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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太后有疾-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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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自傅老头的门下的学生安抚使赵岑,因着假传消息,瞒报军情,欺上罔下,傅尧徽进了隘口当日便判了立斩,威震三军,算是给了一个交代,陆家军的情绪倒是缓上了那么一缓。

她才找到的这个人呢,名唤郭航,原来是在陆瑾铭手底下听差,套近乎了一整天才愿意说实话:“小人本在陆大将军帐前听差,安抚使赵岑来得时候便一直伺候着。那赵大人是个文官,舞文弄墨得很是在行,这打仗着实不行,偏生又极是热心肠,明着暗着撺掇二位将军去攻打北地。”

对于这样的酸儒书生,陆瑾佩倒是可以理解。出身名门,青云直上,望着头顶上的蓝天白云,乘风逍遥,内心的豪情壮志一发不可收拾。

男人么,有几个不铁血衷肠的,瞧着宵小之徒犯我国邦,就如同上好的一张宣纸,叫人撒了点墨,这一处那一块的,看着扎眼,不是把那些墨点子弄死,就是被它们弄死,心中焦急,不择手段也情有可原。

陆瑾佩好心好意地拍了怕至今仍是怒气冲冲的郭航肩头,表示安慰,听他接着说:“第三日还熬了个通宵,写了一份千言的谏将军十思疏,扬扬洒洒地在营地里头宣扬,主张捉拿北地奸细,挑出军营内鬼,驱逐北地商人,收复北地七国,以耀我大靖国威云云。”

陆瑾佩讶异,这位郭大人着实爱国爱得太高深莫测了些。

“二位陆将军当然不能紧着他闹,劝慰了几番。不料那郭大人竟也生了气,方言要投笔从戎,以报天恩。不成想过了几日夜里,领着百十来号人出城往北地去了。”

但凡这种胸怀天下苍生福祉,为了这个崇高理想不顾个人安危而奋斗的汉子,都是值得敬仰的汉子。

陆瑾佩本想挑个指头感叹一番,瞧着郭家小兄弟一脸恨不得生啃了那位郭大人的模样,终究还是把话头吞巴吞巴憋回肚子里。

“到底是皇上派来的人,小人生怕出了意外,便叫人给二位将军留了口信随了郭大人一同出了城。天亮时,瞧见了北地的城防,还有一队暗哨,我们伤亡惨重之时,二将军赶来,叫小人护着赵大人先回城,他们断后。待小人们回到隘口,就见骑马的黑衣蒙面人,约莫上百,从打开的城门里涌了出来,他们并未有心思交战,直往北地而去。小人带着人阻拦不住,带了些弟兄就往城里赶,就见,一地的尸体,连,连陆大将军也……”

郭航抹了一把眼泪,猩红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北方,不再说话。

这么段隐情大概就是这些经历过的陆家士卒方能说得清楚明白,一众人只盯着振远隘口哗变的事情,倒把郭航隐瞒不报的细节抛在脑后了。

郭航转过头来接着道:“由于事情发生的突然,傅家的人到得很晚。幸存下来的小人也成了怀疑的对象,便从那时后迁到后营里来,半是养伤半是监视,只是从不肯再要小人等靠近军械。”

这种事情稀松平常,陆傅两家因着两个好斗的老爷子,没事也能打得鸡飞狗跳。何况陆老爷子生辰上傅老头来了一尊送子观音,气得老爷子一蹦三尺高,拽了鸡毛掸子撵了老傅头半条街,直到老傅头慌不择路钻进女子茅房,被一通好打,老爷子才罢了手。

由此可见,积怨深的天怒人怨,都不惜摆到明面上气不死你也要给你添个堵,何况眼皮子底下闹了这么大的事,没有理由不落井下石,扬眉吐气一番。

又听郭航接茬说道:“第二日就有兄弟听说陆二将军降了北地,还领了一波北地的士兵赶来劝降。那安抚使才递了折子进京求皇上定夺,不曾想不几日,赵大人给小人们传来的消息竟是皇上不问青红皂白将陆家抄斩。无奈,小人和弟兄们被软禁于此,若是行动自由些,定要上京讨个说法。”

看吧,人家傅家缴了你们的兵器也不是全无道理,你们负了伤都不老实,企图和他们斗上一斗;若是兵器在手,天下我有,哎哟,直捣京城,莫说他们傅家,连皇上也没得玩了。

郭航看了陆瑾佩一眼,叹了一口气:“我们一群残兵败将成不了气候,听说他们振远隘口的弟兄气愤不过,哗变了,不知眼下……”

陆瑾佩起身,利落地掸了掸衣袍上的尘土,眯着眼睛道:“皇上抄斩陆家的原因是振远隘口哗变,如今已全数斩杀,多谢这位兄弟,告辞。”

