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熹妃传-第3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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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眼里高兴。
十月二十九那一日,灵犀她们喜不自禁,常常背着妍华眉开眼笑。妍华问她们喜从何来,她们也不肯说,只说皇上第二日给她备了一分大礼,让她第二日要早早地起来。
妍华被蒙在骨里,自是什么也不知。第二日天蒙蒙亮的时候,灵犀便伺候她起身沐浴了,她还纳闷何故要沐浴,平日里早上起来用不着如此铺张。灵犀只是笑眯眯地不语,待她更衣的时候,她才看到有宫女碰了吉服和冠帽过去,登时愣在了原地。
“这是……”那吉服冠帽上,周围熏貂皮毛,上缀朱纬图案,顶立硕大东珠,十分漂亮。
待几人小心翼翼地展开那身吉服时,妍华的眼皮才诧异地抖了抖。
那是一件金黄色的吉服,圆领,右衽。领子和袖口均为石青色,上片金色祥云图案。吉服的前襟正中央有一条盘龙,下摆左右各有一条龙对称而舞,两条袖子上也各有一条。盘龙之间均有五色云点缀,下摆绣着波浪形的团,波浪之上立有山石珍宝,谓之“八宝立水”图案……
直到灵犀与芍药伺候着她穿上了繁琐的吉服,戴上了漂亮的冠帽,妍华还云里雾里地没能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娘娘,苏公公来传旨了。方才苏公公没有过来,奴婢怕时辰上来不及,便先伺候娘娘更衣了。”灵犀笑得跟花儿一样,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这不是贵妃的吉服吗?你们何故让我穿这个?若是传出来了可不好……”她后知后觉地低头看了看,这一身吉服太过漂亮,比她之前的那一套好看许多。可好看归好看,她不是贵妃,焉能穿贵妃的……难道?
她的脑子这才转过弯来,她竟不知她是何时被册封为贵妃的,如此看来她们早已知晓,竟然又是只有她自己不知?
“娘娘,皇上有口谕,让娘娘站着接旨便好。皇上说娘娘穿好这一身,繁重得很,让娘娘站着听旨就好了,跪来跪去的太累,皇上会心疼。”苏培盛笑呵呵地说罢,才展开手里的那一道晋升钮祜禄氏为熹贵妃的圣旨,将之递给了妍华。
妍华读罢,茫茫然地抬了头,赶紧要下跪谢恩,被苏培盛一个虚扶给揽住了。
他点头哈腰地再度传了一道口谕:“贵妃娘娘,皇上说,今儿是贵妃的诞辰,让贵妃娘娘受点儿委屈,累上这么一回,待册封礼结,皇上再与贵妃娘娘小聚一番。”
苏培盛昨晚这些事情,又与妍华道了一番喜,才笑着离开。
“恭喜贵妃娘娘!贵妃娘娘金安!”一屋子的人儿不约而同地跪了下去,喜滋滋地向妍华道喜。
“好你个灵犀,好你个芍药!还有你,你,你,一个个都胆肥了,竟是一点儿都不与我说……”妍华指着那几人,刚笑骂了两句,裕妃便来了。
“贵妃呢,我来给贵妃请安了。”
妍华无奈地瞪了她一眼:“姐姐也来捉弄我!”
“娘娘,时辰快到了,快准备准备把。”灵犀方才给她戴好了金约和冠帽,但是领约、朝珠和耳坠都还未戴呢。
那金约是一个镂空的镶金圆圈,用以束发好戴上冠帽。额前所见之处是三串珍珠,中间以各种宝石作为节点,金约后还缀着三串珍珠。光着金约配上冠帽,妍华就感觉累得头晕,再一听说还有那么多东西未戴,立马翻了个白眼。
那领约是一圈戴在脖子上的装饰物,镂金、饰有东珠,东珠比那珍珠珍贵,所以她的冠帽上也镶有一颗大东珠,用以体现她身份之尊贵。那领约之间还缀着珊瑚、绿松石,一套上脖子,妍华立马觉着身子沉了几分。
裕妃又亲自给她挂上了朝珠,戴上了胤禛以前特意为妍华打制的那对红珊瑚耳坠。
待将这些全都穿戴好后,礼部过来的几个太监才迫不及待地扶着熹贵妃往銮仪卫准备的车驾上去。妍华一步一步走得端庄,那气势不比皇后差。
她也实在是随意不起来,身子沉得很,脑袋也沉得很,所以只好板着脊背走路,自然是要多端庄有多端庄了。
