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舞翩跹-第46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忽然来了这么一句温情似水的深情台词,简直是太犯规了啊。
万梅山庄是一个很容易让人安心的地方。冰簟罗衾好像还带着男人没有褪去的体温,清凉却不带一丝寒意。淡淡的梅香浮动间,翩跹沉沉睡去。她睡得很沉,更准确的说法是她已经很久没有睡得这么沉过了。
深沉而温暖的黑暗好像母亲的子宫一般包围着翩跹,波浪一般的起伏如同母亲的心跳,温柔而有力。打着旋儿的气流和风般吹拂而过,她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握住,入手得却是一个坚硬的东西,萦绕在周围的黑暗间随着她收紧手指的动作浮现出些微的亮点,翩跹低头想要去看,手中的东西却鱼儿一般灵活得游走开来,窜到了远处。
于是远方便多了一轮弯弯的月牙。整个世界就这样明亮起来,在朦胧的月光下,黑暗中的光点明明灭灭编织成一道璀璨的星河。而星空下,一个温婉少妇的身影渐渐浮现出来。她盘着古雅的发髻,裁减合身的素色旗袍只纹了一枝含苞的红梅。而此刻她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只是蹲下伸出了手,盈盈一笑,翩跹就忍不住抽泣出声,跌跌撞撞地想要扑过去。
两人的手重合的那一刻,女孩的手就那么穿了过去,两只手奇异地交错着形成一个诡异的姿势。翩跹惊恐地大叫起来,然而周围是那么寂静,无论她怎么嘶吼哭叫,耳边依旧是没有一丝声音。她想要伸手去摸女子秀丽的脸庞,然后发现自己的手再次穿了过去。
半蹲着的少妇歉然一笑,双手虚捧起翩跹的脸,在她额前轻轻一吻,然后松开了双手,放任自己的身体向后飘去,最后化作了千万片光点化入璀璨的星河。在消失前,温柔的声音在翩跹心中响起,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啊。对啊,活下去。好像找回了什么,翩跹下意识准备往前走。
可是有一个细微的念头一直在徘徊,然后滚雪球似的越来越大,最后漫天的星星都在重复着同一句话,你已经死了,一个死人怎么好好活下去。我死了,我已经死了,我是谁,谁是我,我在干什么,这是哪里,一个接着一个的问题喷涌而出。痛苦地捂住耳朵拼命向前奔跑着,躲避着无处不在的冰冷质问,翩跹忽然扑进了一个带着淡雅梅香的怀抱。
下意识地仰头望进比夜空更深邃比星辰更明亮的眸子,翩跹无声问道,你是谁,我又是谁。肩膀被带着薄茧的手指攥住,却是久违的安心感觉,耳边低沉的声音回荡,西门吹雪此生只为剑而活,你就是我的剑。雪白的衣衫好像闪电劈开苍穹般破开了所有的一切,成为翩跹眼中唯一的东西。她惊讶地抬起头,一滴露水从枝头滚落,滴在绣着兰草暗纹的衣襟上,清隽俊朗的白衣男子凝视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刷好感度
☆、黑暗中的微光
夏日清晨;天刚刚蒙蒙亮,微光透过重重枝桠洒落在翩跹的身上;勾勒出一个玲珑的虚影。透过少女的身影;隐隐约约可以看见身后还未凋谢的夏腊梅;淡雅如青莲般的花朵在枝头静静绽放。翩跹足尖一点,然后发现自己就这么向后倒飞了起来,悬浮在空中,恰好攀住了花枝。
她下意识地挥了挥手;不出所料地发现果然就这么穿了过去。好吧;翩跹无声叹了口气,意识到自己重新回到了没有实体的状态;应该庆幸自己好歹没有再次被封印掉行动和说话的能力么。扫了一眼自己总算不是以果奔的情况出现,之前还只是幼女也就罢了,现在已经开始变得凸凹有致的身躯如果就这么暴露出来,还真会有些不习惯。
心念一动,身上薄薄的寝衣就变成了月白色的交领齐腰襦裙,好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啊”了一声,翩跹抬头望向站在那里就没有动过的男人,示意对方自己已经适应了现在忽然出现的诡异情况,需要对方给一个解释。
“数日前,我闭关之中,心有所动。心神牵引之下,你便忽然出现在静室之中,而据你所说,之前你还在江南。”静静地看着翩跹自出现之后进行了一系列举动,西门吹雪淡淡道。
想到刚刚暂时解决了宫九准备逃出时的那一幕,翩跹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胸口,下一刻,她就反应过来了西门吹雪的意思。燕北江南,何止千里之遥,西门吹雪一句心念所动,顷刻间便能归来,此等奇异之事在鬼神之说间亦非常见。若是她亲眼所见,也少不得再次试验,可是,好像两次的情况有些不同?
