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女难为-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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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他那二哥一人。他那四弟,怕是也没少出力。
“那怎么办啊?你怎么一点儿都不着急的样子!”她又有些恼怒。
“我不是说了吗,反正都已经被攻破了。急又有什么用。”
“你……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她瞪了他一眼就不再理他,转身离去。
身后的人一把将她拉了回去,苏澄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后一仰,正跌入他的怀中。还没来得及挣扎起身就感觉他在自己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低声轻语:“你可不是小太监。”
她手肘往后一撞,挣扎着站了起来,擦了擦脸,怒视他一眼再度离开了。
任一揉了揉有些疼痛的胸口,唇边笑意却始终没有散去,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就泛起阵阵暖意。
此时,昭国大军军营之中,随军撤退的任奕在自己的营帐中沉默无言。手边是几封无数次被团成一团又无数次被展开的布满褶皱的信笺,里面记录了苏澄从安裕关离开后的动向。自然包括她近日与任一的一举一动。
什么眼缠白布,什么失明,他一看就知道任一这是在故意做戏,在故意引他的澄儿过去。他这是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仿照他之前的法子,利用澄儿对他的关心引她上钩。
小川曾说要派人再去进行刺杀,但他却知道不能。澄儿那般聪明,之所以没有怀疑他不过是因为对他无比信任,但自己若是以为这样就全然不会被她发现的话就大错特错了。任一这次故意挑在前往墨梁关的途中“出事”,就是料定他不敢再像以前那般出手。
因为谁会看他们两人在一起不顺眼而一再进行刺杀?谁在接近墨梁关的地方最容易对他动手?这一切太容易让澄儿联想到他,任一知道他不敢冒这样的风险,所以光明正大演了这么一出戏,故意演给他看,故意让他知道,澄儿就在他的身边,为了他而千里迢迢的从安裕关赶了过来……
任奕再度将一团信纸狠狠的攥到了手中,眼中闪烁着阴寒无比的目光:任一,等我拿到了属于你的一切,看你还怎么把澄儿绑在你的身边!
另一边,黎军大营,秦轩坐在后方绝对安全的营帐中,心情愉快的品着茶,直到账外有人走了进来才将茶杯轻轻放下。
“任鑫那边怎么说?”
“回殿下,刚刚收到飞鸽传书,那边说昭国内部已经有了提防,再想像之前那般一举攻入不甚容易,让我们多等些时日,待他们好好安排。”进来那人沉声禀报。
“嗤,”秦轩不屑的发出一声冷哼:“什么已有提防不好攻破,不过是又做上了皇帝梦,怕我吃他太多领土,占他太多便宜罢了。算了,不急,反正他也不能反了天去。”
任鑫是他早已埋好的线,已经培养了多年,从他有意吞下昭国边境的那天起就已暗中和他取得了联系,助他偷偷练兵敛财,在那穷乡僻壤培养起了自己的势力。
他早料到起事之后这个被贬黜的落魄王爷一定会不甘于被他控制而心生异念,不过没关系,他手中所掌控的势力都是他一手帮他培植起来的,他有多大能耐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样一个人,还怕他能折腾出什么花样吗?
但他却并不知道,任鑫的目的并不是皇位,而他更不知道,任鑫和任奕已经勾结在了一起,这次墨梁关失守,真正起到决定性作用的……其实是任奕。
。。。
☆、第165章 误看更衣
还是那座偏僻的小镇中,苏澄从房中离开没多久任一就起身寻了出去,走出房门后见她正在之前那个池子边静静地站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就在前两日,也是在这池边,他们还说好改日要一起来赏鱼。想到这儿他心中又是一阵异动,缓步走了过去,来到她身后伸开双臂,稍稍倾身想要环住他。
站在池边的人忽然往旁边一躲,伸脚往他腿上绊了一下,小手顺势在他肩头一推。
只听扑通一声,当朝皇上狼狈落水。
刘铮吓的满头大汗,罪魁祸首苏澄却是满不在意的看了一眼在池中挣扎起身的人,转身就向回走去。
任一擦了擦脸上的水,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不急不恼,唇边反而漫上一抹笑意。就知道她心里还有火气,站在这里故意引他过来想推他入水。罢了,不让她把这口恶气彻底发泄出来她还不定要多久都没有好脸色,他可不想天天看着一张气鼓鼓的小脸,虽然她生气起来也很可爱。
他从池子里跃了出来,回到房中将湿透的衣物脱了下来,准备换上干净的。刚刚穿上中裤,房门却忽然被人推开,苏澄闷头就闯了进来。
任一一怔,两手还放在自己的裤腰上有些没反应过来。
苏澄看到他赤。裸的胸膛也是一怔,紧接着眉头一皱:“换衣服怎么也不关门!”
