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医香-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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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前程,去那富贵人家卖身为奴?”说到“卖身为奴”四字,他的声音却陡然拔高了许多,苍白脸上也骤然浮现出不健康的红晕来。
那名唤起东的青年默默了片刻,这才轻声道:“大哥的意思,我都明白。但我既撞坏了人家衣裳,又怎能不赔。既答应了卖身为奴,又岂能不守信遵诺……”
他才说了这一句,那瘦弱男子已是大急:“你……你忘了姑姑吗?她老人家如今正倚门相待,巴望着我们能光宗耀祖。你若……卖身为奴,来日……我却怎么同她老人家交待……”这话却说得断断续续,堪堪说完,却早咳得几乎连气都喘不上来。
不薄不厚的双唇抿得死紧,强忍住想要上前扶住那瘦弱男子的冲动,起东沉声道:“我若卖身为奴,也还有大哥在!待到他日大哥高中,得了前程,筹足了银两,再来为我赎身,想必那家人必不会拂了新科进士的颜面。而我此时若还顾及那所谓的颜面与前程,一则是背信弃义,为人不齿;二则……我们如今已是山穷水尽,我若任大哥病死平京,来日回到家乡,却叫我怎生有颜面去见泉下的舅舅与舅母!”
瘦弱男子忽然听了这一番话,不觉怔然,好半晌才轻声道:“你若为奴,那可是要革去身上所有功名的。你可想好了,这功名一旦革去……”
他才说到一半,那起东已毫不犹豫的摇头道:“我这功名,只是个武举而已,本也不值什么。武人前程,科班与行伍也差不多少,大不了来日脱了奴籍,我便去参军。有大哥在朝中照应,我在军中也吃不了什么苦!”
瘦弱男子听得苦笑不已。差不多少,科班与行伍出身又怎会差不多少。大周惯例,武举出身之人,武状元授御前一等侍卫,榜眼、探花则授二等侍卫,再自二甲中选头十名,授三等侍卫。其余人等则授五品守备之职。而行伍出身之人,虽则升迁甚速,但却需一刀一枪在战场搏杀,刀枪无眼,又谁知你究竟能否熬到出人头地之时。
咬了咬牙后,他忽然开口道:“罢了!你既主意已决,我也不拦你。只是……我要陪你一道去那文宣阁,亲眼见一见那两个人!”
想了一想后,起东却觉这个要求并不太过,当下点头道:“大哥陪我同去,自是好的!只是你身体本就虚弱,若再受风……”
他还待再说,那瘦弱男子却已一口打断了他的言语:“你只说去不去吧!”
犹豫一刻,起东终是点头道:“大哥若真要去,且等我问隔邻的丁兄借件棉袍子来!”他二人出门时候,自然都是备了冬衣的,但因那瘦弱男子久病缠绵,非止花光了身上所带的所有银两,一应行装棉衣甚至随身携带的书籍也都已变卖殆尽。
隔邻丁姓男子与二人颇好,虽则自己也不宽裕,却仍竭尽所能的周济过二人,起东过去问他借件棉衣,他自然并不留难,便将自己身上所穿那件半旧的青布棉袍脱了下来。
抱了那犹带体温的棉袍回去自己屋内,又逼那瘦弱男子喝下了半碗热粥,起东这才为他披上棉袍,一路扶着他缓缓而行。从他二人居住赶去文宣阁,其实并不算远,但因那瘦弱男子身体实在太过虚弱,虽有起东扶着,却仍不时停步咳嗽,走的便也缓慢无比。
起东见他如此,有心想要回转,却又知他性情执拗,必是不肯,叹了口气后,他轻声道:“那两人,据我看来,倒不是苛刻之人。我若求他让大哥与我同住,他也未必不肯。此时离会试尚有三月时光,也够大哥养好病再温习一回了!”
瘦弱男子微怔一下,不免目露异色的看了一眼自己这个兄弟,半晌,他才苦笑道:“我往日总以为你性情粗疏,大大咧咧,却不料你竟周到至此!”
只是你愈是如此,我便愈发不能让你竟致卖身为奴。少顷见了那二人,说不得我豁出去颜面,跪地相求也要求他二人改了主意,暂且记下这笔债务,以待来日百倍偿还。(未完待续)
第二十八章 武举人守信得善报(二)
二人各怀心思,文宣阁却终是愈来愈近了。二人才在文宣阁门口停下脚步,门口却早有人笑吟吟的迎了上来道:“二位是寻友还是住店?若住店,却是抱歉了,小店已无空房!”
