平时好好先生的表情,而是一本正经,显得无比坚定。

跑过她面前时,他打了个招呼,就消失在坡路转弯处。

玛丽咏在贝阿特利斯的店门前停住,她是少有的几个从不关店的顽固分子之一。

“这达勉修士,还挺好运动的!”玛丽咏走进店堂评论道。

“哦,他呀?”贝阿特利斯咯咯地笑道,“他能跑着去宫珀斯泰尔朝圣!这可是个真正的马拉松运动员,差不多每天都到海堤上去跑。怎么,我们的巴黎美人还好吧?”

玛丽咏胳膊肘靠在柜台上,回答:“我出来呼吸新鲜空气……”

“我们这儿,说这句话的人的意思就是:‘我闷得慌。’”

玛丽咏被逗乐了,微微一笑,算作回答。

“你的书,读得怎么样了?”贝阿特利斯问她。

“很曲折。”

“曲折?那不是本日记吗?怎么会曲折。”

“首先是因为它的写法,这是份警方调查记录。”

贝阿特利斯嘲笑地说:

“你没开玩笑吧?”

“更确切地说,是负责案件调查的人的观点。”

“还有呢?”

“暂时就这些。我正在了解杰瑞米呢。”

“呵!杰一瑞一米,不得了……你们已经互相喊小名儿了?”

玛丽咏向她眨了下眼,直起身。

“对了,我今天就读这本日记。山上有什么好地方,你给我介绍一下?你明白,要环境优雅的地方。”

贝阿特利斯望着天花板寻思了一会儿,建议道:

“你可以去城墙那儿,不过,最理想的地方还是最上面的修道院。找个房间,至少风吹不着。如果你问接待处,他们或许让你进去。”

玛丽咏刚想告诉她,她有钥匙,可以通行无阻,但什么东西阻止了她。她不是这儿的人,担心自己如果吹嘘享受的特权,别人会有看法。

她们俩又聊了一个小时。然后,玛丽咏上山回小屋取日记。她拿起那串神奇的钥匙,攀上通向山顶的不见尽头的台阶。还没有到小城堡,就发现一扇黑门,出于好奇,她上前在锁眼里试了几把钥匙,终于听到门锁松动的声音。

有了这件“穿墙宝”,她真能随心所欲了。

一试得手,玛丽咏颇受鼓励,像个偷做禁事的孩子一样高兴地钻进里面。她仔细地在身后把门关好,穿过一个大厅,厅里大部分地方都被导游地图占据了。她一直走到北侧,发现外面是陡峭的山脊,山脊上覆盖着不畏海风吹打的植被。

玛丽咏沿着美尔维耶一直走到花园西侧,从蜿蜒的斜坡来到美尔维耶脚下的那个人口前,她和安娜修女那天就是在这儿挖土搬花的。

她进了食物储藏室,这是间宽敞的大厅,里面纵横都竖着立柱。

她和安娜修女一起挖出来的植物花卉都还在,刚有人浇了水。玛丽咏觉得这个地方太阴暗寒冷,不适宜久留,就登上旋转楼梯来到上层和骑士大厅。她记得和修女一起参观时,来过这里。忽然,她有些想念这个老妇人。

你不该把她看做是老妇人!她几岁?比我大十五岁?太可笑了……其实,是她的皮肤……只要她一有表情,皮肤就会布满皱纹……

她想起安娜修女的蓝色眼睛,忽然觉得它们充满了智慧。

她是怎么了?是因为这个环境?玛丽咏穿过著名的石林,在一条曲折的走廊里漫步,上台阶,下台阶,忽而打开一扇保护地下墓室的门,忽而打开一扇通向外面的门。不一会儿,她就发觉已经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这时,她走到贝尔雪兹,以前修道院院长的裁判厅。一排排带靠背的长凳紧紧地挨着,对面是张长桌,用作祭台。这里的高窗和像翻转的船底一样的木天花板让玛丽咏感觉挺不错,她该可以在这里安静地呆一会儿,而且,她又在厅的一角找到一把有靠垫的椅子。

她提起椅子,把它靠在巨大的壁炉后,不远处有扇玻璃窗,阴沉天气特有的灰色光线从窗口射进来。

如此安置停当,玛丽咏觉得自己就像是卢浮宫博物馆里可以碰上的博物馆管理员,坐在展厅门口。她在椅子上左右扭动了一下,找了个安稳的姿势,然后又起身去拖一条凳子,凳子发出嘎吱声,响彻大厅。玛丽咏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只有走廊里呼啸的风声。她把凳子拖过来,坐在椅子里,把双腿搁在凳子上。

这回,一切就绪。

当她打开日记时,心里只有一个渴望,那就是弄清楚,这个杰萨贝尔和杰瑞米究竟是什么关系。

玛丽咏打了个冷颤,手臂上起了鸡皮疙瘩。天气又冷又湿。

她重新拾起上回放下的那几行。一行行字幻化成了一幅幅画面,她的感觉器官一一苏醒过来:各种声音,各种气味……还有,一个个人物都活了起来。

16

两个调查员,阿齐姆和杰瑞米,在埃兹贝齐亚花园对面的一家露天咖啡馆碰头,并一起吃早餐。开罗城已是非常炎热,人们的额头上早就蒙了层成咸的汗水。两个人沉默不语,什么也不吃,只是一人对着一杯热腾腾的茶。在他们身后,有一群饭店职员、临时导游,以及其他给西方人当差的埃及人正在排队购买女歌星乌姆·卡尔苏姆的演唱会票子。

两人就前一天的调查作了总结,大家都没什么收获。

“我一直想着医生说的关于犄角碎片的事,”阿齐姆对杰瑞米说道,“他认为是指甲?这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有这种样子的指甲?”