他站在床边张口结舌:不是……她突然闯进来还成他的错了?
苏澄关上房门又走了出去,狠狠地瞪了一眼旁边的刘铮。刘铮深深的将头低了下去。这可真不赖他,她动作太快了,他刚打了个招呼叫了声大人。还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呢她推门就冲进去了……
房中的任一有些莫名其妙,回过神后刚刚伸手准备拿起下一件衣物她就又忽然推开了房门,站在门口怔怔的看着他,盯着他的胸膛半天没眨眼。
他哭笑不得的看了看她:“这么喜欢看?进来慢慢看啊,我不介意。”
苏澄却并没有理会她,脸上神色不知为何越来越难看,冷不丁打了个寒颤。再度关上了房门。
任一低头看了看自己赤。裸的上身,他身材很不好吗?她竟然这种反应?
他换好衣服唤了她一声,房外的人愣了半晌才推门走了进来。仍旧有些失神的模样。
“怎么了?”他轻声问道。
苏澄抬头看了看,勉强牵起一抹笑意:“没事。”
任一皱眉,却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问她这么急急忙忙跑来找他有什么事。
“哦。我就是想说……咱们是不是该离开这儿了?墨梁关被破。黎军虽还没有攻打到这里,不过也快了吧?再呆在这儿怕是有危险。”
他笑了笑:“不急,他们一时半会儿过不来。”
“过不来?为什么?”她不解。
“因为秦轩……太年轻了。”
“啊?”苏澄更是莫名。
他笑着拉着她的衣袖让她坐到了椅子上,自己也坐了过去,倒了杯水递给她:“你就不想想为什么狄胡攻打我们这么多年,却宁愿从城防坚固的和风城进攻也不选择防备相对没有那么严密的墨梁关?”
“……为什么?”苏澄结果茶杯问道。
“因为居住在那里的……有曾经的五万狄胡将士,以及他们的后代。”
“什么?!”
“看来你还真是对这件事一无所知,也难怪。那都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你又是个女子。唐大将军没跟你提起倒也正常。”
“到底怎么回事?狄胡的人怎么会居住在墨梁关呢?而且还有五万之众?”
“此事说来还与你爹爹有关,要不是他的话,这五万将士在几十年前就死了。
那时候狄胡的实力其实远比现在强大,虽与昭黎两国还是有相当大的差距,但若真要硬拼却不见得会落于下风,因为他们有一员骁勇善战的勇将,也就是现任狄皇的七弟,拓跋宏志。
这拓跋宏志当时在狄胡的地位就如同你爹爹在我昭国一样,有战神之称。他非常擅长用兵,以用兵如神来形容也不为过,手下十万兵将更是一支雄武之师,对他无比忠诚,只要他一声令下便可誓死追随。我国边境曾一度因为他的侵扰而无比头疼,尤其是每到寒冬狄胡境内因为物资匮乏而不甚好过的时候,他就会频频率兵来我边境劫掠物资,神出鬼没,且每次都会有所收获,我军防不胜防。
我记得你爹爹曾经说过,若不是昭黎两国国力本身就比狄胡强大占有优势的话,以拓跋宏志之力,雄霸三国也不无可能。
就连我父皇这样一个轻易不言战事的人也曾说,‘朕若得宏志之助,恐心生贪念矣……’,说的就是如果拓跋志宏是我昭国的将才,只怕连他都要心生贪念,想要讨伐诸国扩张领土了。
现任的狄皇当时还只是皇子,并未即位,但因为他是长子又是嫡子,以狄胡极其注重位分尊卑的习惯,他的储君之位其实是不可撼动的,而且拓跋宏志也确实没有谋夺皇位的想法,只想帮助狄胡守护好国土罢了,他大可不必担心。
但拓跋宏志错就错在生在了帝王家,他那大哥,也就是现任的狄皇又性格多疑,就算他只是个普通将领他都会担心他功高震主,更别说他还是皇室血脉,真真正正的皇室贵族了。而狄胡本就地广人稀,拓跋宏志掌握的十万大军已是当时狄胡近半数的兵力了,他的担忧自然更胜,就算不担心他父皇有易储之心,也担心自己来日登上皇位后他的七弟会逼宫谋反。
后来,拓跋宏志驻守关外之时,先狄皇忽然病故,现任狄皇即位。拓跋宏志本想回宫守灵,谁知还未来得及回去他那大哥就对外宣称是他与黎国之人相互勾结害死了他们的父皇,连辩解的机会都没给他就派兵断把他困在了关外。
手下之人气愤不过,让拓跋宏志索性攻打回去自立为王,但拓跋宏志却不肯,还念着手足之情固守原地,只盼着他那大哥能让他回去见父皇最后一面,以尽为人子的孝道,顺便查清到底是谁害了他们的父皇。”
嗒。
苏澄手中茶杯磕在桌上发出一声轻响:“愚蠢!这么明显的事情还看不出来吗?分明是他那心思歹毒的大哥下的手!”