起东忙道:“我们来寻人!”
门口迎客那伙计便又笑问道:“不知二位这是要寻哪位客人?”
这世上,若说有什么人最是得罪不得,那无疑便是文人。再是贫寒如乞的文人,倘或一朝登第,那也难说日后是否便会位极人臣。文宣阁有如此名声,正是靠了文人,因此对文人便也愈发存着敬畏之心。起东二人虽则衣着陈旧,但那瘦弱男子一领半旧棉袍,却仍看得出是个文人模样。故此那伙计言语之中仍极客气。
起东闻声,忙上前道:“我要寻的却是两位公子。这两位公子生得都颇俊秀,一个看来约莫十八九岁,另一个也与他年纪相近,不过面色微黄,似有病容!”显然觉得自己说的还不够详尽,他又想了想,才道:“对了,那年长些的公子穿一身石青色云锦衣裳。”
那伙计闻声,已笑着摆手道:“客官问的敢是住在翠竹园的几位客人吧?二位请随我来!”他说着,便偏身作个手势,示意二人跟着过来。
将二人一路引入大堂柜台跟前,那伙计便指二人朝那柜台后头坐着的那位年可五旬上下,长了一张和善圆脸的掌柜道:“掌柜的,翠竹园客人说的那人已到了!”
那掌柜闻声,便抬起头来。却仔细看了二人一回,这才笑道:“不知二位客人中的哪一位是翠竹园客人所说的那人?”
起东忙上前一步,应声道:“我是!”
那掌柜便点一点头,问道:“客人此来京中。可是赶考来的?”
这话却问的古怪,一怔之后,起东才点头道:“正是!”
那掌柜又问道:“敢问客人。身边可曾带了赶考的身份文书等物没有?”
起东听得一阵疑惑,犹疑着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他身边那名瘦弱男子在旁听得此语,却是不由心中一动,忙上前一步道:“却不知掌柜为何问起这个?”
那掌柜倒不隐瞒,便笑道:“不瞒二位客官,翠竹园的几位客人,今儿午时初刻便已走了。临去之后。唤了小老儿过去交待了几句。这几句话正是那两位公子交待小老儿的。二位不必惊惶,你们若果是今科举子,只需取了身份文书来,自有二位的好处!”
起东在旁听得“自有好处”四字,更是毫不犹豫。当场伸手入怀,便将自己贴身摆放的身份文书取了出来,交了给那掌柜。他表兄弟二人租住草屋,一应重要文书自是不敢随意乱放,却都是贴身保管的。
那掌柜接过文书,也只简单扫了一眼,并不细看,便向二人笑道:“翠竹园客人临去使小人转告公子,若公子乃是今科赶考举人。则先前商议之事,只待春闱过后再说。非止如此,那位客人还留了话来,说公子如今也算是他半个家人,可在翠竹园内安心住下,以备春试。将来为奴为友。全在公子自己!”
他既知起东举人身份,言语之间便也愈发客气起来,那客官二字也改作了公子。
这一番话听在起东二人耳中,当真是天上掉馅饼。茫然对视一眼之后,起东尤且不敢相信的问那瘦弱男子道:“大哥……我……这是在做梦吗?”
…… ……
绿萼岭别院。午憩醒来,仍觉疲惫的远黛懒懒斜靠西厢炕上,默默的想着什么,许久方叹了口气。文屏正含笑捧了茶来,听得这一声叹息,心下不觉诧异。侯伏侍她漱了口后,这才笑道:“小姐这是在想什么,怎么忽而叹起气来?”
对文屏,远黛倒也并不隐瞒,当下不无怅然道:“我只是在想古人诚不我欺!”
文屏听得又一怔,诧然问道:“小姐叹气,竟只是为了这句话吗?”
轻笑摇头,远黛这才说到正题上:“人常言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从前总觉这话将世事说的太过容易,也太过巧合。如今才忽然明白,原来世事有时当真便是这般简单轻易。只是可惜,我却已无福受用这份轻易了。想来还真可惜!”
她愈是说,文屏却听得愈发迷糊,苦笑一刻之后,文屏道:“小姐说的这话,我是字字句句都听得懂了,但合在一处,却不知怎么,竟半点也听不明白!”
远黛听得噗哧一笑,毕竟解释道:“文屏,我先前意欲榜下选婿一事,你是知道的!”
文屏点头道:“小姐如今不是已改了注意,决意嫁给睿亲王了吗?”