妍华一路随车驾行至太和殿宫门外,随着丝乐声缓缓往正殿的香案走去。
这一路,她想起了从潜邸至这紫禁城的种种回忆,她本以为她和裕妃一样,不在意这虚头巴脑的名分。可当她当真得知被封了贵妃时,那种喜悦还是自心底绽放开来。有时候,这种虚名,恰恰表示她心里的那个人,对她有多在意。
此生唯一,莫过禛郎。她默默想着,随礼部官员的指引,微微笑着,在香案前跪拜了下去。
☆、第五百八十五章 镯子
此后直至来年正月,都没再有人上奏过还有谁有反清意向。胤禛的心绪也因为册封了妍华儿而变得格外高兴,朝堂之上又恢复了往日的和谐,好似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雍正九年正月底的时候,嘉惠诞下一子,取名桑斋多尔济。皇宫与怡亲王府里的气氛因此得了改善,彻底地从怡亲王的薨逝中回醒过来,宫人与王府里的下人这才渐渐敢在主子们面前露笑脸。
可是,嘉惠却并没有因此表现出过多的高兴。她坐完月子被妍华接进宫里小住时,还会时不时地对着孩子唉声叹气。可每当妍华问她为何不开心时,她又堆起笑脸予以否认。
那一日是三月初六,嘉惠给妍华梳妆的时候,在她的梳妆柜子最里面看到一个珐琅盒子。嘉惠以为妍华藏了个宝贝舍不得戴,便拿出来看了看,打开盒子一看,上面有一对翠绿色的水滴形耳坠,她觉着好看,便想给妍华戴上。妍华大惊,忙拒绝了,伸手要去将那盒子给拿过来。
当日她将瓜尔佳氏送来的那一箱子东西能烧的都烧掉了,剩下一些诸如这对耳坠之类的东西,她也不知该如何处理才好,便随便装在一个珐琅盒子里留了下来。本来她已经将这件事儿给忘了,盒子放在柜子里面,也没人会去翻看,若不是嘉惠突然将这翻出来,她压根不再记得这事儿了。
她觉着她没有资格去回味那个箱子里的一切,因为那个人是十三,是筱七的夫婿。而她,也有了自己所爱。
“这是……”嘉惠见她眼里闪过一抹惊慌,便有意与她玩闹一番,忙捧着盒子跑到旁边,又打开来看里面还有什么珍宝。她突然看到一对眼熟的镯子,那是一对檀香木的镯子,不似金银珠玉质地的镯子好看,却很独特。
那对镯子很香,是檀香木特有的香味,闻了可以宁心静气。
嘉惠的眼皮突然狂跳了几下,而后就在妍华假装镇定地往这边走过来拿盒子时,她赶紧拿出了那对镯子细细看了两眼。嘉惠记得,她曾见过的那对镯子的内侧各刻了几个小字儿,她想证实一下,看看这对镯子是不是就是那一对儿。
“啊!”她看清楚了,那檀香木镯子内侧,果然刻着小字儿,正是她阿玛的笔迹: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为何她阿玛亲手雕刻的镯子,此时会出现在这里?难道……嘉惠难以置信地看向妍华,直到她面色古怪地将那对镯子抢了去,嘉惠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额娘,这镯子为何在你手中?额娘……你告诉我,这镯子为何会在你手里……”嘉惠的声音在发颤,眸子里的震惊无以复加。她在怡亲王府看到过这对镯子啊,当时她问十三是不是准备将这对镯子送给她额娘,他言辞闪烁,半晌没有吭声。
彼时她没有细想这两句诗的含义,直到十三叮嘱她莫要将这对镯子的事情告诉第三个人,她才意识到,原来她敬爱的阿玛心中,一直都藏着别个人!相思深重,相见无期,此情难抑,愁绪满怀。
她为她筱七额娘愤愤不平了许久,还在心里诅咒过那个女子千百次,没想到,原来兜兜转转一大圈,她咒的竟然是她的养母!
妍华处理那箱子里的东西时,因为心里悲痛得很,只胡乱地将那几个小物件都塞进了珐琅盒子里,没想到却阴错阳差地留了这一对本科焚毁的檀木香镯子,偏偏嘉惠还认得。
妍华心里发虚,却又不能承认十三对她的那份情,便按捺住心里的澎湃,镇定道:“是瓜尔佳氏最后一次进宫的时候赠与我的,说这是她最喜欢的一对镯子。想让我时时看到,以免日日都记得要好生照拂怡亲王府,照拂她的子女。”
嘉惠怔怔地看了妍华良久,但妍华浸淫争斗多年,若是有心掩藏心思,又岂是嘉惠这个年方十九的人能看得出端倪的?
