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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九宫策云若皇后-第2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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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他第一次,对答吕晏齐露出如此愤怒的眼神,那锐利带光的神情,犹如一匹已经快要拉扯不住的狼,随时可以将答吕晏齐撕成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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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晃十日,西陵好像陷入了一场异常的气氛之中,那日二殿下将单枪匹马竟然能闯破断情殿的事,一直在私底下被人非议不止。

    牵扯性命的伤已经被答吕晏齐处理好,正在休养皮外伤的拓跋睿,好像对于底下人的讨论已经麻木到没了感知,只是意外的觉得,这些过去曾经都懒得瞧上自己一眼的人,眼底忽然间多了些敬畏,在他面前多一个字也不敢在胡说。

    或许那日一行,以强者为尊的西陵,终是对他另眼相看。

    鲜血发烫的感觉,依旧留在指尖,那夜的记忆,也没有半点可以遗忘。

    不过让他更为自嘲的事,原本那么害怕血的他,竟然在真的夺了那么多人性命之后,没有感到半点的心痛,忽而好像觉得,啊,原来人的性命是这样的脆弱,杀掉一个人也是这样的轻而易举。

    他越来越像西陵人了吗?越来越像他们口中的“恶鬼”了吗?

    不过,这一切都无所谓了,今夜,便是答吕晏齐要给他种下西陵蛊的日子,答吕晏齐终究是王兄的老师,不愿对王兄做这般残忍的事,因此也不会食言。

    今夜过后,大概就会恢复如常了,他长舒口气,静静笑了下。

    自己一向是王兄的影子,此后,终于可以替他做些什么了。

    大门突然间多了些响动,不问便也知道是谁。

    睿并不感到很意外,而是又换了个稍稍舒服的姿势躺好,他闭上眼,如在等待着接下来自己所要面对的事情。

    不多时,答吕晏齐已经拿着东西进来,跟着他的还有几个那夜在断情殿见过的副手,在他们手上,则端着大大小小的瓶子,里面偶尔会传来稍许的动静,让人作呕反胃。

    拓跋睿静静地听着,脑中只有无限的嘲讽与厌恶,也同时对身上流淌着这样一个国的血,而感到无比的绝望。

    答吕晏齐看了他一会儿,并没有说太多话,他拿来了麻沸散,倒入酒中,“二殿下,醒来后,一切都结束了。如果,可以醒来的话……”

    拓跋睿轻轻动了下唇角,抬开眼眸,接过了酒,一口饮下,而后用袖子擦了擦嘴角,只道一句:“我绝不会死的。”

    他说完,将酒放在桌上,最后闭上了眼。

    答吕晏齐看着如此平静的拓跋睿,不由心中有些讶异,长舒口气,喃喃自语:“真的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他回过身,拉上了门。

    唯有那安静到空洞的声音,在房中回荡。

    “开始吧。”

 前传:落叶归根终有时,若晓清歌又云来(10)

    另一面,东霖宫,拓跋泽似乎正在焦急的等待着什么,但是他并没有将一切神情写在脸上,反而平静的出奇,指尖一下一下点着桌子,荡出了一种格外沉寂的气氛鸹。

    他知道,现在这个时辰,应该是他最了解的老师答吕晏齐认为最吉利的时辰,如果说要是想对睿做些什么,或许这个时辰就会开始。但是在什么都还不知道的时候,冒然前去只能想辰时一样,落得狼狈,也救不了睿。

    就在这时,连祺突然入了房间,手上抱着一个不小的坛子。

    拓跋泽有些抵触和厌恶的看了眼那坛子,而后将视线转回到连祺身上,“查到答吕晏齐究竟要做什么了吗?”

    连祺有些担忧,而后附耳上前在泽的耳畔说了什么,只见泽双瞳猛地一缩,齿间咬合的力道越来越大,猛地起身,一把掀开了那坛子的盖子。

    他看了眼里面的东西,嗤之以鼻地哼了一声,随即将盖子盖回,落下一句“跟我走。二”

    拓跋泽径自离开,连祺也紧忙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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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面,答吕晏齐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准备,睿也已经昏睡过去。

    看着这与拓跋泽完全一样的脸,答吕晏齐心里还是有些沉重的,如果今日换做别人,他肯定也就毫不犹豫的下手了,可是此时心底却有些排斥,再怎么说,这两个孩子都是自己看着长大的,真是要对他们做这种事情……