没有错过翩跹一瞬间的惊惧,西门吹雪伸出右手,等着那只白皙的小手随着主人飘落的举动犹豫地搭了上来,方才缓缓道,“我适才试了一次,待心思空明后握剑静思,就看见虚影逐渐凝结成型,你现在可有不适?”
活动了一下筋骨,发现自己不能再通过和物体的接触而移动之后,翩跹开始努力回想刚刚可以离开剑身的时候是怎么做的,好像是,用心?果然脚踏实地多年之后本能还在,轻巧地在空中转了一个圈,裙裾被微风带动,翩跹用意识控制自己缓缓下降,然后停在了地面上。
摇了摇头,翩跹抿唇微笑,“只是有些不适应罢了。”
微微颔首,男人扬起了手中的长剑,雪亮的剑身随着他的动作缓缓出鞘,屈指一弹,发出清亮的龙吟,“那么,试着回来。”
“啊?”看了看西门吹雪的眼神,再看了看他手中的剑,翩跹讶然。听起来西门吹雪的意思是让她收回虚影,融回剑身?不是吧,大清早就要开始这么高难度的动作,右手掩住无意识张大的嘴,左手下意识地开始扭衣角,翩跹心底的小人开始忧伤地画圈圈。
“既然要与我一同迎战,你打算怎么去?”看着明显在闹别扭的小姑娘,西门吹雪也不禁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无奈道。
呃,是这样没错。两大顶尖剑客决战,作为西门吹雪的剑,翩跹好像的确不应该抱着和陆小凤一样站在一边的心思,那样也太不对不起自己的本职工作了。哪有剑客决战,手里的剑却在看热闹,啊不是,在做别的事情的道理。但是,就这么让一个已经适应了人的身体的人迅速找回作为剑的记忆,是不是太快了点儿。
清冷如流泉的声音浇回了翩跹的理智,“今日是七月廿九。”而决战之日便是九月十五。不过一个半月时间,转瞬即逝。“所以我希望你能尽快适应。”
懊恼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在西门吹雪面前就会直线下降的理智和智商,翩跹深吸一口气,开始回忆孤岛之前的经历。第一次真正面对面看到西门吹雪是在顾飞云死后,然后还为此没有能记住四十九路回风舞柳剑,虽然事后没有被追究,也还是一个遗憾。顾家道观现在在小顾道人手中,但是巴山剑客的唯一传人只有顾飞云……
“摒弃杂念。静心。”一看眼前人游离的眼神和绞在身前不知何时纠结成一团的手指,西门吹雪就知道翩跹已经不知道走神走到了哪里去,冷冷喝道。
“哦。”再次把心思拉回正轨,翩跹的记忆飘到了老狐狸的船上,一望无垠的海面是那么的辽远,起伏的波涛契合着心跳,直到身后忽然多了一个人……纤长的眼睫逐渐覆盖住眼睑,翩跹原本轻薄的身影缓缓后仰,就好像曾经在船舷上一样,蓦然化作肉眼难以看见的流光消失在剑身中。
闷闷的少女声音传来,“这样总可以了吧。”看着震动着想要脱手而出的长剑,西门吹雪收拢五指握住剑身,淡淡道,“放松,把一切交给我。”
放松?习惯于把自己甚至别人的轨迹掌握在自己手中的翩跹让她清空思绪已经是难得,现在要她在和形形□老谋深算的人交手之后轻易把自己的一切毫无保留地交出去,谈何容易。不是不信任西门吹雪,只是日积月累的壁垒一旦重新筑起,再次推翻,并不是那么容易。
她狠了狠心,想要让意识沉入黑暗。原本嗡嗡轻颤的长剑也随之平静下来,乖巧地躺在西门吹雪的手中,沉寂无声。挽了一朵漂亮的剑花,西门吹雪继续下指令,“不要想着逃避,仔细体会你与剑之间,与我之间的联系。”
不是吧,还没有结束。翩跹欲哭无泪地准备装死算了,谁知道西门吹雪见她半天没有一丝动静,干脆地回剑入鞘,淡然道,“让自己心止如水,然后慢慢体悟。什么时候有了感觉,我自会感知到你的情绪,放你出来。”
横剑于膝,五心朝天,西门吹雪也不再说话,就这么云淡风轻地在林间坐下调息。静静地等待翩跹回过神来,然后安心探询两人心神相连的方法。每一次追杀都是几天几夜的追逐与捕获,西门吹雪有的是耐心。