任一微微沉默,半晌后才轻声开口:“以拓跋宏志的头脑不可能没有想到这一层,只是……他心底里不愿相信罢了。很多时候人就是这样的,因为是自己亲近的人,是自己在意的人,所以不愿去想对方的不好,即便想到了也不愿相信……”他说话时目光深沉的看着她,言语中颇有深意。
“那之后呢?之后怎么样了?”她显然没有理解他的深意。
“……”
任一有些气馁,但还是继续说道:“之后……拓跋宏志带领着十万兵马在冰天雪地中苦苦熬着,却苦于断了一切供应,许多骁勇善战的将士没有死在战场上,却死在了恶劣的环境中……
即便如此他还是坚持不肯相信是他大哥害了他们的父皇,直到……他们兵困马乏,他大哥却忽然率兵攻打过来之际……
原来他大哥就是料到以他的性子定然会固守关外,所以有意断了他们的粮草,想等到他们陷入困境无力反击之际一举拿下。
其实抛开人情来说,以狄皇当时的计策,确实不失为良计,可以兵不血刃的除掉他的心腹大患。因为以拓跋宏志的性格,必然不想跟自己的亲大哥动手,更不想让自己手下的将士在这种绝境之下为他承担风险,最后他一定会亲手奉上自己的性命,以求个给自己的部下们一条活路。
但是……狄皇却太过忌惮他的实力,多此一举的做出了一个愚蠢至极的决定,将那十万将士的家眷中的五万推上了战场,用他们要挟那些将士‘弃暗投明’,否则就要用这些人当前锋,让他们亲自踏着自己家人的尸体走过来。
拓跋宏志到此时才彻底对他的大哥死了心,不对他抱有任何期望了。可是那些家眷近在眼前,他又不能放任不管,所以最终还是决定用自己的命换其他所有人的安全。
但让所有人没想到的一幕发生了,有一名将士在那些家眷中看到了自己家人的身影,竟然当场自刎,不给对方要挟自己的机会。
一人如此之后众人纷纷效仿,凡是看到自己家眷位列其中的都开始举刀自刎。
那些家眷眼看着自己从军多年的亲人被逼死在自己眼前,哪里受得了,也纷纷抢夺看守着他们的将士的兵器自尽。而更多的还没有被自己亲人发现的家眷则怕连累了他们,也开始自尽起来,找不到兵器的据说竟生吞石块儿……
总之……当时的场景非常惨烈,原本可以用最小的代价解决的事情从见到第一滴血开始就发展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以至于那些幸存的狄胡将士来到我昭国之后大多都不愿提起此事……”
。。。
☆、第166章 狄胡旧事
这话题实在太过沉重,苏澄听着不禁泛起一阵寒意,手指都有些发凉。
任一讲述的也是专注,半晌才发现她眉头紧皱脸色发白,赶忙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柔声安慰:“这是许多年前的事了,都已经过去了。”
“之后呢?他们是怎么来到昭国的?”她并没有察觉他的大手覆在自己的手上,转头问道。
任一本不想再说,但见她问的认真还是说了下去:“拓跋宏志眼看着自己的部下一个个死在自己眼前,想要阻拦却又没有任何办法。那些将士为了不拖累他半分也没有犹豫,手起刀落就结束了自己的性命,而前方的那些家眷也在一个个倒下,死伤越来越多。
这些人都是为他而死,他若再想一味求和以一己之身换取他人平安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