所以她看不出什么破绽后,还是信了。虽然这番话说得有些牵强,但是她找不到怀疑的理由,因为她不想相信,她敬爱的阿玛深爱之人居然不是她的生母。
“额娘……孩儿觉着阿玛亲手做的这对镯子,是要送给他最为心爱之人的……额娘能否将这对镯子送给我?阿玛也没留什么给我,我想拿了做个念想。”嘉惠想起多尔济塞布腾,心头浮上一丝恨意,盯着镯子上的那几个字发了会儿愣。
妍华为难了一会儿,心头刹那间浮起各种可能产生的危险。可最终她还是点了头,毕竟在这世上,除了她自己,再也也没人知道这镯子后面掩藏的秘密,就连嘉惠也是一知半解,所以送给她又何妨?只不过,她不久之后就会因为这个决定而痛苦万分,但那是后话,此时此刻的她,除了点头也不知还能寻什么理由拒绝。
当天晚上,妍华便让芍药将那个珐琅盒子,连同里面的东西,给埋在了景仁宫的后院。她希望,那个秘密永远不见于天日。
只是,她们并不知道,芍药找了小余儿去做那挖坑埋盒子的事情时,有一个宫女一直偷偷躲在暗处瞧着这一切……
嘉惠带着她儿子桑斋多尔济在景仁宫里住了近一个月,迟迟没有回去的意思,而这期间,驸马多尔济塞布腾已经陆续递了两次次牌子进宫求见。
妍华这才确定,嘉惠与塞布腾之间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塞布腾第三次进宫的时候,正赶上暖心肚子疼。暖心又怀了一胎,约莫再过两个半月便要生了,此时突然肚子疼,妍华自是紧张万分。
她让嘉惠去养心殿和塞布腾好生谈一谈,便匆匆赶去了乾西二所。
暖心生下第二个孩子后,因为对芙蓉的事情还心有感伤,弘历便时常陪着她,没曾想,她坐完月子后的头一个月里,弘历便又让她怀上了。妍华得知此事的时候,还批评了弘历一顿,说他只顾着自己个感受,也不替暖心好生着想,第二个孩子刚生完,暖心的身子还没养好呢,这么快便又怀了一胎,委实有些不像话。
裕妃知道后便笑话她不像弘历的亲额娘,哪个亲额娘不喜欢自己儿子多多开枝散叶呢,如今暖心连连怀孩子是多大的喜事儿啊,哪里像弘昼媳妇儿,一个孩子都还没生下来呢。妍华便说她对乌札库?雅雅有偏见,明明雅雅下个月就要生孩子了,裕妃却在这里横挑鼻子竖挑眼。
妍华过去的时候,太医正在乾西二所里给暖心看诊,弘历如今在户部当差,负责处理水利营田的事务,此时并不在宫里。
妍华看到桌子上放了一碗汤,便奇怪地问了一声:“她吃这个了?”
一个小宫女怯怯地应了一声:“回贵妃娘娘,福晋这几日很喜欢吃这个,今儿吃了几口便觉着肚子有些疼……”
“蛤蜊性寒,怎得可以让身怀六甲的暖心随便食用?嬷嬷呢?你们不知,她还能不知道吗?”
屋里头的几个宫女听到熹贵妃动气,赶紧齐刷刷地跪了下去,颤着声音答话:“启禀贵妃娘娘,嬷嬷她这几日身子不舒服,怕过了病气给福晋,所以一直都在养病呢,并未到前院来伺候。”
妍华无奈,指着那一晚蛤蜊汤,嫌弃道:“还不撤了,本宫看着就心烦。吩咐你们院里头的厨房,以后不得再做这汤给你们福晋吃。”
“娘娘,这汤……是侧福晋送过来的。”不知哪个小宫女,怯怯地回了这么一句。
妍华抬起头来,蹙着眉头想了想。那高佳氏没有生过孩子,许是不知这蛤蜊性寒,所谓不知者不怪,她也不得因此教训了那高佳氏。倘若真的训斥了高佳氏,指不定会将暖心与她的关系给弄坏了。
不大一会儿,太医看诊完了,果真是因为蛤蜊性寒,所以暖心吃动了才会觉着身子不适。所幸并无大碍,好生调养两日便能安康。
妍华点了点头,随后叮嘱道:“等那高佳氏回来,你们且与她说一声,这蛤蜊性寒,以后不得再送这个与你们福晋吃了。本宫知道高佳氏乃好心,但暖心如今是双身子的人儿,许多东西都不得乱吃,高佳氏也当多注意着些才好。”
高佳氏逛完御花园回来的时候,听到这番叮嘱,忙羞愧地去跟暖心道了歉。
待回到屋里头后,她才将脸色冷了下来:哼,当初那奶娘若是能办事利落些,如今也不会有真多烦心事儿了。
“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