“我同意你的观点,是老医生搞错了。不过,这可能是凶手服饰的一部分……”

阿齐姆身子在座位上向后退了一下。早晨的太阳照亮了他的圆脸,因为涂了最新的南美发膏,他的胡须和头发油光锃亮。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这样想,凶手该是个阿拉伯人,”他说道,“这些孩子不会说英语,即使英国人中有人会说几句阿拉伯语,也不足以让他们放下戒心,一个人跑到这种阴森的地方去。”

“除非,有诱饵,”杰瑞米纠正道,“不过,我也比较同意这个想法,一个英国人更容易引起别人注意。不过,从苏丹来的黑人也有作案可能。”

“为什么?”

“因为他们在开罗人数众多,他们会说阿拉伯语,又已经充分融入埃及社会,所以不引人注目,而且,有些苏丹少数民族很可能还保留着传统服饰。还有,隐藏在凶手身上的猎手本性向我提供了这条线索。许多南方部落中,人们穿上部落服装去狩猎,随身携带着护身符,有的是象牙做的,有的是犄角做的……”

阿齐姆苦笑了一下:“还是猎手这个主意,是不是?不过,这还说得通,祝贺你。

这完全说得通。有一点,我与你的意见不太一致,那就是黑人融入埃及社会的问题。在你的眼里,可能是这样,可,(他倾身向着英国人)在开罗人的眼里,苏丹人还是苏丹人。让我去受害者居住街区问几个问题,谁知道昵。”

这时已将近十点钟,见时间不算太早,他们就上路,去前面【“文】几个受【“人】害者的家【“书】庭了解情【“屋】况。由阿齐姆唱主角,杰瑞米不会讲阿拉伯语,尽管如此,他还是希望能亲自到场,以表示英国当局对案件的关心。最主要的是,他要亲自判断总体气氛和人们的态度。

他们从位于巴布·埃尔一纳斯尔墓地上方的埃尔一胡塞尼亚街区开始。两人在尼格姆·埃尔一丁大街的入口处弃车步行,走在迷宫般的街巷里,破旧的高墙把这些泥地小巷子变得非常昏暗。有几幢房子是好几个世纪的老屋,从来没人来维修过。

他们花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才找到萨米尔家,这是一所挤着八口人的小屋。萨米尔就是那个在附近墓地里找到的男孩。

主人请他们在打补丁的垫子上入坐,然后,捧上又烫又甜的茶。

好几个衣衫褴褛的孩子在隔壁房间里玩耍打闹。

阿齐姆和一家之长在交谈。这是个疲惫不堪的老人,满脸皱纹,七十多岁的年纪,却像有一百岁的样子。当阿齐姆提起他儿子的名字时,痛苦让他面容扭曲。

矮桌上放了一个圆盘子,是一只倒置的鸡笼子。杰瑞米注意到这个细节后,觉得那杯甜透了的茶更加难以下咽,从他们的经济状况来看,这杯饮料意味着一笔不小的财富。

两个阿拉伯人说着话,阿齐姆间或打断对方,很可能是为了澄清什么疑点。

好几次,杰瑞米瞥见女主人脸上流露出不加掩饰的恐惧表情。

阿齐姆好像只顾专注地听那个父亲说话。

时不时地,通厨房的门后闪过一张棕色面孔,从来不是同一张脸,也不是同一个年纪。从隔壁房间里传来孩子们时而嘶哑,时而尖利的叫嚷声,杰瑞米猜测他们中至少有一个是十五岁左右的少年,几个五到十岁的小孩。小家伙只是探一下头,就立刻回到吵闹的同伴中,死了一个自己的兄弟好像也没让他们变得安静些。

杰瑞米勉强压制住心中的不耐烦,语言和文化的鸿沟让他束手无策。他觉得也该讯问这个女人,听听她的意见,了解受伤母亲的心,弄清楚她为什么这样提心吊胆。

就在他喝完烫嘴的茶,发生了他意料之外的变化:阿齐姆转身对着那女人,与她说话。她的丈夫想插嘴回答,阿齐姆却专横地示意他不要说话。

可怜那女人,夹在中间,连嘴都不敢张。阿齐姆又说了些什么。

她这才嘟嘟囔囔地说起话来。

就像是水闸门被突然打开,话语滔滔不绝地流淌。她忍住眼泪,直到一股脑全部说完。

杰瑞米似乎听懂了最后一个字,因为她停顿了一会儿后,才战敲兢兢地从嘴唇边吐出这个字:“蛊。”

“蛊?”阿齐姆重复道,一脸惊讶。

主人很快就既客气又坚决地把他们送到门外。踏出门时,杰瑞米对阿齐姆说:

“告诉他们,这是我的一点谢意。”

“什么?”

杰瑞米递给女主人几张埃及钞票。从女人湿润的眼睛里,他觉察出一丝犹豫,但做母亲的还是占了上风,她伸手利落地抓住那几张纸币。

不一会儿,两个调查员沿着一条臭气熏天的马路走回汽车。

“你了解到什么?”杰瑞米寻问道。

“我问了些一般性的问题,案件调查开始时,这些问题都已经问过了,回答都一样:他们的儿子失踪前几天,没有什么特殊情况,也没看见形迹可疑的人在他们家附近转悠,什么都没有。我特意问他们是不是看见过一个黑人,他们说没有。他们的儿子很乖,没有任何理由跟着一个陌生人走。被害的那个晚上,他本该在自己的房里和他的兄弟们在一起。他等大家入睡后才出了门,当然这没什么难的,他们家是一幢老房子,谁都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进进出出。”

“我看见你和那个母亲讲话。她说了什么?”

“嗯……事实上,没什么重要情况。她和女邻居们聊了很多,自从孩子被害,她们都争先恐后地赶到床前,说长道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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