    西陵蛊会让人对七情六欲不那么敏。感,而且还是一蛊毒药,防止西陵人心向他国他人。如果二殿下今日种下这蛊,兴许会变一个人,大殿下早晚也会知道这件事,大概会十分怨恨他吧。

    他晃晃神,无奈一笑,然后便取出了蛊虫,开始对睿施蛊。

    正如刚才所言,西陵蛊实际上是分两步,要种下两种蛊虫,其一便是不允背叛的,其二则是降低七情六欲的感知的。

    答吕晏齐眯住眼睛,长吸口气,终是将第一条蛊虫放入其中。然即便是饮入了麻沸散,睿依旧感到了来自五脏六腑几乎被啃食的一种极痛,突然间嘶喊一声,随着血液与那可怖的东西缠绕在一起,他疯狂的颤动着身子。

    这种痛苦,一生都不会忘记,残忍到如同抽干了骨髓,撕裂了心肺。

    周围几人见状,纷纷上前来按住拓跋睿,让蛊虫得以进入。

    过了许久,睿才安静了下来,又陷入了沉寂之中。

    还差最后一步,也是最为重要的一步。答吕晏齐看了看旁边的罐子,深吸口气,拿过,而后看向安静躺着的睿。

    当他将这个东西种入二殿下心中之后,他便会真正的堕入地狱,但是因为可以弱化世间情感在他心里的成份,也可以让他变得强大起来,也真正成为西陵的一部分,同样的,也再也无法从这个梦魇中逃离。

    “二殿下,对不住了。”答吕晏齐说罢,便将罐子打开,可是就在这一瞬间,屋子里的大门被突然一下推开,一阵极度寒冷的凛风席卷而入。

    “放一个试试!我会让你彻底消失在西陵!”一个低沉而冷漠的声音传入,紧接着便见穿了一身黑衣,披着锦绣披风的拓跋泽走入其中,已经过了腰的长发随着他动作左右轻摆,犹如缠在腰间的氤氲。而后他将一个比答吕晏齐手中罐子大上不知多少倍,被严密封起来的一个坛子重重放在桌上,激起了一阵轰然响声。

    “大殿下……”答吕晏齐一愣,自己明明什么都没有告诉拓跋泽,他为什么会来到这里,视线一转看向连祺,心中多少有些明白了。

    他始终将拓跋泽看成一个才十四岁的少年,却忽略了他终究是会挑起整个西陵的男人,若是连这点事都查不出来,或许才是真正的不正常。

    然而,想明白了的答吕晏齐,视线渐渐追到拓跋泽放置在桌上的坛子里,眯了眼睛一看,霎时惊得面色惨白,“这,这是……大殿下,你——!”

    答吕晏齐惊恐地向着拓跋泽赶去,脸上失去了往日的从容。

    拓跋泽冷哼一声,一把扯开那盖子,漠然将手伸入,狠狠捏出一个比任何蛊虫都要大的一个蛊。他紧紧勒住它的脖子,任它不停动着身躯。泽的右颊也在若有似无抽。动,写满了愤怒与厌恶,“老师,这东西是你的一切吧。若是没有它,你便没了西陵蛊,对父王也失去了任何利用价值。虽然我早就想把这恶心的东西撕成碎

    tang片,可终究还是不想让老师落得狼狈。但是如果你敢再对睿出手,就别怪我让它与你同归于尽!”

    答吕晏齐惊住,身子一软险些跪倒。他明明将这母蛊藏得非常之隐秘,应该是没有人可以拿到的,大殿下,大殿下是如何找出来的?!

    而且,正如他所言,如果这个蛊消失,西陵蛊便要重新培养,这件事定是会让王上愤怒,那么他答吕晏齐酝酿多年的野心,也将会付之东流!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大殿下,你放手,把他放回去,我……我们从长计议,从长计议!”答吕晏齐跪在地上,一点一点向拓跋泽挪动着身子,然后紧紧抓着他的裤脚。

    那一霎,拓跋泽的双眸悄然流过一缕失望,他低头看着这个自己曾经那么尊重的老师,为了这万恶的东西,竟然对他如此哀求。

    冷不丁冷笑一声,心里爬过了一丝痛。于是缓缓收起了神情,用着最后的真心看向答吕晏齐道:“老师,我知道对于父王来说,西陵不能没有领军之将,所以如果一定要用西陵蛊的话,那么你放过睿。反正本来父王想用的就是我……”