梅林是万梅山庄的禁地,除了西门吹雪和翩跹以外,鲜少有人可以进入。剑神所在,剑气凌然之下,周遭的飞鸟野兽都远远避开。旭日升起,原本还在滴落的露水也随着阳光蒸腾,不再断断续续地落下。乌黑的剑鞘封住了剑身,一丝天光也无,而耳边寂静无声,听不见任何响动。
一片死寂。没有声音,所以不需要听觉。没有光线,所以不需要视觉。这是佛门逼着弟子摒弃一切外物干扰,只问本心的办法。然而,也是某些特殊的情报机构用来审讯的办法。剑鞘和剑身贴合得很好,翩跹甚至无法弄出一点动静。如果放任自己在这样的环境里迷茫下去,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心理上放弃了自己的五感,成为真正的植物人,或者,植物鬼更适合一些。
翩跹不怪西门吹雪,那样心境澄明,一往无前的人怎么可能理解她们行走在黑暗间的恐惧。她也知道男人下定了决心就几乎无人能够更改,所以她只有适应。按照曾经有人说过的办法,一点一点调整自己的心绪,把大脑清空成一个来回往复的钟摆,左,右,左,右,循环往复。直到心思彻底平静下来。
当她彻底平静下来的时候,就发现在意识的黑暗边缘,有着一点微光,随着她把注意力越来越集中过去,微光也越来越近,终于,当她的意识接触到光点的时候,西门吹雪感觉到有一丝柳絮般的细丝想要触摸他的心绪,微弱却真实,他微微一笑,在心底道,就是这样,然后拔剑出鞘。
作者有话要说:感觉好像进度快了一点
☆、一见君子误终生
终于有了默契之后;两人心无旁骛之下,时间过得很快。只不过时近晌午;一个不可回避的问题摆在了西门吹雪和翩跹面前;他们该回去用午膳了。翩跹回庄的消息;是万梅山庄所有人都知道的。而翩跹昨日醒来的消息,也早已被进屋伺候过的侍女们传得众口皆知。
庄主出关带着小姐的事情大家都各自脑补了形形色色的版本,也没有人敢去问个究竟。小姐忽然在房中消失的事情可以解释为不愿被打扰两个人的私人空间,梅林一般也的确没有多少人可以进来。但是;到了午膳时间;该吃饭的人不见了,总是瞒不过去的吧。
西门吹雪倒是不介意让人知道翩跹的真实身份;但是翩跹却坚决不同意一直保持剑的形态。开什么玩笑,好不容易恢复了正常人的生活,现在又不是没有办法回到剑的形态。要翩跹一直看着美食吃不着,望着柔软的床铺睡不了,而且还不能沐浴更衣,简直是没有必要的折磨。而且早上经历了这么多次遥控指挥和威胁,难道不应该要一点心理补偿么?
对着一直心若止水,面无表情看着自己的西门吹雪,翩跹一直居高临下的飘在空中,维持着叉腰往下瞪视的姿势,给自己打气:陪西门吹雪练剑是一回事,在不影响前者的情况下,争取自己应有的权利是另一回事。总不至于西门吹雪真的那么死脑筋,之前自己说了觉得选择麻烦,于是现在就一点选择的权力就没有吧?
一人一虚影的对峙最后还是翩跹占了上风。当然,理由不是因为她的气场终于压制住了西门吹雪,而是西门吹雪不愿在这样的事情上浪费时间,更不愿因此破坏一人一剑花了一个上午时间重新找回的契合感。然而西门吹雪点头了之后,翩跹后知后觉地发现了问题,上一次化形是在荒岛寒潭之中,虽然她勉强能够记住岛屿的位置,但是总不至于为此再次出海吧。
刚才还在气势汹汹鼓起腮帮子瞪着自己的少女无意识地抱住膝盖开始绕着自己飘来飘去,西门吹雪额角的青筋跳了一下,干脆利落地地划破了自己左手的小指。然后把跌落下来的柔软身体打横抱起,无视了怀中翩跹挣扎着想要下地的动作,和一路上侍女、墨卫侧目而视的表情,淡然自若地把翩跹一路公主抱到了桌边稳稳放下。
原本翩跹年幼,肠胃娇嫩,一向是独自用膳的。这次事发突然,侍女见两人要同桌,慌忙让传菜的人把翩跹那儿小桌的饭食也一起端了过来。两个原本分别服侍两位主子用膳的侍女相视一眼,正要依着往常的情形分别给西门吹雪和翩跹布菜,却被西门吹雪冷冷扫过一眼,淡淡道,“这里不用你们服侍。”只好低头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