至此,陆瑾佩拼凑拼凑这些天打听来的小道消息,大致是弄明白了这么个抓心挠肝的真相。不过也不排除陆家的弟兄们怎么瞧傅家怎么不顺眼,有的没的脏水可了劲得泼。

她也没瞧郭航的表情,往前行了几步,就听后面的人低低地哽咽:“怎么就能这样呢?”也不知说的是陆家抄家的原因,还是振远隘口的士卒全数斩杀的消息,事情业已定局,也无心细究别人的想法。

陆瑾佩觉得自己很憋屈,因为她想把那个死去的安抚使赵大人翻出来鞭尸,问候一声,但是她也只能想想罢了。从头到尾,全是这么一个忧国忧民的货色明里暗里地把陆家往死地里推,不过如今死无对证,只能说傅尧徽把他杀得还真是时候,不然估摸着自己会忍不住先把他往死里折磨一番。

一直憋屈到晚上,心地善良的佩姑娘终究还是忍不住去了城楼折磨傅尧徽。

白日里的出战打得北地联军缩头缩脑,高挂免战,不肯出来,任靖军骂得狗血淋头也瞧不着风吹草动的。

由此士气高昂的靖军更加兴奋,入了夜还在擦拭着油亮油亮的枪械,印着明亮的月光险些晃瞎陆瑾佩的贼眉鼠目。

每一处城垛都有一个意气风发的守卫执了一杆明亮的长枪岿然不动,盔甲上似有一层薄薄的寒冰,目光炯炯地瞪着黑暗夜空里灯火昏暗的北地联营。

要不是有傅尧徽约束着,恨不得肋生双翅就这么着飞下去打得你死我活,可见那位满口跑舌头的赵岑大人,写一份谏将军十思疏还是比较淡然地处事方法。

陆瑾佩走了两步,就见被一众谋士围得水泄不通的傅尧徽,盔明甲亮,猛地回过头来厉声喝问:“什么人?”一脸的森冷,厚厚的结了一层冰似的,冻得人直打哆嗦,虽然面目英挺俊朗,也叫人望而生畏。

果然这边塞隘口不是什么好地方,这么一个温文尔雅的贵公子都染了一身嗜杀的坏毛病。你说万一回京,瞧着自小玩到大的禽兽不那么顺眼,手起刀落……娘嘞,简直可怕的不能自已。

被吓坏了的佩姑娘哆哆嗦嗦地正准备给面色不善的傅大将军行礼,她真的头发都快竖起来了。就见傅尧徽面目也和善了许多,几步跨过来,示意她去那幽暗僻静的城墙拐角处说话。

那一堆本来高谈阔论、指点江山的谋士,眼睁睁地被遗弃在冷冽的寒风中,瞧着自家大将军死缠烂打地带着一个娇小的男人,热络地藏身幽暗之处,不知所踪,只能瑟瑟发抖。

☆、刷新无耻下限值(大修)

作者有话要说:  到此为止修文已经结束,感谢您的不离不弃,鞠躬,明天起每周日到周五11:00恢复正常更新,不见不散,爱你们!

傅尧徽看她一脸鬼鬼祟祟的样子就觉得脑仁疼,当一个人处在一种极度危险的环境中时间长了,他总会生出一种怪异的忧患意识,还且此后不论怎么改都不能轻易改掉。比如他自己,以前长期处于不知道什么情况陆瑾佩就会从哪个犄角里跑出来围追堵截一番表白的情况里,所以有时候一听到脚步声快了一些,他就开始耳朵轰鸣,脑袋发蒙,意识发虚,腿脚发飘……一看到陆瑾佩鬼鬼祟祟的就觉得她肯定不会干什么好事,更换了任何场景都是一样。

陆瑾佩目前的状态同样也是如此。自从被人盛传断袖之后,每次遇见傅尧徽都有一种夹着尾巴逃之夭夭的冲动。而且她今天问的事情有很棘手,很有让傅尧徽不是背叛皇上就是背叛他爹的嫌疑,她想了半天决定还是委婉地问出口,否则一个不当紧,被人灭口就不好了。

她现在很紧张,被傅尧徽这么柔情地请到一个角落里她更紧张,所以脑袋也开始发蒙,意识发虚,腿脚发飘。直到傅尧徽耐着性子问了她第二遍,她才道:“那什么,世世子,你没事吧?”靠之,这也太委婉了吧?

傅尧徽失笑,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道:“大晚上你偷偷溜出来就只是为了问一句我好没好?”