微微点头,远黛平淡道:“是啊!之所以决定嫁给他,一来因这个时候,嫁他乃是我最好的选择;二来,也是因为我实在并无把握,真能在今科举人内找到合我心意之人。”
这话一出,文屏却终于醒悟过来,不期然的睁大双眼,她失声道:“难怪小姐今儿唤了那掌柜来,同萧小姐一处同他说了那许多,原来……”
远黛抬手止住她下面的言辞,淡淡笑道:“说起来,一切若果真如我所想,那冒失鬼却也不失为一个重情重义之人。只是我虽有意撮合,但成与不成,却还在萧姐姐。此事你知道倒也无妨,不过却不许胡乱对人说起,只与我一道,作个旁观之人吧!”
文屏听得抿嘴一笑,过得一刻,才道:“小姐虽说的有理,但萧小姐出身名门,自己又是才貌双全,据我看来,便作个皇后也是不差的,却未必看得上拿刀舞枪之人呢!”
悠悠一笑,远黛徐徐道:“人生在世,谁又能完全说得清自己的前路!”偏首看一眼文屏,她道:“数月之前,若有人告诉你,我有一日会嫁入王府,你可会信吗?”
听得这话,文屏却也不由笑了起来。
远黛却不在意,只欠身坐起,稍稍伸了个懒腰,这才道:“再说了,萧姐姐若看不中,还有沅真与你。要知道,我可是难得才能看中一人的!”言语之中,却又带了几分戏谑。
文屏愕然摆手,连声道:“小姐这可是乱点鸳鸯谱了!沅真姐姐已有了夫婿这且不提,而我,不过是小姐身边的一介奴婢,又怎配得上那科班正途出身的进士!”
淡淡一笑,远黛拍一拍文屏的手:“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想那太祖皇后,当年岂非也曾喂猪、养羊、耕田织布?”(未完待续)
第二十九章 恐慌过后
文屏听得愕然,半晌才苦笑道:“小姐说笑了!太祖皇后,那是何等身份,又岂是我一介奴婢可与之相较的。”她说着,毕竟急急的换了话题问道:“不过小姐,若是那人竟至名落孙山,那小姐又打算如何呢?”
平淡的一挑蛾眉,远黛闲淡道:“若是他连个武举都考不上,那去萧府做个家丁,倒也不失为一条好的出路。又何苦一而再、再而三的赴京赶考,徒然丢人现眼!”
较之文举考试,武举其实要简单太多。
大周武举,分外场考试与内场考试两场。应考举人先入外场参考,外场考武艺,分试刀、枪、骑、射等。以骑射精准、武艺精湛者为优。内场则考兵书策略等。为恐有文举久试不中来钻朝廷的空子改考武举者,更规定外场不合格者不得参加内场考试。
两项考核成绩相加后,最为优异之人,便是钦点的武状元。
但又因大周素来崇文抑武,许多武举人擅武而不通文理,近些年来,这内场考试,几乎已形同虚设。所出题目也是简单至极,只需略懂行伍规矩,又识得几个字,便能过关。
文屏听得这话,便知远黛已无意就此事再说下去。因笑了一笑,轻声道:“有一事我却险些忘了同小姐说。适才大奶奶遣了人来,言说绿萼岭虽好,但山上风大,哥儿姐儿如今还小,怕是受不住,因此大奶奶打算带了他们先行回府。”
远黛听得一笑,心知郭氏之所以匆匆要走。想是被陆维英那所谓的天花给唬得怕了。加之陆维杰如今也来了绿萼岭,陆夫人的谋划到如今已全然行不通,她便留下也是无益。更何况郭氏对陆夫人之命原就抱着阳奉阴违的打算,如今得了机会。自是不肯放过。
“萧姐姐那里想必也得了消息,却不知可说了什么没有?”她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文屏便点头道:“才刚萧小姐已使了巧兰来问小姐的意思,因小姐还睡着。巧兰等了一刻,等不得,便说先回去回话,过一会子再过来!”
远黛笑笑,才要说话时候,外头萧呈娴的声音却已响起:“妹妹可算是醒了!”说着话的时候,她却已迈步进了内室。远黛见她进来。少不得起身迎接。
萧呈娴进屋坐下,她与远黛如今关系愈发亲密,说话之时便也愈发随意:“我才刚从你大嫂那里来。这几日她过的却不甚好。我看到她时,只觉她人都瘦了一圈!”她说着,面上终不免现出几分歉疚之色来。说到底。郭氏如此,也是因为她们想要下山的缘故。
远黛觉出她的心思,不禁一笑:“姐