    “大殿下……”答吕晏齐一愣,心里有些动摇。

    “如果老师真的不愿眼睁睁的看着我变成那样,也可以有别的方法……向父王取消西陵蛊,就说做不出来。我拓跋泽会保住老师的命,将来照样有好差事给老师。”拓跋泽顿了顿,道出两个选择,“老师,野心与泽,老师会选哪个?选泽,我救老师。选野心,就让我下地狱。”

    拓跋泽一字一定,步步走近,他半蹲下身看向答吕晏齐,凌厉的双眸凝视着答吕晏齐动摇的双眸,“老师,选哪个?”

    答吕晏齐脑中有些混乱,一会儿看看泽,一会儿看看他手里的蛊虫,那蛊虫已经快要被泽捏碎,比起方才的动静已经小了许多。

    答吕晏齐紧紧咬牙,又看向了泽,脑海中继而又浮现出泽从小到大都追着自己跑,他教他做人,教他治国,教他一切的场景,他俨然已经将拓跋泽当做了自己的儿子。

    答吕晏齐跪在地上,不停的颤着身子,半晌,缓缓抬起头,抬起手,要从拓跋泽手里拿过那蛊虫。

    这一时间,他并没有看泽,泽也没有跟他抢,只是在冷笑一声之后,松了手,任答吕晏齐一下拿过,然后小心翼翼的检查着那蛊虫是否完好。

    拓跋泽没再看答吕晏齐,独自起了身,脸上有着一缕悲哀。

    哀莫大于心死。

    “帮二殿下善后包扎。”拓跋泽冷冷开口,视线扫过周围几人。

    那几人似乎已经看傻了,猛地回神感觉善后。

    泽看着睿心口已经被种下第一道蛊的伤,心里一阵痛楚。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吗?

    不过……或许这样也好。

    只是当他拓跋泽真的成了一个魔鬼的时候,这个自己如此在乎的弟弟,不会背叛自己,也不能背叛自己。

    不久后,拓跋睿便被几人带了出去,独独留下了拓跋泽与答吕晏齐。

    答吕晏齐依旧是没有回头看向泽,似乎是已经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他。

    而拓跋泽也好像突然间什么都不在意了一样,随手将衣袍扯开,随意躺在了方才睿躺在的榻上,望着眼前空洞洞的悬顶,他说道:“老师,我还想在睿醒来之时陪在他身边,所以还请老师不要再耽搁了。麻沸散就不用了,今日的一切,我都会牢牢记在心里。”

 前传:落叶归根终有时,若晓清歌又云来(11)

    答吕晏齐依旧是没有回头看向泽,似乎是已经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他。

    而拓跋泽也好像突然间什么都不在意了一样,随手将衣袍扯开,随意躺在了方才睿躺在的榻上,望着眼前空洞洞的悬顶,他说道:“老师,我还想在睿醒来之时陪在他身边,所以还请老师不要再耽搁了。麻沸散就不用了,今日的一切,我都会牢牢记在心里。”

    答吕晏齐心中有痛,他长叹口气,道了一声“抱歉”,然后缓缓起身来到了泽的身边,

    他将手覆在泽的心口,比量着待会儿种蛊的深度,可就在这时,答吕晏齐的腕子却被泽突然间抓住,身子一个失衡被拉了下去,只得用另一只手勉强撑住莛。

    这一时,泽离他很近,笑容却格外的冷漠,只见他有些肆虐的一笑,淡淡而道:“老师,就像我不会忘记一样,你也永远别想忘记,是你,将我变成了魔鬼。若到六亲不认时,别怪我,将你如今执着的一切,全部碾碎,以陪我,坠入地狱。”

    他笑开,用力将答吕晏齐推开,然后横瘫在榻上,笑声格外的疯狂,绝望。

    跌在地上的答吕晏齐突然间有些迷茫了,望着这样的泽,仿佛已经不知道自己做的事究竟是对是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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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魇突如其来,搅得五脏六腑依旧难受。

    三日之后,当拓跋睿从惊魂之梦中醒来,唯一的感受便是如此。

    脑中好多东西都模糊的他,四处看看,发现自己已经身在东霖宫的房间里,一切如常,看不出半点不同。

    突然想起自己种下西陵蛊的事,拓跋睿紧忙掀开衣服看看自己的心口,伤口尚没痊愈,仍然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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