他的意思就是觉得她太闲了,她自己也觉得太闲了,所以咽了口口水道:“我我我我来问你个事儿。”有点切入主题的样子。

“你问。”

陆瑾佩哆嗦了一下,还在想刚才在路上好不容易组织起来的语言。

傅尧徽困顿地揉了揉额角,疲倦的眸子里尽是无奈:“阿佩,你是冷么?你怎么在抖啊。”

……老子不冷,谁他么知道老子为什么在抖啊?

陆瑾佩闭了闭眼睛,一鼓作气地道:“我这几天调查了陆家的事情,拼拼凑凑的知道了一些眉目,有人说傅家也参与到了这件事情里,所以我就想来问问你。”

傅尧徽没说话,只是面目有些冷清,不复刚才的温和。

陆瑾佩接着道:“你认识赵岑么?”询问还是循序渐进比较好,按照她在做影卫时被师傅传的道,授的业来说,急功近利是最要不得的。

傅尧徽脸色黯了一黯道:“认识,那是我父亲的门生,你是要问他的什么事情?”他的回答十分配合,倒叫陆瑾佩不大好意思了。

“你为什么杀他?”一不做二不休,破罐子破摔。

“他在边隘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我奉了皇上旨意,有什么不妥么?”傅尧徽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先前的温和大概是被这边塞寒风冻得不成体统,碎成渣子了。

“只是因为秦……皇上有旨意你才这么做的?”陆瑾佩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直呼皇帝名讳什么的,还是不要轻易炫耀了。

“那敢问阿佩姑娘,你觉得还有什么原因吗?”傅尧徽冷笑了一声,偏转过头去,薄凉的唇角抿得有些紧。

“……”我要确定还问你,这人果真是官当久了,什么话说出来都冠冕堂皇。官场真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我在这头,傅旧识在那头。

陆瑾佩干巴巴地笑了笑:“我这不是不知道么,所以请赐教。”

“赐教不敢当,我做的事情全是按照陛下的旨意,一丝一毫都没有懈怠也没有逾矩,你若是不信,大可去询问陛下。”

这人典型一副“这不关我的事你爱问谁问谁不要来烦我的”高贵范儿。

“既然如此,傅大将军有要事在身,小人就不打扰了,告辞告辞。”身无彩凤双飞翼,话不投机半句多,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还是不要捋虎须比较安全。

陆瑾佩大大咧咧地挥挥手,就要迈步下石梯。

纤细的手腕被人突然握住,冰凉刺骨。

她回头,便瞧见傅尧徽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神色凄怆,眉眼里有她看不分明分无力感,低低地道:“是不是,就算我告诉你实情,你都不肯相信我一次?”

“……”谁来给我普及一下常识,所有待审的犯人,都是这么一副我见犹怜的苦楚模样么,我不怎么爱念书,莫要骗我。

瞅着傅尧徽这么姥姥不疼舅舅不爱,谁也不待见失魂落魄的可怜模样,陆瑾佩觉得自己又犯了什么天怒人怨的罪行,所以很是好心地拍了拍自己腕子上的手:“傅大将军,也不是这么个意思,你说的我自然是信的。”才有鬼。

傅尧徽松开手,脸色很忧郁,很凄凉,陆瑾佩莫名地抖了抖。

若是京中名媛知晓我把她们的心头宝安平世子打击成这副模样,娘嘞,非得挥舞着纤纤玉手,把她挠成一盘鱼香肉丝,再吞巴吞巴嚼碎咽了方能解心头之恨。

“傅家只是奉皇命行事,以你和皇上的交情,想要知道结果也没有难么难。”傅尧徽瞧着她,眼中的光芒越发的黯淡。

我才不去禽兽那找不快活,那厮向来睚眦必报、雁过拔毛,好不容易才脱身,怎么能白白送个把柄到他手里去。

何况谁和那只禽兽有交情,和禽兽能有什么交情,非得栽赃嫁祸的话,我们有的只是后娘和继子互看不顺眼、互相砸场子的真情。

“傅家伯伯忠君爱国,为报皇恩,连门生的性命都可以置之不理。”

果然傅家上下都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忠君之臣,保持着恒久的优良传统。君要臣死,马上给您奉上人头,若是嫌不够,毫不在乎地还能再给您捅上两刀。

这样的同僚,自家的陆老爷子哪里是对手,他也只会送个冒名顶替的女儿进宫给当今圣上当个后娘,占占便宜,添添堵。

听了她这明里暗里夹枪带棒的一顿讽刺,傅尧徽越发的恼火,掏心掏肺地对她,换来的全是她一脸的我就是不信任你的模样。

心里头那股子酸巴巴的气一拥而上,口不择言的:“你心里头完完全全的都是他,连听不顺耳的都要辩上一辩么?”

“……”这下轮到陆瑾佩开始忧郁了。

这话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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